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丑
冰冷的格兰芬多徽章被女孩连带着手帕扔进了他的怀中，而她显然没有和他多讲话的欲望，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连眼角都是厌恶，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彼得站在无人的走廊，忍不住想到：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斯内普，她还会这样冷漠吗？
不，斯内普根本不需要他这样窥视跟踪。
斯内普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和她交谈。
他再一次感到了自卑与妒嫉，他的命运被牵引着，仿佛他注定要成为：人生舞台上的一个小丑。
而他自己也承认这件事，就算他加入了波特和布莱克的这个小团体，他顶多沾点光，本质上他还是那个衬托王子与骑士的小丑。
他或许应该恨菲尔德，她在草药课后为他停留的脚步，微笑着递过来的那一包花种，让他误以为自己成为了一个故事的主角……
并且更可恨的是，在此之后，她又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女主角偶尔撒下光芒的三流配角。
那配角应该恨女主角吗？
不，彼得觉得配角不该恨女主角。
菲欧娜那样漂亮的女主角就应该得天独厚。
就像他永远不会去恨波特和布莱克那样天生优渥的男主角。
那他应该恨谁？
“我猜图书馆应该很适合偷看，佩迪鲁先生。”
一道极具嘲讽的声音响起。
彼得猛得抬起头，斯内普正站在他的面前，面带讥讽，傲慢十分。
他知道该恨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长相不英俊，性格又孤僻的斯莱特林。
彼得的家境并不好，这也是他底气不足的原因之一，可他看得出斯内普的经济比他窘迫多了。
斯内普合该是和他一样的小丑，可斯莱特林却总是一副傲慢嘴脸，甚至看不起波特和布莱克这样的大少爷。
他明明是一个穷鬼，偏偏总以为了不起，还好运有两个漂亮女孩当青梅竹马。
都是一样落魄，为什么他可以交上好运？
彼得不认为斯内普可以成为男主角，布莱克那样的才算男主角。
“这和你没关系。”
他充满敌意，用尖细的声音愤怒地吼道。
“没关系？”
卡尔文气愤地从西弗勒斯身后钻出来，“如果不是你抱着一本全是诅咒的书在图书馆乱逛，我会在开学第一个星期进医疗翼？”
二十八纯血之一麦克米兰家族的成员，彼得还是认得的。
事实上，他几乎了解所有有钱有势，或是家族有名气的小巫师，以免自己得罪他们。
像菲欧娜和斯内普，一个麻瓜巫师，一个不知道什么家族的混血，他是有些底气的。
不过，菲欧娜刚刚让他吃了教训，至于斯内普，他现在没什么了解。
卡尔文并不知道彼得的“生存智慧”，某种方面而言，他是真的“单纯”。
是的，他只想要一个道歉：“你必须和我道歉！”
但他的要求被驳回了。
“闭嘴，麦克米兰，把你的小问题先放一放。”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道，冷漠地打量起眼前的格兰芬多。
事实上，他原本只是想过来问问莉莉——格兰芬多谁丢了院徽。
他很在意昨天在天文课上从菲欧娜口袋中掉出来的那枚徽章，而和琼斯聊过后，他就感觉菲欧娜身上一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
很巧的是，他正好撞见菲欧娜和彼得的谈话。
是的，他和卡尔文从头到尾全听见了。
甚至某个赫奇帕奇在其间惊奇指认：“他就是之前在图书馆撞到我的人。”
斯内普认为他在之前误会了卡尔文，卡尔文对彼得的描述并不来自于主观感情，相反非常客观：彼得·佩迪鲁的确是一个小眼睛、矮个子，又鬼鬼祟祟的家伙。
他一向很敏感，轻而易举就发现这个畏缩着的格兰芬多眼中的愤恨与妒忌。
只可惜他并非善类。
“reducto(粉身碎骨）!”
