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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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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

    看着本子上写的那个不等式,季秋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欢喜,因为自己将近一年的追求,终于知道了一个确切的答案,无疑答案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那个。矛盾,因为易存也爱上了自己,对于自己几次三番的求爱,也一早就看清了他只想欢爱,却不想成家的心思。纠结,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勇气再结一次婚,给自己的事业埋下隐患。可他却又舍不得易存,这样一个近乎完美,心思如此澄澈,又如此洞明世事,执着家庭的女子。

    季秋诚怯了,他没有勇气再赌一次了。而他也知道,易存也正是看清了他的这一点,才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并且还将自己也死死的包裹起来,一点也没有让别人窥伺到,包括季秋诚自己。

    是啊,像阿亮说的那样,时间确实不多了。此时季秋诚不知道,易存也彻夜未眠,她认真的回忆和季秋诚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开心的,易存会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回忆起揪心的,易存也会抑制不住的哭泣。总的来说,美好的多过不美好的。美好的都是他给自己的,能得到他这样一个男人的爱慕,易存觉得这应该是自己长到这么大以来,最大的幸运。所有的不美好,都是自己带给他的。易存也觉得季秋诚爱上自己,是季秋诚这辈子最不美好的事情了。

    因为自己做不到无所顾忌的,将自己全身心的交付。自己渴望有个家,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自姥爷死后,自己最想拥有的东西。可是她知道季秋诚可以给到她一切,唯独不能给她这个家。易存在自己的心里,对季秋诚说了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易存蜷缩在沙发上,拥着自己的被子,痴痴的想着。

    想到从此以后,两个人就彻底的分道扬镳。再也看不见他,再也无法知道他的消息,易存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季秋诚没有赶她走时,她甚至想过,离他就几层楼的距离,知道他健康平安就好。可现在季秋诚赶她走,她能够理解,谁也不希望一个一再拒绝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晃来晃去。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易存的薄被子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

    所有的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易存拖着自己那个不大的行李箱,离开了住了几个月的出租屋。剩下的行李,已经拜托老马家拉走,等自己安顿好以后,再给她发过去。往火车站去,墨诚是必经之路。出租车开到墨诚的附近,易存透过车窗看了墨诚科技最后一眼。心里默默的跟季秋诚告别。

    去哪里那,易存没有想好,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已经有网上订票的功能平台,易存知道自己几乎已经在祖国的最南端,好吧,那就往北边走吧。这个时候回沈阳,小凡会担心,往哪里走那?犹豫了三天,最后一天她订了去北京的车票。

    易存在墨诚的最后三天,都是在恍惚中度过。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更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出租车到了深圳火车站,到候车室易存才发现自己的车票,是从广州东站到北京西站的票。易存自嘲的笑了笑,车票是上午十一点多钟的。还好,她出发的早,买了深圳到广州的车票。离发车还有10分钟的时候,易存上了车。

    早晨八点二十多分钟,季秋诚才走进了阿亮的房间。“我,我不打算去追她,阿亮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好。”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季秋诚的阿亮,摇着头笑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比划了一个我要去睡觉的动作,就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阿亮也确实困了,马不停蹄的从新加坡赶回来,又一一的了解了两个人的心思。阿亮几乎是彻夜未眠,他没有想到季秋诚是这样的决定。他非当事人,除了无奈,他什么也做不了。季秋诚楞在阿亮的客厅,看着阿亮已经走进了卧室,季秋诚突然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空了。空的让他心慌,空的让他觉得自己立刻会死去的可能。

    季秋诚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颓然的坐到了沙发里。那个厚本子还放在茶几上,季秋诚又拿了起来,一页页的翻看着。“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再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会遇到真正能给她一个家的男人,和她结婚,和她生孩子。去拥抱她,吻她,还有和她在床上欢爱。她会爱上那个男人吗?她现在是爱我的啊,她早就是爱我的啊?而为什么跟她在一起的不能是我?我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家?除了她的薪资待遇,她从未花过我一分钱。她在这里拼命的工作,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累,叫过一声苦。没有墨诚这个平台,她一定也能将自己养活的很好。她有一身的本事,她这样专注于事业,执着于家庭的人,离开了墨诚一定会有好的发展。而墨诚离开她那?”季秋诚不太敢想这个问题,事实已经多次给过他结果。

    “她对设备的一个发现,就能无形中为墨诚创造出至少几千万的价值。她这样的本事走到哪里吃不到一口饭?比起王灿影,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自己离开她那?她为数不多的笑容,曾让自己心旌摇曳,曾让自己辗转难眠。她紧抿着嘴,微蹙眉头的样子,更是让自己情潮翻涌,难以自拔。可从今天起颜易存将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不会有任何交集,甚至也会得不到她的丝毫消息。自己也永远不会有机会,结识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女人。”

    是啊,让她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季秋诚再也不愿意,自己辛苦创下的事业,像上次那样被拿走。可是留下她的原因却有很多,季秋诚爱她,墨诚离不开她。可显然当初的王灿影不是这样的。想通了这一节,季秋诚又打开了何亮的门。何亮被季秋诚野蛮的从床上拖拽了下来,亲手将助听器给他戴上“阿亮,快,收拾下,跟我一起去追易存。”阿亮闭了闭眼,拿起床头的手机,示意她看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8点五十多,阿亮苦笑了下,并没有动作,定定的看着他。季秋诚急的不行又喊道“你怎么不动啊?”阿亮无奈的跳下了床,走到客厅的茶几旁,在纸上写下“我已经问过蒋笑楠,阿存的火车票是广州东至北京西站的,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还能赶上吗?”季秋诚不可思议的问道“为什么是广州的呢?”阿亮写道“票是阿存用蒋笑楠的账户订的,蒋笑楠以为她有别的安排,就没有问。”

    季秋诚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啊?”阿亮又写道“早说有用吗?是你刚才走进来对我说你要放弃的。”“是啊,是自己的说的。”季秋诚急得不行了,转着圈的问“怎么办,怎么办,时间要来不及了?”阿亮看着他的样子,知道如果今天不去这趟,肯定是过不去的。

    匆忙的换了衣服,拍了拍季秋诚,示意他快些。两个人又匆匆的下到了车库,挑了一辆平常很少开的跑车。阿亮和季秋诚都没有休息好,可都还是强打精神头往深圳火车站开。俩人算过了,坐最近的一班动车问题不大。可是是否能买到这趟票,就无法确定了。

    也许是老天特意成全吧,两个人很顺利的如愿坐上了深圳到广州东的动车。甚至出乎他们预料,他们两个竟然还比易存早到。在候车大厅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他们也没有找到易存。

    距离这趟车开车还有不到20分钟的时候,易存拖着自己的行李出现了。易存还是那样,头也没抬,机械的走向自己该去的那个检票口。阿亮个子高,最先发现了低着头,放空自己的易存。

    阿亮毫不犹豫的从人群中将易存拽了出来,着急忙慌的用单手和她比划道“阿存你不能走,秋诚过来追你,他不想你走。”易存缓缓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阿亮比划的手语。一时之间易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显然她没有想到,也从来没有敢想过,季秋诚会追到火车站来。

    第54章:家和财富不是事儿

    得知这个消息的易存心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季秋诚缓慢的走到易存的身边,阿亮拽着易存的手放开,也自觉的退到旁边。

    季秋诚定定的看着易存,易存的目光也和季秋诚对接在一起。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阿亮站在一旁看着沉默的二人,着急的一直比划着手语。

    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彼此,自然看不到阿亮比划的手势。阿亮索性拽了拽季秋诚,提醒他。季秋诚这才从两个人的对视中醒过神来,哦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易存,能听我说几句话吗?听我说完,你再决定去留好吗?”易存还是定定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季秋诚不确定的,怯怯的看了眼阿亮,像是要让他帮自己拿主意一样。阿亮摇摇头,一直用手势比划着“你来,你的事情,自己说。”

    季秋诚不好意思的看看地面,终于鼓足了勇气,又清了清嗓子,认真庄重的说道“我爱你颜易存,我是认真的,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今后的每一天我希望你能以我妻子的身份,出现在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所有认识的人的面前。答应我好吗易存,我不是只想和你谈一场恋爱,我想让你成为我合法的妻子。和我生儿育女,和我共度一生。”

    说完,两人又是沉默了有好一会儿,季秋诚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他怕易存仍然会拒绝他。看着俩人仍然沉默,阿亮又是着急的原地转圈儿。易存看了眼阿亮,转回头又看向季秋诚。脸上仍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傲娇的墨诚董事长彻底的慌了神,急切的道“易存,之前我只是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慕,从来没有想过,需要给你一个实实在在的家。我现在知道了,你之前一直拒绝我,是因为感觉到我从来没有想要给你一个家。是的,在今天之前我都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一想到从今天起,我再也见不到你,我就感觉我无法呼吸,感觉我的生命也没有了任何的活力和色彩。易存我爱你,前段时间我那么伤害你,是因为你不给我明确的回应,是因为你一直在拒绝我。我现在弄清楚了原因,也知道我的心早就没有办法割舍你,所以我追来了。我想你嫁给我,想让你成为我季秋诚的妻子。想和你共度一生。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先到民政局登记结婚。”

    季秋诚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自己想说的,目不转睛的不放过易存的任何一个表情。易存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仍然没有表情。可是季秋诚清晰的看到易存的眼圈红了,长长的睫毛也在不停的颤动。瞬间易存泛红的眼圈里就蓄满了泪水,长睫猛的下沉,两滴眼泪流了出来,顺着易存的脸颊快速的流到了她的下巴。

    季秋诚赶快上前,用自己的手去擦拭易存的泪水,另一只手霸道的将易存拥在了怀里,嘴里还低低的在易存耳边呢喃道“易存嫁给我好吗,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对不起,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相信我好吗?”易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开了手中的行李箱,两只胳膊也紧紧的缠在了季秋诚的腰间。像是拥有了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宝物一样,易存抑制不住的喜极而泣,久久的沉浸在哭泣里走不出来。

    她不知道是怎么被季秋诚和何亮带上的火车。一直到回到深圳季秋诚的家里,易存才醒过神来。易存的眼睛红红的,季秋诚心疼的难以言表,抱着她不停的给她擦眼泪。

    看着这样的易存,季秋诚才真正明白家庭对于易存而言,是多么的珍贵。阿亮早一步安排了车队的同事,将一辆轿车提前送到了深圳火车站。他们一下火车,阿亮就又发挥了司机的功能,将他们送到了季秋诚在深圳的家。

    被季秋诚牵着的易存,走进别墅的院中才停止了哭泣。“易存这是我原来的家,你不要嫌弃好吗?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们可以把它卖了,重新再买。”易存摇了摇头,说道“住在哪里,住什么样的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季秋诚郑重的点了点头。

    大半天的疲累,三个人前一天晚上也都没有睡好,这一天又恰恰是周日。简单吃了点东西,三个人也都开始休息。

    易存躺在季秋诚家的床上,感觉还是在做梦。她不知道梦醒后会是怎么样子。季秋诚知道了答案,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急切的想拥有一个完整的易存,身心他都想要。可他清楚,易存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将自己交付出去,除非自己成了她合法的伴侣。登记,领结婚证,这些事情季秋诚一天也不想等,可是民政局周日不办业务。如果周日可以,季秋诚当天就想和易存成为合法的夫妻。

    还好不需要等待太久。第二天季秋诚带着易存出现在了民政局。拍照宣誓,拿到结婚证。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的话,阿亮成为了这一喜事的唯一见证者。他给二人一人递了一张自己写好的便签,季秋诚的是“诚哥,恭喜你有了家庭,好好爱护你的妻子。兄弟祝你永远幸福。”易存的是“阿存,好妹妹,哥哥祝你永远幸福。”

    简简单单的几句祝福的话,让季秋诚和易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也都非常感谢阿亮这样的好兄弟。俩人心里都清楚,没有这个好兄弟,他们二人无法了解到彼此的心意。

    对于易存来说,财富永远都不是她的目标和渴望,财富与她而言只是一个工具,或是一种体现自我价值的介质而已。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还是因为和季秋诚的婚姻,得到了一笔巨额的财富。

