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周六，小吃街满满的都是人。拥挤，吵闹。
江余看江婧，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要去吗？”
江婧朝她笑笑，眼下的那颗痣在灯光下尤为亮眼。她拉上江余的手，道：“来都来了，当然要去啦！”
她环上江余的胳膊，各色美食的香味混杂着，有摊贩呼喊的声音，还有周围的欢声笑语，环绕着，笼罩着。
挺热闹的。
两人一手拿了一个梅花糕，软软乎乎的，还冒着热气，又幸福又暖胃。
边吃边聊，江余突然想到了那个梦：“我前几天还梦到你来着。”
江婧有些惊讶，笑弯了眼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又问：“梦见我什么？”
江婧吃着咬了口梅花糕，满是星星眼地望着她。
江余嘴角翘了翘，慢吞吞地开口：“考试。”
“啊？”
江余有些想笑，重复：“梦见我们一起考试。”
江婧：“……”
“倒也不必如此挂念我。”想到临近的期末考，江婧瞬间觉得手里的梅花糕不香了。
江婧专业的是广告学，结课要比他们早，自然考试也是比他们早的。
“那你还有时间来找我？”
“这个时间还是有的。”江婧笑：“就算再忙，也不能忘记享受生活吧。”
她一直都是很乐观，很上进，很积极地在热爱生活，也在很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江余明白，这也是她最羡慕江婧的地方。
“挺好的。”
江婧突然问：“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动物园遇到的那两个男生吗？”
“就你跟江兰兰都说他俩是一对，最后在步行街又碰到还加了微信的。”
“啊，我想起来了。”江余点头，她脑子里确实有那个画面，还有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包。
她看向江婧：“怎么了？”
“你们猜错了，他俩不是一对。”
江余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难道……”
她看向江婧，笑着问：“他跟你表白了？”
江婧默了几秒，点头。
“我去！”江余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兴致都高了：“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要脱单了？”
“不是说好朋友一起走，谁谈恋爱谁是狗吗？”
她抱住江婧的胳膊，推搡道：“快说说，快说说！”
江婧笑道：“你也想太多了吧。”
旋即解释：“就跟他出去过一次。”大体描述了下具体情况，她摊了摊手：“就这样。”
江余懵了下：“听你这么说，他人挺好的啊。专业第一，长得也还行，积极上进，还热爱生活。”
“是挺好，不过没什么感觉。而且话都说开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做朋友的话。”江婧又咬了口梅花糕，“况且他擅于交际，也不差我这一个朋友。”
江余点头。
其实她不太明白，什么才叫有感觉。
有感觉就会在一起吗，没感觉就不能在一起吗？
两人买了份关东煮，又拿着几串烤面筋，聊了一路。
天色灰蒙，零零散散的星光挂在天空。
在站台等公交车的时候，江婧跟她说：“有空真的要好好享受生活，多出去看看，多尝试不同的东西。”
公交车离开的时候，她看见，江婧坐在靠窗边，笑着朝她招手。
她看不清她的脸，但能看见那颗红痣。
江余走进学校，身边空落落的，一个人。她绕了个道，突然想去操场上散步。
江婧说，要坚信，美好的东西永远在路上。
她明白，可是做不到拥有。她不信，美好的东西会属于她。
她喜欢江婧一起，在她身边，她能感受到生活和热闹，能感受到自己也在好好生活着。
可是她一走，那些热闹都和她毫不相干，她仿佛和世界，格格不入。就像现在一样，她一个人吹着冷风，在操场上慢悠悠地走。她有些想笑，大概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事吧。
可是她不能永远拽着别人，让别人拖着她走。别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所热爱的，所追求的。
她不能一直拉着别人。
“江余？”
一道狐疑声传来，江余往后看过去。
苏逸有些惊讶：“真是你啊？”
“徐敛说是你，我还不信来着。”
“真巧啊。”江余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
徐敛点头：“是挺巧的。”
苏逸瞅着两人，又看向徐敛，笑着道：“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走前，还给徐敛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怎么回事？”
他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江余觉得莫名其妙。要不是她有自知之明，她都要怀疑这货在撮合徐敛跟她了。
