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规矩
林伊吓了一跳，忙道：“后面的我忘记了。”
那位少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不急不慢朝前走去。
两人走了一会总算走到巷口，前面出现一座三层高的楼阁，虽然看起来旧，但依然显得很气派——雕花的木窗，木色的栏杆，翘角飞檐下吊着两盏大红灯笼，上面各自写了一个“乔”字。
看来这就是那个老爷住的地方了。
林伊远远看到那个云嫂挺直着腰板面无表情站在大门前，一看到他们过去便朝屋里喊道：“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来给老爷请安了。”
原来他是二少爷，那位三少爷的哥哥，怪不得长得有些相似。
进了房间后，只见屋内亮着煤油灯特有的昏黄光芒，中间拉了一道灰色布帘，透过布帘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人。
二少爷走到布帘跟前拱手道：“给父亲请安。”
林伊站在那里，突然感觉布帘内的人正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一样，心里有些发毛，想学着说话，张开口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后，布帘后传来一声“嗯”，声音死气沉沉的，“嗯”了这么一声后便没再开口了。
他们就这样完成了请安的任务，林伊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为什么需要来请安？”
二少爷回答得很简单，“这是规矩。”
“规矩？”林伊一下子就想起糖娃娃说过的一些话来，“来之前我听说这里有一户人家，他们穿着古时候的衣服，行着古时候的规矩”。
※ ※ ※ ※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红因刚好把食盘端了过来放在八仙桌上，依旧是之前那种看着就没有胃口的饭菜。
没办法，实在饿，林伊坐下大口大口吃起来，突然发现红因在一边冷冷看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脱口道：“怎么了”
红因幽幽道：“我在想，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被服侍的命，有些人生来却要去服侍别人！”
林伊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在这里一直是当丫环的吗？”
红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走了出去，一会后托着一个木托盘回来，那盘上放着整齐叠好的一叠衣服，衣服上还摆着一双绣花鞋，白色的，鞋头上绣着蓝色的花，好看是好看，但就是脏兮兮的好像已经被别人穿过很多次一样。
“少夫人，您可以换下喜服了。”依旧是没有感情的语气。
“可以拿一双没有被别人穿过的吗？”她看着那鞋子实在有些嫌弃。
红因摇头，“这是前一个少夫人留下的最干净的一套了。”
“前一个少夫人？”林伊忍不住皱起眉，“死没多久吗？”
红因点头，冷着脸没有说话。
穿死人生前穿过的衣服，还真有些害怕和抵触，但身上的喜服太厚了一些，布料也是硬邦邦的穿着有些难受。
再一细想，这套喜服应该也是被死人穿过的。
林伊只能站起来，拿着衣服和鞋子进去屏风后更换。
那件衣服跟她在古装电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共有两件，一件是粉色长外套，袖口和领边都绣着花纹，另外一件是一条杏色长裙，裙摆绣着两朵盛开的花，花瓣从花心的深红色逐渐过度成白色，配着浅兰色的叶子。
她很快换好衣服和鞋子，走出去的时候红因已经不在了。
屋内空荡荡的，安静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唯独剩下她一个。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舒服，连忙出了房间走到外面去。
外面没有阳光，天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沉下来。
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对面那棵枯树，此刻它孤零零站在那里，像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风烛残年，孤苦伶仃，可怜至极。
想起昨晚挂在上面的死人，她打了个哆嗦，心里明明有些害怕却还站起来鬼使神差朝它走了过去，在它面前停下。
这棵树一片叶子都没有，主干粗得两个人环抱才抱得过来。
人们都说树老到一定年纪，是会成精的，她记得小时候听过这样一件事情，说是某个地方有一棵老树，很多人都说曾经在深夜的时候看到树上坐着一个长发的没有五官的女子，有时她会在那里不停梳头发，人们说那是树精，很多人因此都不敢经过那里了。
林伊不相信“老树会成精”这类荒唐的说法， 她觉得那应该是人为造谣出来的，可信度很低。
想着这些，她绕过老树走到树的后面去，树后面的房间上着锁，看着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这座宅子很大，像这样被闲置下来的房间估计还有很多。
她朝房间右边走去，那里有一条小路，有些窄，大概只能容一人行走。
小路的地面是青石板铺就的，被踩的光滑，看样子经常有人走过。
她好奇走进去，只走了十多步就走出那条小路，前面出现一个长方形天井，那天井的中间有一口很显眼的井，看着荒废已久的样子。
林伊猛地想起什么，快步走过去。
那井的周围全是褐色的青苔，湿漉漉的，应该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
“吞尸老井？”她的心跳“噗通噗通”加速跳动起来，“不会那么巧就是那口井吧？”
她这样想着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害怕，犹豫一会后走近一小步更加认真去观察它。
这口井的井口很宽，足够三个人同时掉下去，井台却只有膝盖那么高，看着特别危险，和糖娃娃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得要跳出来了，如果真的是那口井，当初莉莉跳下去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从井下的通道出去了，第二种可能是淹死在里面。
如果是后面这种，那么现在她恐怕已经在里面腐烂得面目全非了。
林伊希望是第一种，这样对谁都好，她小心翼翼往井里看下去，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好像随时会把她吞进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