    季秋诚的婚姻一直是季家很操心的一个问题。季老爷子是在抗战初期,到新加坡寻找父亲的。他们季家到自己这一代,已经将近有六代人在新加坡发展。季老爷子骨子里,深深的刻着属于中国人烙印。中国人的家国情怀,也在这个离家半个多世纪的老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修身,齐家,是老爷子一辈子最大的追求。对于易存其人,老爷子也算知之甚详。

    得知季秋诚和易存的事情,老爷子要求他们2006年的春节,一定要回新加坡过。俩人应老人的要求回了新加坡。他们回新加坡的第三天,就是老人为他们二人测算的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易存得知后,自然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她从来没有敢想过,自己还能拥有这么盛大的婚礼。她和季秋诚什么都没有做,婚礼的一应事宜,都是季春堂,带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在张罗准备。

    婚礼的当天,老爷子给易存准备了一个大礼,这个大礼出乎易存的预料。也出乎季家其他人的预料。差一块钱不到一个亿。这样的大礼季春堂的妻子没有,季夏清的爱人也没有,唯独颜易存有。而且老爷子是当众宣布的金额。季春堂和季夏清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老爷子也提前告知了他们,并且让他们和自己的另一半清楚说明。

    可是易存不明白,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仪式结束后,她拿着这份礼送还给老爷子时,老爷子跟她做了说明。“易存这份礼你该受,一来这是我代表季家对你的心意。阿亮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都了解。爸爸佩服你这样意志坚定,心性坚韧的寒门贵女。秋诚娶到你是他天大的福分。二来是因为你为墨诚所做的事情,你所做的是真正让墨诚改天换地的事情,这点上就连秋诚都不如你。这第三就是因为你的家庭。爸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任何时候,都能有些银货傍身。是季家给你的聘礼,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的嫁妆。这第四,就是你为爸爸做的这几双鞋子,我自己的亲女儿也没有,给我这个爸爸这么用心的做一件事情。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也是用最真的心对待我这个老人,这几双鞋子对于爸爸来说是无价之宝。这些钱是我的私房钱,我当你是我的小儿媳妇,也当你是我的小女儿。”

    听完季老爷子的一番说明,易存趴在老爷子的书桌上哭的难以自控。如果说刚到这个异国他乡的家里,她还有些陌生,还有些怯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融入到这个家庭的话,老爷子的这番话出口。易存觉得没有所谓的融入不融入,也再没有任何陌生可言。因为这就是她颜易存的家。这个家里有她的爸爸,有她的兄嫂,有她的姐姐姐夫。有侄子侄女,有外甥外甥女。还是其他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这一刻易存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55章:失去逝去拭去

    一切的事情冥冥中自有注定,她和季秋诚成为了夫妻。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这么美好的走下去,可当她有一天走进办公室时,却听到不少同事都在说“既然嫁给了季总就好好的过日子啊,为什么要出去乱搞那?”“真没有看出来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能得到老板的青睐,却不知道珍惜。”诸如此类的闲话。

    易存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会和相关同事顺畅的交流。其他时候就是和自己的丈夫,工作及日常交流了。她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从何而起,更不知道如何去询问同事们为什么这么编排她。心情异常的低落,身体也非常的不舒服。回到她和季秋诚的家,简单的洗漱后饭也没有吃。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周来听到的闲言碎语,她无法让静下心来。

    从漂亮国回来两个来月,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季秋诚的日常生活。没有事情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的易存,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从未有过的心烦气躁。

    四哥四嫂他们一直在国外,打电话时差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她不想把令她不开心的原因告诉她的丈夫,这件事情她根本也不知道如何去说。电话最终还是打了出去,易存将最近的事情和自己的状态告诉了静瑶。经过静瑶的提醒,她想起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大概是从两周前开始的。自己不舒服大概也有2-3周的时间。

    工作量对她这样在国营单位,经过高强度训练过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易存感觉真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听从静瑶的意见,她去了医院。易存怀孕了,奉行一切顺其自然的易存,有了和季秋诚的孩子。喜悦、激动不安充斥着易存的心。

    拿起电话,想将孩子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丈夫。接通电话,听到季秋诚有些冷淡的声音“我现在不方便,有事等我下班回家再说。”易存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电话那端便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从医院回到家,保姆阿云在打扫卫生。最近一周季秋诚回家时,易存已经上床睡觉了,季秋诚走时她还在睡梦中。易存猛然想起将近一周的时间,没有和丈夫正常的说过话了。

    一阵莫名的心慌传来,几次拿起电话想和丈夫通电话。想到刚才在医院挂电话时,季秋诚的电话说的话,易存又安耐着性子倒在了沙发上。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恍恍惚惚间,在沙发上睡着的易存被保姆小云推醒了。“存姐,诚哥的电话”说着小云将自己的电话递给了易存。“喂,秋诚,怎么将电话打小云手机上了?”易存问道。“你的电话号我已经删了,颜易存我们离婚吧。这套房子归你,不能让你白跟我结一次婚,但是我的其他产业你就不用想了。”电话那头传来季秋诚冷冷的声音。

    易存手举着电话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季秋诚话里的内容对她来说,是个实实在在的晴天霹雳。追求自己时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丈夫,竟然毫无征兆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不是毫无征兆,公司那些同事的闲言碎语应该就是征兆吧。就连往日一直恭敬的保姆小云,近一段时间来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顺当。

    电话里又传来季秋诚的声音“颜易存,能给你这套房子,是我能给你我最大的限度了,其他的你也不用肖想。”听着这冷漠的话语,易存瞬间清醒了很多,冷静的说道“秋诚,房子我不会要,但凡属于你的我不要一分一毫。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就算让我死,我希望你也能让我死的明白,我们夫妻差不多两年,这也是你该完成的告知义务。”

    “哼哼”从鼻腔中传出的轻蔑冷哼声,让易存非常的不舒服。易存也有些动气,接着道“季秋诚,我认为你应该是个男人,无论我们之间结果如何,告知我你要离婚的原因,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该做的。”电话那端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紧接着小云的手机里又传出信息提示音。小云看完信息后告诉易存“存姐,诚哥让你看你的外邮。”走进书房,易存打开自己电脑的里外部邮箱。

    生活的美好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但是人们的现实生活,往往十之八九都会不如人意。易存常常想应该不是这样的,起码她周围的人不是这样的。如她的四哥、四嫂;她的陆老师和陆师娘,还有一直资助她完成学业的林叔,等等好像都很好。而为什么她自己的生活就一地鸡毛那?生活到底是什么那?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邮箱中,已经解压的压缩包里的图片内容,易存就合上了电脑。

    走到一楼,敲开了保姆小云的门。易存对保姆道“小云,你没有事的话你跟我出来下,我教你做,我常做给秋诚吃的面条。”小云的脸上显示出了想掩饰,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鄙夷。不知轻重的说道“诚哥告诉过我,他根本就不爱吃你说的这种面条,他只喜欢吃饭和菜。”易存沉了沉脸道“你是我雇佣的保姆,在你接受这个雇佣协议的时候,你在我的家里需要做什么就该由我说了算。”

    顿了顿,易存继续道“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单方面解除这个协议,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什么都不做。”小云冷哼了一声,扯过门后挂着的围裙。悻悻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还故意撞了下易存的肩膀。易存讥讽的笑了一下。认真的教了一遍小云,易存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走上楼前,易存回身冲小云道“我知道你也算一个参与者,但愿你心想事成;但是如果有一天发现错的时候,希望你已付出的代价是你能承受起的。大好的年华,也祝愿你少走弯路,不要在你美好的青春年华留下污点,让你自己悔恨终生。”

    小云愣愣的看着易存,从易存冷漠的言语中,小云没有听出任何攻击的意思。反而让她感觉是无奈的殷殷劝诫。小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易存已经转过身去,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小云,径直走回房间。

    电脑中邮件里的内容易存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东西。看着那些的照片和不堪入目视频,易存气得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而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季秋诚也没好到哪里去。作为追求者,季秋诚自认为他用了最真诚的态度,付出了十万分的真心去获取易存的青睐,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将易存,变成自己的妻子。季秋诚气得目眦欲裂,一遍遍在自己的心中吼道“颜易存、颜易存你当我是什么?颜易存我的爱、我的真心就是让你这么践踏的吗?”

    季秋诚无力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大颗大颗的流至耳根。这眼泪中有被无故抛弃的委屈,还有被无情践踏的屈辱。还有深深的嫉妒,照片里的男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年纪也要较自己年轻。

    那个男人在亲吻易存的额头,那个男人将易存怜惜的抱在怀里,那个男人还抚摸易存的脸。那个男人仿佛比自己更有地位和风度

    他季秋诚在国内白手起家,几乎没有依靠家族的帮助10多年来殚精竭虑的奋斗,换来今日之成就。而为何在家庭方面屡屡失败呢?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他不愿意相信邮箱里的东西。交代自己的秘书曹晴欢,联系了易存的所谓的同事和朋友,甚至是易存帮着挖过来的所谓的易存的师兄弟。

    季秋诚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挨个面谈,通过他们得到了大家共同的结论——颜易存是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据她的师兄弟们讲,她的第一任丈夫和她常年的分居,甚至去世前都处于分居的状态。在工厂时就和多位同事保持暧昧关系。甚至其中一个师兄还现身说法,易存和他也曾有过暧昧,并且是易存主动撩拨的他。季秋诚彻底的失望了

    易存冷笑的看着这些照片,拙劣的手段恶心的用心,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恶心恶心自己吧?第二天易存强压心中的怒火去上班,她感觉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那种异样的目光还在;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却好像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不见。

    走进办公室,打开自己的电脑。从不看内邮的颜易存点开了自己的内邮,几百封未读邮件的字样呈现在自己的眼前。点开第一封是关于颜易存的解雇通知,和季秋诚和颜易存结束婚姻关系的邮件。第二封是关于颜易存其人生活作风二三事,附图片。

    这两封邮件的其中一封,是昨天季秋诚提出和自己离婚前5分钟发出的。而另一封是两周前。以上两封邮件,发给了公司有内部邮箱,700多个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及生产车间的计划员及主管主任、技术骨干等人。光是鼠标滑过邮箱地址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一阵眩晕来袭,易存重重的跌坐进自己的椅子里。这把椅子是季秋诚心疼妻子工作辛苦,特意为其定制的。缓了好一会儿,易存的脑子才逐渐的清明。易存这也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快速冲出自己的办公室,冲上丈夫所在的办公室楼层。

    在季秋诚办公室的门口左侧,是曹晴欢的一间小办公室。易存迅速看了她一眼,掏出丈夫办公室的备用钥匙,直接插入开门进去。办公室里没有人。再推开休息室,也没有人。曹晴欢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冲进来,又看着她从休息室出来。

    “晴欢姐,看到秋诚了吗,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易存尽量平静的问道。“没有,易存;我正想去找你,那个通知你看到了吧?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请把季总办公室的钥匙和你原来办公室的钥匙交回给公司?”曹晴欢似是为难的和易存道。“还有这个,季总要求今天你要过来的话,让你把这个协议签下。”

    曹晴欢说着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举到易存的面前。易存接过协议,将自己手中的钥匙递给曹晴欢。易存道“协议我拿回去看看吧,看完我会签。如果你看到季秋诚帮我告诉他,这个协议我就不往公司送了,让他自己回家去取就行。什么时间到民政局办手续请他提前通知我。”

    走出季秋诚的办公室,颜易存强打起精神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拿着自己的包,她又走到了设计部的办公区域。面对走廊的文化墙,易存站了会儿。调整好自己表情和情绪,露出一丝微笑走向自己的师兄弟们。是该和他们告个别的,毕竟他们是冲着她颜易存来的。

    大师兄李新城正在和设计部的同事说着什么。易存保持着微笑向他走去,她确认她的师兄已经看到她了。就差几步的距离,李新城整个身子调转了背对易存的方向。扭过身子之前李新城的目光,和易存的目光有一瞬的对接,又迅速的避过易存投来的眼神。整张脸也飞快的扭了过去。

    易存突然间浑身发冷,愣了愣,强打精神看向其他5个师兄弟。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目光和反应,一样的如避洪水猛兽似的眼神。易存僵立在了设计部大厅的入口处。都参与了吗?一股颓败的情绪涌上心头。“颜易存,你怎么会如此失败?”