他准确快速地念出了这个咒语，眼神空洞冷漠，格兰芬多手中的院徽连带手帕都在顷刻间化为粉末。
“我一直觉得娜娜的脾气太好了。”
他讥笑着，故意使用了昵称，果然在满脸恐惧的格兰芬多眼中锥骨的嫉妒。
他慢条斯理地用魔杖抵住他，带着格兰芬多最为痛恨的恶劣傲慢：“毕竟对付你这种老鼠，这种程度的才能算是警告不是吗？”
“听着。”
他居高临下地判决他：“如果再被我发现这种事，我猜你不介意缺胳膊断腿。”
彼得吓得打了个寒颤，他毫不怀疑斯内普真的会那么做。
因为他是个斯莱特林，来自专出黑巫师的斯莱特林。
他腿软到要摔倒，再不敢露出妒忌的表情来。
“……是，是的。”
彼得结巴道。
“很好。”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道，他一向很缺乏同理心：“现在，去和麦克米兰道个歉。”
他放下了抵着彼得的魔杖。
彼得这才松了口气，小声且快速地向卡尔文道歉。卡尔文这才回过神，犹豫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西弗勒斯一脸厌烦地赶走了彼得，闻言皱着眉，直直地看过来：“收起你四处泛滥的同情心，蠢货！他害的可不止你一个。你认为跟踪监视一个柔弱的女孩是一件品德高尚的事吗？”
这当然不是。
在西弗勒斯八岁的时候，为了能了解菲欧娜，他也曾藏身在梧桐上去窥视她。
当时他没有途径认识她，菲欧娜很少被允许出门。
西弗勒斯并没有什么高尚的品格，但他明白这是不道德，所以他不踏入宅子，也从不看向她的卧室，只在她练舞或是在花园时看上几眼，思考如何认识她。
在他成功认识了她后，他再没有去这样做过。
而在霍格沃兹，任何一个学生都有机会光明正大去交好菲欧娜，这比西弗勒斯以前要轻松许多，只可惜有人把这种行为当成理所当然的。
西弗勒斯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他不会一整天专门去窥探一个女孩的隐私。
“我的确是个蠢货。”
卡尔文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懊恼道。
西弗勒斯嗤笑一声，没有多言。
显然导致麦克米兰少爷那么天真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生活太过一帆风顺。
真可惜他永远不会像麦克米兰一样，他永远有许多麻烦要处理。
在这一点上，菲欧娜同西弗勒斯保持高度的统一。
她才解决一个麻烦，又一个麻烦找到了她。
菲欧娜才刚走进休息室，劳伦斯·斯托克恰到好处地摆脱了学妹学弟地纠缠，走到她的面前。
看样子是特意来找她的。
“你好，斯托克级长。”
菲欧娜顺势停下脚步，讲实话她更愿意见到女级长，这位男级长本身就是个大麻烦，性格称得上是难缠了。
“级长作为一个职称太公式化，事实上我乐意你叫我一声斯托克学长，菲尔德。”
他对她的语气，比对新生更亲昵些，但除了同学的时候，菲欧娜并没有和男级长有别的接触，这点亲昵有点莫名其妙。
菲欧娜一面惊疑，一面还保持学妹的乖巧，老实地叫了一声：“好的，斯托克学长。”
劳伦斯微笑起来，“其实前几天我就想和你谈谈了，弗利维院长开学时就告诉我了，你是个好苗子。我观察了几天，第一个星期还没结束，你就为拉文克劳取得了三十多的加分，我想这已经足以让我把你和那些蠢材区分开。”
他居高临下的态度格外理所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傲慢是一种原罪。
菲欧娜垂下眼，并没有对他的态度加以指贵。她
对不看重的人一向有些漠不关心，没有热心指正一些在她眼中称不上大问题的小毛病。
她本身也多少有点傲慢。
“我远没有学长你讲的那么好。”
她只想快点打发了他。
劳伦斯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菲尔德对他的夸捧不感兴趣，适时停了下来，转了一个话题：“你当然很有天赋，但我想你该明白只有交对朋友才是有帮助的，像赫奇帕奇，就只会拖你的后腿。”
菲欧娜沉下了眼，正欲开口，却被男级长抢先一步。
“这是一个衷告，菲尔德，你要好好考虑。”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但菲欧娜不觉得这是一个衷告，这只是歧视。
才刚推开寝室的门，黑猫就叼着金盏花扑了过来，菲欧娜舒心地抱住了它，看着它为她献上花朵。
等等，九月份哪里来的金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