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走，开工了
“走，开工了！”
陈钰他们的这份兼职，没事就是坐着玩手机，有事挽起袖子就立马出车。
“黄师傅，要不整点音乐？”
灵车上沉闷的气氛，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小伙子，我这歌你一定爱听！”
司机，也是领队的老黄，头也不回的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陈钰：“哦？”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朗朗上口的歌词，激情澎湃的节奏。
一辆灵车，一首欢快的歌曲。一副不和谐的画面，在城市的路上出现了。
第一次上灵车。
第一次去搬尸体。
陈钰他们太多的第一次，都在今天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过随着歌曲的响起来，陈钰也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易飞却还是一脸的怕怕，他的大手正紧紧的握住刘佳的小手。
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害怕，还是借机揩油？
……
一个破败的小区楼栋下，围满了四周的住户。喜欢看热闹的这个传统，国人一直坚持着。
“谢谢，让一让！”
陈钰他们带好东西，就从拥挤的人缝里面钻了进去。
治安队的人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防止有人进去打扰他们工作。
“张队，什么情况这是？”
老黄和治安队的张警官认识，递上一支烟后就问了起来。
“哎！”
“这栋楼里有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最近几天，四周的邻居都没有见到老人出门。他的一个棋友就跑去找他，然后就有了这么一出。”
“我们检查过了，老人是自然死亡，死了也有好几天了。”
张警官丢了烟头：“这不，就打了电话给你们，让你们过来帮着处理。”
“哎！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老黄也是叹息了一声。
不过见多了生死别离，老黄也只是感叹一下。
老黄他们是过来做事，而不是来当吃瓜群众的。
七楼！
整整七楼！
陈钰他们几个人弯着腰、喘着气，经过一段空间高度的提升，总算是爬了上去。
这可不是减肥运动，这是穿着防护服、扛着担架、提着裹尸袋的负重前行。
“我去！这味有点上头！”
刚踏上七楼的台阶，陈钰就被空气里的腐臭给熏得七荤八素的。
“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动物，吐“兔”！”
易飞可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逼格。
“如果你是吐“兔”的话，那么我就是也吐“野兔”！”
刘佳心里十分紧张，她只能用一个小玩笑，来对此加以掩饰。
“忘了我们的第三戒了？”
“对待亡者要心存敬畏，你们这样开玩笑，我可是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老黄板着脸。
陈钰他们吐了吐舌头，然后就随着老黄一起进到了屋子里面。
虽然现在是炎炎夏日，可是陈钰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窟窿里面。
屋子里面躺着一个死人，上面用白布盖住。
可是陈钰他们必须掀开白布，然后把老人的尸体装进裹尸袋，然后再用担架抬下去。
时值盛夏，这几天的温度可不低。
老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来的臭味，更是引来了一堆苍蝇。
而因为死后没人及时发现，老人的尸体更是被虫鼠啃食过。
忍着强烈的不适，陈钰他们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尸体给弄上了担架。
就在出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
陈钰脚肚子一软，手里的担架差点就落到了地上。
“我靠！”
“哪里来的猫？”
老黄倒是见怪不怪。
“不用理它。”
“一个无儿无女的老人，养个猫猫狗狗的，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伴。”
陈钰看着这只猫，心里却是有一丝警惕。
老人已经死了好几天，在这期间，是没有人给这猫喂猫粮的。
猫没有饿死，只能说明这几天它有吃东西！
而且还是刚刚好，老人的尸体上面，就有着被啃食过的痕迹。
更为巧合的是，猫还是食肉动物。
什么老虎狮子，那都是猫的远房亲戚。
“瞄！”
仿佛是在印证陈钰的“胡思乱想”，那只猫居然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落到了担架尸体上。
两只绿油油的，冒着凶狠的目光的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陈钰。
这一切只在电石火花之间。
那猫如同是在向陈钰示威，然后它就又一个起跳从窗户飞了出去。
陈钰自认为胆子不小，可是等到反应过来，也是忍不住一阵心有余悸。
就在刚刚，陈钰和那只猫有过眼神上的对视。
陈钰只觉得那只猫是冲他来的，而且通过它凶恶的眼神，陈钰感知到了它满满的嗜血和敌意！
……
“走，开工了！”
回到殡仪馆没多久，老黄又一次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口。
随着灵车停稳，陈钰他们来到了一处车祸现场。
“老黄，一会你可要忍住！”
带队在现场处理的，还是张警官。
张警官更是用一个“你们自己好自为之”的眼神，在老黄的脸上扫过。
话不多说，张警官就让人放开了通道，让这群殡仪馆的搬尸工们进去。
如果说之前易飞和刘佳用“兔”和“吐”同音，来开玩笑的话。
那么现在他们就是三只兔子了，因为陈钰也加入到了其中。
车祸现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那一滩滩血污，由于时间已经有点久了，都已经在地面凝固了。
夏日的阳光猛烈照射后，这些血污都已经从鲜红，变成了给黑里透红。
而受到外力猛烈撕扯和碾压以后，尸体更是没有一块完整的。
血肉骨头，散落得到处都是。
“你小心点！”
一个治安队员对着陈钰就是大吼，然后把他给推到了一边去。
“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睛不好使？”
“没看到，这里有一坨被害人的肉吗？”
一回头，治安队员又对他的同事抱怨起来。
“嘛呢！嘛呢！”
“你今天是出门忘了戴眼镜了吗？没看到你踩到被害人的肠子了吗！”
老黄也是狠狠的吸了几口烟。
“开工吧！”
“早点弄完，早点回去。”
“这个怎么弄？”陈钰只觉得头皮发麻。
老黄没有说话，只是从车里摸索出了一堆工具。
几个密封用的塑料袋，和几把镊子，就这样被塞到陈钰他们的手中。
硬着头皮，陈钰他们只能一点点、一块块，把逝者从地上给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