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凌云彻
“走,快走!”
“国母,快带着殿下走!”
“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传送阵,一旦运行,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断,也不可以追踪到传送踪迹。”
这是一个硕大的宫殿,极尽华美,此刻却摇摇欲坠,几个穿着明黄甲胄的甲士死死抵着殿门,向他呼喊。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是一个襁褓中的稚儿,被一个美丽的女子抱着。
那女子相貌雍容华贵,头上戴着尊荣的凤冠,不过此刻身上的精致的衣服已然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尤其是背部有一道从肩头直到接近腿部的硕大伤口尤为吓人,不断地流着鲜血。
“这道传送阵自开国以来从未开启过,需要一些时间。”女子身边的一个老太监说道。
“嘭!”
一声爆响,硕大的殿门崩碎开来,正在抵门的甲士化为一阵血雨,一支散发着紫蓝色神光的箭插在大殿上的地上。
那箭附近有着小小的粒子环绕,像是一颗颗极度微小的星辰一般在运转,隐隐之间散发出无尽大道气息。
一箭之威,崩碎这硕大坚固的殿门!
一些鲜血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吓了一挑,往女子的怀中钻了钻,体会到那温暖后稍微安心了些。
一道身影漂浮在殿外的虚空之中,那人手持着一张黄紫相间的大弓,那弓上纹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神秘古奥的气息。
那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黝蓝甲胄,眼帘低垂,神光内敛,但是那种威压仿佛扼住了人的咽喉,让人喘不过气。
显然,刚才那恐怖的一箭是出自此人之手。
那人的身后,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瑰丽宏大的宫殿群,此时已经沦为了人间炼狱。天上地下,到处都是神通激烈碰撞发出的爆炸之音,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
远处,无穷无尽的敌人还在如虫群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宫城,仿佛无始无终。
“胤皇已经伏诛。”
他开口说道。
“胤国的历史结束了,从此天界只有八个神国……”他轻轻叹了一声,似是在慨叹。
“陛下已经战死了?!!”大殿中剩余的几个禁军甲士此时已经围拢在那妇女之前,听到消息之后,众人虎目尽是不可相信之色。
名动天下,威震四方的胤皇终究还是不敌三国的高手,陨落了。
那妇人听见消息也是神色一震,眼眸中顿时要涌出泪水,他想安慰她,但是又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了几声,于是伸出自己的小手拭了拭妇人的脸、
“胤皇至死也不肯说出胤鼎的下落,人都要死了,还守着那个鼎不放。”
“这是胤皇唯一的血脉吧,白辂,你身为胤国皇后必然知道胤鼎藏在何处,说出来,本皇可以保你们母子二人安享富贵,一生无忧。”
“胤国既然已经灰飞烟灭,留着这鼎也无用,识相就快点说出来。”
那漂浮在虚空中的人继续说道,同时右手一抬,之前击穿殿门的箭从地上自动拔出,重新飞回了身后的箭袋之中。
“石顶天,我夫君待你不薄,你手中的御星魔矢还是我夫君当年助你夺得的,如今你率中山国大军,会同燹国,淳国欲将我大胤国从天界除名,真是良心喂了狗吃了。”
妇人无惧那人的威势,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对虚空中人喝道。
“不必废话,胤皇已薨,身死国灭。”
石顶天脸色一冷,也不想在往事上多做纠缠,从背负的箭袋中再取出一支箭来。
拉弓,上弦,瞄准。
白辂身边的太监和甲士自知众人也挡不住出自此人手里的箭支,但也一个个护在白辂和她手中抱着的婴儿。
“说出胤鼎的下落,本皇饶你们母子不死。”
他淡漠地开口说道,手中的弓弦缓缓拉动,随时准备出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白辂凄然一笑,像是在嘲讽石顶天的空假承诺。
当年就是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丈夫结拜为异姓兄弟,相约永生永世不起刀兵,如今却带着大军来覆灭胤国,和其他神君一起杀了胤帝!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胤鼎在何处?!”
石顶天一声大喝,身上本来内敛的恐怖气息猛然爆发,一瞬间让护卫在白辂周围的甲士全部爆碎开来,血雨洒落整个大殿。
白辂抱着襁褓被击倒在地,在落地的时候强行改变身形让自己先着地,保护着他,襁褓中的他此时哭不出来,他痴痴地看着抱着他的女子。
“胤鼎是我胤国的镇国神器,绝不会落入外人手中!”她银牙一咬,狠狠地说道。
“哼,不识好歹。”
“那就连同这个孽种一起去见胤皇吧。”
石顶天淡漠地出手了,远在百丈之外的虚空中,他射出了那恐怖的一箭。
白辂这时候身后的法阵猛然亮起,传送阵激活了!
白辂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了,无力站起来,她最后一咬牙,把身体中最后的气力凝聚起来,将手中的襁褓人扔进了传送阵的白光之中。
他感觉自己被白色光团包围着,仿佛进入了一个通道,所有场景都在离自己远去。
他最后看着自己母亲的脸,瞪大了自己的小眼,想把母亲的容颜印在脑海中,狠狠地记住,一辈子都不忘掉。
那支箭到了!
从母亲的背部穿透心脏,随后没出将她钉死在大殿的地板上,她的表情一僵,看着已经远去的稚子露出了一丝宽慰之色,凄然一笑。
“彻儿,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那支箭散发出千万道紫蓝色神光爆射开来,从她的身体为起始点,散发出一阵冲击波,整座大殿都被绞碎成了齑粉。
尸骨无存。
“不!!”
凌云彻骇然惊叫,从梦中惊醒过来,猛然起身坐了起来。
“又是这个梦。”
他抚了抚胸口,心脏还没从刚才的情绪波动中平整过来,猛烈地搏动着。
同时他又看向自己挂着的长命锁,梦中的那个婴儿,也挂着一模一样的器物。
代表着一国极致尊荣的宫城化为尸山血海,那仿佛人间炼狱的现象在他的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坏了,这下糟了!”看着外面的一丝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自己破旧的棉絮上,凌云彻神色一紧,连忙穿上衣服下了床开始洗漱。
用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一盆清水洗了洗脸,时下正值早冬,在这山中早晨便更冷了。冻得凌云彻一哆嗦,不过那寒气也让他刚做梦醒来的精神清醒了不少。
他心急火燎从房间角落拿起扫帚和簸箕,
“吱呀。”
简陋的房门打开,凌云彻面对着刚刚探头的太阳。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