    第56章:主随客便还是客随主便

    易存将为什么会和季秋诚离婚,全数讲给了孩子们听。听完后孩子们沉默了。易存看似平静的面孔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万浪翻腾。

    强按住内心的翻腾,将两个儿子揽入怀中安慰道“这些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妈妈不会阻止你们和爸爸亲近的。这是我和你们爸爸的事情,你们和爸爸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妈妈一定不会干涉的,妈妈跟你们保证。”“妈妈,你爱爸爸吗?”兴邦问道。沉默了片刻,易存笑着回答道“爱,不爱的话怎么会生下你们那?”说完易存笑着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爱国和兴邦同时往易存的怀里拱了拱,一起道“妈妈我们也爱你。”“嗯,妈妈知道,妈妈也非常非常的爱你们。”易存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了起来。

    很少流泪的易存,此刻不想掩饰内心的伤心痛苦。在相信自己的儿子的面前,她不用掩饰,也不想掩饰自己的软弱。笑笑仍然被她的小猪佩奇逗得哈哈大笑,母子三人坐在地毯上相互依偎,相互舔舐彼此内心的伤口。

    门铃声响起,是小迪。已经擦干眼泪,调整好了情绪,母子三人从地毯上站起。爱国走到门前给小迪打开了门“哥哥,你先进来。”小迪一把搂住身高已经超过自己腰部的爱国,抚摸着他的脸问道“你是爱国还是兴邦啊,我来叫存姨和你们到餐厅吃饭。”爱国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是谁的问题,说道“哥哥,我们洗下脸就去,你等下我们。”

    一路上还和自己热热闹闹说话的弟弟们,好像似乎不那么热情了,小迪心中有一些淡淡的失落。“好,我等你们。存姨累吗?”易存背对着小迪,说道“小迪来了,还好;你先坐会儿,我们马上就好。”说着和孩子们分别走进了洗手间。

    小迪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爱国和兴邦已经告诉了他笑笑的特殊之处。他没有把握哄好笑笑,也随即打消了询问笑笑,存姨和弟弟们怎么了的心思。

    盥洗室里,易存投了一个冰凉的毛巾,先放在自己已经红肿了的眼睛上。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把眼睛处理下,会吗?”爱国和兴邦看着妈妈,易存没有听到相关的回答。随低头看向两个儿子,只见两个儿子已经松开自己的道髻,各自在梳理自己的头发。

    易存忽的心内又是一疼。历时九年,易存才能再次看似平静的,想起提起这件事情。爱国和兴邦才刚刚过了8岁的生日,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能承受的了?想到每每爱国和兴邦,遇到他们无法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在随意的一个时间解开他们的发髻,而不是在正常时的睡觉前。易存有些后悔,刚刚跟孩子们说和季秋诚的事情。

    作为母亲,易存怎么能不懂儿子们的内心。母子三人心灵相通,都希望能想到办法抚慰彼此。兴邦先开口道“妈妈放心,我和爱国没事,就想梳梳头发,换个松点的发型。”“妈妈要不你帮我们编两个辫子吧,左右两个那种。”爱国边梳理头发,边目光盈盈的看着妈妈,脸上自带3分不知是喜是悲的笑意说道,另一只手还左右比划着。“滚,要编你编,女里女气的,别啥事都扯上我,本少爷要做纯爷们儿。”兴邦咬牙切齿的突出纯爷们儿几个字。

    易存哭笑不得,看着俩儿子的插科打诨。她如何不明白俩儿子的拳拳用心啊?够了,有这么两个心思玲珑和自己贴心贴肺,又孝心拳拳的儿子,易存知足了。

    足足有10分钟,母子三人才磨磨蹭蹭的从洗手间走出来。爱国和兴邦的发型变成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发簪被俩人攥着各自的手中,走到套房外间。两个弟弟晴朗俊逸的外表,加之刚洗完脸后的清明,长已及腰的长发被一个发圈梳拢在身后。

    小迪看着这样两个,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弟弟,不仅眼前一亮。遂开口问道“爱国兴邦,你们是什么时间开始留长头发的啊?”爱国简单回答道“4岁那年。”兴邦不想冷落哥哥,随即补充道“妈妈带我们去道教圣地武当山,从那儿回来后我们就留了。”“走吧哥,你不是说要吃饭了吗,我都饿了。”兴邦显然不想让小迪问。

    易存牵着笑笑,爱国和兴邦自然的并排走在妈妈和姐姐的身后。小迪笑盈盈的看着两个弟弟,走在他们的身后。

    下到3楼餐厅,是一个纯正的粤式风格餐厅,不用问今天晚上要吃粤菜。季秋诚和曹晴欢已经在餐桌上首就坐,菜肴也已经上了一部分。曹晴欢看到易存带着孩子们走进来,连忙迎了过来。易存清浅的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不晚不晚,来的正好,菜刚开始上。”说着曹晴欢将易存让到了季秋诚对面的座位。

    10人座的大桌比较宽敞,但是显然曹晴欢不希望,季秋诚和颜易存坐的太近。易存和孩子们依次坐下,笑笑还是被爱国和兴邦左右包围着。曹晴欢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坐到了季秋诚的左手边。季秋诚看着换了发型的俩兄弟,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刚要开口想让孩子们坐过去,就看到爱国和兴邦坐在易存旁边,并且把姐姐包围在了中间。

    爱国看出季秋诚的意图,解释着说道“爸爸,我们就坐妈妈旁边,我和兴邦还要照顾姐姐吃饭。”季秋诚说道“好,你们就坐那里吧,你们看下,你们和妈妈想吃什么?看看菜单,想吃就点。”兴邦站起身来,接过季秋诚递过来的菜单道“嗯,我来吧爸爸。服务员阿姨进来。”服务员应声进来。

    兴邦边看菜单,边问道“阿姨有稀饭和馒头吗?”兴邦指着菜单上的菜,依次指给服务员。卤水拼盘、白灼菜心,烧鹅、清蒸石斑。“有吗阿姨?”兴邦接着看菜单,又问了一遍。服务员回道“你们已经点了不少主食,确定还要吗?”“您帮我看下我刚点的这些,和我爸爸他们点的菜品有没有重复,有的话我点的就算了,没有的就加上。主食我只要稀饭和馒头,谢谢阿姨。稀饭就是你们这边人所说的粥。”兴邦一点都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要求说清楚。服务员似是为难的看向了曹晴欢。

    曹晴欢知道这餐饭并不是请客,如果是请客,自然有一个客随主便的问题。这餐饭严格意义上说,是久别重逢的家人,聚在一起的一顿家宴。而爱国和兴邦,是这张餐桌上名副其实的主人,他们有点菜的权利。

    谁是客呐?服务员自然不了解情况。眼神看向曹晴欢,这个前前后后张罗的人,是再正常不过了。而问题就在于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善于掌控局面的曹晴欢自作主张的先点了菜。季秋诚好像又并不在意的将菜单递给了兴邦,没想到小家伙不但点了菜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想到在酒店大堂开房时自己做主和季秋诚住一间,季秋诚并没有反对,还主动上前去牵自己的手。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想到这些,她又拿出一副女主人兼长辈的做派。冲服务员递了一个我来搞定的眼神,曹晴欢拿腔拿调的说道“小朋友,不许挑食的哦。”没想到颜兴邦小朋友根本不给面子,小脸一绷,眉头微蹙着,说道“阿姨,这不是挑食的问题,这是饮食习惯的问题。”

    兴邦没有等曹晴欢再说话,然后就冲着服务员道“服务员阿姨,我问你有没有稀饭和馒头,你一直没有回答我,到底有没有?点多少主食?是不是能吃完?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我爸爸让我点菜,我自然要点我认为适合我吃的东西。要不要再点适合我吃的主食,这个问题也不是你该考虑的,应该是我该考虑的。”

    听完兴邦说完这几句话,服务员一下子懵了。“这个小孩儿也太伶牙俐齿,太难缠了。”服务员听明白了,只需要告诉他有没有稀饭和馒头就行,其他的就别多嘴了。“有,生滚的白粥和虾粥、蟹粥、鱼片粥这些,菜单上没有,主食那本单子上有。至于馒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馒头,但是有油炸的小奶馒头蘸炼乳。不知道你具体需要那样?”

    “白粥是那种一锅现煮的那种吧?那就一锅白粥,奶馒头来3盘。”曹晴欢下意识的瞅了眼,被自己扔在把她和易存隔着的第一张椅子上的主食单。她并没有想着去取,易存也看到了那本主食单,没有说话。

    服务员听说要3盘奶馒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确定吗小朋友?这一盘有…”没有等服务员说完,兴邦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嗯,我确定啊。上次来你们这里吃饭,我和我兄弟吃了5盘。不够的话我会再点。”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然后很有礼貌的起身,冲季秋诚恭敬的说道“爸爸我点完了。”

    整个过程操作下来,颜兴邦不卑不亢,简直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既向服务员阐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向曹晴欢表示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安排的抗议。还将自己想要点的东西也点了。季秋诚大为惊讶,自己的两个小儿子的谈吐举止,简直颠覆了他对这个年纪儿童原有的所有看法。这个时候的季秋诚开心的无以言表,心想我的儿子太棒了,不愧是我季秋诚的种。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小迪,自己的两个弟弟真的是太出人意表了。

    第57章:善解人意的大儿子

    小迪是个聪明和善解人意的孩子。今天这餐饭的座次安排,小迪觉得自己简直是没眼看。

    本来他是希望自己的存姨和爸爸坐在一起的。但是介于曹晴欢和爸爸的特殊关系,存姨又是一个不喜欢屈就的人,所以小迪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易存安排座位。可他没有想到曹晴欢会这么来安排。

    现在的座位情况是,季秋诚坐餐桌的上首中间位置。曹晴欢坐在他的左手边,小迪坐在季秋诚的右手边。易存坐在左侧隔曹晴欢两个座位的位置,爱国挨着易存坐在右侧,加上笑笑坐在爱国和兴邦的中间,所以兴邦的位置就在隔小迪一个座位的地方。

    看着这样的座位小迪真是觉得够了。看到曹晴欢将存姨,引到和自己隔两个座位的地方,就径直走向爸爸的左边位置坐下时,小迪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有的愤怒。他甚至觉得,曹晴欢就是破坏父亲和存姨夫妻关系的人。当然他确实没有想错。

    兀自坐在座位上愤怒的小迪,看了自己弟弟的一番神操作,自然的冷静下来。“这个座位自己必须改变,并且还要让某些人清楚自己的身份。”想到这里,小迪也做出了回到国内以来,让季秋诚觉得及其不可思议的举动。

    “爱国,哥哥求你一个事情啊?”爱国答道“什么事情,哥哥你说。”“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我和妈妈九年没有见面了,我想和妈妈坐在一起,你和我换换可以吗?”听到哥哥称自己的妈妈也叫妈妈,爱国怔了片刻,立马就明白了哥哥的意图。

    “好啊,不过兴邦你的坐到哥哥那里去,姐姐还是坐在我俩中间好照顾。上菜口的位置也要留出来,不然这个位置不好上菜。”说完兄弟三人就默契十足的动了起来。

    兴邦坐在季秋诚的右边,笑笑挨着兴邦坐了过去。爱国和小迪中间空出一个位置,挨着笑笑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空出来的位置就成了上菜口。而小迪挨着易存,实实在在的坐到了下首位置。

    “对了爱国,待会儿咱俩换换,这样你也可以陪着爸爸坐会儿。”嗯,好嘞,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mua。”兄弟俩嘟起小嘴,同时做出了个隔空亲亲的动作。季秋诚忍不住笑出了声,亲昵的骂了句“你们这俩小鬼头。”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季秋诚抬手夹了第一筷子后,所有人也都动了起来。

    季秋诚迫切的想知道,两个小儿子九年来的所有一切,边吃边问道“你们两个平常饭量这么大吗?还是今天在飞机上没有吃好?”兴邦停住筷子,看着季秋诚认真的道“我俩平时饭量就大,每天消耗也大,自然就吃的多。”季秋诚皱皱眉头,有些吃惊。追问道“你们才8岁,每天消耗能有多大?”“每天200个前踢腿,200个前手翻,蹲两个小时的马步。这些只是每天都要做的基本功。游历回来去师傅那边学拳,还有别的招式对练和套路演练。”“这么多,不累吗?”季秋诚有点心疼。“不累,我俩习惯了。再说也不能半途而废啊。”“从几岁开始的,是你们自己要学的吗?”

