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星空下
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抖落了一身尘土,来到姗姗来迟的小女巫前,吐出它从那人身上咬下的物件——是一枚格兰芬多院徽。
菲欧娜用手帕擦了擦那枚崭新的金红狮子徽章,上面书写着学生的入学年份,是一个新生。
她只看见了一抹背影,但可以确认的是那是一个男生。
明天去问问莉莉,格兰芬多的新生中谁丢了徽章,或许可以确定是谁了。
她想着将徽章裹着手帕放入了口袋中,微笑着招呼黑猫:“拉奇,走吧,我们去吃饭,晚上还有天文课呢。”
为了更好地观察星空,这个月的天文课被定在了晚上十点,而这个时间会根据月份有所调整。
拉文克劳的天文课是和斯莱特林合上的,这意味着在晚上菲欧娜会看见西弗勒斯。
菲欧娜并不想在心情没平复时看见西弗勒斯。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她可能一时半会无法恢复到平日的态度。
她现在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或许他也是那么想的。
天文课的教授李奥娜·弗罗比舍小姐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
她年仅二十八岁,两年前还是在各地游历的冒险家,霍格沃兹只是她的一个休息点,她注定不会久留,但没人知道她的下一段旅程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年轻的格兰芬多们总是充满精力,渴望远方的风景,但在此之前,弗罗比舍小姐依旧是魔法学院里最受欢迎的教授,这一点连斯莱特林们也认可。
天文塔是霍格沃兹中最高的塔楼,越高的地方也就越冷。
好在菲欧娜穿得足够保暖,而保温咒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一些学生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西弗勒斯也穿得很单薄,面色惨白地站在人群中。
菲欧娜确定他是会保温咒的,比起关心西弗勒斯,她还不如关心一下希尔达。
虽然希尔达穿得比西弗勒斯要保暖……
到底是没忍住,她悄悄往男孩身上丢了一个保温咒。
她以为他对自己施了保温咒,以为自己再丢一个不过是加固,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可事实上他对寒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他时常因为天寒衣薄而挨冻,对寒冷的忍耐力高于常人。
对这点凉风并不放在心上的他,自然也没有施咒保暖的念头。
原本冰凉的肌肤有了一些暖意,他不自觉握了握方才有些僵冷的指尖,身体逐渐回温,变得舒适。
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谁——
菲欧娜,只是今天从他看见她起,她还没有同他讲上一句话。
这样的情况,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一个极其糟糕的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她会不会永远不和他说话了?
他捏了捏不再冰凉的指尖,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擅长鼓唇弄舌的人,更无法向人袒白真心。
他其实也想过和她说些什么,可当她一言不发时,他也无力开口。
菲欧娜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叫他过去。
他斟酌了一下,生在了斯莱特林之间,头一回没和其他学院混坐。
他自以为这是不去碍她的眼。
他果然也不是很想理她。
菲欧娜看着西弗勒斯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斯莱特林中闷闷地想。
她觉得有点难受又有点生气。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坐哪儿都可以,不是吗?
