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夫君
“子息。”
“嗯?”
“我觉得要查忘川青莲的下落,最好从狐狸口中的那几个传说查起,我觉得有人和天盛女帝一战是真的,还有那个带走的神源估计也是真的,指不定就是忘川青莲。”
“我们一路过来,包括忘川青莲最初遗失之地,也就是这凰漓河域,我都没感应到一丝青莲之力存在的痕迹。”
“时间太过久远,哪里还有痕迹,要这么容易找到,那青莲早就落入那些不轨之人手里了。”
“也是。”
“我们就在青乌泽多待些时日,四处打听打听。”
“嗯好。”
凌执风曲着腿,一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脸颊,静静地看着墨子息,火光映照出墨子息柔和的面庞,他身上仿佛有无尽的美潜藏其中,衣服上饰品隐隐闪着着暗暗的光辉。
墨子息用树枝刨了刨火堆,动作很随意:“阿凌。”
凌执风回过神:“怎么了?”
墨子息侧过头,微笑:“没什么,就是想喊你一声。”
凌执风伸手搂过他的腰:“冷不冷?”
“不冷。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在外面露宿吧?”
“第二次,上一次是在去幽盾林界的时候。”
墨子息伸手替凌执风整理了一下头上戴着的发饰:“别动,阿凌戴发饰真的很好看呢。”
“好了吗?”
“嗯。”
凌执风趁机在他唇上印了一下:“那我以后天天戴给你看。”
“你身上这整套“半城紫羽苏”饰品是我当年路过一个名叫君玉城时得了灵感,设计了半年之久,后来在巡游四海八荒时,寻集上好的饰品材质后,才开始着手打造,以前经常出门在外,得空才拿出来磨磨,断断续续制作了好多年。”
“花了这么多心思?”
“嗯,那时候一个人行于世间,看到美好的东西眨眼而过,就想记下来一些。”
“把自己想记住的东西都创作了出来,所以花灵簪、凰权玉杖那些东西都是这么来的吗?”
墨子息微笑,凌执风又搂了搂,墨子息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道:“书尽阁还有五六套不同的头饰,都是我以前无聊时打制的,自己也从未佩戴过,而今正好给阿凌用。阿凌真是穿戴什么都好看,都能彰显出它设计时的审美和风格。”
“宝贝,把存的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可我都没什么东西给你。”
“阿凌从小居无所安,食难裹腹,生存下去都已经很难了,哪能像我,我什么都拥有过,什么都不缺,阿凌一人便胜过世间一切风花雪月。”
“什么都拥有过,什么都不缺……世人只知神主,光鲜亮丽,万界敬仰,羡慕莲君弹指一挥袖就拥有毁天灭地的创世神力,却不知那无上荣光历经了多少数不清的劫难,那些无尽黑暗的岁月,看不到一点光,感受不到一丝暖,叫人疯狂成魔,许多神宁选死也不愿踏上这条路的,只有你这个傻子才坚持了下来,我总是开玩笑说四海八荒的路都是你走出来的,何尝不是你曾经撒下的血汗与泪水一点一滴凝结成的……却被我从光芒万丈的神座上拽入了夜雨灯晦的人间。”
墨子息声音里微微带着鼻音:“没有,是我自己选择的,创世至今,我曾历经的岁月也不算什么……阿凌,你困吗?”
