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亲哥哥还是情哥哥
刘白见状，只觉莫名其妙，也有些尴尬，便有些生气的说:“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阿河见刘白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又好气又无奈，只得用无可奈何、又急又气但又透着藏不住的爱意的眼神看着刘白。
刘白却并不懂阿河的无奈，只赌气不触碰阿河的视线。
阿冰却看懂了阿河心中的别扭，忙将刘白拉到一旁，说:“小白，那个……我看……他八成是喜欢你，你是把他当亲哥哥没错，可人家……想当你的情哥哥……”
“瞎说什么大话呢！”刘白惊讶道。
“我可没瞎说，我说的都是大实话。”阿冰道，“以前，我们邻居家哥哥看嫂嫂的眼神就与阿河看你的眼神十分相像。”
“哎呀，不会的，一定是你看错了。”刘白心中慌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再偷偷看向阿河，冷不防触碰到了阿河视线里的炽热，便仿佛触电了一般，慌忙弹开。
怎么会这样？
不能这样。
这只是一场梦，阿河也只是梦里的人。
梦里的一切，也许都是虚幻的，梦醒时分，阿河便不复存在。
怎么能与梦境中的人产生情感纠葛呢，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吗。
一定是单身太久了，所以，才会在梦里找补感情寄托。
不，不能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尽快将阿河送到十里坡去，让他在这场梦里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这样想着，刘白便对阿冰说:“那个……阿月姐还在芦苇荡吧？我的信，你们收到了吗？季连长还在十里坡吧？”
“你的信我已经看过了，就是因为看了信，我才在这里等你。现在，阿轮已经将信送去芦苇荡了，说不定，此时已经到了阿月姐手中，季连长已经到了五里坡，离我们更近了，而且，现在也不是仅仅只有季连长，还有牟连长，都是吴将军派来的，听说，吴将军也会来，你放心。”阿冰道。
“这么快！”刘白惊讶于这情报系统的传递速度，惊讶的说。
“是。”阿冰笑道，“已经不算快了。我们的人，等你的消息很久了，好容易得到消息，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出消息，毕竟，都是一群腿脚好使的人。”
“是了是了。”刘白自嘲道，“此时此刻，我与阿河，自然是算不上腿脚利索之人了。”
“好啦，我就是替大伙儿来看看你是否安好，现在看到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与这位……亲哥哥……一直朝西南方向去，不远处便会见到一片玉米地，沿着小道一直走，便是五里坡了。走那条路虽然不经过芦苇荡，但是，近了不少，约莫只要半个时辰，你们便可以到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阿冰拱手道。
“就此别过，珍重！”刘白道。
阿河见状，也冲阿冰挥挥手，阿冰只狡黠一笑，先是竖起大拇指，又冲阿河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便笑着离开。
阿河低头傻傻一笑，顿时红了双耳。
刘白眼看着阿冰离开，只剩了自己与阿河两人，不禁有些尴尬。
不是因为孤男寡女，独处一处。
而是因为，阿冰说的那句阿河想当情哥哥。
这让刘白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与阿河相处。
刘白转身，偷偷瞥一眼阿河，却冷不丁撞上阿河痴痴的视线，两人慌忙收回视线，各自清了清嗓子。
石从利放刘白与阿河出集中营时，还是破晓时分，此时，天色已大亮，但城外依然十分安静，只稀稀拉拉有人从城门口出来，大多也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神色戚戚，沉默不语。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适的安静与恐慌。
可刘白和阿河暂时体会不到这恐慌，因为，他们能听到彼此心中的声音，那声音告诉他们，他们互相关心着，却又不知所措着。
这声音，令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刘白害怕这样的奇怪。
于是，转身，用躲闪的眼神看了看阿河，又尴尬低头一笑。
还是开口聊聊吧。
“那个……阿情……”刘白不自觉开口道。
这一开口，更尴尬了。
阿河有些惊讶，怔了怔，回过神来，又连连挠头。
“啊……我是说，请你……和我一起去五里坡吧。”刘白不尴不尬的说着，又在心中佩服自己的机智。
“啊……好……我们走吧。”阿河也不咸不淡的回应。
两人刚如往常那般肩并肩走在一起，忽然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便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可拉开距离后，两人心中同时又感觉有些别扭。
刘白觉得这距离过于刻意，显得自己心中有鬼一般。
阿河则以为，这距离说明刘白对自己并无爱意，不想让自己误会。
于是，阿河有些惆怅。
刘白注意到了阿河的惆怅，本能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问完，又觉得这问题太傻。
“啊？没……没什么。”阿河勉强冲刘白一笑，中气不足的说，“没有不高兴，就是……就是感觉有些累。”
“那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刘白关心的说。
“不……不用。”阿河尴尬一笑，道，“还是早点去报信吧。”