她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小心眼,也努力地控制了情绪:这没什么的。
好在弗罗比舍小姐很快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弗罗比舍小姐披着深红的长卷发,配戴的圆环耳饰足有拳头大,鲜亮的巫师长袍被她在偏左的地方开了叉,修长的美腿因此在行走间若隐若现。
她可是教授当中最新潮的人了。
据丽塔说,前两年常有小女巫学着弗罗比舍小姐给自己袍子开叉,但后来被副校长麦格教授严令禁止了,这种风尚因此在校园中渐渐消弥。
但弗罗比舍小姐依旧有许多事被小女巫们模仿着,她几乎算得上大半小女巫的理想型,而她也很乐于和小女巫分享自己过往的经验,并不忌讳讨论一些恋爱感情,冒险宝藏的事。
很难有学生不喜欢她。
而对于天文课的用处,弗罗比舍小姐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听我说,男孩们,假如你们未来约女孩去看星星,你却连一颗星星的名字都讲不出,那可一点也不浪漫,毕竟这里头可有许多爱情故事可讲,我猜,女孩们,你们一定很感兴趣。”
“当然,教授。”
女孩们配合地出声。
原本正打瞌睡的小巫师们,忽然又有了精神。
秋季的星空主要由王座星座和水族星座组成,今天弗罗比舍小姐教的是如何分辨那些星座,从头顶中央的四颗亮星组成的飞马座四边形起向东南西北延伸过去一一辨别。
在这个过程中,弗罗比舍小姐会讲许多浪漫动人的故事,这让每一颗星星都那样扣人心弦。
而在群星闪耀之时,菲欧娜点过一颗又一颗星星,却将摩揭座点了又点。
她总觉得不这么做,她一会儿就找不到它了,就像她总清不透西弗勒斯在想什么。
坐在斯莱特林中的男孩早已点完了所有的星星,托下巴望向南天空,似乎在思考。
菲欧娜也学着他的样子托着下巴仰望星空——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和西弗勒斯一起看星星。
夜色浓深,不习惯熬夜的菲欧娜意识逐渐模糊,眼皮子逐渐沉重,迷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在她左侧坐下——非常熟悉的气息。
她的脑子迟顿到不能思考,下意识地歪过头靠在那人单薄的肩胛,窝在他的颈窝里,是干净微苦的草药味。
男孩的身体在她靠近的瞬间僵直,苍白的肌肤也因此染上了红晕,他不自然地推了推她:“菲欧娜,菲欧娜,醒醒……”
她不堪其扰地扫开了他的手,一时也没想到打扰的人是谁,她没有思考仅凭意识含糊不清地同他撒娇:
“亲爱的可不可以别闹了……”
她说不出是谁,只能将名称含糊掉。
不过效果很好,他果然没再打扰她,这让她又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了他。
在彻底进入睡眠前,她感觉一只手有点颤地揽住了她,一个带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道:“祝你好梦,娜娜……”
男孩才说完,便挫败羞恼用手掩住了自己通红的脸,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等他压制住那股羞涩后,才发现地上多了一枚格兰芬多院徽,这是菲欧娜刚才蹭过来时掉在地上的。
他用漂浮咒捡起来,打量了片刻,若无其事地将徽章放回原处,转过头第一次和一边的希尔达·琼斯搭话:“琼斯,你们今天上午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魔法史,对吗?”
菲欧娜最后是弗罗比舍小姐叫醒,这时正在自由讨论,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睁开眼时,正对上弗罗比舍小姐的笑脸,“醒了吗?我本来是让斯内普先生叫你的……”
她顿了一下,俏皮地冲菲欧娜眨了眨眼:“只可惜他都不舍得大点声,只能我来当这个坏人。菲尔德小姐,再坚持一下好吗?我猜斯内普先生的肩膀已经麻了。”
这下菲欧娜彻底清醒了,受惊似地直起身子:“对不起,教授。”
弗罗比舍小姐狡黠地微笑起来:“没关系的,菲尔德小姐,下次注意就好,不过在此之前,你可得感谢一下斯内普先生,为了让你睡上一个好觉,他可是连动都不敢动呢。”
正在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西弗勒斯:……
女孩的视线果然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并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心脏都变得迟缓了。
他读不懂她眼眸深深浅浅的色彩,只知道璀璨的星光下她的眼眸也毫不逊色,甜蜜得一如夏夜的篝火:“辛苦你了,西弗勒斯。”
男孩转过头,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事:“没事。”
弗罗比舍小姐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最终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促狭地开口:“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哦。”
菲欧娜没听懂,认真地回道:“当然,教授。”
弗罗比舍小姐没有解释,笑着走了。
菲欧娜回过头,西弗勒斯正抬头辨认天上的星座。
菲欧娜理理头发,凑过去问他:“你也在找摩羯座吗,西弗勒斯?”
一月出生的西弗勒斯属于摩羯座。
“不是。”
西弗勒斯言语简洁地否认了。
菲欧娜并不在意这一点,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忽的笑了:“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吧。毕竟你总说看星星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这是事实。”
西弗勒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闭上了嘴。
菲欧娜并不生气,一觉醒来,她的情绪非常稳定,只是嗔怪道:“你讲话总这样气人。”
他抿了一下唇:“我很抱歉。”
“那下次受伤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她向他提出要求。
他一言不发。
僵持许久,还是她郁闷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以为她又要生气了。
可她只是坏心眼地又歪头压在他发麻的肩胛上:“没办法。”
她声音甜软,格外无奈。
“谁让你是西弗勒斯呢?”
“所以,手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