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翠平住院
我跟安曼在病床上守护着王翠平。
王翠平打着点滴，头部用纱布包扎，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安曼抬头问我：“姐姐，妈妈会不会死。”
童年无忌，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一般不会经过思考，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没有十分的把握。
医生招了招手，示意我出去。
我安抚安曼，“你在这里，妈妈醒了的话，马上告诉我，好不好？”
安曼牙关紧紧咬住下嘴唇，咬的太用力，一清二楚的看到下嘴唇上的牙齿印。
她郑重的点点头。
我随医生走到外面，我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医生：“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你家里有没有其他家长，能不能叫你家长过来？”
我撒谎，“医生你跟我说一样的，我们家就只有妈妈了。”
医生叹了口气，表情严肃，“你妈妈头部遭受重击，情况不太明朗，可能今天醒来，可能永远都醒不来。”
即使坚强如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大惊失色，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墙上，有了坚实的依靠，我才没有摔倒。
我步履维艰的走回病房。
安曼折腾了一晚上，困意席卷而来，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我身心俱疲，脑子里像一团浆糊，理不清任何思绪。
旁边病床上的美女，热情开朗，“喂，你要不要吃水果？”
我笑着摇摇头。
美女好奇地问道：“你妈怎么了？怎么摔到头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从出事到医院，自始至终都还没有了解到现场情况，不过经过美女的点解，我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我苦笑，“地上滑，我妈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美女撇撇嘴，“那太大意了。这一摔，搞不好就要出人命的呀。”
我默不作声，美女见我没有动静，兴致怏怏，转身拿出手机打游戏。
我闻不习惯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给安曼盖了条薄毯子，就起身走出医院。
外面阳光普照，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按照预期的设定，我应该去了大学校园，跟一群洋溢青春的同龄人，畅游在知识的海洋。
可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
我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把内心的压抑和不安呼出来。
调整完之后，我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早餐回病房。
我在门外听到病房里王翠平和安曼嬉笑打闹的声音，一进去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我目瞪口呆。
“妈，你没事了吗？我要不要叫医生？”
王翠平脸色憔悴，嘴唇惨白，“不用了，刚刚医生看过了，说已经没事了。”
我有点难以置信，“真的没事了吗？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翠平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我饿了。”
我后知后觉地把早餐拿出来，安曼指了指油条，“我要吃这个。”
我递给安曼，我担忧道：“妈，真的没事吗？”
王翠平剜了我一眼，“怎么跟祥林嫂一样？医生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我转移话题，“妈，昨天晚上…是…”
我欲言又止，那个要喷薄出口的名字，在我嘴里又咽回去了。
王翠平闭上了眼睛，沉默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安志刚干的好事，我气愤道：“妈，他还来干嘛？”
王翠平摇摇头，闭目养神。
我见状，不好意思再打扰，摸摸了安曼的头，出去找医生。
结果在医生那里得到相同的答案，王翠平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安心在医院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我走到病房，跟王翠平交代，“我回去收拾一下，顺便给你带几套换洗的衣服。”
王翠平失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停了一会，才说：“把安曼带上吧，小孩子在医院呆久了晦气，还是跟着你一起先回去吧。”
我没有想那么多，如果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一定把安曼留在病房。
安曼牵着我的手，经历了家庭的动荡，安曼似乎成长了许多，无忧无虑的脸上偶尔也会染上哀愁。
回到家里，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我顿了片刻，只能拿出拖把进行清洗。
打扫的时候，安曼拿出一盒的金项链金戒指出来，我一头雾水，“你从哪里找到的？”
安曼说：“就在我们睡的房间。”
我拿出一条金项链仔细端详，这不是王翠平平时戴的那条吗？还是结婚15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安志刚送给她的吗？怎么现在都用盒子装起来？
缺乏阅历的我并不在意，告诉安曼，“你收好，把这些放回我们睡的房间，然后我们去医院找妈妈。”
我跟安曼带着一袋的水果去到医院，结果病床上空无一人。
我手足无措，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装，滚出几个青红相间的苹果，像这个破碎的家庭，覆水难收。
我着急的问到隔壁床的美女，“请问我妈去哪里了？”
美女咬着饱满多汁的苹果，随意道：“你们走了之后，她就办理了出院，医生劝都劝不住，执意要走，走的时候头部包扎的纱布还沁出了丝丝的血迹。”
我冲出病房，急忙去找医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王翠平会那么残忍扔下我跟安曼，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
医生见到我，眉头拧成一条线，责怪我，“你说你妈真是的，我们当医生的是为了她好，虽然她已经从昏迷当中苏醒，但是后续还是要住院观察的，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医院可不承担这份责任。”
王翠平离开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不带着一丝留恋，挣脱了束缚她几年的生活，去过诗和远方的生活。
我无力的蹲在地上，抱着头，曲在双腿之间。
仅一夜，我失去了全部。
安曼递给我纸巾，“姐姐，别哭。”
我抬头，跟安曼四目相对，强装淡定，“我没有哭，姐姐就是累了。”
“姐姐，你还有我。”
我眼眶湿润，抱着安曼，下颌抵在她的头上，“嗯嗯，我还有安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