凌执风把墨子息扶着枕在自己怀里:“宝贝,困了就睡吧,我还不困。”
墨子息侧身调整了下睡姿,把头枕在这个温暖而安适的怀里睡去。
一阵风声紧,燃烧的火堆被一股阴气森森的风吹灭,林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暗潮一般,河水里波涛翻滚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墨子息睁开眼睛,目光里露出警惕之色,凌执风把食指放在唇边摇了摇头让墨子息噤声。
而后,林子里飒飒作响的声音消失了,一个魔怪从黑暗里悄然出现,伸出长满黑色硬长毛双手,朝凌执风他们渐渐逼近,看似他的猎物岌岌可危了。
他准备袭击凌执风的时候,手却被一道力量阻隔着,怎么用力也抓不进半分。
墨子息起身,朝河流做出一个简单的手势,一股水聚成一把剑,飞向那魔怪,水剑被那魔怪几招之间打破碎。
凌执风也同时起身,先朝火堆弹了一指灵力,瞬间火光照亮了黑暗,凌执风目光犀利的盯着袭击他们的魔怪。
他长着人头蛇身,头上有鹿角一样的长而多的枝杈,眼睛周围全是黑色的蛇纹图案,身上布满黑色的鳞片,落在地面的那部分蛇尾长着像蜈蚣脚一样的多的布足,体形跟人差不多。
魔怪发出粗糙而沉哑的声音,仿佛有石头卡在他喉咙里一样:“呵呵呵~修灵者的鲜血,可口的美食~。”随即脸上挤出一个用力过猛的笑容,脸上那蛇纹仿佛因为看见美味都活了过来,使他的神态变得更加扭曲和狰狞。
“阿凌,小心些,这是血犰蛇,能化出人首了,实力已然不低。”
“想吃本君,也看你有没有那个胃装得下!”说完瞬间化出万辰戟在手,飞身上去和血犰蛇大战起来。
一柱香时间,血犰蛇被打趴在地上,身上皮开肉绽,筋断骨碎,瘫在地上抽搐着,口中不停吐着黑血,几乎死去。
“还喝不喝本君的血了?”
血犰蛇:“你……是谁?”
“终于想起问本君是谁了,月塚——凌、执、风!”
血犰蛇一听瞪眼,直接断气,死的时候眼里还满是恐惧,他在断气那一刻应该是后悔的,没有先了解对手是谁。他若提前知道这个人是凌执风,肯定早就望风而逃了。
此时,林子里又传出了声音,这一次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人,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剑,都杀气腾腾,见血犰蛇死了,个个都高兴了起来。
墨子息背过身去,带上了一个精致的半遮面面具,面具下的双眼盯着夫珠看了许久。
为首的人道:“敢问二位,血犰蛇是你们杀的吗?”
“哎,你不是……”凌执风的话被墨子息打断,转而回答道:“怎么了?”
“我是凰漓河域的大弟子,叫夫珠,二位替我们凰漓河域除去了一大祸害,便是恩人,还请二位恩人随我归去见宗主,备薄酒以示答谢。”
凌执风:“不用了,我杀他又不是为了喝你们的酒。”
“这……”
“我们向你打听个事,不知天盛女帝所居何处?”
夫珠道:“天盛女帝?哪有什么天盛女帝,这都是几千年前的传闻。不过我倒是听城宗主提过,好像有一个地方还挺信奉天盛女帝的,据说还供奉有一尊神像在,具体在哪儿宗主没说,这样二位不如随我去见宗主,问问。”
墨子息看了看凌执风,凌执风点头。
墨子息:“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夫珠:“都说了半天话了,还不知道二位恩人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兰芷山清荣谷凌兰柒,他叫墨莲一。”
“凌公子、墨公子,请。”
凌墨二人随夫珠到了凰漓河域的宗门之地,整个宗门修建在一座孤山上,易守难攻,前临凰漓河,后是陡峭无法攀缘的险峰。
凰漓宗门建筑多样,亭台楼阁掩映在柳暗花明处,此时虽是夜晚,也能看出这个宗门很大很气派,夫珠带着凌墨二人进入凰漓堂。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静坐在主位上,他名叫石牧牛,不露声色便已经彰显出了一方之主的威仪,这个人从面相看,就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
“宗主。”
“夫珠,回来了。”
“宗主,血犰蛇已经被凌墨二位恩人伏诛了。”
石牧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凌墨二人,凌执风目光与其对视,从那双眼里看出来这个人的狠厉。
石牧:“辛苦,夜已深,夫珠,你先带二位恩人下去休息吧。”
凌执风准备拒绝,墨子息道:“多谢石宗主。”
随后,夫珠带着凌墨二人去了客房,分别安置在相邻的两个房间,夫珠按照凌执风的要求安排人换了新的被褥床单,随后便去石牧那里回话了。
凌执风在自己房间坐了一会儿,就溜去了墨子息那边。
此时,墨子息已经熄灯上床睡觉了,和衣而眠,伸手准备拉被子盖上时,凌执风罩在了他身上,亲了一下,然后躺在了墨子息身边。
“干嘛留下来?这种地方我不喜欢。”
“石牧身上有血犰蛇的气息。”
凌执风侧过身,看着墨子息:“难怪这个人我怎么看都看不顺眼。你说这个石牧和那条血犰蛇有什么关系?为何又让他大弟子去追杀?”
