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圣羽织”的教学方式
恩里奥总管再寒暄了几句，然后以庄园事务为由离开了，“樽”留了下来，看着林斯克，等待他提问。
“‘樽’先生，鬼目貉事件后续怎么处理的？”
“雪林小姐当时贸然闯入你所在的梦境里，把你救了出来，具体经过你回去之后可以问她。当我们发现你已经从梦境里脱身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冲进餐厅，看见你昏倒在二楼的一张座位上，你面前是那只恶魔，但是它也陷入了昏迷。现在看来，是你的杰作。总之，它恢复了一定的能力，想要脱身逃离，可惜它已经被你重创，消灭的过程倒没有多大麻烦。后面公爵派人排查了小镇上所有的住户，确定了受灾人数，光这项就耗去了三天时间，最后就是建立医院，调派精神治疗医师，清除残留影响，都是些正常流程，你没必要知道详情。雪林小姐被公爵请去做相应的记录，我们也是因此得知了梦境里的部分经过，第二天她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最近应该不会有其他危急事件发生了吧？”
“这个，很难说。”“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今年的科罗拉属实是精彩万分，我很幸运今年能够来到这里，见识到如此多的，惊喜。”
“这个惊喜有些过于惊吓了。”
先是摩洛，后是鬼目貉，原本难以遇见的鬼魂作乱事件短时间接连内发生两起，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还都让林斯克碰上了，难道下一次就是天鬼了吗？
“如果能见到传闻中的天鬼，‘鸩’或者‘枭’，那这次塞涅瓦之行可谓是难忘万分。我想历史应该从未有过任何考察官能同时遇到这么多事件。”
可别再来了。
林斯克在心里想到。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是在哪里？”
“哦，现在才想起来询问身处何处吗？明明都记得问雪林的。你现在在小镇上临时搭建的医院里，在广场边上，由几栋居民楼组成，它们原本的住户都在事件中身亡了，所以就将这里改建为医院。”
“小镇之后会怎么办？”
“公爵已经宣布将潘塔利牧作为纪念地，以此悼念在事件中牺牲的居民，会持续建设小镇，并且和你们家族达成了协议，赦免这里五年的税款，另外还有其他家族的捐赠，塔克索罗恩家族在这里买下了一条街道，准备作为他们的办事处和商会分会。未来估计会成为泊里郡第四大经济市吧。”
林斯克对此并不抱希望，潘塔利牧所在的地区特产极少，没有什么高价值的东西，强行建设只能是浪费钱财，洛维斯弗一直不建设这片地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作为旅游地倒是值得一试，毕竟是纪念地。
“我想你一定觉得这些举措是在浪费是吧，毕竟这里物产并不富足。事实上之前确实如此，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情，你在比赛里提交的那几种新植物，它们可以种植在此处，将来潘塔利牧将会是公国唯一的沉星木提供点，它会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镇变成公国的重要的经济重镇。”
“沉星木有这么重要吗？”
“哈哈。”“樽”大笑了一声，“你是真的不了解你自己采集到的东西啊。沉星木耐高温，可以抵挡火焰，且不说对付魔法，光是用来建造房屋它的性价比就非同小可，而且它生长迅速，需求条件不高，可以大范围种植，在现代工艺条件下加工也很简单，无论是用于民生还是工业，甚至是军事，它都有很大的前景。更不用说还有那些荆棘和面包石，它们都能很好地解决一些生活和医疗问题，对于公国的整体层面来讲提升可能不大，但是它们在提升生活质量方面有很大助力。”
“公爵把它们种在这里吗？”
“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樽”先生抬头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如果你可以下床走路了，下午两点就可以回家了。现在只有洛维斯弗家族的人还留在小镇上，其他家族的主要人员都已经返回各自领地，对了，真糸心小姐也留在这里，住在你们家族营地里。”
“她不住‘浮士德’了吗？”
“那栋房屋已经卖出去了，你猜猜她卖给了谁？”
“这我怎么知道。”
“她卖给了你父亲，艾利杨。”
林斯克大为震惊，但是转头又思考起这里的用意。
