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比较
敲门之前，西弗勒斯再一次整了整衣领。新买的衣服很合身，他虽然并不喜欢在大街小巷像个傻瓜一样东奔西跑，但他不能否认，报童用这份工作给他带来了许多全新的事物与体验。
他听见脚步声了，将带来的两本书端正地抱在了胸前——一本是菲欧娜之前借给他的麻瓜文学，一本则是菲欧娜之前说有兴趣的魔法书。
今天并不寻常。
今天，那个菲欧娜在学校里最，最，最好的朋友莉莉伊万斯也要加入他们周末的茶会。
想到这一点，西弗勒斯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
他必须表现得完美无缺。
“西弗勒斯。”
菲欧娜推开了门，冲他眨眨眼：“欢迎来到菲尔德小姐的茶会，今天你是最后一个到的，是喝红茶还是牛奶？”
“红”西弗勒斯脱口而出，他怎么样也不想再喝牛奶了。
但是很遗憾，他又失败了。
“好的，牛奶。”菲欧娜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一把将他拉了进来，西弗勒斯根本来不及反驳，只能有些手忙脚乱地帮她关了门。
“如果你只想给我喝牛奶，你就不该问我要喝什么，菲尔德小姐。”西弗勒斯假笑道。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让他喝牛奶。
“不，我当然得问，菲尔德家一向民主自由。”
菲欧娜极为自然道：“对了，祖母说她一个下午都会在书房里，希望你和莉莉在这里玩的更自在一些。”
对此，西弗勒斯嗤之以鼻，可他才发出一声表示怀疑的讥笑，就发现菲欧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的很近了，要是他再往前一步，他们的鼻尖就要撞上了。
他下意识地要后退一步，可不知道想了什么，他又硬生生收回了后撤的脚步，甚至上前挪了一点，颇为不善地对上她的眼神：“菲尔德小姐，又有什么事？”
菲欧娜娇憨地歪歪头，对他有时候突然恶劣起来的态度算是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将眉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新衣服很好看，西弗勒斯。”
他怔了怔，舌头有些打结：“谢、谢谢。”
他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似乎又觉得丢人，眉目间的懊恼之色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菲欧娜转过头去，不敢叫他发现她在偷笑。
毕竟她看出来了，西弗勒斯的面皮可是薄得很。
可思来想去，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轻易这么放过他，于是忽的回过头又补了一句：“对了，西弗勒斯，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喜欢蓝色了。”
西弗勒斯闻言，嫌弃似的捂着脸，转过头去，不愿意搭理她了。
菲欧娜只能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
——有点糟糕。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默默地想。
他揪了揪深蓝色的上衣。
明明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衣服……
菲欧娜却有意地冲厨房喊了一声：“莉莉，你还好吗？”
是的，莉莉早就到了。
在西弗勒斯来之前，她和莉莉就一起在厨房瞎折腾，做饼干。现在，她身上还围着围裙呢。
她和莉莉之前讨论过许多关于做饼干的事。
她们虽然都会做一些简单的点心，可都没有尝试完整地独立地做一份饼干。趁着今天，她们打算付出实践，只可惜实践有些糟糕。
随着她的呼唤，厨房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好像打翻了什么东西，在猫叫声和咳嗽声中，一个围着同样款式围裙的红发女孩探出身来：“抱，咳，抱歉，娜娜……”
“怎么了，莉莉？”菲欧娜担忧地上前。
莉莉看上去实在太狼狈了，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面粉，连红发上也有。
莉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尖，这下她的鼻子上也全是面粉了，但她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拉奇把面粉打翻了。”
“哦，拉奇这个坏孩子，它现在到哪儿去了？”菲欧娜头疼地揉揉额角，一面将手帕给她，示意她擦擦鼻子。
“它……哦，天呐，它刚刚还在这。”
莉莉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帕擦去了脸上的面粉，正想指出黑猫的位置，可一回头，连黑猫的影子都不见了，“我猜它又躲角落去了。”
“好吧，好吧，我们会抓到那个坏孩子的。”
菲欧娜和莉莉对视了一眼，开始默契的东翻西找了起来。
“麻烦你，西弗勒斯，帮……”
菲欧娜正想拜托西弗勒斯一起帮忙找猫时，男孩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我记得，菲尔德小姐应该只养了一只黑猫吧。”
西弗勒斯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只古怪的“白猫”抖了抖，就抖下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白猫”耷拉着脑袋，从垂头丧气到完全放弃抵抗。
“你真是我们的英雄，西弗勒斯。”菲欧娜笑意盈盈地调侃他。
西弗勒斯压下眉头，轻笑一声，“呵。”
好吧，斯内普式嘲讽。
菲欧娜懒得理他，习惯性亲热地抱住莉莉的手臂：“莉莉，这是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同你说过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了解许多关于魔法的事。我想，你应该很想和他谈一谈，他知道的可比我多的多。”
“并没有，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西弗勒斯回答得谨慎且保守，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
