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病在腠理
周若琼看着我，眼里除了无奈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丝羞涩。
一瞬间我回忆起上一世跑去疆域被陆少秦推倒的夜晚。陆少秦第一次吻我，不仅给了我初识情爱的甘涩，更让我死心塌地，非他不可。
这情节，莫不是提前上演了？
我就是她，我体验过周若琼现在的心情，可我也知道这个一时兴起产生的亲昵，对于陆少秦这种人来说，毫无意义。
可这时候的周若琼，自以为爱有回声，却怎么可能猜到之后的结局。
我叹了口气，只得好生相劝，“周姑娘，无论如何，你不要委屈了自己，你还有很多选择。”
她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若绮，我会有安排的……”话未说完，又忽然拉着我的手，“你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若待在公子瑾身边多有不便的话，可以过来跟着我。”
跟着上一世的自己吗？重生到现在那么久，我居然从未想过这一点。过自己熟悉的生活，甚至可以帮上周若琼摆脱宿命。即便周相对我有所不满，但毕竟也不会和一个下人计较。
一开始待在契丹质子身边本就是无奈之举；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了，我的心里居然会如此不舍……难道我也和现在的若琼一样，脑袋不清楚了吗？
我摇摇头，对周若琼说：“周姑娘，你让我考虑一下，风瑾公子于我有恩，我不能就这么说走就走，更何况医馆那里，我还有活儿。”
“可以的，即便你跟着我，也能继续去医馆学医，我们府上也需要人懂点医术，我爹不会反对的。”周若琼不假思索地回答，反而让我的心更沉了半分。
我这才和她又敷衍了几句，就此别过。
可一路上满是胡思乱想，到了医馆也魂不舍守。舒雯见我这样，又恰逢下午医馆没什么病人，便让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真的要离开风瑾吗？他虽然说我是他五两银子买下的，但从未有过卖身契，我就算要走，他也不见得会拦我。
可这半年的相处，还有我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让我没法走得决绝，我舍不得这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公子瑾府，我也舍不得……他。
我要是走了，他也会舍不得吗？
我比以往更早地到了家，杂役和厨娘基本上午就干完了活儿，待饭点前才会再来一次。我以为家中没人，便漫不经心地准备去庖屋烧些水来喝。
却未料刚打开门， 再次遇到熟悉又不失尴尬的画面——公子瑾在里头，衣服脱到一半，正是光着上身背对着我，拿着布巾一脸愕然。
“诶呀！”啪嗒关上房门，我又好气又好笑地喊道“公子，你怎么这回又跑庖屋来洗澡了！”
“我怎么知道你这时候会回来！”风瑾的声音也有些哑然，但气势却依旧如故，“都是你给他们找的好差事，主子一不再在就各自回家，我从马场回来想要洗澡，还得自己烧水。”
我心里自知有愧，可嘴上还强词夺理，“我们给人家的银子也不多，只是个兼差，你还以为人家是你买来的奴才时时候着不成？”
说完，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坑，风瑾果然在里头回应，“我买来的奴才都没有时时候着呢，你倒是说说我买你那么久有什么好处了？”
“我……”怎么说，这宅子能改建成这样也有我一半的功劳吧。可我不想和他争辩，“好了，公子你先穿好衣服出来吧，我给你烧水，你去屋里等着。”
“不必，我马上就好。”
“你马场回来这一身汗，光是靠擦怎么行。加上这天气倏忽间就冷了，泡点热水澡也不至于受了风寒。”
“不必，等你烧完水，我汗都干了……”他还想反驳，却未料这屋门被我推开闯了进去。
不就是光着上身吗？之前风瑾喝醉酒弄脏衣服，也少不得帮他脱了上衣擦身的。比起初次撞见他洗澡之时，现在的我早就没有那么多羞愧之心了。
风瑾却不知我如此大胆，急着拿外衫披了起来，一边又语气不佳地骂道，“你这丫头，怎么都不知礼数，虽然你我是主仆，毕竟男女有别……”
我听他絮絮叨叨的也没理，反而自顾自搬了柴火去烧水。等他说了许久，才回头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有空说我，还不如好好把衣服给穿起来，居然还这么半光着身子披着外套。
许是最近在箭亭练得不错，他最近确实结实了不少，脖子和脸颊晒得略微金黄，却不显黑，身子也如故雪白。刚刚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喉结往下翻滚，流过深邃的锁骨，滑向在微凉的天气里挺拔的深粉果实……我正终于感受到一点害羞，却突然瞧见他胸膛前长了个古怪的阴影。
还未做细想，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柴火，冲到他身前伸手去擦。他来不及躲闪，竟被我逼到灶前，双手向后一撑，白皙的胸膛扑入眼帘，一览无遗。
“这是，哪里弄脏的吗？”我拿指尖搓了又搓，可那阴影抹之不去，倒是染上了一阵粉色。
“你快放手！”风瑾这才回过神来我干了什么，一把站起把我推开，又急忙把衣服合上，“你是个姑娘家，到底知不知羞啊？”
他这次倒是没有多说，直截了当扣起了衣服就想走。可我却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因为那个阴影必然不简单。
我记得上一世风瑾给我看过胸前的黑色病变，当时以为是染病，还吓了一跳。可现在我学了医，知道若是染疫这整个公子瑾府的人，都不会平安无事，定然有其他病症。
我又蹿到他的面前，准备打开他的衣服再次查看。风瑾却见我执迷不悟，继续叫骂：“若绮，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然后反手锁住了我的双臂，我只得背靠在他胸前。 但我也不愿就此放弃，仍侧着头去继续窥伺。
他羞红了一张脸，嘴上却也没停着，“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好男色，你……”
“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那里为什么会发黑，你是不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风瑾一愣，这才停下了不知所以的指责，松了我手上的禁锢，低头打量自己胸前的阴影。
我这才回过身来，扑到他面前再次细细检查——那是一片拇指大小的黑影，颜色不算深，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我就不记得上次夜里给他擦身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许是今天还是天亮，这才看得清楚。
我又用手指轻按了一下，抬头问他，“这样按下去疼不疼？”
“不疼。”他声音没有变化，可脸上却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我不知他是否在隐瞒，又对着他的胸前重重的掐了一下，“这样疼吗？”
他惊叫一声，又把我推开，“这样怎么可能不疼，你看！都被你掐红了！”
我正欲再看，他却干脆地合起衣服，快步走出庖屋。我急忙跟着，问他，“你不是答应给我看的吗？怎么又走了，再让我看看！再看一眼！”
“闭嘴，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
他恼羞成怒走得飞快，我跟不上他，只得被他关在主人屋外。
“公子！这病可大可小，你最好去医馆找舒雯，不，你要害羞的话，找别的大夫看一看也行。”
“闭嘴！你才应该害羞！我没病，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