“或许不是追杀,而是除掉。”
“如此,看来这个夫珠定是知道了石牧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不要我去听个墙角?”
“身在别人领地,况且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阿凌,别去冒险。明天我找机会去和夫珠谈谈话。”
“我上九天如入无人之地,神界我闯过,神殿我毁过,我还怕这些地方?”
“阿凌,你被人逮住过,尝过受刑的滋味吗?”
“细算来,除了被你逮住,还真没有过。”
“所以啊,阿凌你是这横冲直撞的鲁莽性子得改一改,万一哪天落在别人手里,可怎么办?”
“我鲁莽?我会落在别人手里?想多了子息,谁能抓得住我啊,就算被人拿捏了,你觉得我会屈服?这不还有宝贝嘛,宝贝一定会救我的。”凌执风抱住墨子息。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阿凌不也曾给温源帝神下跪过吗?”
“别提了,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啊,我可都是为了救宝贝才下跪的,不过那个温源老头子确实是唯一一个让我都摸不到半分的人,你想想,那时候我可是实力巅峰期,都能随随便便被他拿捏,不服软能行吗?”
“嗯,不说。”
“温源老头儿也真够可恨的,把我身上的全部修为都散了不说,还把你给我的青莲之力也给收了。”
“因为阿凌对神界的威慑力实在太强,温源帝神选择削弱你实力而不是要你命,你应该庆幸阿凌。”
“是,幸亏他手下留情。”
“所以,我以前也是对阿凌也是手下留情了的。”
“以前,什么时候?”
“只让你在月塚沉睡了万年。”
“宝贝。”凌执风侧身面对墨子息,抬起头,微支愣起肩部。
“嗯?”
“你是神主那会儿是不是和温源那糟老头子一样强?”
墨子息笑着回答:“你说呢?”
“哎,还好。”凌执风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什么?”
凌执风拿起墨子息的手摸了摸着:“还好现在你没那么强了啊,不然为夫岂不得天天给你跪下。”
“阿凌若是要喜欢给我下跪,随时都行啊。”
凌执风扔下墨子息的手,躺下:“想的美。”
墨子息笑笑。
“没了修为,白白浪费了我这绝世的光灵天赋,看来没个万年十万年修为,估计是使不出来了。要是能用光灵术法,对付血犰蛇一招就要他灰飞烟灭,就像拿捏那个十几万年的火冰魔神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哎,如今万辰戟没有光灵天赋加持,在我手里都只是普通武器了,只能用月妖之力凑合。”
“已经很强了。”
“子息,我是站在过顶峰的人,而今这种状态也只能是将就,连以前一般的实力都达不到,真怀念我很强的时候啊~”
“现在也不差。”
“宝贝,你说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重回巅峰状态,然后大战一场,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厉害。”
“你怎么老想着找我打架。”
“因为我不服当初你摆我那一道,为夫可记着呢。”
“还怀恨在心呐,阿凌真是小气。”墨子息闭上眼睛,脸上溢出欣悦的笑容,仿佛在许一个约定,“我想,会的,未来我们一定会以最好的状态再相遇,那时,一定陪阿凌尽兴打一场。”
“好,就这么定了。”凌执风沉浸在甜蜜蜜的云端里,心里美得开出了花儿,“你输了,以后就每天乖乖叫我夫君;我输了,我就……”
墨子息眼底都是笑意:“你就给我每天下跪一次。”
“这么狠的吗?”
“那你凭什么安排我叫你夫君。”
“因为你输了啊。”
“胜负未定,一切可期,以后再说吧,睡觉。”墨子息侧过身去,闭上眼睛。
凌执风搂住他:“子息~”
墨子息鼻音回答:“嗯。”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讲。”
“那我也还是要讲,你能叫我一声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