他并没有直接看伊万斯，却也用余光挑剔地打量她，试图找出一些问题来。
但是很可惜，这注定看不出什么。莉莉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红发绿眸
西弗勒斯无意识在女孩绿色的眼眸停留了一秒，才若无其事移开了眼。
菲欧娜对此一无所知，闻言，有些无奈道：“明明就很厉害啊！”
她没有多做纠缠，继续道：“你知道的，西弗勒斯。莉莉·伊万斯，我在学校里的好朋友……”
西弗勒斯这次倒很配合，“就是你说，人很好的那个女孩。”
但他语调平静得有些诡异，没有一点波澜。
“是啊。”
菲欧娜笑道：“莉莉就是这么好的女孩。”
莉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尽力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样子，向西弗勒斯伸出了手：“你好，斯内普先生，你可以叫我莉莉。”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他，黑发男孩显然不爱笑，从进来到现在除了讥笑，她还没见他笑过。如果不是菲欧娜之前对他多加夸奖，她或许会以为他不好相处。
忽的，她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收了回去，有些窘迫道：“抱歉，我的手上全是面粉。”
她的确如菲欧娜所说，是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这让他暗藏的敌意无从表达，只能渐渐消弥。
菲欧娜在看他，他必须要有点表示。
于是他点点头，简短道：“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
他尽力想表达出一些友善，但或许还是有点假惺惺的感觉。
所幸，伊万斯对此一无所觉。
而菲欧娜漂亮的眉眼又弯了起来。
她说：“西弗勒斯、莉莉，我想在茶会开始前，我们可以进行一个小活动。”
她狡黠地眨眨眼，捏捏“白猫”的耳朵：“给拉奇洗个澡怎么样？”
莉莉很快表示了赞同：“好主意，我还没试过给猫洗过澡。”
她看上去跃跃欲试。
西弗勒斯淡定地按住了突然开始挣扎的“白猫”，没有任何意见。
虽然西弗勒斯一直认为那只蠢猫只是一个大麻烦，但他偶尔也会对这只蠢猫施舍一点少的可怜的同情心。
比如此刻，他睁睁地看着菲欧娜和莉莉把拉奇洗好吹干后，一拍即合地给拉奇的尾巴系上了粉粉的蝴蝶结。
他记得这只蠢猫是只公猫吧……
他瞟了一眼，淡定地移开了眼，假装没看见。
女孩们却讨论得热烈：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系一个蝴蝶结，莉莉。”
“你觉得再加一个浅蓝色怎么样？”
“棒极了！”
西弗勒斯绝对不会把眼移回去了，他对花里胡哨的蠢猫没有一点兴趣。
他真不明白这些女孩子的快乐。
这件人间惨案还是由黑猫落荒而逃，飞蹿离去画上句号。
西弗勒斯没有拦它。
拉奇已经跑得没了影，女孩们终子想起了一塌糊涂的厨房。
“我想我们不能再做饼干了，莉莉。”
菲欧娜抖了抖空荡荡的面粉袋子，遗憾道：“我们没有面粉了，之前做的那些怎么样？”
“全军覆没。”
莉莉耸耸肩，自嘲道：“讲实话，它就算没被拉奇打翻也做不出好饼干，我总以为做饼干很简单，现在才发现那是因为佩妮已经做完了大部分的程序，我只需要印个模具。”
“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马上得到结果。”
菲欧娜顿了顿，虽然她并不喜欢佩妮，但显然莉莉很在意佩妮。
和佩妮吵架让莉莉很难过，菲欧娜并不想这样——莉莉是为了她和佩妮吵架的。
她想，她或许应该去找佩妮谈谈。
在此之前，她先安慰了莉莉：“我们需要一个过程，先从简单的水果沙拉开始，怎么样，莉莉？”
莉莉的负面情绪很少持续很久，她很快又跃跃欲试了起来：“棒极了，娜娜。”
西弗勒斯看了眼两个女孩的背影，红发女孩仿佛是一个小太阳，在“上帝之女”的身侧，不断发光发热。
她们太合拍了。
在此之前他多少有些比较的心思，希望在今天表现得完美无缺，让菲欧娜明白谁才应该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其实做的完不完美，对于朋友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理解和默契。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输了。
菲欧娜和伊万斯都是学校里有名的漂亮女孩，经历也那么相似……
他抿了一下唇，正要退出把位置让出去，却被红发女孩拽住了衣角，他警觉地挡开了她的手，不善地看向了莉莉。
莉莉顺势放开手，没有发觉他的排斥，大大方方道：“一起来吧，西弗勒斯。”
一个苹果被黑发女孩塞入了他的手中。
菲欧娜一脸失望地故意道：“诶，西弗勒斯，你不会是想偷懒吧。我真没想到，西弗勒斯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菲尔德小姐如果总是胡思乱想，不妨可以去写剧本？”
西弗勒斯没好气道，问她：“要我削皮还是切块？”
菲欧娜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这总让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样：“可以削皮之后再切块吗？拜托，你最好了，西弗勒斯。”
甜言蜜语也不能掩盖她奴役他的事实。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削着苹果，目光飘向两个相谈甚欢的女孩。
——好吧，那双绿眼睛也没那么像克丽丝菲尔德。
他默默地想：他或许不应该和女孩比较。
“娜娜，怎么了？”莉莉疑惑地看向菲欧娜，她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了。
菲欧娜这才把余光从男孩身上收回，冲着莉莉甜甜一笑：“只是觉得莉莉太可爱了。”
莉莉红着脸道：“你也很可爱。”
“不不不。”
菲欧娜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正在乖乖给苹果削皮的西弗勒斯，诚恳道：“没你们可爱。”
她才不会让西弗勒斯知道，她刚才是故意忽略他的呢。
西弗勒斯大笨蛋。
她忽略谁，也不会忽略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