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逝世
梁月让阿秀回去拿人参须，阿秀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不敢耽搁。
“人参这么贵，阿秀娘也舍得！”周围有人咋舌，心道：破船值千金，顾家还是有些家底啊。
“嗤，这本来就是她该拿的，陈猎户说不定就是她家顾益害得！”王大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皮，她年轻的时候和顾正相过亲，顾正没看上她，她一直愤愤不平。
“是不是我家小益害得，不是你上下嘴两张皮一碰就能定论的。”梁月撇了她一眼，不想搭理这个嘴贱的婆娘。
阿秀人参须拿来了，陈猎户的命暂时保住了。
“也就是这两三天时间了，让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吧。”柳郎中看着悲切的一家人，摇摇头。农村人生活本就艰难，现在家里又没了个劳动力，以后怕是更不容易了。
陈大郎送柳郎中走了，村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梁月母子三人还留着，事情还要解决呢。
陈猎户还有一口气在，陈家人现在但也没那么悲伤了。
陈大娘是个性格温顺的妇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虽说不会像她儿媳那样胡乱攀扯，但心里还是落了些埋怨。“阿秀娘，家里现在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至于今天的事，等我家老头子醒了再说吧！”
梁月理解陈大娘内心的不忿，现在陈猎户这个当事人还在昏迷，留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了。
到了家之后，老大还没坐下，就去院子里劈柴，“咚咚咚”的响声传进屋里，梁月和阿秀娘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这样下去，顾益肯定要憋出病来。梁月思考了几分钟，将他叫了进来。
“娘知道你现在很慌，很自责，但是这样的发泄是无用的。既然你觉得有愧，那你现在洗个澡，换身衣服，去陈大叔家照顾陈大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努力。”
顾益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听从娘的建议。
收拾完还没走出家门，梁月又交代他“你听到柳郎中说，让陈大叔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吧！这几天你就好好满足陈大叔的心愿，让他没有遗憾吧。”
顾益点点头，他脑子里现在一片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听娘的安排。
陈张氏看梁月母子就这么走了，嘀嘀咕咕“她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合着就我们家倒霉！”又是一阵摔摔打打。
“行了，你赶紧去做饭吧，娘和孩子肯定都饿了。”陈大郎心里郁燥。
陈家一直都是陈猎户当家，陈大郎一向老实，在当地有句话叫“老实无用”，就是说老实人只能听话做体力活，做不了决策。陈大郎好在听他爹娘的话，不然老实还倔，更叫人头疼。
陈猎户眼看着不行了，陈家没了主心骨，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陈大郎对未来该怎么办迷茫了。
“爹，爷爷真的是被顾益害死的嘛？”陈大郎的大儿子有力问他爹，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看过他爷爷生这么大得病，不是被顾益害死的还能是因为什么。
“小孩子别瞎说！等你爷醒了，你去问你爷。”陈大郎呵斥，他不知道爹是不是被顾益害得，但是他爹没说，他就不能瞎说。
已经走到陈家院子外的顾益听到陈有力的话，脚步一顿，不敢再进去，陈大郎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
“陈大叔，我来照顾陈大爷！”顾益跟陈老大打招呼，陈老大没想到他还有这心，挑了挑眉，默许了！
陈家吃完晚饭，顾益也吃完阿秀给他送的烤红薯和茶叶蛋，就在陈张氏看见顾益吃茶叶蛋，准备说酸话的时候，陈猎户醒了。
“老头子，你醒了！怎么样？有哪不舒服吗？饿不饿？我给你端点吃的？”陈大娘扑到床前，惊喜地看着醒来的丈夫，心里还带有一丝希冀。
一家人都围了过来，急切的盯着床上慢慢睁开眼的陈猎户。
“水，喝水。”失血过多，容易引起口渴，陈猎户惨白的双唇已经起了皮。
顾益一听，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陈猎户这才看见被一家人挡在后面的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喝完水后，陈猎户示意顾益到他面前来，看了看他“好孩子，不怪你，不怪你！”
一连两个的“不怪你”，让心里压了块石头的顾益瞬间红了眼“大爷，我”