    其实季秋诚还有后半句是,“还是你妈妈让你们学的?”“四岁开始的,从武当山回来后就开始了。是我们自己要求学的,这是君子六艺里重要的一项。”说完兴邦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嘴里。“你们听谁说的君子六艺啊,就要学?”“三字经里啊,这是我们学的启蒙书,里面有天地、自然、主要自然规律的说明,还有对做人做事的要求规范,还有指导我们该学习那些,经史子集,历史啊、名人典故这些,等等吧。妈妈按照三字经给我们启蒙,我们觉得三字经里提到的东西,我们都要去学才行。就让妈妈按照这里面的东西教我们了。”

    看着爸爸专注的听着,兴邦又进一步说明道“其实里面提到的东西,很多就是古代科举说的老八股这些。古代的科举题目,也大多出自这些典籍。”季秋诚更为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感觉和自己的孩子们,完全是来自于不同的两个世界。

    小时候自己和兄弟姐妹们开蒙时,族里的叔公也是教过三字经的。但是没有像孩子这样。理解的这么深刻和透彻。叔公就像讲故事那样给讲了一遍,然后就是一句句的诵读,连背都没有要求。

    “还学了什么?”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了孩子的小碗里。“数学、音乐、历史、地理、物理、化学、古诗词这些。当然也没有怎么跳出三字经里提到的范畴。周六周日就是自然、种植和劳作什么的。”“要学这么多吗?”“嗯,那你们不烦吗?还有时间玩儿吗?”兴邦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问,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要烦?这就是玩儿啊,一天24小时的时间,除了吃饭和睡觉,这么多时间不用来玩儿,那干什么?”

    季秋诚主观的认为,应该是易存故意,混淆了学习和玩儿这两个概念,来欺骗孩子学习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快。遂下意识的冲易存和小迪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不看电视或是玩儿电脑吗?”“看啊,看新闻什么的,以前还看动画片,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看过了。”“你们看得懂新闻吗?”“看得懂啊,刚开始不懂就问问妈妈,妈妈就给我们讲,直到我们明白为止。现在偶尔会有不太懂的,妈妈会解释给我们听。”“都看哪些新闻啊?”“国内新闻,和国际新闻都看。”“不看电视剧,电影什么的吗?”“电视剧,不爱看,有好电影妈妈会带我们到电影院看。”“喜欢看电影吗?”“喜欢啊,不过现在也不怎么爱看了。”“为什么啊?”“大多数都太脱离现实了,虽说是有艺术加工,但是真实的东西太少了或者没有干脆,就有点舍本逐末了。哦,我说的是现实题材的电影。动画片和玄幻类的不算。”

    季秋诚这一天都是在震惊中度过的,先是震惊颜易存母子的出现。后是震惊儿子们和年龄不符的谈吐举止。而和兴邦一番聊天下来,他又震惊只有8岁的小儿子,会有这样的学识。“爸爸,你快吃饭,别光顾着考校我学问啊。”

    看提醒了一遍,季秋诚还在兀自发呆。兴邦又提醒道“爸爸,你赶快好好吃饭,你不好好吃饭我不和你聊了。”兴邦看爸爸都没吃几口,娇嗔着提醒爸爸。“哈哈哈哈,好好,爸爸听你的。”季秋诚这一刻突然有种青春焕发的感觉,两个小儿子不仅仅给他带来了震惊,又让他觉得有一股神奇的精气神注入。

    曹晴欢绝对是个见缝插针的好手,这边季秋诚的话音刚落,她就夹了一筷子季秋诚爱吃的客家酿豆腐。放在季秋诚的小碗里后,还体贴说道“这个是最地道正宗的客家菜,秋诚你吃吃看。”季秋诚此时此刻,正沉浸在和儿子的愉快相处之中。即便曹晴欢现在给他夹了一坨屎,他应该也能开心的吃下去吧?

    一边照顾着笑笑吃饭,颜爱国也没有闲下来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兴邦和爸爸的对话他一句不落的尽收耳底,而曹晴欢那见缝插针的举动,也被他看在眼里。一个冲着兴邦下巴上挑的动作过去,兄弟立马明白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兄弟二人迅速的换了座位,连摆在面前的碗盏筷子都没有动。季秋诚正埋头吃着曹晴欢时不时放进碗里的食物,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换了人。一边吃一边寻思还要继续问孩子的问题。

    第58章:和平弭战认得我俩

    爱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爱国满脸堆笑,抬头问季秋诚道“爸爸,我的头发是不是摸着很光滑柔顺啊?”“嗯,你的头发确实挺柔顺,还挺多的。你俩怎么会留这么长的头发那?”“我们想做道士啊,这种发型,就是我们白天梳的发型叫道髻,是道士平常的发型。”“为什么会有想做道士的想法?”

    这个问题还真不是太好回答,爱国想了想道“嗯,一来道教是真正发源于中国,属于我们中国自己的宗教,二来道教崇尚大道万千,道法自然;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宗教信仰那么简单。三吗就是他主张真性情,明心见性;并不限制在一规一法,而是兼容并蓄。他不攻讦其他宗教,主张儒释道三法合一,讲求海纳百川,无为不争的大境界 总之我和兴邦都喜欢道教,我说的上面的那三个原因,只是概括性的说明。其实道教有很多值得,我俩信仰和学习的东西。”

    “你是爱国?”季秋诚在儿子自报家门后,才意识到身边换了另一个儿子,下意识的问道。同样的相貌,同样的声音,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嗯,是啊,刚才爸爸吃饭的时候我俩换的”“不好意思我认错了。”季秋诚确实感觉到歉疚。“哎呀没事啊爸爸,我和兴邦是一卵双胞,太像了,就连我妈妈都经常分不清,更何况咱们第一回见面。”

    “你妈妈也分不清你们吗?”“也不算是吧,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的。能任何时候都分清我俩的就和平和弭战。哈哈哈”说完爱国自己都笑了,再一次觉得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兄弟,真的是太好玩儿太神奇了。

    “和平弭战?你们的朋友吗?”“嗯,是啊,我们三岁的时候它们就陪着我们了,它们还有个姐妹跟着猫崽。”“哦,对了,猫崽是我们的小伙伴,和平跟弭战,就是猫崽爸爸送给我们的。”季秋诚听的有点糊涂,既然爱国口里说的和平、弭战和猫崽家的呢个小姐妹是兄弟姐妹,它们的父母怎么忍心它们分开。

    遂又问道“他们的爸爸妈妈不要它们了吗?”“不是不是,我忘了说了,和平弭战还有猫崽家的狗崽都是拉布拉多犬,但是它们确实是我和兴邦、猫崽的朋友。”哦,原来是狗狗啊,季秋诚恍然大悟。

    “那你们出门,谁管它们啊?”“小云阿姨啊,就是我妈妈请的保姆。猫崽也会天天去,我们每次出门游历,都是猫崽帮我们,带它俩出去放风和爬山。”“小云”季秋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啊,小云阿姨。爸爸你应该也认识的,妈妈说你们没有分开的时候,她也给你们做过保姆。”爱国不等季秋诚追问,就主动解答他的疑问。

    “哦原来是她啊。”季秋诚对小云是有印象的,确实有印象,这个愣头愣脑的丫头,还向自己表白过。“她怎么会给你们做保姆的呢?”“我们从武当山回来,阿耀舅舅也走了,妈妈要教我们知识,还要照顾笑笑。忙不过来,就让东叔叔帮我们找保姆,东叔叔就把小云阿姨找过来了。”其实爱国兴邦不知道的是,小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联系易存的事情。

    “对,还有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季秋诚隐隐约约听到说,小姑娘比爱国兴邦大8个月,是收养的。这个问题季秋诚早就想问了,现在正是开口的时候。季秋诚眼神冲笑笑示意了一眼,然后看向爱国问道“她是怎么回事?”爱国站起身来,用自己的手捂着自己的嘴,趴到季秋诚的耳边“姐姐是妈妈生我们的时候,别人送给她的。姐姐的爸爸妈妈都死了,姐姐智力有问题,这些话不能让她听到。”

    说完爱国坐了下来,向季秋诚要求到“爸爸,我要吃鱼,你帮我夹点好吗?”他不想爸爸就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于是想办法转移季秋诚的注意力。季秋诚自然明白爱国的意思,又问“你们平常不上学,每年四处游历,我看你们坐的还是头等舱,你妈还要照顾你们,还请的保姆,日常花销这么大,你们的收入从哪里来啊?”“妈妈有她刘爷爷给的遗产,还有吕叔叔留下来的遗产,吕叔叔是我妈妈的第一个丈夫。爸爸知道吧?再就是妈妈炒股做期货的收入。还有她爸爸妈妈留给她的钱。”爱国迅速冲笑笑看了一眼示意,季秋诚马上就明白了。

    “现在还有小凡舅舅,也经常给妈妈往卡里转钱。每次都转很多,妈妈不让他转,他还是经常转。”这么看来颜易存的日子倒是过的挺滋润的啊,还有精力和财力帮别人养孩子。季秋诚如是想道。

    父子三人,边吃边聊,好不快乐。小迪和易存也在聊着什么。还不时的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音量。笑笑被兴邦/爱国照顾的很妥帖,开开心心的吃着满桌子的好吃的。

    父子二人说完关于收入的问题,吃了几口饭菜。颜爱国直接从转着的玻璃小桌上取下来一盘小馒头,一个馒头一口肉,一口菜,一口粥的吃着。季秋诚仔细看着儿子的操作,又忍不住好奇道“你们平常也这么吃吗?”爱国没有抬头,嘴里含着食物,先点了点头,快速的嚼完食物咽下。回答道“恩,一直都这么吃。我和兴邦觉得这么吃最合理。猫崽的妈妈说我们这是强迫症。”“为什么这么吃?有什么好处吗?”“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吃,觉得能吃的实在,不容易饿肚子。”

    季秋诚想象不出来,还会有饿肚子一说,好奇道“你们经常饿肚子吗?”“那倒没有,就是消耗过大的时候,会觉得肚子不太满足;妈妈怕有问题,特意找医生给我们看过,医生说消耗大的情况下,这种反应很正常,是提示能量消耗的信息。”季秋诚放下了心来。

    父子俩又是一阵沉默,颜爱国小同学仍然趁机,往自己的肚子里填东西。季秋诚怕孩子吃不好,停止了再询问。颜爱国和颜兴邦也确实是饿了,按照他们以往的节奏吃着饭菜。静下来吃饭的季秋诚,隐约听到小迪的说话声“妈妈,想吃您包的饺子,要那个素三鲜馅儿的。”易存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楚。季秋诚很是纳闷儿,易存在mz国陪小迪的时间也不长,为什么感觉他们格外亲近那?

