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丁建
费了半天劲,吕青说小义的病他治不了,我彻底失态了,“什么意思,治不了?”
他抬起手让我坐下,“你先别激动,我说的是我治不了,没有说他没得救。”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又慢慢的睁开,看着我,“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很可能牵扯到相关人等的今后,也许就此改变人生。”
我操,改变人生吗?这么大吗?不就是治个病么,病好了就结束了呀,能有多复杂?难道会有后遗症?有后遗症也没办法呀,总比一直躺着强吧?“吕大夫,我看您也不像是爱财如命的人,没必要跟我这危言耸听,我真的听不明白,看病救人,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我们再找别的路子,这有什么复杂的?”
他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桌上的电脑,两眼空洞。
我紧皱着眉头,强忍着快要急疯了的心,看着这个文绉绉磨磨唧唧的家伙,真想过去把他的嘴撬开,让他把话给我说清楚。
片刻,他抬起头,“如果,让他醒来的代价,是你躺下,你愿意吗?”
“我愿意。”
他摇摇头,“你回答的太快了,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我就把你给的答案,当作是冲动。知道吗?这不是什么哥们义气的事情。请为你今后的生活,你的家庭,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他就站起身,往门外走,“一个小时后,我再回来问你。”
他妈的,什么意思啊?我躺下,他就能醒来?贫僧愿意一命换一命?那不是西游记么。还是说考验我对小义的感情?用的着吗?话又说回来了,要真让我躺下,别说我爸了,张姨也不会同意呀。就算他们都同意,等小义醒了也会把我救起来呀。所以这个命题根本就是有问题的,这一定就是个假设。那吕青要这个假设干嘛呢?开高价?这我们倒是不怕,全家一定倾囊而出,钱可以赚嘛,救人要紧啊。
一个小时左右,吕青推门进来了,“考虑好了么?”
“您这是个假设吧?”
“不是假设,真的会有一定机率的。”
我操,这有点出乎我意料了,“那我还是说,我愿意。”
“为什么?因为他是你兄弟?”
“不全是因为这个。小义是家里独子,他要是没了,他家就完了。我家这边,我还有个弟弟,即便是我有什么不测,家里还能过活。还有,我是在他家长大的。因为我家里的原因,我上小学之前就寄养在他家了,是他妈妈爸爸把我拉扯大的。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是胜过亲情的,您可能没有这种经历,我也不指望您能完全理解。反正我就是想说,他家就是我家,他妈妈就是我妈妈,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得他的平安。”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明白了,好,我帮你们。你现在回病房去,告诉他家里长辈,明天开始封闭性治疗,治疗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一周后,来我这看结果。”
“啥?不允许任何人接触?”
“嗯,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我会给你解释,你要相信我,我是唯一能救你兄弟的人。刚才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他们肯定会有疑问,如果他们问病情,你就说我们这边要从新做检查,明天就开始。记住,不能让他们对此有任何怀疑。”
我边走边琢磨吕青的话,完全搞不清原委,但为了救小义,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脑子里乱七八糟,迷迷糊糊的竟然走错了房间。隔壁几间也都是病房,一模一样的,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间。他这不是不给人治病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病房,而且都有医疗设备,很先进的样子。就算是偶尔给人治病,也要不了这么多病房吧?妈的,这里真是太可疑了。
回到病房,众人一下围了过来。看着他们一张张期待的脸,我强做镇定,踌躇满志的把吕青教的话讲了一遍,还告诉张姨,这里有专业的护工,都很负责,不用陪床也好,回去养足精神,等着接小义回家。感觉自己演的还不错,但毕竟是撒谎,心里有些不安,好在张姨和刘叔没多问。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张姨老两口想多陪一会,晚饭前再回家。见事情算是办妥了,我借口去找吕青安排做检查相关事宜,离开了病房。
吕青正在他的办公桌前等着我。
我狐疑的看着他,“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现在该回答我问题了吧?”
“你问吧。”吕青说。
“小义的病,你到底能不能治?”
