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高校（19）
“换一个任务吧，他跟了你那么久，除了任务完成的很好，似乎没什么长进。”教导员目光森冷，看向沐祈攸，“考核快要开始了，若是那时，这孩子还是这副模样，我很难向他死去的父亲交代。”
段哲轩身体僵住，却还是谦卑地垂下头，“是。”
“今天我有一场实验，你们来帮忙吧。”教导员的声音轻缓，段哲轩却猛然抬头看向他。
“穆祈的教导员今天有点事，穆祈今天就跟着我。”教导员淡淡看了过来，沐祈攸被那道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仿佛是被一条蛇盯上了的感觉，冰寒又恶心。
段哲轩双拳紧握，沐祈攸挑了一下眉，清楚地看到他指缝中流出的血色，他状似无意把手揣进口袋，“好的，晚上我会带穆祈到实验室等您。”
教导员满意地笑了笑，“先去把今天的任务完成吧。”
段哲轩点点头，转身示意沐祈攸跟他一起走。
又细细看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眼，沐祈攸若有所思跟着段哲轩走了。
刚出办公室，段哲轩就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沐祈攸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上前一步扳着他的肩头，“你没事吧？”
段哲轩摇摇头，抿着唇，几乎是一字一顿轻轻吐出一句话，“你的专职教导员，不会再出现了。”
“啊？”他声音太小，还有些颤抖，沐祈攸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段哲轩说了什么。
段哲轩拉着她离开了这一栋压抑的大楼。
看着面前浑身泛着冷意的人，沐祈攸默默咽下了关于上课的事，逃课什么的，她也很乐意。
一路上，沐祈攸看着走廊里认真打扫着卫生的学生，注意到他们擦拭走廊瓷砖用的液体不太对劲。
经过走廊时，那腐蚀皮肤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这群人却好像感受不到似的，麻木地在那液体中洗着抹布。
有一个人拎着拖把路过他们身侧时，段哲轩把她护在了里侧，沐祈攸清楚地看到拖把上的水被甩在段哲轩腿上，他白皙的脚踝顿时一片血红，他倒抽了一口气。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红的快要滴血的双手，心中了然。
段哲轩带着她回到宿舍。
“今天的任务不用做了，你就待在宿舍，哪也不要去。”段哲轩把她推到床边，自己坐在书桌前，拿起一瓶液体，拧开瓶盖就朝自己的脚踝倒去。
脚踝上冒起白色的泡沫，沐祈攸静静地看着那洁白的脚踝上落下一层令人心悸的红痕，那里的血肉已经模糊一片，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泡沫中若隐若现。
“你想去做什么？”沐祈攸皱起眉，撇开了目光，淡淡地问。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实验室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那不是传说。”段哲轩死死咬着牙，因痛楚而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一丝痛吟溢出唇畔，他额头上顿时布满冷汗。
“为什么那些液体对其他学生没用？”沐祈攸垂眸看着那道伤口，那液体的腐蚀性
段哲轩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她，似乎是太震惊了，连疼痛都忘了，紧咬的牙齿松开，一道血色顿时在唇畔弥漫。
沐祈攸心中咯噔一声，还在想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暴露自己身份的问题，但是系统也没有显示角色ooc啊？
“你，终于愿意和我谈论这些事情了。”段哲轩看着她喃喃开口，“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了？”
沐祈攸偏了偏头，看着段哲轩眸子深处的期盼，咧嘴一笑，“那要看你能告诉我多少事情了。”
段哲轩顿时顾不上自己的伤，直接站起身，愣愣地看着她，“我会都告诉你。”
沐祈攸听了一个故事。
这是一所私立的人才培养机构。
以培养最优秀的人为宗旨，采取一对一培养模式，说是三个年级，其实是粗略划分出来的三个年龄段。
小学、初中、高中。
段哲轩的专职教导员叫林易。
是这所学校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进入这个机构的教导员都是由他培养的。
“林易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段哲轩垂着头，“他杀了很多人。”
“比如，我的专职教导员？”沐祈攸拿起一支笔慢吞吞转着，看着段哲轩惨白的脸。
段哲轩沉默了。
“经过他的实验，这里已经没有正常人了。”段哲轩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
沐祈攸看着他，脑中飞速运转，段哲轩似乎很痛苦，说一句话要缓很久才能继续。
沐祈攸就静静等着他继续，可是他却好像猛然回神了一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突兀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如果以后我离开了，你就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它们能够帮助你。”段哲轩指了指书架上的瓶瓶罐罐。
沐祈攸还想说话，就觉得眼前模糊，她皱着眉，看向段哲轩手中的冒着丝丝白气的试管，白气缭绕，她昏迷不醒。
她身处宿舍走廊，两侧的宿舍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沐祈攸猛地推开一扇门，宿舍里的场景让她头皮发麻。
三个少年麻木地擦着地板，他们几乎匍匐在地，一寸一寸擦拭着。
听到动静，他们抬起头来。
沐祈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这三个少年，全身都是红色液体，血肉被腐蚀的声音在宿舍内回荡，他们直勾勾的看着沐祈攸，脸上是癫狂的表情，一个少年抬了抬手，血肉黏在地板上，他却浑不在意。
“教导员今天会来查宿舍吗？我们打扫的很干净，他们应该会夸奖我们的吧？”
他问。
沐祈攸视线偏移，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再没了声息的少年。
整个走廊里，一间间宿舍里，热火朝天。
他们在清醒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痛苦，感受到痛苦时，他们能发出的最后一道声音，是一声惨叫。
她看到一群女孩沉默走过，手中抱着厚厚的习题。
“今天的任务真轻松，我觉得我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有人轻声说。
她看到被封禁在宿舍角落的玩具，七零八落，被恶意毁坏，上面红的发黑的污渍让人心中一滞。
……
让人压抑的气氛紧紧包裹住了她，她心中却清楚，这不过是这个地方最初的样子。
沐祈攸猛然停下脚步，看到了宿舍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