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一个充气娃娃
“谁？”
有人影飘进来，还是大半夜的，陈钰发出这样一句询问，也是十分合情合理。
“我！”
回答陈钰的，是他师父老马那特有的嗓音，一个有磁性的公鸭嗓。
老马一手按在墙壁上开关，随之“啪”的一下打开的日光灯。
随着灯光亮了起来，陈钰这才看清楚。
那个形同女人的凹凸身影，不过是老马手中提着的一个充气玩偶。
因为老马是提着它，所以它的脚未曾落地，自然也就是飘进屋来的。
“我尊敬的师父，你这是玩活人玩腻了，所以想试试没有人气的东西？”
陈钰已经成年了。
该懂的，他懂了。
不该懂的，在老马言传身教下也懂了。
对于眼前这个充气玩偶，陈钰可不认为老马是给它充了氢气在里面。
然后再把它当成气球一样飘在空中，然后再系一阵绳溜着玩。
“这不是看到网上在打折吗，所以我就没忍住剁手买了一个。”
“面对这么一个可以薅羊毛的机会，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吗？”
老马嘿嘿坏笑着。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这也是老马一向信仰的人生格言。
“再说了，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会随便带人回家，那样对徒弟你的成长不好。”
“刚刚好，这个玩偶不是人。”
说完后，老马更是挤眉弄眼，仿佛是在说“你懂的”。
“是是是！”
“师父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只不过随便起来不是人。”
“穿上衣服是衣冠禽兽，脱了衣服是禽兽不如！”
别人不知道，可是陈钰却是对于老马的底细一清二楚。
对于某些道道，老马可谓是深有研究，而且是深得精锐。
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只要是活的，只要不是男的的，他都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错了！
现在老马已经进化到，不是活的都能驾驭了。
他手里的充气玩偶，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就搞不懂了，你也不怕丢人，大半夜提着它到处乱跑！”
陈钰一抬手，直指老马手中的充气玩偶。
“嘿嘿！”
“要脸干嘛，要钱才是王道！”
“平时到实体店买这个玩偶，那是要998的。”
“这次网上打折后也是668。而作为砍价高手的我，在网上直接338拿下。”
“我不过是没要打气筒，就又省了300多块！”
老马很得意。
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去经商，估计首富的位子就轮不到他人来坐了。
“没有打气筒，难不成您是用嘴吹气的？”
“平时爬个楼梯都气喘吁吁，徒弟我可没看出来，您老人家的肺活量这么厉害！”
陈钰一口一个“您”，对老马调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说到这里，为师更是佩服自己。”
“买一个打气筒，起码几十块。”
“我不过是在小区门口，修电动车的老王那里，借一下打气筒来打气。”
“这样一来，又省了几十块！”
老马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就我这省钱的技巧，实在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你厉害？”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天天给一个网友点外卖，结果最后才知道那个“小甜甜”居然是一个抠脚大汉！”
“你厉害？”
“之前是谁不穿衣服和一个女的聊天，最后被人拍下视频，说不给钱就发给通讯录里所有人？”
“你厉害？”
“之前是谁捡了地上印有美女照片的小卡片，然后迫不及待的出去约会，结果被几个大汉堵在屋里，玩了一把仙人跳？”
一桩桩、一件件，老马过往的糗事，被陈钰给翻了出来。
“我的徒弟，你过分了啊！”
老马难得脸红了。
也不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羞愧，还是被徒弟“啪啪”打脸后的恼怒？
“我过分了吗？”
“你不过分吗？”
“我哪里过分了？”
“你哪里又不过分了？”
师徒两人，开启了一段琼瑶言情小说的对话。
……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一老一少，两个加起来都快五六十岁的师徒，还在赌气。
因为贫穷，买不起蚊香。
因为武馆是在老破旧的小区，所以夏天的蚊子到处飞。
老马如同受女人喜爱一样，那些蚊子也对他情有独钟。
此时的老马，胳膊上已经冒了几个红疙瘩起来。
“我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老马是忍不住蚊子对他的亲吻，还是忍不住师徒之间的沉默。
总之，老马爆发了。
只见老马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然后他身上的衣服就无风自鼓。
陈钰看了一眼，然后就张大了嘴巴，而且还是能够塞下一个鸭蛋的那种。
老马的身边，如同有一道气墙。
任凭蚊子怎么努力，也不能冲破气墙，和他来一场肌肤之亲。
“小子，看到了吧！”
老马很得意。
“徒弟看到了！”
陈钰恨不得趴到在地上，给老马行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以前，陈钰一直以为老马只是一个骗财骗色的老不正经。
直到现在，陈钰才发现自己是看走眼了。
“师父我一向低调，我有真本事，但是我不说。”
老马趁着他徒弟的不注意，悄悄移动了位置。
刚刚好，老马溜到了灯管的下面。
一道洁白无瑕的光线，正好将老马包裹其中。
这一刻的老马，如同圣婴般纯洁，如同天神下凡般庄严。
“哎哎哎，麻呢！”
只不过老马的庄严圣洁没有维持多久。
陈钰快步走到开关的地方，把灯给关了。
“叫你装杯！”
这是黑暗到来后，陈钰对老马的吐槽。
“老马不发威，你当我是病驴！”
昏暗的夜色中，老马一抬手，墙上的开关又被按了下去，灯光也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下，陈钰麻了。
陈钰之前从佩服到鄙夷，那是因为他觉得是老马在玩什么小把戏，所以蚊子才不能近他的身。
所以，陈钰才关了灯，好让老马原形毕露。
可是这一次，陈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马和开关可是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他居然只是一抬手，就隔空按下开关。
老马姓马，不是姓袁。
老马是人，更不是长臂猿。
隔着四五米按下开关，这又怎么不让陈钰震惊？
“你是老马吗？”
“你真的是老马吗？”
陈钰对此都有点怀疑，面前这个不是他师父。
扯头发、抓胡子、揪脸皮。
这是陈钰对老马真实性的验证。
而被徒弟动手动脚的老马，只是凄惨的发出悲鸣。
“住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