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黄道十二宫（10）
不需要沐祈攸的引路，司锦寒径直朝着小路尽头走去。
两人逐渐步入密林深处，小道两边的树木上还挂着人类的身体组织，只是全都干瘪风化了，偶尔沐祈攸的脚一不小心碰到，就会响起一些奇怪又瘆人的声响。
司锦寒脚下很稳，一步步朝外面走。
看着前面的黑暗，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沐祈攸知道，前面一定有着副本的核心线索。
但是心底深处隐隐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会看到一些让自己非常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司锦寒脚下动作不顿，却好似感知到背上人儿的情绪一般，突然开口，“即便有那么多个和你气息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只有你是真实的。”
“你怎么知道？”
沐祈攸犹豫地歪了歪头，“气息完全一样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都是假的？”
“这里不可能是幻境，这就说明，那些和我一样的人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司锦寒看不见，感知力却很强，从自己刚踏入混沌时，司锦寒就有所察觉来看，他的感知不会出错。
所以沐祈攸很确信，就在他们前面，有一个自己。
周围的雾气逐渐凝实，很快，前面几乎就不能视物。
沐祈攸思绪纷飞，不断地回想着进入副本以后的种种，最后看着那一片混沌，放弃了挣扎，放空了思绪。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这个人在她身边，她就不用担心。
沐祈攸依恋地趴在司锦寒背上，打算先见一见那另一个自己再做决断。
前面依旧混沌一片，司锦寒的行动丝毫不见迟缓，他依旧背着沐祈攸又稳又快地前进着。
沐祈攸时不时会低头看一眼司锦寒脚下的路，不知道是司锦寒一直保持着直线，还是这条路在迁就司锦寒，总之这一路上，司锦寒从未走入树丛之中过。
两道呼吸在阴郁的环境里格外明显，沐祈攸能感受到身下之人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知走了多久，在沐祈攸昏昏欲睡时，终于听见了一些其他的声响。
沐祈攸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的混沌，眯起了眸子。
混沌之中，浓厚的雾气终于有了波动，缓缓流动的雾气之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沐祈攸猛然绷紧身子，好似前面即将出现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当前面的人突然扑过来时，司锦寒稍一犹豫，沐祈攸就跳下了司锦寒的背，一个箭步到了司锦寒前面，结结实实把那人接了个满怀。
沐祈攸看着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白衣的女孩，眨了眨眼，她怎么觉着这女孩子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非常非常了不得的气息？
沐祈攸细细打量了一番，终于发现这人和自己有什么不同了。
沐祈攸记得自己刚进入混沌中时路过了一片泥泞，当她进入到混沌之中，被司锦寒感应到时，她已经浑身脏的不能看了。
也就是司锦寒不嫌弃她。
她自己都有些嫌弃她自己了。
但是面前这个女人。
嗯，这个和自己长着一张脸，甚至身材都一模一样的女人，比她干净太多了。
沐祈攸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种错觉，这人如果在阳光下，估计会发光。
就在沐祈攸怔愣的空档，面前的人猛然脱离了她的怀抱。
“啊！”
一声娇滴滴的惨叫响起。
沐祈攸：……
这声音和她的演戏时一模一样。
看着面前的人，沐祈攸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人似乎真的也是自己。
只是……
看着面前这人一脸世界末日来临的模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疯狂地擦拭着自己的手臂和脖颈。
沐祈攸看着她擦拭的地方，额头上青筋暴起，险些没忍住冲上去给她几脚。
“这位……”
沐祈攸刚开口，面前的丫头好像才发现她似的，咚咚咚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别过来。”
沐祈攸：……
她是病毒吗？
“行，你是谁？”
沐祈攸也不和这人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
“我……我叫沐祈攸。”
声音含糊了一瞬，这才清晰。
沐祈攸清楚地看到这丫头又拿出一块丝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行，这还真就把她当病毒了。
沐祈攸也懒得靠近她，“哦？你是沐祈攸，那我是谁？”
她尾音上挑，带着一丝邪性。
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了迷茫，却在下一瞬间消失殆尽。
“咦，你和我长得一样。”
那女子似乎真的很惊奇，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猛地停下，在沐祈攸半米距离处站定，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是哪一神宫的人啊？”
“第九宫。”
“哦哦，原来是人马座的我呀!”