    第59章:妈小迪想你

    小迪觉得这是回国以来最开心的一天。爸爸、弟弟、妹妹。还有自己发自内心,想叫妈妈的人,可以在同一张桌子上愉快的就餐。小迪认为人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比此时此刻的场景更让人幸福的了。当然,如果没有曹晴欢这个外人的话,会更完美。

    易存自然最关心的还是小迪的成长问题。那件事情以后,虽然易存想尽了一切办法将小迪带出深渊,可她知道有些伤痛是永远无法消失的。所以母子俩开始的话题并不怎么轻松。

    易存迫切的想了解这些,待小迪刚坐定就问道“小迪,你还好吗?”小迪自然知道易存,所问何事“恩,我很好妈妈,尤其今天前所未有的好。”来自于亲人真切的关心,让小迪的心情满满的幸福感,不免说话有些张扬。

    曹晴欢很忙,要时刻注意两边的动向。

    “那就好,我之前有些担心,但是回来后不方便和你联系,也一直没有接你的电话,回你的邮件。没有怪我吧?”小迪听易存这么说,眼泪不由自主的盈满了眼眶“没有,妈妈,我怎么会怪您那?爷爷告诉我你们离婚后,我就想到您会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您很为难。”

    小迪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易存赶忙用手去给他擦眼泪。小迪就势抓住易存的手,让易存的手整个附在自己的脸上。“妈,我特别想你。”说完这句话,小迪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易存又用另一只手,去擦小迪的那半张脸。同时将小迪的整个头拉近自己,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小迪的额头“你看,这都二十三、四岁了,怎么还动不动像个小孩子,哭哭啼啼的那?你俩弟弟该笑话你了。”“呵呵呵,让他们笑,他们一直独占您好几年了,现在该我了。”小迪泪中带笑的回嘴。“好,现在该你了,看你弟弟们不羞你。”

    母子两个亲昵完分开,曹晴欢看的是心里直冒火,腹诽道“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是亲母子那,让你们演,看你们能演到什么时候。”此情此景,情真意切的母子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无暇顾及别人的想法。

    小迪今天最开心、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收获弟弟两枚,竟然还是双胞胎。不由自主对他们的关注就多起来,能从易存这里获得弟弟们成长的第一手资料,小迪自然不会放过“妈,您怎么给爱国和兴邦起这样的名字,挺大气的,不过00后这么起名字觉得挺搞笑的。”“呵呵呵,是不是觉得还有点土?”易存知道小迪的用词比较含蓄,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恩,有点,不过给人的感觉挺正气凛然的。”“我从小就听我爸爸和姥爷跟我讲,我们的祖国多么的伟大。他们说一个和平安定的国家,会时时处处都为老百姓着想,为老百姓谋福祉。让我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爱我们的祖国,爱我们的人民。也是因为这样的情怀,我给你俩弟弟起的这样的名字。”小迪听易存解释完,嘴里反复念叨了好几遍“爱国、兴邦;爱国、兴邦”

    易存给他夹了一块鱼放在小碗里,柔声要求道“快吃,鱼凉了不好吃。”小迪吃了几口,接着问道“妈妈,他俩现在身高多少?我感觉他们的个头根本不像只有8岁。”“刚量的,144公分,比同龄儿童高出十几公分,甚至20多公分那。”“喔噢,妈,那他们身高肯定要超过我啊,我现在178。”“应该会吧,我是171,你爸爸176,结合他们现在的运动量和饭量,估计至少要长到185以上。”

    小迪瘪着嘴撒娇道“妈,那等他们长大,不对,不等他们长大身高就超过我了。妈妈,我也要再长高”说着小迪亲昵的晃着易存的胳膊撒娇。易存哈哈笑道,随即安慰他“你刚过二十四岁,听话好好吃饭,规律作息还有多运动,肯定还会长个,一定能过180的,起码超过能超过你爸爸的身高。”“妈,你不用安慰我,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会长个?”“会的,怎么会是安慰你那,你可以问问弟弟们,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小迪挽着易存的胳膊蹭了蹭“有妈妈这么说,我一定至少要再多长高2公分。”

    曹晴欢听着母子二人讨论身高,脸都要气的拧出水来。其实她并不算矮,161的身高算是女性中的中等个头。但是听到母子二人讨论着身高,就不由自主的觉得是冲着挖苦她去的。故意将活动桌面转了很大的幅度,小迪插在青菜盘里的筷子被甩了出来,青菜也被挑到桌面上。小迪看了眼她,继续和易存聊天。

    显然母子二人,谁都不想去和曹晴欢这样一个外人计较。母子俩继续聊着,易存问道“你妈妈还好吗?后来有没有再成家?”“她很好,终于又找到了真爱。现在我回来后,她就更加自由了,是她想要的生活。”“那就好,她好你也就不会老牵挂她了。”

    小迪看了看对面的季秋诚,将自己更凑近易存些,压低声音小心问道“妈妈,你和我爸爸为什么会离婚啊?我爷爷和伯父都说,没有看到过比你们更幸福的一对儿了。为什么啊?”

    易存知道小迪今天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她不想小迪知道后卷入纷争,沉吟了下说道“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问题,我和你爸爸都始料未及。可能还有些因素阻拦,你爸爸当初不愿意见我,不愿意听我解释,所以我只能接受你爸爸的离婚要求。小迪,事情已经过去了,答应我咱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易存真的不想再提吗?不是的,只是现在提出来这个问题的人是小迪而已。易存心里,小迪仍是那个只有15岁,张皇无助的小少年。易存一直觉得她和季秋诚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这里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存在。他和季秋诚之间的问题,始终都应该是他们当事人自己来面对。而非假手于其他人或是机构。

    可是显然九年前,她深爱的丈夫,根本没有给她这样一个机会面对、解决。在这种情况下生下爱国和兴邦,并不是因为为了将来有一天,用孩子来要挟自己的丈夫。而是她颜易存真真切切的爱季秋诚,爱的哪怕被他抛弃了,都想留下点和季秋诚有关的事物给自己做念想。

    而这时爱国和兴邦先一步来了。所以生下爱国和兴邦让易存觉得是上天、是季秋诚给她的最温暖、最宝贵、最无价的礼物。易存由衷的觉得,老天爷让她经历了这么多离别后,着实又对她不薄。

    这两个孩子的出生也救了易存。如果不是他们的到来,绝望的易存在被季秋诚抛弃后,就会选择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生离、死别,易存在过去的30年里经历的太多、太多了。除了这些,还有那无法宣之于口,令她长久以来都觉得困扰和屈辱的出身。因为这不知来路的出身,让她经历了食不果腹、穷困潦倒的整个童年。让她承受着无论身在何地,都会有毫不掩饰的嘲笑和羞辱。让她承受着亲人离去后无人护佑的无助。更让她承受了甚至抛下尊严,努力的活着,都会成为一种奢求的困难处境。

    爱国和兴邦的到来,无疑给颜易存充满晦暗、满目疮痍、绝望的人生照进来一缕光芒。他们的到来也给易存带来了新的希望,和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第60章:家宴上的外人

    曾经的夫妻此刻虽然同在一张桌子上就餐,却没有任何的交流。季秋诚心中,自然还有对易存深深的愤恨。这愤恨,并没有因为得知爱国和兴邦的存在,就消失。反而因为易存的“有意”隐瞒,更加的强烈。

    兴邦和爱国又换了,这次季秋诚看的很清楚。看着坐定的兴邦,看到他身上穿的白色t恤领口已经松垮下来。因为是纯棉的面料经过多次洗涤,整个衣服看着比较陈旧。季秋诚问道“你们妈妈也不缺钱,为什么你们穿的衣服还这么破旧。”兴邦看看自己的上衣“不破旧啊,我俩穿衣服比较费。都喜欢穿这种白色的纯棉t恤,容易脏。洗衣机洗不干净,都是手洗所以就容易坏,身上这件才穿了两三回。”“哦,这样啊。那都是谁给你们洗衣服。”“我们自己啊”“不是有小云做你们的保姆吗?保姆怎么不给你们洗”

    兴邦用不可思议眼神看着季秋诚,奇怪爸爸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可还是认真的解释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啊?小云阿姨是因为我妈妈,实在忙不过来,来帮忙的。我们自己能做的,怎么还能给小云阿姨额外添麻烦那?”

    显然这个话题无法继续下去了。季秋诚的心里想的是花钱雇保姆,就是需要她来做家务和帮你们洗衣服的。给了她报酬,就该她去做。而兴邦爱国从小被易存灌输的就是,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实在没有时间或做不来的情况下,再找他人帮忙。

    易存告诉自己的孩子们,人人生而平等。让小云过来是给自己帮忙,帮着两个孩子处理些他们当下年纪,还不能处理的事情。小云帮忙付出了辛苦和劳动,给她相应的报酬是理所应当。双方虽说是雇佣关系,可也是相互帮助的关系。

    季秋诚显然不是这么想,他认为就是单纯的雇佣。我给钱你办事,确切的说是雇主和被雇佣的关系。根本上的观念不同,注定父子之间就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的结果。看着儿子手不停,嘴不停的吃饭。够不着自己想吃的东西时,还会站起来够。季秋诚觉得这样也好,起码该会的都会,早早的独立对他们的成长是没有坏处的。想想季宇迪当初,如果遇到够不着的菜,一定是哼唧着自己或是前妻,帮忙给夹到他的碗里。

    兴邦吃过了一轮儿,知道爸爸还在为刚才的问话疑惑。试探着问道“爸爸,您不开心了吗?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季秋诚不知道兴邦从哪里看出自己不开心的,笑一笑疑惑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开心那,爸爸很开心,看着你们这么乖这么懂事,爸爸怎么会不开心那?”“那就好,我和爱国确实是挺乖,挺懂事的。”

    说完这句不谦虚的话,兴邦自己嘻嘻的先笑了。季秋诚听完也被逗笑了。伸出手在兴邦的鼻梁上刮了下,嗔骂道“臭小子,还自己夸上自己了,脸皮怎么这么厚。”颜兴邦缩缩自己的脖子,站起来也刮了下季秋诚的鼻子,父子俩又是一阵开怀的大笑。

    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就餐,在大多数人都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很显然这大多数人里不包括曹晴欢。颜爱国和颜兴邦果然如他们说的那样,后来又叫了2盘小馒头。经过之前的解释,季秋诚和小迪也没有再提出对于他们饭量的疑问。

    曹晴欢迫不及待挽着季秋诚的胳膊,率先走出了餐厅,向她和季秋诚的房间走去。以她对季秋诚的了解,知道季秋诚后续一定还会有安排。

    颜爱国和颜兴邦久久不愿意跟上季秋诚的步伐。他们甚至伤感的认为,走出这间餐厅他们的爸爸就不属于他们了。小迪走到爱国和兴邦的中间,将手轻轻的放在弟弟们的肩头。说明道“有些事情和有些人我也不喜欢。”爱国和兴邦同时抬起头,看着今天刚认回的哥哥。似乎他们并不奇怪,哥哥和他们有同样的感觉。

    易存揽着笑笑走在最后面,轻柔的说道“走吧,咱们先回房间。”小迪不想放过任何和妈妈弟弟相处的机会,扭回头冲着易存请求“妈,我回房间换个衣服,待会儿去找你们可以吗?”看着季秋诚,毫不迟疑的被曹晴欢挽着胳膊回了房间,易存心中升起一股新的悲凉。这股悲凉隐隐压过了夫妻重逢,易存心中存着的那份期望和窃喜。长出一口气,望着小迪,易存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房间里的季秋诚,走进房间后就倒在了床上。将双手放在脑后,思考该怎么办。心里想着“需要和她打官司争夺孩子们的抚养权吗?”他先从经济条件上分析,这点赋闲在家带孩子的易存是根本比不了。可是打这种官司,也不仅仅是经济实力的问题。从陪伴时间方面,自己也根本无法和易存相比。

    显然这方面易存做的非常好,孩子们虽没有走进校园。可是无论是从孩子,现在的知识结构教学,日常生活能力的培养。还有孩子兴趣爱好的发掘,性格脾性的引导塑造方面看。孩子们身体很健康,心性方面更不是同龄的孩子们可以比拟的。季秋诚心悦诚服的觉得,易存对孩子们的所作所为,不亚于一个教育家的水准。季秋诚对如果要打官司,赢取孩子们的抚养权,没有任何的信心。

    可他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孩子们的名字前冠以颜这个姓氏。这是他季秋诚的种,必须姓季。他们的名字只能叫:季爱国,季兴邦。

    熟知中国的法律,就孩子方面最多就是一个知情权的问题。如果易存也是离婚后才知道怀孕的,没有告知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季秋诚烦躁的很,曹晴欢怎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接在他身边工作了16年,和他发生关系也有8年多的时间。季秋诚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虽不能全部清楚,可是八九不离十总是有的。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孩子姓颜算怎么回事啊?”曹晴欢不咸不淡的吐出这句话来。“软的就行吗?我还要怎么软?”曹晴欢知道这种情况,说明已经说到季秋诚心坎儿里了。接着道“起码要好好谈一谈吗,孩子们并不排斥你啊。再说咱们这边各方面条件,都肯定比她好吧。”季秋诚看了曹晴欢一眼,不置可否。

