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取而代之
我忙是抓过李青的手腕想给他诊脉，他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幸得眼底依旧一片清明。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你还好吧？”
这是李青第一次甩开正在诊脉的手，我也忽而醍醐灌顶，反抓着他的手不放开：“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可是你，你知道你的脸色有多差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是，李青用自己的身体替代了我？
他抿紧了嘴唇，愣是一言不发。但这一次重新把手腕交到了我的手上，继而用眼神示意，我这才开始感知他的脉搏。
他的脉象略有紊乱，但比我预想中得要好很多，至少无关性命之忧。只是我摸不出来他的五脏六腑哪里有损，感觉更像是整个人被夺去了一半的元气。
这事根本不由分说，昨夜进屋的时候李青还好好的，现在变成这样只有一种可能。
“果然是你……李青，你出去了几日，找来的法子居然是用自己来替我？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去抵了？”
李青怔然，开口时带着犹豫：“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反正不会死。”
我真的要被他此时说的话气死，可还是先动手摸索了他的身子。李青一边喘着粗气出手抵挡，一边又羞红着脸无力反抗，当我的手快要触碰到要害的时候，他终于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力气喊道：“我说了没事，你别再摸我了！”
我也被这句话惊到了，这才收了手。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牺牲那么大，那毕竟影响他日后成家生子……但李青一定也用了很重要的东西去替换，以我现在的医术根本无法得知，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你这是何苦……那明明是我和绮娜还有风瑾之间的事情，我根本没想过要把你拖下水。”我咬了咬唇，再次执著地追问：“你到底换了哪里，你至少要告诉我，让我知道还能不能补救！”
那张苍白的脸好不容易有了些气色，现在却再度隐隐泛青：“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救谁都和别人无关。你能不能静一静，让我睡一会儿。”
我不清楚李青是不是故意气我，但他现在确实虚弱。难得他愿意歇息，我也不该在此时刨根问底，只怕会再影响他的心神。
所以我逼着他睡到了我的床榻上，直到听闻他入睡时平缓的呼吸，我才松了口气。重新披上了那件黛紫的披风，提着茶室里唯一的一柄纸伞，便径直走向屋外茫茫的雪地。
我要去找风珉，一要确认他无恙，二要问他收账。
这第一件事情，自他离开后派人给我们送来火盆就可得知。风珉并非不是细心之人，只不过他更擅长于利益均沾，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
所以当我看见风珉又待在浴池里休沐时，也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惊慌失措了。
“刚刚恢复，不适合在热水里久泡。”我一板一眼地说道，眼睛却扫过他身边伺候的一众侍女，又多了几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风珉挥了挥手，那些侍女尽数退了出去。而他自己也堂而皇之地从水里起了身，随意地抓过长巾便裹住了下身，步履阑珊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还真是我疏忽了，我这身子可好久都没有如此轻松了。”他歪着嘴，眼里也透着坏笑，“周小姐果然一言九鼎，虽然你的方子和金针不那么管用，但这夫唱妇随的招数倒是药到病除。对了……我好像还不能说你们是夫妇，失敬失敬。”
看来风珉的身体已经全数恢复，即便我不出手诊脉也看得出来。那张讨厌的嘴脸，无时无刻在提醒我李青的牺牲，而现在除了问他要人之外，我又对他束手无策。
所以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讽刺，压下心里的火气淡然开口：“我已如约，接下来就看风珉王子的了。”
“当然，我也不会食言。”他收了笑意，眼里露出难得的直率：“但你确定现在就要去？我看你那位李公子，状况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而且外面还下着雪，这样的天气出门也不太方便吧。”
风珉说的没有错，李青现在更需要加以调养，我也得慢慢试探他到底换了什么。可是留在风珉府上也并非万无一失，风珉的性子阴晴不定，他这么拖着我，说不定也在谋划什么诡计拿我们开刀。最好的方式还是尽快离开，哪怕是让李青先回大梁，也好过现在如履薄冰。
“我现在就要看那孩子，李青也会和我离开。”我咬咬牙，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你是把孩子带来，还是让我过去……”
“他当然来不了这里，这府上毕竟还有个王妃，就算关系不和，总得给她面子。至于那孩子我一直把他养在城外，他也不认得亲爹是谁，你如果去的话……呵，帮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风珉这段话说得语重心长，竟然多了几分风瑾的影子。虽然我心知肚明眼前的风珉不是那一世的风瑾，可有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错觉，假设风珉身边曾有能温暖他、打动他的人，或许他并不会变得像现在那么糟糕。
可惜那个人不是绮娜，也必定不会是我。
风珉给了我一张图，图上的位置我一眼便能认出。那是若绮一家住了整整三年的地方，距离契丹王城不算太远的地方，苍绿山谷。
我没有再和风珉废话，也不想就此惊扰黛丝。这一行的目的已经完成大半，其他的事情都不如见到知夏重要了。
可我还是没有忍心唤醒李青，特意自己出门采买了马匹和干粮，毕竟现在风珉不会再对我禁足，而我也不想再多捞他别的便宜。
等我筹备好一切装备，回到那间茶室的时候，岂料李青也把自己收拾整齐。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倦意，可眼神依旧坚定如初：“走，现在。”
李青是行事果断之人，可我也必须顾全大局，不能厚此薄彼。愣是把手里打包的食物塞到他的面前，又拿出了一干滋补的药丸：“可以走，但你必须先把这些都给我吃完。”
他愣了一愣，意外乖巧地坐了下来，在我行监坐守的目光下，低眉顺眼地把桌上的食物和药剂尽数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