那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我是第六宫的你。”
沐祈攸被她这个表述弄迷糊了。
“你是第六宫的我？”
沐祈攸复述了一遍，继而想起了黄道十二宫中的第六宫好像是……
“处女座。”
身后传来一道冷淡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沐祈攸点点头。
算是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之前的那些举动了。
原来是洁癖太重啊。
沐祈攸淡淡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却发现那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的人。
头皮一炸，几乎在大脑思索出个所以然之前，沐祈攸已经拦在了司锦寒身前，阻断了另一个自己窥视的视线。
“你看什么？”
沐祈攸眯起眸子，仿佛竖起了全身的刺。
“他……”
处女座沐祈攸看了司锦寒几眼，满眼都是好奇。
沐祈攸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她开口之前，处女座沐祈攸先开口了，“司锦寒？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落下，她就要推开沐祈攸抱过来。
沐祈攸：……
拳头紧了又松，沐祈攸还是挡在司锦寒身前，冷色冷沉，“他是我的，不准你碰！要先碰他，先碰我。”
处女座沐祈攸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带着水汽，看着死死拦在面前的另一个自己，抿紧了唇。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继续往司锦寒身上扑的念头。
沐祈攸看出来她是不想再碰到自己，满脸黑线。
虽然阻止了另一个沐祈攸，但是处女座沐祈攸就算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愿意触碰自己这一点，让沐祈攸有些郁闷。
她扭头看了一眼司锦寒，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以后，更郁闷了。
这么看起来，司锦寒好像也不比自己干净多少，这家伙凭什么嫌弃自己也要扑司锦寒，是舔狗吗！？
一时间，沐祈攸看处女座沐祈攸的目光非常不满。
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女孩往后挪了挪，离她更远了一些。
沐祈攸：……
“既然你是另一个神宫的我，那我们也算有缘，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沐祈攸咬牙切齿挤出一抹微笑，看着面前对自己避如蛇蝎的女孩轻声开口。
“可是我不想和你说话。”
对面的女人说。
沐祈攸握紧了拳头，扭头抱住司锦寒，“哦，那我们就先走了，反正你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价值。”
看着对面的人儿脸色大变，沐祈攸笑眯眯地探头就要去亲司锦寒。
察觉到某人的手不太安分的司锦寒：……
“你别碰他！”
处女座沐祈攸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沐祈攸懒懒抬眸，“那你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是不配合我，我不仅要碰他，我还要碰你。”
“我之前可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浑身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哎呀，你看，我衣服上还沾着死人的血肉呢。”
眼看着处女座沐祈攸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大步，沐祈攸似笑非笑，勾着司锦寒的脖子，笑眯眯看着她，“乖女孩在我这里可是会很惨的，尤其是你这种还有重度洁癖的女孩，啧。”
她挑衅又邪魅，成功让处女座沐祈攸瞪圆了眼睛，许久之后终于妥协，十分警惕地看着沐祈攸，“你下来，别动！”
“好，那现在我就问了啊。”沐祈攸不情不愿地从司锦寒身上跳下来，司锦寒皱起眉，伸手搂了她一下。
沐祈攸站在司锦寒和处女座沐祈攸之间，眸子中满含星辉。
“你说你是另一个神宫的我，是每一个神宫都有另一个我吗？”
沐祈攸很在意这人刚才的话，隐隐心中也有一个猜测。
但是这个猜测有些离谱，毕竟在射手座的神宫里，她并没有看到其他玩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
“神宫建立之初肯定是有的呀。”
处女座沐祈攸疑惑地看着沐祈攸说，“因为要分类嘛。”
“分类？”
“就是不同的性格被剥离出来，分别投入到十二宫之中。”
剥离……
听到这个词，沐祈攸就皱紧了眉。
“什么叫性格剥离再投放分类？”
沐祈攸对于这些词汇有一个大致的猜想，但是……
有现成的详解在面前，不问白不问。
“就是十二神宫里的人都不一样，每一个神宫都有自己的个性，不同的神宫中的人相遇时，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十二神宫相互隔离。”
“但是每一次都会出现这么一些人，他们同时拥有好几个神宫的个性，而且每一种个性都很张扬鲜明，这样的人无法进入任何神宫，就需要十二主神出手，把他的性格剥离再带入应该归属的神宫之中。”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另一个神宫的自己。”
“而且也不是每一层性格都能在隶属的神宫里生存下来。”
“神宫建立之初，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在十二神宫之中拥有其他的自己，但是现在……”
“神宫已经发展那么久了，优胜劣汰，许多性格的自己都湮灭在神宫的进化之中了。”
听着她的话，沐祈攸似乎抓住了什么，又好像缺点什么。
“这么说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十二个自己？”
“当然，就连我们……”
处女座沐祈攸垂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现在只有四五个了吧。”
沐祈攸眉梢一挑。
还想再问什么，小路尽头却响起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处女座沐祈攸一刹那脸色惨白，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去。
“我得走了，司锦寒，你等我。”
说完这句话，她匆匆茫茫离开了。
沐祈攸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司锦寒。
“啧。”
“之前感应到的气息，是她？”
沐祈攸语气有些不善。
“不止。”
司锦寒抬起头，面对着处女座沐祈攸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们是从不同的小路来的，而在你来之前，我感知到了十一次你的气息，来自不同的方向。”
司锦寒摩挲了一下手指，“那应该就是另外的十一个你。”
“但是其他的你，都没有走到神殿，她们尝试过很多次……”
司锦寒心中有一些疼惜，从刚才处女座沐祈攸的表现来看，所有的沐祈攸都认识他，她们似乎都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所以她们曾经尝试着进入这片混沌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十一个并没有成功进入过。
司锦寒的情绪并不明显，沐祈攸却分明感知到了一些。
“那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能够进来呢？”
沐祈攸挑了挑眉，看着司锦寒，喃喃开口。
“或许……我的身份可以解答这些问题。”
司锦寒犹豫着开口，却又紧紧抿起唇。
沐祈攸知道，司锦寒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份并不明晰，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好了，先不想那么多，起码现在我们知道这个副本里最初有十二个我们，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其实也不算完整。”
“照她的说法，我也不过是从完整的‘沐祈攸’身上剥离下来的一面。”
沐祈攸垂眸，“黄道十二宫，也就是十二星座，看来这个副本也不是很晦涩难懂，对于十二星座，我在序列与人类社会的夹缝中也看到过一些。”
“现在的问题是——其他玩家在其他神宫不知道会经历一些什么。”
“你没有感知到过其他人的气息吗？”
沐祈攸有些疑惑。
那一片混沌并不是很隐秘，甚至可以说相当显眼。
只要有人死亡，那片混沌作为乱葬岗就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简直处处都是线索。
她不认为这个副本里的死亡事件会比其他副本少，所以这么长时间，肯定在每个神宫之中都产生了不同的死亡事件，那么作为最可疑的混沌，怎么会只有自己进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