    曹晴欢接着说道“再说了只要她颜易存不傻,就该知道孩子们回来,对她没有任何坏处。不然她费尽心机搞这种偶遇干嘛?”季秋诚彻底被曹晴欢说服了。他虽然谈不上对曹晴欢无条件的信任,可是却是站在他角度帮他争取利益的事情。总之。曹晴欢总是有方式和技巧,让他产生共鸣。季秋诚坐起身来,说道“好吧,你去泡壶茶吧,帮我去她房间叫她过来谈谈。”“好的,季总不愧是季总,果然雷厉风行。”

    曹晴欢也总是有自己的方式,让季秋诚有心理上的满足感。

    敲门声传来,离门最近的爱国要去开门,易存制止了。易存可以猜到敲门的人是谁,此时此刻除了小迪,易存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见曹晴欢或是季秋诚。易存走到门边问道“哪位?”“易存,我,你晴欢姐,我方便进来吗?”易存毫不迟疑的道“暂时不方便,我正在洗澡。”这个蹩脚的由头曹晴欢自然是不信的。“哦,那这样的你洗完澡可以到我们房间去下吗?秋诚想找你谈谈。”易存闭了闭眼,简单的答了个“好。”

    曹晴欢听着再无动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易存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才又坐回到外间的电脑旁边。

    打开曾经的邮箱,又关上,反反复复这样好几次。

    历来相对细心的爱国,注意着妈妈的一举一动,看着妈妈犹豫不决的,爱国冲兴邦使了个眼神。兴邦明白兄弟的意思“妈妈,你是不是需要去换件衣服?”转回头,易存看着盯着自己的孩子道“不用,没有那么麻烦。”

    合上电脑,背对着自己的孩子,像是跟自己说的“颜易存啊,你妄想叫醒装睡的人,真是可笑。这些东西他要想看懂的话,早就看懂了,需要你提醒吗?太脏了,看着真污眼睛。”是啊,不仅仅是这些东西污眼睛。还有那些肮脏的心。

    说完,易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自己的孩子道“待会儿小迪哥哥会过来,你们几个难得在一起,好好和哥哥聊聊。是想睡在这边,还是跟小迪哥哥在一起,你们自己决定。如果要去小迪哥哥那边,等妈妈回来再过去,可以吗?”爱国和兴邦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妈妈去和爸爸谈无非就是两件事情,一是妈妈和爸爸是否会复婚,二就是和他们自己相关的问题。

    毕竟还只是8岁的孩子,他们不知道妈妈过去前,还要和妈妈讲些什么,只能乖乖的点头。易存走出了房间,手里没有带上那台,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的电脑。兴邦走到电脑前,扬了扬下巴,爱国轻轻的摇了摇头。兴邦显然不满意兄弟的答复,似是生气的一屁股坐到了电脑前,不再搭理自己的兄弟。

    易存并没有和兄弟二人说过电脑里到底有什么。但是孩子们想起犹疑不定的妈妈,知道里面肯定有,妈妈之前提到过的那些脏东西。爱国终于按耐不住走到了兴邦的身后,两个小家伙在电脑的每一处翻找。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小迪快速的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又快速的来到弟弟们的房间。“爱国、兴邦给哥哥开门。”兴奋的叫声和敲门声同时传来。像偷了东西的小偷,爱国和兴邦立马心虚的盖住了电脑。打开门,小迪迫不及待的进来,张开自己的双臂抱住了两个弟弟。兴奋的叫道“我太开心了,我有两个亲弟弟。”爱国和兴邦也同时做了这个拥抱的动作,同样兴奋的喊“我太开心了,我竟然有个亲哥哥。”

    兄弟三人热情的拥抱,同时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说完,三兄弟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又同时坐到了客厅的地毯上了。这也许就是血缘至亲的情感吧,三兄弟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61章:两个好笑的问题

    看着坐在对面的易存,季秋诚内心悸动。这个令自己心动、深爱,甚至是此生唯一动过心的女人,最终却选择背叛自己的女人。季秋诚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愿意和她再有任何瓜葛,余生再不相见。

    可当这个女人9年后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季秋诚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往日和她在一起的甜蜜,追求她时患得患失的焦虑,还有与她初次欢爱的旖旎缠绵 一幕幕不受控制的浮现在他的心头、脑海。

    可他更恨,恨易存将他的一颗真心弃之如敝履。更恨自己一腔真情错付。沦落为整个公司、整个家族、甚至整个行业的笑柄。

    定定的注视着易存好一会儿,易存仍然如往昔般清丽、从容。依然清瘦的脸颊,微蹙的眉头、爱半低着头紧抿嘴唇,似笑非笑的嘴角上扬带动左脸颊上的酒窝显现。不同的是原来梳着低马尾的长发,变成了更显俏皮灵动的短发,厚刘海居于眉毛的上方一指处,遮盖住原来干净饱满的额头。

    一股脑意涌上心头。“九年了,岁月仿佛对她颜易存绕道而走。而自己那,已是知天命之年。商海沉浮、家庭不幸,岁月好似要对自己,刀刻斧凿般催自己老去。凭什么,凭什么选择背叛的人可以如此恣意,而被伤害的自己却要独自承受痛苦?”

    季秋诚恼恨自己看到易存那一刻,仍似愣头青般的慌乱。确认爱国兴邦是他的儿子时,甚至接受破镜重圆的幻想。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抑制不住的愤怒,又一次主动跳入这个女人的陷阱、又一次被她算计的愤怒。

    一句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到这边参加校庆?我的行程是谁告诉你的?”保持着往昔坐姿的易存抬起头,她好像不相信自己刚听到的那句话,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季秋诚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到这边参加校庆,我的行程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季秋诚重复刚才说过的话,愣怔了片刻。这次易存听到了,也相信了。这是9年来他们第一次遇到彼此,这是季秋诚知道爱国和兴邦的存在后,和她说的第一句正经话。他们重逢以来,统共三句话,第一句是你好,第二句是下机后一起吧。这是第三句。

    “对,第三句。”相信这句话出自季秋诚的嘴巴后,易存笑了,抬起左手,掩着自己因为笑颤动的嘴巴和鼻翼。纤长的手平直,足够掩住自己的鼻头和嘴巴。微蹙的眉头因为笑舒展开来,肩头也随着易存的笑声不停抖动。

    她觉得很好笑,自己很好笑。笑自己的幻想、愚蠢、痴傻。幻想季秋诚终有一天,会去探寻9年前的真相。愚蠢的认为季秋诚依然深爱自己。痴傻的等待着,季秋诚和她跟孩子们团圆的那天。

    季秋诚也很好笑。易存笑他商海打拼几十年,仍然会被他的下属们欺骗蒙蔽。笑他相信所有人,却不相信他自己真心追求来的枕边人。还笑他自己亲手种下怀疑的种子,让觊觎他的人有可乘之机,伤害他最亲近的人。

    季秋诚看着莫名其妙大笑的易存“你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仍然像9年前,他们最后一次通话时,的强势和冷漠的语气。

    9年来易存多么希望能面对面的和季秋诚解释,照片视频和所谓的证人证词都是假的,不存在的。解释清楚了,他们就不用离婚,或者就可以复婚了。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在一个有爸爸、妈妈、哥哥的完整家庭生活了。

    可是季秋诚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接她电话,甚至拉黑她。不见她人,甚至让公司里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阻拦她,或告诉她季总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个月的时间,易存到每一个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找,上下班到公司去堵,向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询问他的去向,求他们带话让季秋诚能见他一面。

    直到受委托的公司法务部同事、曹清欢,还有深圳市保税区的管委会成员。一起出现在当地民政局那天,易存都没有再见到他的丈夫。正式的离婚手续,就是在季秋诚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委托他人办理的。

    易存划掉了正式的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项里,季秋诚给她的别墅条款,和为她购买的所有物品清单。又拿出他们结婚以来共同的花销清单,和准备好还给季秋诚,自己花去部分的银行卡。被委托协助办理的人,不敢签字、不敢接卡,易存用已经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的声音告诉他们“不签这份清单,不要这张卡,这个离婚协议我不会签。”

    心力交瘁且怀着孕的易存,没有力气去抢曹清欢手里,正跟季秋诚汇报的电话。靠着民政局的工作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平静的看着曹清欢向他汇报。

    这一刻易存再没有一丝期盼。收到指示的人接过卡。在法务、管委会和民政局工作人员的鉴证下签了字。

    易存其实是想哭的,可她哭不出来。极度悲伤的情绪,在爱人这种冷漠的质问声中。想痛痛快快哭出来的渴望,呈现出来的却是,越来越放肆张扬的笑声。易存不知道这种该哭的时候,为什么自己却笑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想笑。

    季秋诚更不知道这个机关算尽的女人,今时今日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到底想干什么。

    易存仍然继续笑着,抑制不住的疯狂笑着。分不出嘴,笑的无暇回答,季秋诚问出的问题。她在问自己,这九年来日思夜想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九年来自己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易存笑不动了。易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椅子里站起来,扶着眼前的桌子笑。

    听着易存的笑声,季秋诚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始终未动。原来放肆张扬的哈哈大笑,已经变成了哼哼哼哼从鼻腔中发出的冷笑。季秋诚听着已经变了的调笑声,紧皱眉头。慵懒的靠着椅子的靠背,厌恶轻蔑的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易存的一举一动。

    “姐、姐”马小凡的声音传进了房间。

    听到这个声音,季秋诚微一回身。并没有转头,眼角的余光往门口撇了一眼。马小凡三步并两步,急切走过季秋诚和桌子来到颜易存的身旁,踢翻易存身后的椅子,从侧后方拦着易存的胳膊,急切的说道“姐,你不要笑,看着我,看看我,我是小凡。”

    马小凡和冯怡馨一下电梯,就看到在走廊里徘徊的曹清欢,双方都不认识彼此。确定房间的方向,马小凡就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至2609号房,刚抬手要敲门。曹清欢就上前一步制止了小凡敲门,举起手中的房卡示意。小凡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就拧开门把手进了房间。

    听着里间断断续续的哼哼哼哼的笑声,马小凡一阵心慌。“姐、姐你停下来不要笑了,看看我,我是小凡。”马小凡揽着易存继续喊道。连续重复喊了好几遍,易存终于抬起头,看着小凡,满脸的笑意说道“小凡你来了?”易存的声音悠悠的传出。

    看着姐姐终于有了回应,小凡松了一口气。“小凡,咱们回房间吧,爱国和兴邦在房间里等咱们。”说完这句话,易存就要转身。忽然,易存停住将要转过的身体,身子也渐渐前弯了下去。抬起左手捂着闷痛袭来的左胸,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喷到了桌子上,也喷到了桌子对面季秋诚的身上。

    刚松了一口气的马小凡立时又紧张了起来,紧忙扶着易存的身子就要坐下。“小凡,帮我照顾孩子们,帮我。”话未说完,易存就瘫软的倒了下去。小凡抱着易存随着她瘫软的身体就势蹲下了身子。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别这么躺,把她扶着侧向右边。”还算清醒的冯怡馨喊着,蹲下身帮马小凡将易存的身体侧了过去。

    第62章:程军医的“亲妹妹”

    季秋诚在鲜血喷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从椅子上瞬间惊起。眼看着易存喷血后倒下,一时之间季秋诚慌乱无措。

    马小凡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经倒下的姐姐。冲着冯怡馨急切的问道“怡馨我姐怎么了?我该怎么办?”“别慌,掰开她的嘴,往她嘴角塞个东西,让她咬住。我马上叫急救车。”完全下意识的按照冯怡馨的指示做完了一切,马小凡身上已经惊起了一身冷汗。

    一边指导着马小凡施为,一边拨通120电话,电话马上就有人接听“您好,广州市急救中心,请将病患情况和地址告诉我。”“病患有胸痛伴喷血,喷血量大概有50毫升以上,100毫升以下。”快速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血量,和喷在季秋诚身上的血量,再次确认后。又依次掰开易存的眼皮“双侧瞳孔有放大迹象,还有少量鲜血从患者嘴角,持续流出;急救车帮我将病患送到广州军区总院急诊,直接联系心胸内科程岩程医生参与急救。我是她女儿冯怡馨,病患是我姨妈,我会让病人保持正确体位等急救车到来。”随后报出了具体地址和房间号。

