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程风，我爱你

    陆程风承认自己的理性，也不觉得这是一个缺点。感情固然是感性主导，他爱上吴识铮的过程，就是他的感性战胜理性的过程，但在一起生活，要长长久久，不能只有感性。

    忍住方才因为吴识漾挑起的那点感性，陆程风直接说：“我只是实事求是，找一个当下最高效的方式。”

    “高效。”吴识铮重复了这个词。

    他永远忘不了刚刚认识的时候，陆程风对他说的那句“恋爱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率”，他当时不信邪，事实证明，他早该听进去这句话。

    “识铮。”陆程风唤了一声，是在制止他的胡思乱想。

    说实话，吴识铮不懂务实的律师，陆程风也不懂天马行空的艺术家。艺术家什么都能联想，什么都能发散，要是平时还好，现在工作让他心力交瘁，他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

    “行吧，如果你觉得分居好的话。”吴识铮妥协了，耸了耸肩。

    陆程风重重叹了口气：“分居又不是分手。”

    吴识铮没接话。

    他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分居了多久见一次面？是不是你忙完这个案子就会搬回来？还是会无穷无尽的忙，无穷无尽的分下去？那么最差的一种结果是不是，分居着分居着，就真的分了。

    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他不喜欢吵架，真的讨厌，因为这件事和陆程风冷着的这两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如果分居能解决这件事，那就分居吧。

    最后，吴识铮只说：“那你要允许我去看你，去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程风怔住。

    他以为吴识铮要讨价还价，比如一周必须同居多少次，比如每天还是要一起下班什么的，没想到他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暖心的话。

    他还是温柔，还是善良。

    陆程风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残忍。

    “识铮……”他叫出这两个字时，眼眶有些酸涩，“对不起。”

    吴识铮抬头看他——他刚刚一直没敢正视他。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尾泛着粉红色，吴识铮骤然想起六年前他在金门大桥上偶遇的陆程风。

    那时，蒋熙让陆程风哭得那么伤心，那时，他发誓要是能拥有这个男孩，他一定不让他哭，连流泪的冲动都不能有。

    “程风……”吴识铮不自觉唤，声音是这几天来的最轻柔。

    陆程风听不了吴识铮这样叫他，忽而低下头，想忍住流泪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大抵，六年前在金门大桥流过那次泪之后，就几乎没有落过泪。那次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特别坚韧的人，没有感情，也以为自己不再需要感情。

    直到遇到吴识铮。

    陆程风还是没忍住，一滴泪从漂亮的狐狸眼尾倏地坠下。

    吴识铮心一空，立刻从椅子上起身，一把将陆程风揽进自己的怀里。

    陆程风仍坐着，靠在吴识铮的腹部，沉默地流着泪。可忽然，他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也在抖。抬起头，发现吴识铮哭得比他还厉害。

    陆程风一瞬间笑了出来，也站起身，双手捧着吴识铮的脸，说：“三十岁了还哭成这——”

    却又被吴识铮一把揽进怀里。

    陆程风刚要拍拍他的背，就被吴识铮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止住：

    “程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