“他没有病。”
“没病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他是精神意识丧失。”
“这跟之前医院里给的结果一样啊。”
“不,不一样,他们是查不出原因才这样说,而我,是肯定的告诉你,他是精神意识丧失。”
我真特么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
吕青接着说,“我再说的玄乎点,他的魂er没了。”
我大笑了起来,“就这?这不是一个医生该说的话吧?”那笑容有点过分,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没礼貌。但很快我又收起了笑容,因为吕青的脸,无比的严肃。
“没错,这不是医学,不,应该说这不是科学。”
我不想再思考了,精疲力尽。我平静的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伴着浊气的呼出,我的希望也一起融入到空气中,然后慢慢的散去,“你说吧,我听着。”
“好,在我说之前,你得把你对世界的认知彻底清零。我告诉你的会是一个颠覆你三观的真实的世界。”
我做了一个把大脑拽出来扔掉的动作,“清零啦,说吧。”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普通人根本无法探究它的全貌。所谓科学,就是事物的一些规律化运转,人们能看到这些规律,因为人本身的运转也是在这些规律以内。但我说的,是规律以外的东西。那些人们看不到的,却偶尔能感觉到东西。”他停顿了一下,十指相扣,搓了搓掌心,接着说,“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眼见为实,我要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秘密。我的眼睛,跟你们的不一样。我能隔着你的衣服,看见你的肉,还能隔着你的肉,看到你的内脏。”
我被惊的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说,你有透视眼?”
“准确的说应该叫做选择性视觉。”
“什么意思?”
“我可以看到我想看的东西,比如,你肺里的结节,你尿道上的结石等等,所以我能当医生,而且当的还不错。我并不比别人多努力,只是我有他们没有的技能。”看着我半信半疑的脸,他接着说,“海带不好消化,你这样的人,少吃。”
我懵了,啥意思?然后突然想到茜茜中午带的饭,有海带排骨汤。我操!我惊讶道,“你能看到我胃里的东西?不可能吧?你等下,你告诉我,我的手现在在干嘛?”我把两只手都放进口袋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吕青瞄了一眼,“你这个动作,不太礼貌啊。”
我在竖中指。
“您不是瞎蒙的吧?我手在口袋里您怎么可能看的到呢?还有我胃里的海带,我胃里没有光线,就算你是透视眼也看不到呀。”
“哟,你很聪明呀,还能想到这一点。从来没人质疑过我,你是第一个。但可惜你还是没搞清楚,因为你还是站在你对这个世界目前认知的角度去分析我的事情。我说过,这不是科学,这就是我的能力。”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又讲了我身上一些私密的记号。我彻底信服,让他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我有些兴奋,同时又感到恐慌。我不知所措,感觉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陌生。我呆呆的看着吕青,想象着他的视角,全世界人都在裸奔的视角。
“好,看来你总算是相信我了。那么后面我要说的,你要仔细听好。”吕青用手轻轻拍了下桌子,我被拉回到谈话中。“刘义的情况我刚才说了,他没有生病,他是魂er没了。这样的状态分两种原因,一,魂被人收了;二,魂被东西收了。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但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被人收了魂,我会去找到那个人,让他放出来。这种情况最好,你也不用牺牲了。怕的就是第二种情况,比较复杂。他可能是偶然间获得了某种东西,这东西有奇迹,能让人获得一些术法。但同时也吸收人的精神力,长期使用,人就慢慢的被收掉了。这种东西,我们叫它‘器’。器有很多种,吸魂的器,叫灵腔或者魂腔;吸寿命的,叫胎腔或者寿腔,都是很常见的。腔的大小,也就是器的容量,分大中小三种。大部分灵腔都是小腔,吸一个人的就满了。如果刘义的器是个小灵腔,那你的魂挤进去一些,他的就会溢出来,他就醒了。”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吕青接着说,“之所以选你,一是因为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其次,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年富力强,对付一个小灵腔肯定比他家两位老人要容易些,权衡利弊,还是选你更合适。而选了你就不能选他们,因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它很可能会有危险。对付小灵腔的危险还不算太难,难的是圈内的人,他们有可能会杀人越货。术法厉害的器,甚至会引发群体事件,爆发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我频频点头,总算是明白了吕青这一系列操作的原因。不得不说人家考虑的确实很全面。但是“杀人越货”这个词,让我惊出一身的冷汗。对我来说,他所谓的圈子,就是未知的世界,那些规律之外的人。我脑子里浮现出《西游记》里的妖怪,它们拉帮结派一个个狞笑着来抢我的袈裟,不同的是我们这边只有我和小义,而唐长老有大师兄。
吕青看出了我的担忧,他笑着说,“大部分小灵腔术法都比较平庸,不太会有人看上的。而且圈内有秩序,有约束,一般不会有恶性事件发生,我只是告诉你最坏的可能性。”
“那万一小义那个东西很牛逼呢?”
“如果他那个术法厉害到值得博命,那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但依我的经验,他那个小灵腔肯定比较平庸。”
“为什么?”
“因为他还活着。”
“那我下一步怎么做?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器?”
“先问问他身边的人,去他家里找找看,还有他经常去的地方。”
“这种器,有什么特点吗?”