“具体是为什么，你可以去问她，这几天她都和雪林小姐住在一起。莱莎在处理完家族事务之后就随部队一起返回驻地了，现在掌管营地事务的是她父亲，艾默泽。你应该认识。”
“我知道。”
艾默泽是曾经在比赛结果宣布当天出现在宴会上和他父亲交谈的那个人，和林斯克的关系不好不坏。
林斯克尝试着下床走了走，因为昏迷许久，现在身体有些迟钝，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不过好在没有迟钝太多，稍微适应一下之后，还是可以慢慢行走的。
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后，林斯克坐了下来，问：“‘樽’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说吧。”
“您似乎有些过于关心公国了，这不太像是一个已经加入尊者会的人。”
“哈。林斯克，你将来也要面临这种选择，是返回公国为家族和国家效力，还是进入尊者会，甚至是加入‘天罚’。但是无论怎么选择，过去都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就算让你返回家族，你就能忘记以前被迫害的一切吗？你的家族会因为你是‘圣羽织’出来的就接受你吗？或者，你加入尊者会，你能忘掉在这发生的一切？人是很感性的动物，让我们忘记过去，割舍感情，这实在是一种残忍的行为。尊者会虽然要求我们放弃过去，但是他们自己也沉溺在过去之中。不然，他们不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探索绝望山脉，哪怕已经失去了上千人。”
“绝望山脉和尊者会有关吗？”
“这不是现在能回答你的问题。”
“我该去哪寻找答案？”
“如果你在学院里能取得好成绩，或者，讨得某位老师的喜欢，他们会告诉你的。”
“您也是学院的老师吗？”
“樽”神秘地笑了笑，说：“可以是。”
林斯克心领神会，说：“我该做些什么？我是说，学院里面的课程有哪些可以提前准备的，这应该不违反规矩吧？”
“当然不，我可以先跟你讲一讲‘圣羽织’的教学流程。首先，你们要先进行一年的常规教育，你们会学习基础知识，包括基础数学、基础文学、基础历史、基础魔药学、基础动力学、基础魔法、基础阵列等等，然后在一年后通过笔试考试，根据成绩划分你们的专业倾向。从这开始将会决定你们以后会适应哪种方向，包括骑士、魔法师、研究学者、神秘学者、阵列构成师、机械师、魔药专家、医生等等，每个方向都有相应的课程和考核标准，理论上你可以自行选择所有职业中的一到三种，但是是否接受你得看各位老师的选择，所以你的成绩尤为重要。”
“除了成绩之外，还有其他的考核标准吗？”
“原则上成绩是唯一的标准，但是嘛，人是很感性的。如果有人在学院中的风评不错，大家都很喜欢，或者，出手很阔绰，那么他可能会变成抢手货，即使他的成绩并不达标。”
林斯克有些意外，没想到“圣羽织”也有这么人情世故的一面，他还以为北境最高学府，是很讲究原则的地方。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林斯克先生，你在公国里见到的事情，在‘圣羽织’一样会见到，甚至更多。接着说说一年之后吧，假设你选择了骑士这条路，那么你就要学习格斗、剑术、枪术、弓术、马术、防御魔法、进攻魔法、健身、潜行、狩猎等等一些系列课程，时间三到五年不等，期间当你的老师觉得你可以独当一面时，会推荐你到某支外派小队实习，如果你能活过半年，那你就能顺利毕业。之后大多数人会加入‘天罚’，或者进入其他部门的小队，当然，也有人返回家乡，为家族效力，比如法列的那个老咳，那位可敬的家主。”
林斯克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最后一句，好奇地问道：“‘樽’先生您是哪个方向的老师。呃，你希望做哪个方向的老师？”
“我嘛。”“樽”故作样子地思考了一会儿，“我对骑士也有点那么感兴趣，毕竟很多女孩子喜欢高大威猛的男人，不过魔药学家也很不错，特别是在见识过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之后。但是，我想还是神秘学者更适合我。”
“神秘学者有哪些课程？”
“神秘学者只有一个课程，阅读历史书籍。”
“阅读历史书籍？那他们怎么毕业？”
“时间一到就毕业，为期三年。之后可以加入梦妮女士所在灵性生物研究部，或者神秘遗迹研究部。”
“这么简单吗？那这个方向需要老师吗？”
“原则上需要。”“樽”先生想了想，补了一句，“总有学生要问问题的，不是吗？”
“”
