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高校（18）
注意到段哲轩的动作，沐祈攸眉头微挑。
“我知道了，小祈。”段哲轩眸子中的光似乎渐渐黯淡了下去，“对不起。”
“先帮你伪装一下吧。”段哲轩走进卫生间，沐祈攸挑着眉跟了上去。
段哲轩拿出一瓶暗红色的液体，看向沐祈攸，沐祈攸犹豫了一下，在段哲轩看向自己的双手时，心头一动，把双手伸到洗面池上。
段哲轩拧开瓶子，把暗红色的液体尽数浇在她手上。
沐祈攸看着那双陌生的手，是普通的水的触感，想象中或疼痛或灼烧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在手上。
她有些疑惑，这家伙似乎没有恶意。
“教导员最近交代的任务都是这样，只要我们做好伪装，他不会发现的，你放心。”
他收起瓶子，定定地看着沐祈攸轻声说，沐祈攸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似乎透过了自己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沐祈攸似笑非笑，揣测着这家伙做了什么对不起穆祈的事情。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沐祈攸看到段哲轩整个人都是一僵，然后眸子中的涣散光芒逐渐凝聚，视线最终聚焦在铁门上。
“走吧，该去上课了。”段哲轩脸上又挂上一抹微笑，看起来温柔无害，沐祈攸看着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心中疑惑，却还是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少年长得也很俊，是会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
但是他目光微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死气沉沉，硬是把身上属于少年的朝气湮灭的一点不剩。
沐祈攸让开身子，段哲轩看着面前的人，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沐祈攸却觉得这家伙的笑容淡了几分，似乎不达眼底。
“走吧。”段哲轩先一步走到门口，少年马上让开了，沐祈攸跟在段哲轩身后，身形懒散，漫不经心。
走了一段距离，又响起了敲门声，沐祈攸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少年又敲响了他们宿舍对面的门。
段哲轩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在他们前面，还有很多少年，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身子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走在这群人身后，沐祈攸心中有一丝异样。
这群人走路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她观察了一下，这些人走路的步伐大小和抬脚的高度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走路姿势，在这些人身上，显得有些怪异，她仔细观察了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
段哲轩走路是最自然最优雅的，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而像她这样，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似乎十分惹人注意。
似乎是听见了她那放荡不羁的脚步声，不少人扭头看了过来，但看到她前面的段哲轩后，脸色皆是一变，厌恶地收回了目光。
沐祈攸跟着段哲轩出了宿舍楼，一整栋宿舍楼里，所有男生的行走姿势一模一样，脸上都带着一丝死气，双目毫无光彩，看着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沐祈攸若有所思，看着正走向教学楼的学生，现在不止男生，还有女生，所有人都仿佛是设定好的机器人一般，行为举止仿佛是流水线生产的，举手投足的弧度，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一个固定的模板。
到了教学楼前，段哲轩扭头看向沐祈攸，轻声开口，“小祈，教导员他们都在教学楼里，你收敛一些，否则他们又该罚你了。”
沐祈攸看着段哲轩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眯起眸子盯了他半晌，心中警铃大作。
毫无疑问，这些人所有行为的模板，是段哲轩。
实在是段哲轩太特别了，一举一动都优雅贵气，浑然天成，而且他做的太自然了，别的人多少还有些僵硬，为了追求动作的一致性，行为有些凝滞，只有段哲轩
沐祈攸看着面前的男生，咧嘴邪邪一笑，“可是，我又做不到完全复刻你。”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嘲讽，话语中满是不屑，段哲轩的脸色变了变，有些艰难开口，“那也没事，慢慢来。”
沐祈攸看着段哲轩，心中划过一抹异样。
段哲轩带着她走进教学楼，他一路上都谦卑地微微垂着头，每次见到身着一身黑的人时，都会停下来弯腰鞠躬，“教导员好。”
沐祈攸跟在他身后，冷冷看着教导员们看着段哲轩露出欣慰的微笑，目光扫向段哲轩身后的她时，脸色一变，厌恶之色尽显。
“你”教导员刚厌恶地指向沐祈攸，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段哲轩已经开口了，“我的教导员找我们，我们就先走了。”
教导员脸色一变，故作文雅地点点头，段哲轩立刻带着沐祈攸离开。
沐祈攸若有所思看向站在一边脸色冷沉的教导员。
又是这样
明明心有不甘，明明高高在上，却因为段哲轩的一句话，生生忍下了所有的不满。
这已经是段哲轩用这一句话堵回去的第三个教导员了。
看着前面清俊的身影，沐祈攸眸子冷沉，这个段哲轩，很不简单。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经过这短短十几分钟，沐祈攸在无数人厌恶的目光洗礼下，理清了教导员和学生的关系。
所有的学生都厌恶段哲轩，但是所有的教导员似乎都很喜欢他，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背叛者吗？
这是沐祈攸的初步猜测，毕竟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也不少。
把同学的事情透露给班主任，给班主任打小报告，以此获得班主任的青睐
只是，看着段哲轩，沐祈攸又把这个猜测按在了心底，他实在不像这样的人。
“一会教导员说的话，就算你不照做，也不要忤逆他，他吩咐的事情，我帮你做了就是，你别再和他顶嘴了。”在进入教师办公室前，段哲轩扭头看着沐祈攸，轻声说。
沐祈攸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先一步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但是这里只有一张办公桌。
沐祈攸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办公桌后，坐得端端正正的男人。
男人的容貌并不出色，属于见过就忘的那一类。
段哲轩快走了一步，站在沐祈攸身前，似乎想把她挡在身后，他弯了一下腰，十分恭敬地叫道：“教导员。”
男人抬眸，看着段哲轩。
“嗯。你来了。”冷沉的声音响起，沐祈攸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学习的怎么样？”教导员的目光缓缓落在站在一边的沐祈攸身上，脸色很冷。
被那样的目光盯着，沐祈攸只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件器具，残次品，随时可以被遗弃的垃圾。
那种目光，冷淡又厌恶，让她心头火起。
她脸上带着一丝笑，看着教导员，眸子中满是挑衅。
“穆祈进步很大，昨天自己完成了教导员安排的任务。”段哲轩微微侧身，把沐祈攸的身形挡了一半，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看着教导员缓缓说。
“是吗？”教导员的目光落在沐祈攸手上，看到她通红的双手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注意到他的视线，沐祈攸也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红得诡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