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古堡怪谈（24）
司锦寒避开了那些人夜游的时间，每次抱着沐祈攸走在走廊里时，沐祈攸并不能看到城堡里发生的变化。
直到某一天，在司锦寒准备晚餐时，沐祈攸听见了拖曳声。
拖曳声停在了沐祈攸门前，然后，房门被敲响了。
“锦寒？”
沙哑的声音响起，沐祈攸从床上跳下，踩在软乎乎的地毯上往前走了几步以后，沐祈攸猛地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床前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拖鞋，心虚地看了一眼房门，她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穿好鞋子。
敲门声再次响起，沐祈攸穿好拖鞋，这才跑过去，打开了门。
看清外面的景象时，有那么一瞬间，沐祈攸屏住了呼吸。
沐祈攸很久没有看到过明亮的走廊了。
因为之前她离开卧室在走廊活动时，走廊的壁灯都“坏”了。
而现在……
昏暗的走廊里一个人拖拽着另一个人，静静站在沐祈攸门口。
沐祈攸猛地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沙哑。
话音刚落，她几乎跑到了衣帽间，拿了黑色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再跑回门口时，沐祈攸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安安静静，那人没有离开。
沐祈攸静静等了许久，挣扎片刻以后，这才小心翼翼打开了门，透过一道缝往外看。
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门外，和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似乎从沐祈攸关上门以后，接下来的近十几分钟里，那人都没有动过。
而在沐祈攸观察着那人的时候，那人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沐祈攸。
沐祈攸眨了眨眼，好奇地盯着这个人。
她对城堡里的人并不陌生，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趴在窗台上，看着这群人在花园里活动。
所以面前的人她认识。
沐祈攸注视着面前的人，小声开口，“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眸光幽深，看着沐祈攸，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有说话。
沐祈攸忍不住目光下移，落在了他拖着的人身上。
那人被拎着后衣领，面容隐在黑暗之中，似乎是昏迷了，软绵绵的任由别人拖着。
“他怎么了？”
沐祈攸皱起眉，小声问。
沙哑凄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诡异，若是往常，这些人看到她早就大骂着恐惧地逃跑了。
可是现在……
沐祈攸皱紧眉，看着依旧站在她门口的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打开了房门，她站的笔直，和面前的人对视。
在她打开房门以后，这人终于又有了动静。
他直直地看着沐祈攸，突然咧嘴笑了。
“公爵大人，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和沐祈攸相似的凄厉嘶哑声音响起，沐祈攸不适地皱了皱眉。
从某一刻开始，她耳边只有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温和地叫着她，温柔地跟她说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其他声音了。
因为她声音很难听，她很清楚，所以她几乎不怎么说话。
这人说完话以后，沐祈攸皱起眉，消化了一番这人的话，她才疑惑地歪了歪头，“我想要的东西？”
那人丢下了手中拎着的人。
沐祈攸垂眸看了过去。
那不是人。
这是一张人皮。
人皮鼓鼓囊囊的，胸膛被破开一个大洞，里面有一个类似于蚕蛹一样的东西，正在缓缓蠕动着。
沐祈攸瞪大了眼睛。
“公爵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们吗？可是你不敢靠近他们，担心他们会死。”
“你看，现在他们都死了，你就不必担心了。”
森冷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你现在可以尽情的靠近他们，观察他们，和他们一起玩，公爵开心吗？”
沐祈攸看着脚边的人，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她浑身僵硬，机械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人。
那张人皮的脸，分明和这个人别无二致。
“你是谁？”
沐祈攸冷着脸，声音沙哑，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这三个字。
面前的景象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恐惧之中。
“我是——顺应他们的召唤，来满足他们心愿的使徒。”
