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风雨欲来
风瑾的眼睛弯成了新月，手上却是笑着拿起筷子把一块卤肉塞我嘴里，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宠溺：“知道你最爱吃我了，但现在还是好好吃东西吧！”
我想了想，这几天确实过得有些醉生梦死，再这样下去脑袋里快要什么正经事都装不了。
心安理得地接过风瑾递给我的碗筷，食盒的底下还有最近许久没见的米饭，虽然不是热的但在夏夜配着凉凉的卤味同样下饭。
风瑾则从桌下端起了一坛子酒，也没用杯子直接就着坛子喝，这是他一直以来喝酒的习惯。我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食桌上明明还放着一壶酒，如果是给我喝的话，却同样没有杯子。
更何况，除了上次黛丝与奈琉劝我喝的马奶酒之外，我平时吃饭从不沾酒。
我一边吃，一边观察风瑾喝酒的模样。他是真的嗜酒，菜也很少去夹，明明刚刚还喝了至少三碗绿豆汤，也不知道会不会半路憋得慌，这漫漫长路可没有什么茅厕和树林，看来只能在月下浇灌离离原上草了。
想着就不住笑了起来，风瑾表情略带困惑：“怎么了？想到了什么好事？”
“才不是什么好事……不，应该说是一件人之常情的事情，并不算好笑。”
他表情更困惑了，酒坛子都放下了，直接凑到我面前，看着我还能优哉游哉边吃边笑的样子。
“如果不是好事，那就不准备告诉我了吗？”
车里的烛光很弱，但风瑾的眼神却目光炯炯。他说的这话里好像有别的意思，把我明明快要忘记的事情再次想起，一时心虚地不敢去看他，只好夹菜继续低头吃饭。
一直到把整碗米饭全部吃完，终于这几日的饥肠辘辘的肚子填满了。
饭虽饱，酒未足，吃完咸的嘴巴又觉得渴了，正想提起桌上那一壶酒来喝，却被风瑾又按住了提在酒壶上的手。
“渴了？”他目光如初，眼里虽是带笑，却和灯会时有些区别。
我点点头，心里却嘀咕着为什么风瑾按住酒壶不让我喝。
“这酒，不只是用来喝的……”
风瑾自己提起那盏白玉般的陶瓷酒壶，壶身上勾勒着精致的祥云，他将壶身微微倾斜，透明的液体顺着壶口弧度顺势而下，直接送进了我的嘴里。
这……不就是要喂酒给我喝的吗？我还以为这酒壶里有什么花招。
岂料等一口喝完，风瑾却没有要停下的样子，喉咙还未来得及咽下第二口。那带着浓郁香气的美酒顺着嘴角继续往下流，从下颚、脖子再到锁骨，直到胸前的衣襟上也沾满了酒。
我这才放弃了去喝，任由他在我身上倒酒，但却伸了手抓住了他的袖口：“你这是要干嘛？衣服都湿透了！”
“湿了就湿了，反正回去你也不会穿的……”
“什么意思？”
“你回去不得穿我们契丹的服装么，我又不会让你不穿衣服。”他顿了顿，手里的酒壶终于散了个精光，他又笑道：“不管怎么样，总还是得消毒的。”
“消毒？”
是我被这酒气熏得有些醉了，还是风瑾喝多了头脑不清醒，我又没有受伤，何来需要消毒？
他把酒壶丢到一边，双手却搭住了我的脖子，一路向下细细摩搓……我吃了一惊，拼命咬住下唇不让声音让外头的车夫听见，可却也无法抵抗这般敏感的捉弄。
“你……你够了啊……我不需要这么消毒！”
我去推风瑾的手，却哪知他把头都凑了过来，轻轻舔了一下我被酒沾湿的皮肤。不知是凉酒的刺激还是舌尖的温度，我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风瑾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讽刺：“刚刚被陆少秦这么亲近过，怎么不需要消毒？”
我眼神怔然地看着他，原来刚才的事情风瑾全看见了。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离开我那么久，你在上桥之前我就跟着你……要不是你在巷子里回答得那么决绝，大概陆少秦早就被我弄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我又惊又恼，但身子却忍不住兴奋。我是有多喜欢风瑾，即便是这种时候还是会有反应。
风瑾不仅没有让我喘息的片刻，又说起让我触目惊心的话：“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几次都在试探，可你偏偏把嘴巴封得那么紧。若绮，你忘记谁是你的主子了？”
那双墨绿的眼眸一直是温柔的，此时却泛着让我看不懂的危险，我感觉自己像陷入了暗绿的沼泽之中，连着灵魂都要吞噬殆尽。
我真的可以吗？我，若绮，这一世也要这样吗？
一时脑袋头疼欲裂，就和之前听了陆少秦说要灭了契丹的话一样，所有的神经都被纠结在了一起，又瞬间撕裂成碎片，痛得让我不顾一切地喊出了声。
“不要！”
不要！我不要再被男人牵着鼻子走，我不要这一世也这样活着。
风瑾闻声而止，眼里的威胁也戛然而止。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忙从座椅下拿了毯子把我整个包住，然后又用他温暖的拥抱重新锁住了我。
“若绮……若绮，没事了……是我的错，我过分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脑袋里的痛楚也随之一丝一丝地被抽走。
再次重看风瑾，还是那张我深爱的脸，温润如玉，却带着我读不懂的心。
“公子，你说好了不变成我害怕的样子的，要变之前总得给我些提示啊！”我强颜欢笑，还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我和陆少秦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知道，我明明知道还是忍不住试探你。”风瑾紧紧地抱着我，在我的额头上也带过一个温柔的细吻，但声音里却带着无奈：”因为陆少秦太喜欢你了，我总担心你被他带走，若绮，我知道你的心意，之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点了点头，思绪却像是被拉开的弹弓，一触即发。
当我说不要的那一刻，风瑾的态度仿佛判若两人，是他真的一下就想通了，还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说是被控制住。
就仿佛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