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以进为退
我没有推开陆少秦，我告诉自己比起柳月楼里的陌生客人，我的身体和脑袋对陆少秦的接受度要高一些。他在上一世是我的夫君，而这一世他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在陆少秦想进一步吻我之前，我先拉住了他的衣领，逼迫他不得不放下那佯装的悠闲，全神贯注地与我的眼睛互相凝视。
我不知书里的妲己或者魅仙是怎么用眼神诱惑人心的，但我看陆少秦的时候却不带一丝防备。我们的距离不过一指，他的眉眼、呼吸、温度乃至心跳，全都近在眼前。
我感受得到陆少秦的一时失措，他一定不敢相信我会主动，可他不知道我心里毫无波澜。
若是在几个月前他这么靠近我，甚至还能让我起一些脸红的反应。而如今却还不如接近小狗小猫激动，大概是因为，我和风瑾经历了太多，我也不是当时那个不经人事的少女了。
“你想要我吗？”我压低了声音，几乎只剩下唇语。
陆少秦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但他的鼻息又靠近了我一分。
我扬了扬嘴角，却是侧过了头，避开了陆少秦的亲昵。
他的眼里果然有了失落，我的指尖却从他的衣襟前一步一步爬上了他的颈后，然后把整个脑袋落到了陆少秦的肩膀上，身子也全部交到了他的怀抱。
总是要给他一点甜头的，可这主导权必须在我手里。
我明显感受到陆少秦暖玉般的肤色正渐渐变红，他搂在我腰际的双手温度也在升高，甚至结实的双腿也有些不安分起来……原来这般都能刺激到他，看来这甜头也不能太多了。
我提高了一些音量，却仍是装作柔弱的样子说道：“我不想在这里，我怕晕车。”
陆少秦即便现在躁动不已，可他毕竟还算是个君子，更何况马车之外还有李青和车夫。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如果我硬着来，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他是个疯子，我却不会是当年那个傻子。
陆少秦果然放过了我，也没有继续出言讥讽。我默默地靠着他，看他一会儿拿水壶喝水，一会儿打开食盒喂我吃点心，一会儿开口问车夫路程。陆少秦这样焦躁不安的样子，却让我放下心来，前后两世，第一次感受到把陆少秦操纵在掌心的滋味。
我们到达疆域已是戌时，一下马车陆少秦便差使李青他们回营。我猜到陆少秦不会把我带去军营，却不知他竟然在城里建了个和京城的尚书府差不多大的宅子，连方位、构造、景致也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这宅子没有写门头。
“这里如何？其实我来疆域没多久就在造了，可惜当时你在柳月楼来不了。”
陆少秦和我介绍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明显是我在柳月楼时他没有那么多钱来布置吧。
只是比起京城的尚书府，宅中的下人要少了很多，只有两个杂役，一个侍女和一个厨娘，总共才四个人而已。宅外倒是找了两个穿着差役模样的侍卫，应是陆少秦在军营的麾下。
人少不一定是好事，陆少秦跟着我进了里屋，那位置恰好是我们曾经的婚房，我还来不及感慨，便见陆少秦旋即锁上了门。
他有多急躁，便给我下了多大的难题。
马车里可以借着头晕避开，可现在已经踏了实地，总不见得再说自己累了困了……当然也不是不能说，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一味借口避开陆少秦，反而会让他生疑。
陆少秦牵起了我的手，把我拉到榻边坐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给他一个有趣的反应。
好像比起主动，陆少秦更享受被动，这件事情让我突然想起来他在某个新婚之夜说过的话。他说，我就算脱光了也比不上绮娜的一根手指头……
当时还以为他在说我的相貌不及绮娜的万分之一，如今却突然恍悟，有些事情确实可以用几根手指头做到……而且，确实也适合这个年纪的陆少秦初识。
这样一想便笑出了声，看上去比陆少秦更开心了些。他看见我的笑容，反而静了下来，呼吸声也逐渐粗重起来，看上去像一只等待猎物伺机而动的野狼。
我可不能让他真的成了狼，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成为驾驭野狼的猎人。但我的手却先向他伸了过去……
……
陆少秦满脸通红，嘴唇都不住张开大口呼吸，我知道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可对我来说却还是恶心的，只有不断麻痹自己我是个大夫，那不过是人体的一部分，我的病人生了烂疮我也会这样用手去触碰的。
我忍着要去洗手的冲动，悄悄地在床单下摆蹭了蹭，然后整了整衣衫，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去桌前给倒了两杯茶，又打开了窗户，坐在窗前慢条斯理地边喝边赏月。
陆少秦却还是平躺在床上，眯着含情的眼睛远远地望着我。这一幕倒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调戏了姑娘的恶少，这才让心情好受了一些。
“你饿不饿？我有些饿了，能叫人准备些吃的吗？”
我装作无辜地问他，陆少秦自然不会拒绝，这才起身坐了起来，整理了凌乱的衣着，神色中还是带着一丝慌乱便走出了门。
他终于走了，我这才急忙拿了水壶去窗台倒水洗手。一边洗，心里更满是厌恶。我当然不喜欢做这种事情的自己，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之后该怎么办呢？总不见得每一次都这样解决。让陆少秦放了我没有那么容易，在风瑾解决危难之前，我必须以进为退，让陆少秦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然后找个万全的机会下手，让他彻底没有办法再对我、对风瑾、对契丹出手。这时候我才觉得，这个宅子里人少确实也不算坏事。
我从包袱里掏出了舒雯女官给我的医书，这几个月一直忙着给人治病，也没有好好研习使用金针。但比起之前，现在我更熟悉人的身体，或许，这便是老天爷让我逆天改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