那人突然凑近沐祈攸，几乎贴在僵在原地的人耳畔，一字一顿，说完，他笑了。
“公爵作为神明的圣女，是不会有事的，相反……任何心愿，神都会为你达成，你是神明最喜欢的孩子。”
“公爵，想见一见垂怜于你的神明吗？”
温柔又缱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
沐祈攸心神一晃，眸子中的光渐渐涣散。
在这人的蛊惑下，她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好……”
沙哑的声音这么回答。
站在他面前的人得逞的笑了，上扬的嘴角几乎扯到了耳后根。
“神明最喜欢的孩子啊……”
他目光直直看着面前被黑色袍子裹住，几乎被完全掩盖的女孩，突然舔了舔淡色的唇。
“神明喜爱你。”
“你是世界上最诱人的存在。”
“你所有的愿望，神都会为你实现的。”
“一切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你值得所有的一切。”
“……”
低沉的话语好似诅咒，一句一句砸在沐祈攸心头，直把她的意识彻底从身体中剥离。
“公爵！”
远远的，是谁突然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惶。
沐祈攸扭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疯了似的往这边跑，垂眸看到地上的盘子和摔作一团的食物时，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锦寒回来了，今天的晚饭看起来不错，是她喜欢吃的。
这个念头盘踞在心头，沐祈攸彻底失去了意识。
意识沉浮，沐祈攸好似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黑暗中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光芒逐渐汇聚，在沐祈攸面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墙。
光墙上的光五彩斑斓，汇成了一幅幅画。
沐祈攸看到自己缩在城堡的角落里，她没有哭，而是好奇地眨着黑亮的眼睛四处看。
周围都是尸体。
有她父母的，也有佣人的。
“可怜的孩子，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一切吧。”
充满悲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黑暗的壁垒好似因为这声音微微震动着，荡开一圈圈黑得粘稠的涟漪。
厄运接踵而来。
沐祈攸看着自己的一生，孤苦无依、遭人厌恨。
从一开始，她的出生就预示着不祥。
而她注定一生都要承担自己的降生所带来的后果。
被诅咒的城堡，若是所有承担诅咒的人都死了，诅咒就会往四周漫溢。
沐祈攸的存在避免了这种情况，但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被所谓的神明所庇佑的孩子，神明不允许她死，所以诅咒不再只落在她身上。
在惩罚诅咒她的同时，神明要保证她活着，所以诅咒落到了周边的镇民身上。
那是一个人无法承受的苦痛，被平摊在了其他人身上。
她似乎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怪物。
直至那个少年的出现。
司锦寒并不是那些已故王室的孩子，他是唯一一个被沐祈攸捡回来的。
就在毒障密林之中，沐祈攸还没有被别人厌弃，还能够出城堡时，捡到了在迷障森林中迷了路的少年。
看到司锦寒时，从没有见过活的同类的沐祈攸很开心，于是半拖半拽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少年带回了城堡。
沐祈攸没有任何人类的常识，吃的喝的都是最基础的，连身上的裙子都是一套过于宽大的袍子随意裹在身上，看起来很滑稽。
她没有任何照顾别人的经验，她甚至不知道昏迷的司锦寒是怎么了。
就这样，司锦寒被捡回去以后，沐祈攸就把他安置在客厅之中，吃饭喝水的时候她也会很好奇的拿着食物凑在司锦寒脸侧。
昏迷的司锦寒不会给她任何反应，于是沐祈攸就以为他不喜欢吃。
或者说，他不需要吃。
在这样不顾死活的“照料”下，司锦寒奇迹的醒过来了。
司锦寒醒来时是在一个午后，城堡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出入口，沐祈攸离开城堡都是从城堡顶部的阁楼爬出去，唯一的出口可能就是古堡上不知道是谁，用哪里找来的吊在阁楼上的铁链。
因此整个城堡都很昏暗，当时城堡里还没有那么多壁灯，唯一的光源是沐祈攸衣服上的夜明珠。
小小的沐祈攸被很宽大的衣袍裹着，坐在桌上吃着东西。
她吃的很艰难。
听她的动静，似乎只是因为饿，这才逼自己吃东西。
她出生时，古堡里所有人都死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但是显然，沐祈攸还是没有人类的常识。
桌上有很多散乱的画册，司锦寒晃晃悠悠站起身，远远看着还在努力吞咽的沐祈攸，“你是谁？”
声音沙哑，好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嘶吼。
沐祈攸被这一声吓得不轻，面前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她扭头看着司锦寒。
她不会说话。
也听不懂司锦寒说的话。