    挂断急救电话,又迅速拨通了母亲程岩科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心胸内科的护士长“张姨,我是怡馨。如果我妈妈在科里,让她赶快去急诊参与急救,病患是我姨妈。人马上送你们医院急诊。”

    打完电话,冯怡馨将手放在小凡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不会有事的。”蹭的站起身来,冯怡馨指着慌乱无措的季秋诚道。“你,去站到门口,将门都打开。看到急救人员将他们带进来。”冯怡馨并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小凡的什么人,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安排季秋诚去迎急救人员。

    离这个酒店最近的最权威的医院,就是军区医院,来回不到20分钟的车程。又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怡馨及时的做出的安排,为易存的救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跟随急救车到急诊的是马小凡和季秋诚。冯怡馨先一步拿了小凡的车钥匙,开车在急救车前开道。

    程岩正好在科室指导学生写论文,听完护士长的急报。嘴巴里不由得咕哝了一句“这死丫头,她哪来的姨妈”说完快速的从医生专用通道向急诊赶去。

    跑到急诊的急救通道口,正看到自己女儿,在张牙舞爪的指挥着急救车上,下来的马小凡和季秋诚。还急匆匆的,冲过来接人的医护人员喊道“我是你们医院心胸内科程岩的女儿,这是我姨妈,程岩的亲妹妹,拜托叔叔阿姨们了。”说完还双手合十,不断的冲医护人员鞠着躬致谢。

    程岩看着自己怪态百出的女儿,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到墙上去。一把薅住女儿将她推到一边去“给我让开,别在这给我添乱。”冯怡馨赶紧退到了一边儿,悻悻的发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牢骚“说不定真是我姨妈,就是我丢了的姨姥的女儿那。”

    她不敢再上前捣乱,她老妈这样的人她可不敢惹,把她惹急眼了肯定会揍她。忽然想到什么,冯怡馨又匆忙的跑向马小凡。程岩的到来,令易存的急救更加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番紧急急救,易存已经停止的跳动的心脏,恢复了正常节奏。程岩在病历本上写下了自己的诊断结果:突发性心碎综合征。病患主诉处写着:病患昏迷,无主诉。

    马小凡和季秋诚,急切的在易存的急救室门口来回踱步。他们谁也想不到易存,会在他们面前,出现命悬一线的情况,而他们却束手无策。

    完全游离于状态外的马小凡,被冯怡馨拽着到了急诊收费窗口缴了费。刚在酒店发生的一幕已经彻底的把马小凡吓到了。炎热的南方天气,也没有挡住他冷汗涔涔。

    工作关系,自他回来,已经有将近4年多的时间没有和姐姐、孩子们在一起了。通电话和视频虽然没有断过,可这无法缓解他对姐姐和孩子们的思念。安排好的今天去接机,被冯怡馨一顿搅和耽误了时间。半路上就接到了易存电话让他别过机场去了,安排好酒店告诉他,让他直接到酒店。

    谁能想到刚一见面,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就这么瘫倒在他的面前,生死一线间。伸手去探到姐姐已经没有呼吸的那一刻,马小凡惊惧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从看到姐姐的那一刻,直到冯怡馨告诉他“救过来了,救过来了,”马小凡都仿佛被陷在一个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愣愣的看着冯怡馨,眼神不带转动的,下意识的对冯怡馨说了声“谢谢”。又走向程岩,直挺挺的噗通一声,跪在了程岩和参与急救的医护人员的面前。一边将头不停的重重嗑在地上,一边不住的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我姐,谢谢,谢谢”

    程岩被这一嗑给惊到了,连忙弯下腰去搀扶他。马小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就是想这么做。好像这么做了他就不会再害怕,这么做了易存就永远会活着。

    看着这一幕,冯怡馨瞬间就哭了出出了声。用手去拽跪在地上的马小凡“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妈是医生,她做的就是救死扶伤的工作啊,马小凡,你起来,你快起来啊。”呜咽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和莫名的揪心。身高1米85的马小凡,跪在地上,听完冯怡馨的话,趴在地上哭了起来。是的,是哭了,被姐姐刚刚差点死去给吓哭了。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马小凡都仿佛对姐姐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连最本能的着急和哭都忘了。此刻听到冯怡馨的话,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用哭泣释放自己的惊惧和害怕。“你快起来,你姐已经好了,你快去看看。你起来啊。”看着还在哭的不能抑制的马小凡,冯怡馨蹲下身子试图将他抱起来。她怎么可能抱的起来那,1米85的身高,70多公斤的体重,完全放松的趴在地上。任冯怡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有将他撼动半分。

    看着自己挨揍都不掉一滴眼泪的女儿,竟然哭哭啼啼的拖抱,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男孩儿。程岩一股邪火从心头涌起,用力的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拽了起来。责骂道“能不能别我添乱?你认识他吗你就在这里给我瞎搅合。”冯怡馨一个趔趄,被妈妈又推到了一边。

    蹲下身子,轻拍着马小凡肩膀“小伙子,没事了,你冷静冷静,你家人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还昏睡着那,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说着程岩将一张纸巾,放到了马小凡被翻转过来的手里。

    饶是程岩看惯了生死,看多了病人家属的各式各样的感激。可今天这一出还是把她给震惊到了。她还没有看清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儿长么样子,他就倒地跪了下去,用中国人最郑重的礼节、跪拜大礼感谢着自己。那头磕在地板砖上咚咚响的那么大声,加上男孩儿恍惚的神情,程岩看得出躺在急救室里的那个女人,对于眼前的人有多重要。

    将心中的害怕和惊惧通过哭声宣泄出来。原来被什么揪住的心一阵阵酸胀,仿佛一下子又被放开了一般,不再那么酸胀了。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晃一晃有些眩晕的头,感觉逐渐恢复清明。听到程岩的问话,一边抬起头一边说道“您问医生”抬起头的瞬间,马小凡又恍神了“姐”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站在离小凡一臂之远的程岩,短发,随着一张一合的嘴巴,左侧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发际线是非常明显的美人尖,右侧头发稍多,梳拢向右后方,左侧头发稍少半盖住洁白的耳朵。鬓角尾端稍稍的往脸颊方向上翘,形成了微弯的弧度,贴服在后脸颊处。脸型呈椭圆形,较之瓜子脸稍微圆润些。眉毛自然而清晰,眉峰微微上挑又自然垂下。如不近看,看到眉毛上下稀疏的几根,几乎完美的眉形,会让人怀疑有过修饰或纹绣。眼睛是不大不小的丹凤眼,单薄的眼皮包裹住深黄色的眼球,看向小凡的眼神显得既亲切又慵懒,说话时微蹙眉头。口罩被她拉至下唇处,一张和易存相貌六七分相似,神情近乎一样的脸,呈现在了马小凡的眼前。好在只是一瞬的恍神。

    马小凡的举动还是没有逃过程岩的眼睛。程岩问道“小伙子,你刚才说什么。”听惯了平常被人称作帅哥的马小凡,一时没有适应小伙子这个称号。“医生,您刚才让我回答什么问题?”

    程岩也没有等小凡恍神时自己问出的问题,公事公办道“病人姓名,年龄。”“颜易存,39岁。”“是否有既往病史或者家族遗传病史。”思考了下,小凡对此一无所知,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和病人不是姐弟关系吗,怎么会不知道那?”程岩清楚的记得马小凡在医用推车旁,一遍遍的叫着“姐。”回答完程岩的问题,小凡知道这个问题至关重要,连忙左右四处寻找季秋诚。

    季秋诚就站在他的身后,在马小凡失控趴在地上哭的时候,他也试图将小凡拉起的。拽着季秋诚,让他离程岩更近些,对他说道“你和我姐曾经是夫妻,你应该知道吧。”季秋诚为难的看着程岩,嗫嚅着道“我也不清楚,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那你们到底有谁知道啊,不是吓唬你们,病人是心碎综合征,大悲大恸是发病的主要原因。还伴有喷血的症状,就在刚刚她的心脏一度停止跳动。如果不是措施妥当,抢救及时,病人就过去了。”程岩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作为病人家属,病患生死就一口气的问题,作为家属你们竟然一问三不知”

    被人说到脸上,马小凡羞愧难当。姐姐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培养自己成才,教导自己知道是非善恶。自己竟然对养育自己多年的姐姐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们一个是弟弟,一个是丈夫,你们平常是怎么做的姐弟和夫妻啊?”程岩突然感觉有一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更感觉到一种无名的气愤。马小凡想起来什么,突然开口道“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有严重的产前和产后抑郁症。这个算既往病史吗?”

    程岩抬头看看小凡,在病历本上继续写着,接着又问道“什么时间的事情,是否有做治疗?”“有,有,一直在接受治疗,有9年了。”“一直在接受治疗,现在还在接受治疗吗?”程岩停下书写的笔,一脸震惊的问道。“是的,她的心理医生很了解她的情况,我联系她了解后告诉您好吗?”“好,我到急诊值班处,你尽快。”

    马小凡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掏出手机,在手机里翻找乔雅的号码。马小凡颤抖着手找着,不听使唤的手指怎么也翻不动触屏。“我来吧,告诉我名字。”冯怡馨立码拿过了马小凡的手机。“乔雅,大小乔的乔,雅俗共赏的雅。”

    第63章:姐姐/前妻的既往病史

    季秋诚看着马小凡的一举一动,脚步不受控制的走向只有几步远的抢救室。看着抢救室里躺着的颜易存,就刚刚还在他面前放肆大笑的女人,正躺在里面。苍白的脸上和嘴唇看不到一丝血色,乍一看上去好像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体。如果不是连着易存身上,仍在运行着的心电仪器,和扣在她脸上的氧气面罩里的隐隐水汽,季秋诚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大悲大恸,心脏骤停,产前产后抑郁症,9年来一直在接受治疗。”一阵眩晕袭来,季秋诚赶忙扶住墙壁。天天算计别人的人也会大悲大恸?和丈夫以外的男人,随时都能上床的女人,会生产前后得抑郁症?离开自己9年的时间里一直在接受治疗… …心碎?

    多么荒谬的词语,可今天一个军方的权威医院。代表全中国几乎最高医疗水平的医疗机构的在职主任医师,起码是个军医大学博士级别的人。郑重其事,认真严肃的说出了:心碎综合征这几个字。季秋诚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正的了解过自己的妻子。

    眩晕再次袭来,季秋诚赶紧摸索着走到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有高血压,48岁后开始有的。尽力克制内心的激动,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乔雅的电话拨通了,马小凡着急的和乔雅说着易存的情况。乔雅静静的听完,问道“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赶过去。”乔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拿着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车刚开到小区门禁处,乔雅突然想到什么。拨通了小凡的电话“小凡,你听我说,你到急诊台告诉值班的人。让她们帮着联系下心胸内科的程岩医生,让她下来帮忙会诊。”

    乔雅还要继续说什么,小凡那头问道“是女医生吗?”“嗯嗯,是的,你就告诉她,说病人是乔雅的朋友,让值班人员务必联系程岩医生。”“不用了,是乔阿姨吧,我妈妈已经在这里了,我叫来的。”“你是程岩的女儿?”“嗯,乔阿姨你没有见过我,你也不认识我,我还是小凡的女朋友,嘻嘻。”说完看向马小凡,小凡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她。冯怡馨缩了缩脖子,把手机交还给小凡。

    “乔姐姐,谢谢你能赶过来,我姐的既往病史我都不了解,只能麻烦你了。”“没事、没事的,你姐的情况我就是告诉你了,也怕你和医生说不清楚,还是我自己过来一趟更好些。对了,爱国和兴邦,笑笑他们在你身边吗?”

    马小凡猛然惊醒,突然想起来他们三个人还在酒店里。“没有,乔姐姐,我现在马上去接他们去。”“他们是自己在酒店吗?身边没有其他人吗?”乔雅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担心他们三个旁边没有人陪着,担心小凡慌乱中顾不上孩子。

    此时的马小凡突然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他和冯怡馨认识的时间不久,对她的了解并不多。最多就是好一点的偶像和铁粉之间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让冯怡馨在医院看护姐姐,或是去陪着自己的外甥外甥女那?