“你们别怪他，他今天还要救我来着。”陈猎户没理他，直接看着眼前的家人，他知道，发生这种事家里人难免会乱想。
失血过多，陈猎户醒来喝了点水，又睡了过去，顾益看现在没他什么事，也先回去了。
到了家，发现梁月还在等他。
梁月将锅里温着的茶叶粥端给他：“我今天听牛大婶说，陈大爷逃难过来的时候，刘员外曾给他一碗茶叶煸大虾，后来就念念不忘。”放屁，她完全是根据今天的任务猜出来的。
“明天和娘一起去白洋河捕虾，给陈大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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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第二天一早，梁月还没起来，顾益就捕了一篓虾，迫不及待地催她起床。
空气的冷意还未散尽，朔月若隐若现，梁月打着哈切，认命地走进厨房。
先去掉几个虾的虾线，再将虾洗净。把昨日用过的剩茶叶沥干（这剩茶叶是泡过茶的，而不是煮茶叶蛋里面的）。
吩咐顾益烧火，油倒入锅中微热后倒入茶叶，煸炒爆香，紧接着将虾放进锅里，翻炒，将虾炒成红色，把虾和茶叶充分搅拌在一起，让两者的味道相互融合。
最后，加入少量的盐，再放些许糖调味，出锅。
茶叶的清香扑面而来，些些茶叶点缀在焦黄色的虾之间，色香味俱全！
“娘，我现在就把这道菜端给陈大爷！”顾益激动地端起刚出锅的茶叶煸大虾就往外跑！
梁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跑远了！
“大哥太急了吧！”闻着味刚起床的阿秀被这一幕惊到了(′д｀)
希望陈大叔能将后山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只有他能还顾益清白了。否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陈家人没想到顾家竟然有人能将这道菜做出来，老头子／爹忆古的时候，总要念叨这道菜。
作为当事人，陈大爷激动了！没想到最后了，能再一次吃到这道菜。
陈大爷感受着茶叶的幽香和鲜香酥脆的虾肉的完美融合，和童年时期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视线渐渐模糊，他好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啊，虽然逃荒很苦，但爹娘还在。(;_;)
陈大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吃了一个虾就吃不下去了！但是他知道，顾家这样做的意思，再加上顾益确实是个好孩子，所以
“大郎，你去把村长请过来！”
陈大郎不知道他爹这个时候请村长做什么，但他习惯了服从他爹的命令。
不一会儿，村长来了“树根哥，有什么事啊？”知道陈猎户快不行了，村长也没拿他那套九曲十八弯的讲话派头来。
“村长，我们家是外来户，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你的公正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人啊！”陈猎户撑着身体，拉着村长的手“以后我们家还少不得你照顾啊！”
“你放心，咱们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辈，何况你们陈家踏踏实实，村里谁敢小瞧了去，再说了，我虽说没什么大能力，维持一村和谐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心啊，就放在肚子里吧！”村长安抚他，虽说没做什么绝对性的承诺，但话里还是透露出照顾他们家的意思了。
陈猎户知道村长话说到这份上就差不多了，“还有一个要麻烦老哥你了。”
“我和顾家的小益昨天一起上的山，在半路上发现了一个野兔，我们俩正准备去捉的时候，一只野猪从我们斜前方直奔而来，小益那孩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凶狠的野猪，被吓到了，扭头就跑，这是一个人求生的本能。”事情发生到现在，陈猎户就没怪过他。
“可我这个老不死的，仗着多活了几年，打算冒险把这头野猪打下，结果这野猪恰是在发情期，我一下子没制得住。小益又回过头来找我，此时，野猪已经离开了，我也弄巧成拙，成了如今这副德行。”陈猎户苦笑一声，怪自己太自负了。
村长转头看了眼顾益：“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在村里说的，不让他们瞎传。”
村长也知道了顾益一早就给陈家端来了陈大爷梦寐以求的一道菜，对陈大爷此举也不意外。
陈家人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对顾家的，尤其是顾益的那点怨怼也消散了不少。陈大爷已经这样了，家里人只能尽量让老爷子最后几天过的舒服点，都聚在家里，怕有什么意外发生，陈大爷的小孙子也没去学堂读书，和大人一起在家里守着。
陈大爷年纪本就不小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天夜里到底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