“不急，吴将军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阿冰他们不都已经……”刘白因为心中慌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
话未落地，刘白便意识到了不妥。
“所以，我们又为何要多此一举。”阿河已感觉到了刘白的自相矛盾，停下脚步，用不再闪躲的眼神看着刘白问，“你把消息放进槐树洞，就是为了让阿冰他们早日得到消息，所以他们得到消息后，便会第一时间将消息再送到吴将军那里，那么，我们又何必再去吴将军那里，按理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刘白见阿河眼神里透露着已洞悉自己谎言的神色，不禁有些心虚，眼神闪烁道:“我……我没有。我只是……”
阿河静静地看着刘白，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白见状，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我只是想演戏给石从利看，毕竟，他并不知道此时吴将军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说不定他还派了人跟踪我们，看我们是否真的是去给吴将军报信，而不是借此逃离，所以，我还是得与你去吴将军那里，再说，我们在路途的时间，也算是给吴将军充裕的时间去做准备。”
刘白说罢，见阿河依旧眼神疑惑，知道他可能依旧有所怀疑，忙又故作嗔怒的模样道:“怎么，你都不相信我了么？”
阿河见刘白面露不快，心下一慌，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
“你只是觉得什么？”刘白佯装生气，想要借此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阿河见刘白似乎真的生气了，忙慌乱的说:“我……我就是不太聪明，所以就……没有太理解，但是我绝对相信你，你……千万……别生气……”
刘白见阿河眼里写满了紧张，忽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像在戏弄老实人一般，心中有些负罪感，同时，又不免觉得阿河单纯得可爱，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浮现出一片夹杂着怜爱的笑意，心中的尴尬也放下了许多，便戏谑道:“大哥，我没生气，你怎么这么好骗。”
“大……大哥？”阿河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成了大哥？
难道……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大哥？
想到这里，阿河不情不愿的说:“我们可没拜过这个把子，怎么就成了哥哥。”
刘白不明所以，只大大咧咧的说:“呀，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有仪式感的人，竟然还非要举行拜把子这个仪式，才能认了我这个妹妹，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在这儿，以天地为证，结拜了吧！反正我从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亲哥哥，我看你挺合适，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吧！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阿河没好气的说，“你想要亲哥哥，是因为你没有，我可不需要，我是有亲妹妹的，不需要再多一个结拜的亲妹妹。况且，哪有以天地为证结拜兄妹的，不都是……”
“不都是什么？”刘白问。
不都是以天地为证，结为夫妻么？阿河咽下了这一句，不敢说。
“没什么。”阿河失望的说，“我只是不需要再多一个妹妹了。”
“你这人……”刘白只觉，阿河此举未免过于小气。
于是，两人又各自别扭起来。
刘白不想多言语，只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阿河见状，忙跟着刘白朝前走，却又不敢与刘白肩并肩，怕再惹恼她。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不发一言。
可刘白生性就是不爱沉默气氛的人，加之刘白的脾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便已忘了两人置气之事。
“欸，你妹妹多大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她？”刘白八卦的心促使她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河本来见刘白主动与自己说话了，心中高兴，却没想到提到了妹妹，不禁眼神又黯淡下来，少顷，才回过神来，道:“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父母送人了……”
“送人了？为什么？”刘白惊讶的问，说罢，又觉得不妥，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河摇摇头，道:“我们家穷，父母养不了妹妹了，当时，有一户好人家，见我妹妹可爱，十分喜爱，那户人家没有小孩，便向我父母要我妹妹，承诺给妹妹好的生活，我父母觉得，妹妹跟着我们，只能受苦，倒不如去那户人家享福，所以忍痛将妹妹送了人。”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刘白道。
“还以为他们重男轻女？”阿河自嘲道，“我也曾经这么以为，可后来才知道，父母只是觉得，男孩子吃点苦不要紧，女孩子吃苦可就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