    季秋诚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了。他也在关注马小凡,联系易存心理医生的事情。走上前示意马小凡把电话递过来,小凡将手机递给了他“你好乔大夫,我是易存的前夫季秋诚。我两个小儿子还有笑笑和我大儿子在一起,你放心,我会给我大儿子打电话嘱咐一声的。”季秋诚能切实的感觉到乔雅和小凡通话时的急切。他知道乔雅,是真心的关心孩子们的情况。

    乔雅显然没有想到季秋诚也会在,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答话,下意识的说道“好的,你把电话给小凡吧。”“好的。”电话递到了小凡的手里“乔姐姐,谢谢你,我光顾我姐了,把三个孩子都给忘了。”说完流下了眼泪,心里既委屈,又感到后怕。“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怕,你那个亲姐夫不是说了吗,爱国和兴邦的哥哥会照顾他们的,好了不说了,我专心开车了。”

    此刻乔雅也是心急如焚,听小凡讲述易存的状况,她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易存的心理问题她跟了将近9年的时间,情况她自认为是有所好转。可今天易存身体上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一发病就是这种生死一线的状态。乔雅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后背冒出一股冷风,这么炎热的天气她竟然打了个寒颤。

    她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可她还要强自镇定安抚,比她还要不平静的马小凡。还短时间内想到她曾经做军队心理援助时,认识的部队领导的妻子。她和程岩并不怎么熟悉,她只能记住程岩是心胸内科的权威。跟小凡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程岩,无非是想给小凡一种心理暗示。找这个叫程岩的大夫,可以搞定易存的病情,让小凡不要过分的担心。其实于乔雅而言,又何尝不是为自己找一个心理暗示呢?

    9年,乔雅和易存既保持着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又保持着好友的关系。如果说刘昊康了解,易存9年前的所有。而这9年,乔雅自认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易存的情况了。还不够,今天易存发生的事情,让乔雅意识到她对易存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她想给赵静瑶打电话过去,电话即将拨出去的那一刻,她又停止了自己的行为。她不知道这个消息会给自己的闺蜜、死党,还有刘昊康带去什么样的影响和刺激。可不告诉他们,如果易存真的乔雅不敢想下去了。

    此时此刻马小凡已经没有那么慌乱了,看到姐姐现在躺在抢救室的床上。其他医护人员还在做着剩下的后续工作,小凡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乔雅是他最慌乱时想到的,他认为最有可能了解姐姐状态的。对,还有四哥。小凡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刘昊康的号码。这个号码是易存和吕伟峰结婚时,刘昊康特意让他存下来的。

    第64章:来自小屁孩儿的求助

    此时大洋彼岸的刘昊康并没有休息。他正和驻德国的大使馆同事,整理关于德国大选的相关资料。电话进来,是国内的号。显示的名字让刘昊康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马小凡?刘昊康一下子没有想起来是谁。

    这个号码除了家人,他记得给出这个号码的人不超过10个。“喂,哪位?”“四哥,我是马小凡。颜易存收养的弟弟。”哦,刘昊康恍然大悟,那个消瘦的小屁孩。非常没有礼貌,自己还训斥过他的。“哦,小凡啊,你怎么想起来现在给我打电话啊?现在可是大小伙了。”

    听到叫四哥,刘昊康自然知道是和易存有关的人才会这么叫,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5个。“四哥,我 我”小凡说了好几个我字出来,却没有其他的内容,声音里明显带着哭意。刘昊康的心咯噔一下,他知道一定是易存出了什么问题。

    “乖,你慢慢说,不要激动,冷静下来,别拍四哥在。”刘昊康嘴巴里说着已经是大小伙子,可是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小凡十几岁时的稚嫩脸庞。不由得就拿出和孩子说话时,特有的慈爱语气。

    此时电话那头的小凡已经是泣不成声。听了刘昊康的话,情绪又渐渐恢复平静“四哥,我姐病了,刚刚抢救过来。”小凡又平复下情绪,收收自己的哭声,尽量平静的道“抢救我姐的医生询问我,我姐的过往病史,和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史,我都不知道。我联系了她的心理医生,她的心理医生正在赶过来。我给您打电话,是想问问您我姐有没有,其他的过往病史,医生在等着那。”刘昊康尽量平静的听完小凡的话“你离医生远吗?我可不可以直接告诉医生,还有这个医生怎么称呼?”“好,我马上把电话拿给医生,她姓程,叫程岩是个女医生。”“好”

    小凡快步走到急诊值班处,将电话递给坐在工作台后,输录病例的程岩“程大夫,我哥,他了解我姐的情况。”程岩接过电话“喂您好程大夫。”电话那端传来刘昊康的声音“你好”“我是颜易存的哥哥,她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94年,得过比较严重的病毒性心肌炎,三四个月后才痊愈。其他的家族遗传病史我不了解,她 她是个孤儿”

    刘昊康每每想到易存是孤儿的问题,就很内疚。好像导致易存是孤儿这个事情,是他造成的。做了个深呼吸,他继续道“她父母走的早,她姥爷姥姥和她,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家族是否有遗传病史,无从得知。”

    程岩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她刚刚抢救过来的这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坎坷的身世。她突然很好奇,电话那端的这个人和易存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她是孤儿吗,怎么又说她是你的妹妹?”

    刘昊康听到这个问话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医生比较八卦。但是还是认真的回答了程岩的问题“当时知道她心肌炎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小心把她撞倒了,导致她骨折,治疗她骨折的过程中发现了她的病情。我父母就将她认作女儿,我自然就成了她哥哥。”“哦是这样啊,骨折吗?哪个部位?”“右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那你现在方便过来吗?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初步判断是心碎综合征,大悲大恸,或者说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的。会不会引起器质性病变,现在说不好。希望你们家属方面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再让她受刺激。还有就是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要住院的。现在在这边陪护的人员就是个孩子,一看就没有经过事儿的。她的前夫也在,好像也不是太方便。”

    听到这里,刘昊康又是一阵强烈的内疚,他肯定是回不来的。但是易存的情况,又让他放心不下“我过不去,我父母年纪大了,肯定也无法接受易存这个情况。去了也是添乱。”说完这句话,刘昊康自己也无法保持平静了“医生,我请求您多帮我关注些好吗?我实在是过不去,我和我妻子工作性质特殊,拜托您了好吗?”

    程岩已经听出刘昊康明显的情绪不稳,好在也算知道了病人的病史了,自己多费点心吧“好吧,我尽力而为吧,你保持电话畅通,如果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会向你们家属方面随时通报。”“好了就这样吧”程岩将电话递还给小凡。

    “四哥,我小凡”“嗯,小凡你听我说,爱国和兴邦,笑笑他们三个在你身边吗?”“他们在酒店,还不知道我姐这边的情况,情况太突然了,他们爸爸的大儿子在酒店陪着他们。”“好,爱国兴邦的爸爸,他现在在哪儿?”刘昊康很惊讶季秋诚竟然也在。“他就在抢救室门口,今天我姐发病时就和他正在说话”“让他接电话。”

    刘昊康的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听到季秋诚在,就想到易存发病百分百和这个人有关,声音里不由得夹杂了几丝怒火。马小凡快步来到坐在连排座椅上的季秋诚面前,“我哥让你接电话”。

    接过电话季秋诚并没有站起身,高血压导致的眩晕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马小凡说的我哥,季秋诚自然也知道,和易存也是有关系的人。“你好,我是季秋诚。”“你好,我是颜易存的四哥,我知道你,没有见过你。你应该见过我,在你收到的那些诋毁易存的照片里。”

    季秋诚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电话那端就是自己的那个情敌。竟然还这么直白的告诉他,自己是什么身份。

    季秋诚心里有些恼火,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吗,就说吧,我听着那。”刘昊康自然听得出他声音中的恼怒。“我之所以告诉你我是谁,就是为了下面要和你说的事情,信不信由你。我妹妹现在这样的情况,和你有直接的关系。无论你信不信我将要说的话,我都拜托你能看在我两个外甥的面子上,在易存住院的这段时间多费些心。

    程岩医生告诉我,如果易存的病不能妥善医治,有可能… 那个结果我不想说出口。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刘昊康一想到易存有可能永远的离开,心里就无法安生。可有些事情必须让季秋诚知道明白,如果只有小凡和3个不满10岁的孩子,他是无法放心的。

    刘昊康接着道“你和易存的过往我都知道,她和我以及我妻子无话不谈,她是我父母的女儿,更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妹妹。我和我妻子还有我的家人无法抽身回来照顾她。这也是我选择今天告诉你过往之事的原因。

    我和易存之间从来不是什么男女关系,你9年前收到的那封邮件里的照片,有一部分是存在的。拍这个照片的人就是我的妻子。视频部分我可以用我多年的党性,我个人的人格向你保证是伪造的。我知道你和易存离婚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照片和视频。除了我和易存之前的一部分照片,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肯定也是伪造的。

    你自己也可以回忆下,那部分视频上有确切的时间。那段时间易存在什么地方,又在处理什么事情?这部分有关当事人的隐私,我没有权利告诉你。当事人就是你大儿子,你可以找他了解。还有你所谓的后面找的证人证词部分,我建议你也做个详细的调查。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我肯定他们一定是有问题的。我也相信这部分人都是你公司的骨干,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为什么也需要你自己去探寻。

    也就是因为这部分人,当年易存才有嘴说不清。咱们都是成年人,都是做老子的人了,不应该再像20来来岁,那些愣头青那样想事情,处理事情了。季先生,我说的话你在听吗,听清楚了吗?”

    季秋诚显然没有想到,刘昊康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但是他听明白了,现在易存需要他照顾。对方在拜托他。如果易存是他们的家人,为什么他们无法过来照顾?并且一再表示他知道易存和他离婚的原因。季秋诚何尝不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前因后果那?在他的内心,他从来都不回避,他仍然深爱易存的事实。今天相见,他和易存统共没有说几句话,就能引起易存这样的情绪起伏,乃至病倒。

    季秋诚这一天都在是震惊中度过的。刘昊康提到的照片和视频伪造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可那些证人证词他又凭什么,能这么肯定的说是假的那?他还提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小迪,为什么说小迪是视频呈现时间的当事人那?季秋诚听着刘昊康的话,也在飞速的转着自己的脑子,可是却是更多的疑问出现。

    听到刘昊康问他还在听吗,季秋诚答道“我在听,你凭什么说那些视频和部分照片是假的?还言之凿凿说那些证人的证词也是假的?我大儿子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刘昊康当然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刘昊康无法回答他。因为他虽然知道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也导致他们夫妻离心,可是具体的情况他真不知道。

    于是回答道“季先生,我无法告诉你事情的全部真相,可我很清楚这件事情是有问题的。你们公司的这封内邮我在几年前看到过。里面视频有确切的时间。而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易存正陪着你的儿子,在mz国打官司。具体打的什么官司,你可以问问你大儿子。

    当时为了帮你大儿子打这个官司,我和我妻子动用了我们能动用的所有关系。我妻子还找到我国驻mz国,一个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全程帮助易存。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过来帮助你儿子的不是你?可易存是为了帮你,反而被你们诬陷她这段时间苟且。你这个做丈夫的却不相信她,甚至不听她解释,让我很不能理解。而你所谓的证人证词又如何不让我怀疑是假的呢?”

    官司,视频显示的时间,易存正在帮小迪打官司?季秋诚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从来没有注意视频呈现出来的时间。拿着电话,他仰头后靠了下。心潮激荡,他知道他的血压因此在不断的上升。刘昊康跟他叙述的这些反而让他在眩晕的同时,头脑更加的清明。

    “刘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就算你不要求,我也会好好看护易存。你告诉我这些我很感谢,也许我真的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今天她发病也和我的刺激有关系,我对不起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两个成熟的聪明男人,三言两语把原本复杂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彼此都明白了对方,要表述清楚的事情。

    刘昊康挂了电话,也赶快向赵静瑶通报了易存的状况。乔雅他并不熟,只能拜托妻子出面了。之所以还要让妻子拜托乔雅,是因为他打心眼里无法相信季秋诚。他担心所托非人,又让易存有个万一。

    也更是因为他懊恼。易存每每经历困苦,他这个曾经发誓要守护易存一辈子的人,却都不在身边。尤其现在还在易存生死垂危的关键时刻,他只想尽全力做点什么,再做点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抚平他躁动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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