“有,首先可以排除所有电子产品。找那些看起来有年代感的老物件,珠宝首饰啦,手里能盘的玩意er啦,都找来。”
我点点头,“那我赶紧去找,先去问问他女朋友。”
“你等会,那东西可能是他以前不用,近期才用到的,仔细问问,但也别让人生疑。如果找到了,赶紧拿到我这来,疑似的也拿来!”
回到病房,只剩下张姨他们老两口和茜茜在,启东有事先走了,丁超不知道跑哪去了,找不到人。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想让张姨他们先回去,“张姨,回吧,不早啦,这边到家还得个把小时,有什么事,我给您打电话。”张姨眼圈有点红,伸手给了我个拥抱,“可累坏了我家小步,张姨得怎么谢你呀。”我可见不得这种场面,赶紧说了句玩笑,“那,以后我的报销单您得先盖章。”张姨一下子笑了,把我推开,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边er去,公司的事可不能玩笑。”
把张姨他们送出门,想着顺便下去抽支烟,正看见丁超在一楼前台,跟里面的妹子聊的热火朝天。看见我来了,丁超就在背后做了个让我赶紧走开的手势。我笑着过去打了个招呼,妹子也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哎,庸脂俗粉。
回到病房,终于没人了,我赶紧拨通了郭珊珊的电话。
“喂,珊珊,你在哪er呢?”
“啊,丁建啊,我在路上呢,快到啦,怎么啦?”
听她说快到了,我就没在电话里讲找东西的事,只告诉她赶紧过来,有要紧的事要她去办。
刚挂了电话,赶紧背后好像有人,吓得我猛的回头,发现茜茜正在盯着我。那眼神,来者不善啊。
“我操,茜茜,你是飘啊,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小义哥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得了吧你!你下午一进屋就没跟我们说实话。你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料事如神,诸葛茜茜是这么好骗的吗?”
我一下子心里特别烦乱。妈的,这丫头是真难伺候,家里就数她鸡贼。下午回病房转达吕青的话,我觉得我演的挺好的呀,真不知是哪露了马脚,被她看出来了。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她打发走,别耽误了事。想到这,我就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刚想说话,就看见茜茜朝着我紧走几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嘴,然后又看我的手,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看到了我的一些小动作,这些都是我紧张时的表现。我真的生气了,“你赶紧走,我不想跟你说话,小丫头片子,不长个你特么光长心眼er,少跟我来那些微表情什么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让小义赶紧好,就别跟这er参合。”
茜茜岂是等闲之辈,“你说我不长个?你说我是个矬子?”
我一听,不好!赶紧赔礼道歉,“不是,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呀,你不能再长个啦,再长就过啦,将来不好嫁人。”
“你说我嫁不出去?”
我哭了,完了,被她黏上了。
就见她哼的一声,双手用力的挽着我的胳膊,歪着脑袋,一句话不说。
我心里那个悔。在这个地球上,我连我爸都不怕,就怕这个妹妹,太难缠了。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不能跟她说实话。吕青说的很明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参与进来,很可能会有危险。有时候我真的特别恨三叔,怎么把女儿惯成这样。郭珊珊马上就要到了,我要是当着茜茜的面跟她说找东西的事情,她疑心会更重,真是烦死了。丁茜啊丁茜,你如果是跟郭珊珊一样的傻妞该多好啊,能单到现在么。
我拖着她在病房里走,她就死挽着我的胳膊,寸步不离。我坐床上,她也坐床上,我坐沙发上,她就坐沙发扶手上,我拿出手机,她就把头凑过来看,一边看一边念,我直接锁屏,“啧,回头换个防窥膜。”
“切,试试?”
这时,门开了,郭珊珊带着打包的饭菜走了进来,“哟,茜茜也在啊,你们俩干嘛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没事,我中了她的必杀。”
“啊?”郭珊珊一脸茫然,“茜茜,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就带了一份饭。”
茜茜笑了笑,“没事珊珊,我不吃,而且我也不能吃盒饭,盒饭没营养,我是个矬子,得长个呢。”
“啊?你还矮啊?”郭珊珊茫然。
我苦笑着哀求,“咱别闹啦行不行?”
“谁闹啦?谁先闹的?”
“行行行,我错在先,我不是东西,您先松开,让我吃口饭成么,姑奶奶。”
“你们俩这是哪一出啊?”郭珊珊还是不明白。
茜茜双手用力一甩,终于把手放下了,眼睛怨毒的盯着我,“问他!我这掏心掏肺的,他倒好,跟我这掉腰子。你还是我哥么?”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一口饭没咽下去,差点噎着,“茜茜,哥能害你么?”
“能!”