两个人在黑暗之中对视着，司锦寒并不能在这样的漆黑里看清楚沐祈攸，只能锁定她衣服上作为装饰的夜明珠。
而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的沐祈攸却能够看清司锦寒的一举一动，甚至他惨白的脸上些微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司锦寒在说什么，沐祈攸却心有所感，跳下凳子，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物，迈着小短腿走到司锦寒身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沐祈攸的衣袍上有铃铛，她一动作，铃铛声泠泠。
司锦寒站在原地，看着那微微荧光朝自己靠近。
然后，一个东西抵在自己腹部。
“啊。”
沐祈攸仰着头，看着站在黑暗之中的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毫无意义的嘤咛。
伸手握住女孩柔软娇小的手，司锦寒一瞬间好似知道了什么，他目光直直落在面前模糊的人影上，许久之后，在沐祈攸皱着眉想要收回手时，司锦寒弯腰抱住沐祈攸。
“找到你了。”
声音里满是眷恋。
他们生活在了一起。
司锦寒点燃桌上的烛台，看清了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好似一个小野人，头发乱糟糟的，但是精致漂亮的脸蛋还算干净，身上裹得袍子虽然杂乱，却不狼狈。
他从头开始教她所有一切。
尽管古堡里只有两个人，他却把她照顾的妥妥当当。
他称她为公爵，把人类应该知道的一切都一点一点教给她。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从古堡被焚烧，再到密林外围被丢下一群婴孩，再到现在……
一直都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帮助她达成了所有的心愿。
只要她想，那个人都不会迟疑。
她捡回来的人，给了她一切。
沐祈攸看着面前宛若走马灯一般的画面，眼睛一眨不眨。
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就在这个暗无天日，几乎不会有人踏足的与世隔绝之地，在她背负骂名的半生之中，这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也就是在这一刻，沐祈攸意识到司锦寒和他们后来捡回来的那些婴孩是不同的。
起码，在她心中，这个人是不同的。
她的一生，似乎都挺糟糕的。
在遇见司锦寒之前，她没有意识到。
而遇到司锦寒以后，她过的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一切厄运都被那个少年以一己之力阻隔在古堡之外，他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司锦寒来之前，沐祈攸身上每天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或许是烧伤、烫伤、摔伤、刺伤……
因为她一直是自己在探索人类社会所使用的东西。
她甚至经常中毒，经常生病。
但是那位给予古堡诅咒的神明不允许她死。
即便她经常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她却总能在苦痛之中恢复。
司锦寒来之前，身体的痛苦似乎是常态。
而他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沐祈攸在融入人类社会的过程中，被照顾的很好。
她不再会因为雷雨天阁楼着火而不知所谓地好奇地跑进火海，烧得全身疼痛，因为司锦寒会紧紧抱住她，一遍一遍告诉她那很危险。
她不会再从古堡顶楼直接跳下，被摔得几天都动不了，只能躺在城堡墙外睁着眼睛看着被浓雾笼罩的天空，因为司锦寒会一次次借助阁楼上的铁链上下，他甚至不会让沐祈攸独自接触铁链。
她不会再在黑暗之中一次次前行跌倒，因为司锦寒在古堡之中所有黑暗的地方都安装了壁灯，还教她如何打开壁灯。
她不会再因为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毒，也不会再裹着宽大的袍子到处跑，因为她的饮食起居司锦寒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
尽管她没有亲人。
她身边依旧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呵护着她。
司锦寒一直知道她不会像人类那样脆弱的死去。
毕竟他见过沐祈攸冲进火海，也见过沐祈攸直直从几十米高的古堡上一跃而下，甚至亲眼看着沐祈攸摆弄刀具被切断了手指。
甚至在他刚醒来时，沐祈攸递给他的食物，是密林之中的毒蘑菇。
沐祈攸唇边还有蘑菇的残渣。
可是沐祈攸所承受的一切伤害，都会慢慢恢复。
她从火海中出来时，浑身都被烧伤，甚至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烧焦了，不久之后，她的肌肤恢复如初，依旧白皙娇嫩。
她被摔得身上十余处骨头碎裂，甚至内脏都有了极大的损伤，可是不久之后她又能活蹦乱跳。
她被毒蘑菇折磨，呕吐不止，甚至浑身抽搐，她会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很久很久。
