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逆风解意
风瑾看着我，眉眼间全是笑意。好像我才是那只张牙舞爪的猫儿，正蹿在他的怀里嗷嗷待哺。
我心里不甘，手又伸进他半敞的衣襟里。这半年来他应该有好好调理身子，月下透着冷白的肤色上，匀称的肌理清晰可见，像是以前赏过的西域石像一般，没有一寸肉是多余的。
明明先出手的是我，可现在呼吸不匀的也是我。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却没一件有我眼下的风瑾让人震撼。他带着湿气的墨绿双瞳，也像是沾染了法术一般，直直地盯着我，让我的手僵在他身前忘记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那张品尝过的，半开的嘴唇弯着新月的弧度，这一次却是主动靠近我，侧着头在我的耳垂上轻轻舔了一下。
“若绮，你要怎么教训我？”
他明明说的是我熟悉的汉语，可话里却像带着蛊音。
耳侧的亲昵像是火苗一般点着了我整个脑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再度捧住了那张妖精般惑人心智的脸，又一次地堵住了他的嘴。
风瑾，风瑾，风瑾……
上一世在疆域军营不过是短暂的最后一面，这一世的主仆之恩却未料又让我深入情渊。我见识过他的好，知道他的坏，明白了他的无奈，看透了他的奸诈，却也还是坠入了他布下的网。
我好喜欢他，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
风瑾没有给我机会再去细想，两只不安分的手从我腰间上衣的空隙里钻了进去，平衡胸衣的丝带不堪一击地被扯下，旋即便是更加亲密无间的触碰。
我不愿就这样乱了阵脚，正欲学着奈琉给我看的画本一样，准备去扯风瑾的裤带。却哪知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这样被风瑾横抱起来。
他的唇依然贴近着我的脸，声音却哑得让人迷离：“虽然在这里也不错，但……我不想别树上的夜莺看见了。”
哪里有夜莺？我抬头看着院子里的树，这个宁静却缠绵的夏夜，连蝉鸣似乎都愧得消失不见。
而府邸后院那间由茶室改造的宅子里，却填满了一床旖旎的春情。
……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风瑾也还在我身旁带着轻鼾。他总是习惯于睡得很晚，更何况是天渐微明才睡下的。
前后两世的年岁加起来，我要比现在的风瑾还要年长一些，可这却是我第一次与人欢好。即便在柳月楼里听惯了银词艳语，但毕竟和亲身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更何况，这是和我喜欢的人。
我侧身靠着风瑾，看着那光洁的皮肤上因我留下的青青红红，手指又忍不住按上去轻轻打转。幸好，我不是一无所知的少女，昨天晚上，我们应该都是尽兴的。
毕竟，我的身体也像快散架了一样，从腰到腿酸得都不像是我自己的。
风瑾是更嗜睡一些的，好像在京城的时候便就这样，可我也懒得起来。三伏天的午间没开窗户，屋子里本就闷热无比，我们两个却还盖着一层薄被。
因为，被子里什么都没有……昨晚从长廊穿到院子，再从院子交织到屋里，本来只有百步的距离却成了最漫长的一路，衣服早就不知道散落在哪儿了。
幸好我住的后院没有外人，但即便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境或许我还是无法把持得住。
这才开始羞涩过头，垂目去看风瑾温和的睡颜。他的脖颈有着纤长的骨感，白玉般的肩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我轻笑着环住他嫌热伸出的手臂，直到看见他的胸前隐隐泛紫的印记。
那可不是我的功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印迹。我心里一沉，原来这余毒还未完全清完。
我握住了风瑾的寸口脉，细细感受他的心跳，试图探知他的情况。只是我的医术尚浅，实在诊不出他和常人的区别，回忆起昨夜的生龙活虎，又怎能想到这个人身上中毒已久呢？
大概是因为我动作急了些，风瑾还是被我弄醒了，反手抓过我诊脉的手腕，半启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疲倦：“你好有精神啊……”
“我昨天日里头睡过，”我这才再度靠到他身边：“你忘了吗？拜你所赐。”
他浅浅一笑：“那是我不好了，你今晚继续教训我吧。”
我知道风瑾是在揶揄我昨晚说过的话，明明是他的过错，如今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了，你这身体可吃不消的。”
我故作正经，可眼神还是盯着他胸前的浅色印迹。他贵为契丹六王子，没道理不会找名医会诊……还是得找人确认一下才好。
正想着如何给他看病，可风瑾的手又钻进了薄被，长臂一揽让我整个人都钻到他的怀里。
我们彼此都是坦诚相待，经历昨夜本不应该再有羞涩。可没想到清早又重启战鼓，我碰到他的时候忍不住一声惊呼。
“看来，身体会吃不消的是你。”
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却又把昨夜的事儿再度重提。
……
我们到了午后才起来，我在衣柜重新找了件衣服，他却仍是躺着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人送来了热水衣着，原来屋外一直是有人候着的。
我终于明白了契丹为何有民风开放一说，即便是青天白日，只要两相欢喜亦能缠绵悱恻，就算被旁人知晓也不足为奇。
我强装镇定，步伐却难免有些别扭。等待洗漱完毕，才终于吃上了点东西。
谁能想到这一日之间，变化竟有如此之大，昨天我面对的还是讨厌至极的风珉，今日在我桌边坐着共食的却是日思夜想的风瑾。就仿佛是回到公子瑾府的日子，而且我还和公子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但风瑾是这样想的吗？我不太能确定。从重遇开始他就一直判若两人，明明在京城的时候还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可在柳月楼却直接越矩出手撩拨。
风瑾对我是真的有心，还是气不过陆少秦……可昨夜他应该知道，我和陆少秦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这时我才想到了陆少秦深受的重伤，原本如艳阳般的好心情多少沾上了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