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番茄
9小番茄
《歌剧魅影》一共二百九十三页，菲欧娜记得那天下午她和西弗勒斯看到了三十二页，按菲欧娜的速度第二天就可以看完。
但现在已经过去一周多了，西弗勒斯还没来找她。
或许他不喜欢一下子把书看完，只会每天读上几页。
这是一件糟糕的事，这代表如果西弗勒斯一天只看一页的话，菲欧娜要等大半年才能等到和他的下次见面。
菲欧娜不觉得西弗勒斯会那么恶劣地捉弄她。就像她没想过西弗勒斯有不还书的可能。
值得期待的是，学校马上要放假了。
能不去学校，好好在家里看书度过最热的三个月，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令人高兴呢。
菲欧娜数着蝉鸣等到了放学，她习惯性地踮着脚在人群里寻找菲尔德老夫人，下一秒，她就被人狠狠撞倒在了地上，吃痛地吸了一口气。
撞倒她的是一个满脸雀斑，小眼睛的女孩，她正得意地扬着下巴，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女孩的母亲冷冷地看了菲欧娜一眼，那双如出一撤的小眼睛中满是恶意：“哦，苏珊，你怎么能碰这个肮脏的私生女呢，你可是好女孩。”
明明是苏珊撞了人，凭什么这么侮辱她？
菲欧娜抿着唇，冷冷地看着这一对品德败坏的母女。
“看什么看，贱／货。”苏珊的脏话信口拈来，看见菲尔娜一脸不服气，下意识地想给她一巴掌。
菲欧娜躲闪不及，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啪！”
这一巴掌却狠狠地打在了苏珊的脸上，美丽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揪住了女孩，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真狠，在小女孩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巴掌印，疼得苏珊直接号淘大哭。
“克丽丝·菲尔德，你在干什么？！！”母亲急忙把苏珊护在了身后，充满敌意地瞪着克丽丝。
“看不出来嘛？处理小魔怪啊。”
克丽丝施施然地收回了手，“我还以为谁家的孩子会那么丑，原来是你啊，蜘蛛小姐。”
她碧色的眼眸恶劣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不得不承认，你现在丑到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呢，凯伦。真不知道你的丈夫是怎么容忍你的。我猜的一点也没错，你长的真的越来越畸形了。”
“菲尔德……”那位凯伦红着眼，几乎要疯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扼住克丽丝的咽喉。
“离我远点，穷鬼，你赔得起我的一件首饰吗？小偷小姐？哦，不，小偷夫人。”
克丽丝讥笑着，伸手拉起了菲欧娜。
她漫不经心地为菲欧娜理了理衣服，意有所指道：“走吧，亲爱的。别让丑八怪碰你，要知道你必须无可挑剔的美丽，可不能让丑八怪沾污你。”
菲欧娜看了一眼那对愤怒的母女，微笑了起来：“好的，克丽丝。”
克丽丝垂眸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
这到不像安德莉亚会做的。
克丽丝来接菲欧娜纯属逼不得已，安德莉亚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只能住在医院。
菲欧娜这个包袱就又回到了她身上。
克丽丝井不想管这件事，但如果她不回来，安德莉亚会去除掉她的家族产业继承权，那是父亲的出版社，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
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回来照顾菲欧娜。
“祖母她还好吗？”菲欧娜担忧地问。
“她好极了。”克丽丝假笑道。
看出克丽丝的不耐烦，菲欧娜接下来一路都一声不吭，克丽丝乐得清静。
路过山坡的时候，菲欧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梧桐树——西弗勒斯没有来。
菲欧娜很庆幸这一点，她觉得让克丽丝和西弗勒斯遇见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克丽丝可没什么闲情雅致教育孩子，她将菲欧娜一个人丢在了客厅，就自顾自回房间了。
菲欧娜对此并不意外，她按时完成了作业后，就发现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她看了一眼楼上，克丽丝没有一点声响。
想了想，菲欧娜没有去叫克丽丝，她从未见过克丽丝做过饭，而且克丽丝也很忙。
菲欧娜平时有帮忙做饭，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好。
最简单的是蔬菜沙拉，菲欧娜对这样菜品很有信心。虽然平时她都没用过菜刀，但小心地尝试了几次，她也慢慢熟练了起来。
她选择的都是简单的菜品，像约克郡布丁，糖浆馅饼这些，她并没有自不量力去尝试。她找到了储存着的薰鱼，将它简单的处理加热后，就有了主食。
等做完后，克丽丝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她于是又将食物分成两份，将大的那份端了上去。
“克丽丝？”
菲欧娜端着盘子艰难地敲了敲房门：“晚餐好了。”
过了很久，克丽丝的声音才传出来：“放在门口吧。”
菲欧娜深吸了一口气，失落地将盘子放在了门口。
过了半个小时，克丽丝才打开门，端起了门口的晚餐，沙拉里的小番茄让她皱起了眉头——安德莉亚知道她不吃小番茄的。
她忽的想了起来，安德莉亚已经去医院了，这份晚餐不会是她做的。
克丽丝盯着小番茄看了许久，还是把这份不合心意的晚餐端了进去。
艾文·霍尔再一次从报社中走了出来，沐浴着霞光找到了那个站在角落的男孩。
男孩这一次没有坐在报社的台阶上欣赏夕阳，自从那天后，他很少这么干了。
艾文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这只能说明男孩有一个别扭又容易被误解的性子，什么都喜欢埋在心里。
“西弗勒斯！”
艾文向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跑过来将三明治和零钱给他，艾文照旧只拿了三明治，让男孩拿走了零钱，放在了垮包里。
艾文知道，西弗勒斯将所有报酬都放进了垮包，贴身保管，却从不动一分一毫，因为他早就有了目标，要买一身体面的衣物。
这是应当的，西弗勒斯的衣服一点也不合身。
艾文拉着西弗勒斯坐到了报社的台阶上，正对着夕阳，享用起了自己的晚餐。
没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始说话：“嘿，西弗勒斯，你知不知道今天菲尔德老夫人被送去城里的医院了。”
“什么？”西弗勒斯怀疑地看了一眼艾文，觉得他在编故事。
“上午的事，听说是从楼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
艾文叹气道：“也不知道菲欧娜怎么办，毕竟她还有一周的课。”
小镇太平静，也太小了，一点事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西弗勒斯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一向性子孤僻，对这些八卦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听见这个消息猛得转过了头，他意识到艾文并没有编故事逗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状似冷漠不耐地“啧”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过分激烈的动作：“以后不要再讲这些没意思的事了。”
艾文看着他，缓缓勾了勾唇角：”我只是觉得，你或许可以去看一看，西弗勒斯。”
男孩似是不解般皱了皱眉头，粗声粗气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艾文笑而不语。
所幸西弗勒斯很快就摆脱了这个家伙，背上垮包，顺着小路跑回了家。
艾琳还没回来，托比亚更不知道在哪里醉生梦死。
西弗勒斯随便应付了一下晚餐，趁托比亚没回来再次请点了一遍自己的存款，还远远不够，这一点钱并不足以买上一身体面的衣物。
他抿了抿唇，把钱重新放到垮包里，再将垮包藏好，才挖出藏在抽屉里的那本麻瓜文学——《歌剧魅影》。
他每天只看十几页，现在已经看到一百多页了。
他隔着窗望去，只看见了肮脏污黑的河水滚过，或许他站得更高些，能看见一个小山坡，上面会有一座洁白的房子。
他打开了书，决定今天把剩下的一百多页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