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夜决堤

    温韶本打算就蹭一顿午饭就回戚风寨的，因为料这雨到下午自会变小，但都快接近傍晚，雨势仍未变小，地面上甚至出现了一滩一滩的积水，不禁苦笑道，“这是老天要把所有的亏欠一次性补上吗？可大旱受不了，难道涝灾又能承受吗？”

    温韶和宋璟年都坐在餐桌旁，“嘿，宋大人，雨势太大走不了。”

    宋璟年一直关注着雨势，自然知道温韶还在府上，他期待着晚饭时的热闹。

    温韶还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但宋璟年明显感觉到说话人的心不在焉，终于，温韶说出了那句话，“宋大人，明日早晨我还是得回戚风寨，怕无法和您告辞，先在这告谢了。”

    宋璟年没头没脑的反问道，“若是你的家人，都会得到这么多的挂念吗？”

    温韶有些听不明白了，解释道，“雨太大，寨里很多地方都要修缮注意，我想我还是回去看着才放心。”

    温韶的回答其实说明了答案，宋璟年回道，“那就祝你一路平安。”

    明明在一起吃了三餐饭，但现在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温韶半夜躺在床上，回味着宋璟年说“那就祝你一路平安时”表情，正要琢磨出一些名堂并且进入梦乡时，屋外一刹那灯火通明，传来人员相互奔走的声音，口里还喊着，“河堤决了口了，大人让我们带上家伙赶紧去堵口子！”

    温韶顿时睡意全无，麻利地换衣出门，府上的人似乎都急急匆匆的，没人顾及温韶询问宋璟年去哪里了。

    先去书房，宋璟年不在，温韶只能去大门口候着，希望宋璟年还没出发。

    陆陆续续有衙役在大门前集合，整装待发，其如今劲爽的模样和方知海在任时散漫的样子完全联系不上，看来宋璟年还大力整顿了士兵。

    宋璟年是等众人均到齐后才出现的，时间点掐得极准，立即给衙役们训话，“一定要在今晚堵住口子，不然只会越裂越大，到时整个扶风县都要遭殃。”

    雨还在下，且越下越猛。

    突然宋璟年被一束打到兵器上的反射光刺到眼睛，也瞥到了混在衙役中的温韶，“温韶出来，其他人先走！”

    “是！”衙役们激昂地回道。

    “待在在衙门里，等我回来。”宋璟年对温韶说道，堵河堤太危险了。

    “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温韶直视着宋璟年的眼睛，试图说服他。

    “你去了，只会成为我的负担。”宋璟年并不被打动。

    “宋璟年，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弱女子，况且我比你更了解河的情况，而且你担心我会有危险阻止我去，我知道有危险也希望你能不去，但是你不会听，因为你是扶风县的县令，我也热爱扶风县的一切，所以最好的是我们相互照应。”温韶这番话已经表明无论宋璟年允不允许，她都会去。

    “好，不要逞强，有问题找我。”宋璟年记得温韶中过暍，如果这次还忽视自身情况，就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但温韶不是寻常女子，他无法阻止，而这不也正是他欣赏温韶的一点吗？

    大雨滂沱中，宋璟年和温韶一同骑马奔向决堤口。

    等到达目的地时，众人才发现实际情况比通报的严重多了，而且雨止不住的下，估计要不了一会儿，整道长堤都要被冲毁，现场也有一些年轻力壮的乡民闻讯赶来，表示自己也要出一份力。

    “这里！再来两个人！我有些撑不住了！”由于水势的不断变化，一名衙役现在站的位置正是水流湍急的地方，正在死命的抵抗水流冲击。

    碰巧温韶的位置离他不远，又从其他人员可以稍微松动的地方抽调出两个人，三人一起去了支援那名衙役。

    可还不等温韶三人走近，只听一声惊呼，“救命！”

    温韶听觉灵敏，捕捉到声音后，赶忙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这正是那日抽转马头的那根，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甩，大声喊，“抓住！”

    衙役慌乱中紧紧地抓住了救命稻草，再加上他又是个男人，重量摆在那儿，温韶甚至直接被带出去了几步，两人都要被冲走，最后才稍微稳住，“好，现在没事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身旁的两人才晃过神来，也赶紧前去帮忙，真是有惊无险。

    换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地方，只留那名衙役拍着胸脯还在心惊，毕竟刚刚那一刻可真是生死一刻。

    接下来吸取教训都是至少两人成搭子，防止被水冲走。

    河水平时挺清澈，但没想到石渣子有如此之多，现在被猛地冲刷全部活了起来，在水下四处乱窜，温韶的小腿被撞得生疼，但在这关键时刻，她愣是一声没吭。

    雨整晚都没有停，抢救堤坝的衙役们也奋战了一宿，等天色渐渐亮起时，也只剩下些地方稍加修缮即可。

    温韶和宋璟年相对而立，填补着最后一处缺口。

    宋璟年的位置更偏上游，但这也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不知道身后何时会冲来异物。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这时只听温韶大喊，“宋璟年！小心！快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