她不由在心底感叹，这就是小说看多了的影响。太敏感。
江余仰着头看他，清澈的眸子格外明亮。
徐敛没敢看她，只是把她帽子给她戴上了，随口扯了句：“他那人就那样，你懂的吧。”
江余了然地点了点头。开玩笑嘛，她懂的。
她戴着帽子，耳边有风声，树叶摇曳的声音，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徐敛走在她左后一步的地方，距离不远不近。
“江余。”
裹着风声，她听见徐敛在喊她。江余转头，看他：“嗯？”
徐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温淡淡的。
他最后说了句：“你朋友走了？”
江余“嗯”了声，情绪有些低落。
徐敛想着怎么安慰她，江余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问：“你明天去图书馆吗？”
对上江余的目光，他顿了下，点了点头：“去。”
江余眉眼弯弯，仰着头看他：“那我们一起呗！”
灰意朦胧的夜晚，徐敛看着女生笑意盎然的脸，眼尾荡开笑意，轻应了声：“好。”
江余嘴角翘了翘，冬日的操场，好像也不那么冷清了。
她拉了拉暖乎乎的帽子，慢慢地向前走。
想，会好的，会越来越好的。
大二这年冬天，她走在空旷的跑道上，身边有徐敛。
-
第二天，徐敛在图书馆见到江余的时候，女生顶着一脸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徐敛喉结动了下，忍着。
江余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她怎么就睡过头了呢？
她低下头，忏悔。
徐敛手机亮了下，他看了眼对面的人。落在书页的指尖动了好几下，最后拿起手机。
「我的错大哭jpg」
「对不起jpg」
徐敛朝她看过来，江余一双又黑又圆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嘴角往下拉了拉，看着更可怜了。
隔着桌子，她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一定，下不为例！」还带着一个发誓的表情包。
徐敛压了压唇角，往江余看了一眼。
消息又弹了出来。
「不对，怎么可能有下次呢？」
「绝对没有下次！」
徐敛眉眼扬了扬，没忍住，认真地给她回了四个字：「好好学习」
江余还盯着他看。
徐敛又回：「没不高兴」
江余翻开书，手指尖捏着笔帽，悄悄地看向他。
开着空调的图书馆里，弥漫着暖气，她看见，他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很好看。
江余移开目光，拿着笔划重点。想，应当是不生她气了。
出图书馆后，江余解释：“我昨晚失眠了，早上没起来。”
“怎么失眠了？”徐敛停下来，问她。
江余随口扯了句：“可能是吃太多了睡不着。”
其实，是因为她想了很多，关于努力，关于生活，关于未来。
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奇妙，突然的，就茅塞顿开了。
“不过，我要是不失眠，早上也很难起来。”
冬天，要离开温暖的被窝，可太难了！
徐敛偏头，笑着看她：“那你还学不学习了？”
“学！”江余很肯定地回：“当然学！”再不学，她期末咋办？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徐敛漫不经心的问：“要不要我喊你起来？”
“啊？”江余没理解。
“给你打语音通话啊，”徐敛扬了扬手机，看向她：“记得别静音就行。”
江余愣了下，问：“你认真的？”
徐敛笑了声，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想吗？”
江余摇了摇头：“不是。”
她只是在想，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徐敛了。
冷冷清清的丹桂小路，阵阵寒风吹过，徐敛跟江余把帽子戴上，顺带揉了揉她的头。
温温缓缓的声音传来：“正好快期末了，我也要早起，我们互相监督。”
江余嘴角弯了弯，甜甜的回了句：“好啊！”
进了清园，江余先放了书包，她问徐敛：“想吃什么？”
徐敛说：“看你。”
江余眼睛亮了亮，拉着他，边走边推荐：“姜黎学姐说，这家牛肉饭老好吃了呢。”
她歪着头看，好长的队，“就是人有点……多。”
女生刚吹了风，白皙的脸颊泛着粉色，连鼻尖也是微红。
徐敛看着她，眼底的目光逐渐柔和，他揉了下江余的头，朝她微笑道：“没事，美味都是值得等待的。”
江余很少主动提出想买些什么，想吃些什么，想尝试些什么。
他以前想着，拉着她，带着她走。
后来想着，就这么的，和她一起，融入她的世界。
江余无聊地刷着手机，徐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就这样，陪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脚步走，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