我被她气乐了,嗓子发痒,气往外涌,感觉嘴里的饭要往外喷,我强行捂住嘴,结果饭粒从鼻孔和嘴角冲了出去,还夹杂着一些黏不拉几的东西,贴在茜茜脸上。
“啊!”一声尖叫,整个楼都在颤,连保安都来了。
“你们这干嘛呢?烫着啦?这么大动静。”
郭珊珊帮她擦脸,我忙着擦地,抬头看看保安大叔,“对,烫着啦。”
保安笑了笑,“烫哪er啦?”
“烫嘴啦。”
“烫嘴还能出这么大声,你可真成,慢点吃,这几个孩子。”
“没事,没事,您忙去吧。”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气氛终于见缓,郭珊珊询问小义的病情,我告诉她这边能治,让她放心。郭珊珊乐的眼泪都下来了,说要好好谢谢我们,尤其是启东。听着郭珊珊连绵不绝的唠叨,我心里却惦记着让她回家找东西的事。但茜茜在这,我不太敢说,被她听到肯定是麻烦事。眼睛不由得朝茜茜那边偷瞄了一眼。这个死丫头正歪着脑袋看着我,她还学着我的样子舔舔嘴唇,又用右手食指抠了抠大拇指的第一个指关节。她这是在告诉我,她又一次看穿了我的谎言。
吃完晚饭,收拾桌子。郭珊珊要下去扔垃圾,我一看机会来了,就说陪她一起下去,顺便抽根烟。哪知道茜茜也拎了一袋垃圾,挽着郭珊珊的手就往外走。嘿!这小妮子,“那你们俩去吧,病房里不能没人。”
郭珊珊真是实在,她说,“我一个人去就行啦,你俩歇着。”
茜茜一听,直接就把垃圾袋递给她,“行,你去吧。”然后就坐我对面沙发上,歪着脑袋,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
我努力让自己别着急,别上火,想对策。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策略名家,孙子,鬼谷子,三十六计,调虎离山!对!我若无其事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悄悄的向三叔求援,让他无论如何把茜茜召回去。果然,茜茜手机响了。她盯着我,慢慢的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喂,茜茜,你内什么……”
“爸,是不是我大哥让您给我打的?”
“啊?”三叔那边卡住了。
茜茜笑了,她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说,哥,省省吧,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然后她对着电话说,“您呀,早点歇着,我们的事er您别瞎掺合?我爷爷不是说了么,孩子的事er让他们自己解决。”
“什么瞎参合,这孩子,还教育起我来了,你别给小步他们添乱知道吗?”
“哦,大哥跟您说我在这给他们添乱了是么?”
“没,也没有,他就说让你早点回去,怕你休息不好。”
得!
门一开,郭珊珊进来了。她俩开始闲聊。我假装静无波澜,低头看手机,但是心猿意马,着急给小义找解救的办法,最后实在是绷不住了,我想干脆直接当着茜茜的面跟郭珊珊说了算了,非要避开她更容易让她生疑。
于是我说,“珊珊,我问你点事er。”
“嗯,你说呗。”
“医生为了做全面的检查,让我找找小义昏迷之前用过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啊?”
“就是,平时用的东西啊,…穿的,戴的,用的,比方说手机之类的。”为了不让她们生疑,我尽量编一些看起来合理的东西进去。
“手机肯定有啊,问这个干嘛呀?”
“大夫问的,让我找找看他病发前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玩意er,估计怕是有毒啊,有辐射啊什么的。”
“噢,我想想啊。…没有,没什么有毒有辐射的。”
“不是,你想没用,这得是医生说了算。你也不用想,你就直接回去把他最近身上戴的东西,比方说戒指项链啊,耳环手镯啊什么的,都给我拿来就行了。”
“噢,我想想啊,耳钉有一个,120的来之前就让我给他摘啦,还有个手表,一个手串。”
“还有吗?再想想。”
“耳机一副,还有就是手机了。”
“再没别的啦?”
“那再有就是眼镜啦。皮带算不算?”
“也算,都要!”
“那行啊,那我现在去拿?”
“嗯,行,越快越好,明天大夫就开始检查了。”
“好,那我走了。”
“等等,你开车了吗?”
“没开,我今天上班啊,地铁。”
“那行,这样,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取上再送过来,地铁都下班了,而且你明er还上班呢,让茜茜跟你一块去,拿了东西让她带回来就得了,你早点休息,怎么样?”
“我是没意见啊,茜茜可以吗?”
