第1章 祸不单行
9月毒辣太阳照射着大地,章锡推着堆的满满砖头的手推车在工地上艰难的前行。
没错他就是一名光荣的打工人!用力的将推车推上电梯,拉上门按下电铃,电梯缓缓上行。章锡松了口气,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要不是没办法谁又愿意做工地这么辛苦的活。
从徽州十几线小县城出来到闽浙打拼了七八年了,做过帮厨摆过摊城管来了巷子钻,下过酵井翻过船欠钱至今没钱还。
祖上八辈贫农根正苗红的章锡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7岁的大哥,早年出去打工跟人出海就再也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到消息的父亲章铁根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连夜坐上了长途汽车。
父亲背着旧书包和泪眼婆娑的母亲叮嘱了几句就出了门,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父亲灰头土脸站在家门口朝抱着小妹的章锡招呼了一声就回了屋里。
母亲流着泪帮父亲打水洗脸,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一家人吃了顿没言语也没滋味的饺子,只有三岁的小妹看着一边多出一只碗里的饺子发馋。
哥哥的遗体没找回来,不知道漂到哪了。船主也跑了,根本没人负责。
自此后山多了个衣冠冢。
再后来父亲去了县里做漆匠,手艺过得去渐渐攒了点钱买了块地请人一起把房子建了起来,一家人搬离了世代生活的小山村。
章锡也从乡下学校转到了县里上学,很快便被城里花花绿绿的世界看花了眼。
成天游荡在游戏机厅,杂书漫画店,打架斗狠。唯独没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本就一般的成绩也极速下滑至垫底沦为老师也懒得管的学渣。
为此母亲不止一次拿竹条抽的他满地爬,可青春期的飞扬跋扈让章锡没把管教放在心上,疼过之后依然我行我素,父母拿他也无可奈何。
直到16岁那年,父亲干活从干活的地方摔了下来双臂骨折休养了大半年且再也不能干重活,母亲便接过了生活的重担每天上午在早点店帮工,下午去玩具厂干活,忙到晚上7点才能回家吃上口晚饭。
母亲的辛苦被章锡看在了眼里,渐渐长大的男孩心里有所触动。
找到父母商量出去找工作,有了先例父母对家里唯一的男孩自然放心不下极力反对,可拗不过男孩一再的坚持只能同意。
就这样男孩背着大包跟上同村熟人,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中坐上了驶向了闽浙温府的绿皮火车。
初到大城市的男孩从开始的不适应很快的变成了万千打工人之中一份子,就这样干了几年攒了点钱又跟人合伙贷款买了条船。
没跑多久,老天爷它又捉弄人。一次出海遇上大浪,船倾覆了。
章锡抱着个浮子被人救了合伙人却和船一起葬身海底。
幸存下来的章锡赔了个底朝天身上还背上了所有的债,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的他哭的稀里哗啦。
可醒酒过后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便只好去工地干起了最苦最累的活,这一干就干到现在。
这几年自己住工地吃最便宜的盒饭,努力攒钱,马上欠的债就要还完了,生活仿佛能重新开始。
章锡正这样想着突然“嘭”的一声脆响传来,工程电梯猛的一震,刺耳的摩擦声随之而来电梯停在了十层楼的半空中。
急忙朝操作员喊“老姚,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
“可能轴卡住了你等着”电梯操作员老姚慌张的朝下观望着。
工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看了过来,电梯出故障在工地上还是比较少见的。
被困在十楼的章锡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安全员从板房那边跑了过来,小短腿拖着肥大的肚子跑的飞快,边跑边骂“老姚,你个老毕登子干什么吃的,我的班你也敢给我弄出事。”
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瞪着眼睛往上瞧。老姚提着工具箱从楼上往下赶,等到了十楼才发现电梯卡在两层中间锁眼看不到没法拿钥匙开门。
章锡跪在地上问“咋整,赶紧给我弄出去啊”
“这弄不开了,得让修理电梯的人来一趟了,他们今天去200公里外另一个工地,可能得等到明天了。”老姚急得头上有点冒汗。
“啥?明天,有没有搞错让我在电梯上过夜”章锡人都要毛了,这大风吹的十楼晚上过个夜不得冻感冒了。
“要不,拿撬棍撬开吧,反正锁也是便宜货这几十块我还是出的起的”
老姚想了想“行,你接好了,反身拿了根撬棍垫脚递了上来”
章锡用力插到门缝里捣鼓捣鼓了一阵,咔的一声门锁断开。
章锡刚去拉电梯门,突然又是连续的“嘭嘭嘭”几声异响,电梯突然没预兆的向下坠落,失重感随之而来,眼前划过老姚惊惧的脸一路往下。
下坠的时间莫名的漫长,章锡想到了父母,小妹,那个不大不小的屋子。
咚!电梯砸在地上扬起飞灰,工人们四散躲避,安全员一屁股坐到地上:“完了,全完了”
“我想回家了!”
黑暗将章锡最后一点意识被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