林斯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总感觉这个方向不那么靠谱，而且“樽”先生选择做这方向的老师的动机似乎也不那么纯良。
“不要觉得很简单哦，你想选这个方向，但是我，咳，老师可能不会让你进，因为它的起步条件是‘神秘学者’的魔法道路，只有走上这条路，你才能选择这个方向，不然，你没有脑子去记那么多的古代知识。不过，理论上只要能证明脑子足够大就勉强可以。”
“可是我已经走上‘神秘学者’的道路了，是不是已经可以默认加入了？”
林斯克双眼放光，虽然这个课程有点不靠谱，但如果是“樽”先生授课的话，他还是想选择熟人的。
“我们选择学员，需要综合考虑他们的身体素质、人格品性、行事风格、综合成绩、魔法道路，然后再结合任课老师对学员的评价，做出的贡献，获得的表彰，以及学员个人的主观倾向，最后研究出一份调查报告，确认学员的合理分配，人数均衡，不至于让某些老师出现无人可教的情况。”
“刚才不是说成绩是唯一标准吗？”
“是的，那是明面上的标准。”
“实际上呢？”
“它是最低的标准。”
“如果我选择了神秘学者这个方向，又同时选择了阵列构成师，那我该怎么判定毕业？”
“任一方向毕业即可。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人选择神秘学者，这个方向是唯一一个时间一到自动毕业的。”
林斯克感觉有些奇怪，这种方式简直就是在鼓励学生们往灵觉感知方面靠拢，而且阅读历史书籍，这个课程也很奇怪，难道尊者会希望从古书中获得某样东西，然后学生们不断地尝试吗？
“想必你也应该想到这种奇怪的教学方式有问题，实际上尊者会一直都期望‘神秘学者’越多越好，因为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对绝望山脉有突破性研究进展的主要贡献人都是‘神秘学者’，他们不断地从古书和研究中发掘过去的历史真相，帮助我们越来越接近那座常年风暴不息的山峰。尊者会渴求突破山脉的限制很多年了。”
“绝望山脉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比较通用的说法是，远古时代神灵大战的产物。但实际上，直到希瓦布鲁立国，尊者会建立，北境都未陷入被封锁的状态，而这两者的建立，就已经确立的人类的统治地位，神灵大战早已结束，时间对不上。绝望山脉第一次在记载中出现，是1500年前，在尊者会建立不久之后。但是是否和尊者会有关，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或者只是个巧合。”
“也就是说，没有记载记录绝望山脉是如何出现的吗？”
“很遗憾，没有。就像是天灾一样，突然就出现，阻隔了北境和外面的世界，而我们还没有办法突破它。”
“樽”先生停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向林斯克问道：“你知道海吗？”
“海？”
“嗯。传说中一个超级巨大的湖泊，即使坐船漂流数个月也看不到尽头，它深不见底，在其下隐藏着巨大的宝藏和恐怖的巨兽，传说神明的发源地就在海中不知名的小岛上。”
“我没听说过。”
林斯克心里一颤，记忆里有一个隐秘的角落被撬动，似乎有什么深埋着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不对，我应该听过这个词，我知道海，但是，在哪里听过？
林斯克有些苦恼地低下头，“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地说：“据说北境在被封锁之前，西边和东边的尽头都是海，一望无际，人们出海打捞鱼类，寻找海底遗迹，诞生了许多传奇的冒险故事，据说现在有不少魔法就是出自海中的遗迹，而一些魔法的失传和失落，也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来自海洋的材料而导致的。嗯？林斯克先生，你怎么了？”
“哦不，我，似乎有些累了，我还没吃东西呢？”
“哦，我的失误，这样吧，你先去吃点东西，反正我会一直待到你们离开公国的那一天，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可以写信到公爵府，我会住在那里。”
“谢谢您的解答，这让我受益匪浅。”
“樽”先生离开房间后，林斯克接受了医生们的检查，在确认无事后终于在下午两点半离开了医院，他分辨一下位置，就向着营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