茜茜摇摇头,“我不去,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来,我害怕。”
哈哈,小样,中计了吧!总得有一个人送珊珊回去,总得有一个人留在病房,不是她就是我。还跟我说太晚了害怕?鬼都得怕你呀!这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转过头看着郭珊珊,“行,那珊珊,我跟你去。”说完,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刚到门口,茜茜说话了,“慢着,你留下吧,我送珊珊。”
说完,她站起来就往门外走,经过我的时候,她盯着我的眼睛,咬着牙说了句,“你瞒不了我。”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终于松了口气。茜茜,对不住了,这次哥真的不能跟你说实话。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茜茜回来了,空着手。
我懵啦,“东西呢?”
她不慌不忙的坐下,“在我车里呢。”
嘿,这都跟谁学的,怎么这么难揍,“你到底想干嘛?”
“我能想干嘛?我就想听句实话。”
“茜茜,从小到大,哥瞒过你么?我…”
“行行行,大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个废话。今天在这个病房,你板er是有事er没跟我们说。我知道你肯定有难处,凭你的为人,能让你说假话,那肯定是大事er。而且,你肯定觉得瞒着我们,是为了我们好,对吧?但是,咱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对小义哥的感情,你比谁都清楚。他现在这叫深度昏迷,说不好听就是植物人,你心里急,难道我们不急?你能鞍前马后,出钱出力,难道我们连个知情的权利都没有吗?你这叫自私,知道吗?”
“我…”
“还有,你不觉得你这些事太可疑了吗?看病不让人探病?还要找病人之前用的东西?也就郭珊珊会相信。”
我沉默了,脑子里重复着吕青那句“可能会有危险”。但是茜茜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开始犹豫了。
良久,茜茜又说,“反正呢,今er我要是听不到我想听到的话,我车里的东西,你也甭惦记了。”
“嘿,这死丫头,还威胁我,赶紧给我拿上来!”我快被她气死了。
“我只要你句实话,过分吗?”她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坚定,又有几分失望。
我感觉自己在欺负一个小姑娘,她那眼神让我内心好生愧疚。“好吧,哥也不想瞒你,但这事er,确实有危险。”
我就把吕青给我讲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她吃惊的看着我,“他真能看到你胃里的东西?”
“真的,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我突然想起你带的那个海带排骨汤,我当时就傻啦,太玄乎啦。”
茜茜也傻了。她木雕泥塑般看着前方,仿佛三魂七魄也已然脱离了躯壳,我吓坏了,赶紧推推她,她慢慢的把脸转过来,“幸亏我最近天天都去健身。”
我操!我差点吐血,这褃节上还惦记自己身材,女人真是难懂,“人家看你干嘛?”
“我好看呗。”
“行啦,赶紧的,把小义的东西给我。”
“我被惊呆啦,动不了啦,你自己去拿吧。”
“那你把车钥匙给我啊。”
“不用下去,不在车里,就在对门。”
“啊?你不是说在车里么。”
“我怕你万一急眼了抢我车钥匙,就放对门了,在病床下面,里面没人。”
我的天哪,这套路,我挑起大拇指,“茜茜,咱们全家人拧的一块er也玩不过你。还笑,跟你哥玩路子,你记着。”
对面也是一间病房,我拿到东西,回来在桌上摆好。
耳钉,手串,手表,耳机,眼镜,皮带。
我搓了搓手,“咱们一个个的过啊,耳钉,肯定不是,戴了好几年了;手串,有嫌疑;手表,欸,这不是你爸给他那块表么,也是好几年啦;耳机,电子产品,排除;眼镜,直接排除;皮带,好像也是前几年买的吧,眼熟,嫌疑不大。”
最后就剩下手串和手表,应该就是这两样,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手串是酸枝木旋的珠子穿的,中间还有一颗蜜蜡球,我也不太懂这东西,但看上去应该有点年头了。手表就是三叔给他的那块表,本来一直在我们家表铺里放着的,我们上学的时候三叔送给他的。
我接着分析,“我觉得应该是这手串,我从来没见他戴过,肯定是这玩意出了问题。手表不可能,在咱家放了几十年了,要能出问题早就出了。”
茜茜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抬起了头,“不对,我觉得表的嫌疑最大。”
我说,“不可能,那表本来就是咱家的,祖上传下来的,要真有什么异常,咱家人能不知道?还有,这表放他那都快十年了,吕大夫说过,他近期才得到的玩意er最可疑。”
“放他那十年,你见他戴过么?万一是最近才拿出来戴的呢?在咱家是放了几十年没错,但没人戴过呀。”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那手串最可疑。无所谓了,反正就这两样东西,明天一起给吕青拿过去,让他辨别就好。
突然,茜茜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就是手表,你还记得他说话的事情吗?”
“记得啊,他说‘不要’啊。”
“他说的不是‘不要’,他说的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