直到身上的疼痛缓解，她就会懵懂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裙子，自己收拾好呕吐物，跳进密林深处的湖泊，浑身湿嗒嗒地回到古堡。
……
虽然磕磕绊绊，几经生死，她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一次次他来不及阻止的惨剧，沐祈攸最终都安然无恙。
反倒是他……
因为自责，因为心疼，因为无法原谅自己，在沐祈攸承受痛苦时，他落在自己身上的代表惩罚的伤痕却一道道遍布全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而这些，沐祈攸之前不知道。
之后也没有在意过。
司锦寒把一个本不需要照顾的怪物照顾的妥妥帖帖，把别人口中的灾厄之人宠成了真正的公爵。
即便所有一切他都知道，却还是会在沐祈攸一不小心受伤时，心疼的无以复加，甚至狠狠惩罚自己。
这些……沐祈攸之前都是不知道的。
直到此刻，她看着面前的画一张一张闪现，明明是属于她的记忆，那个人却始终在画面之中。
他站在沐祈攸不远处，谦卑地垂着头，眸光温柔地看着站在他身前无知无觉笑着的女孩。
沐祈攸突然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融化。
她非常想见司锦寒。
拼着这股劲，沐祈攸的意识终于挣脱了黑暗的束缚，摆脱了走马灯似的画面，在意识彻底脱离时，她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司锦寒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昏睡的女孩，双手紧紧包裹住女孩的一只手。
女孩另一只手上满是绷带，浑身似乎都有很多伤。
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被少年珍而重之轻轻虚握着。
这个角度明明看不到少年的表情，沐祈攸却知道此时的司锦寒眸子中一定是盛满心疼和自责的。
她缓缓睁开了眸子。
“公爵……”
温润的声音中掺杂着担忧，沐祈攸一睁开眸子就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黑色瞳孔中清晰地映着小小的她。
司锦寒专注又温柔的目光让沐祈攸心中满满的暖意。
“锦寒。”
沐祈攸突然笑了，一直凄厉沙哑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司锦寒扶着她坐起身，端了一杯温水喂她慢慢喝下。
“古堡里出什么事了？”
沐祈攸主动伸手握住司锦寒的手，身子依偎在司锦寒怀中。
司锦寒的身子骤然紧绷，脸上一片空白，似乎因为沐祈攸的这番举动完全呆住了。
沐祈攸仰头看着司锦寒，一双眸子中满是疑惑，“锦寒？”
“他们之前离开过古堡，在毒障之中穿行。”
司锦寒似乎终于回神，却不敢低头看沐祈攸，目光闪躲落在窗外，小声地说。
“是毒障吗？”
沐祈攸垂眸，若有所思。
司锦寒摇摇头，“不全是。”
“他们想要离开，神愿意放他们离开。”
司锦寒声音轻缓，细听之下却掺杂着冷意。
“是因为我不愿意他们走，所以神让他们永远留下了是吗？”
沐祈攸垂着眸子，淡淡开口，修长的手指缓缓插进司锦寒并拢的五指之中，与他十指交握。
“……”
司锦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神让怪物取代了他们，那些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可以离开，他们的皮留下了。”
沐祈攸淡淡开口，“可是锦寒之前说过，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人，对吗？”
“是。”
“所以那不是他们，留下的东西也不是他们，神明欺骗了我们。”
沐祈攸声音嘶哑，凄厉的声音似乎和从前并无不同。
“锦寒一直都说我是神明眷顾的孩子，那一位神明……祂并不被镇民接受吧？”
沐祈攸低低地说着，语气平缓无波，好似在诉说一些轻松有趣的事情。
“我是城堡的主人对吧？”
沐祈攸仰头看着司锦寒，和他交握的手缓缓用力，力度仿佛穿透了白皙的肌肤，她似乎和司锦寒骨骼相贴。
“对。”
司锦寒垂眸，定定看着沐祈攸，薄唇轻启。
“神明说，古堡之中的一切由我做主。”
“是。”
“那么——我要制定几条规矩。”
沐祈攸突然笑了。
笑得非常狡黠。
司锦寒沉默地看着沐祈攸，许久之后才点点头，“好，你说了算。”
“第一，城堡主人永远不能再白天离开自己的卧室。”
“嗯。”
司锦寒的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第二，如果有东西不请自来，城堡主人有权把其赶出古堡。”
“好。”
司锦寒的指腹微动，摩挲着被他握着的修长手指。
“第三，被赶出古堡的人将永远失去进入古堡的资格。”
这一次，司锦寒顿住了动作，低头专注地看着沐祈攸，沐祈攸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她眸子里满是澄澈和坚定。
司锦寒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好。”
“第四，古堡中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事物。”
“第五，古堡中的一切都为主人所有物，主人有权对其做任何事。”
“第六，夜间，任何人不得在古堡内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