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来玩个游戏吧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打开大门，一名早已等候在旁的侍者走了过来，礼貌地向林斯克问道。
“呃，没有。”
林斯克没有遇到袭击，反而看到了一家正在正常营业的餐厅，从接待处往里看去，可以看到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一边用餐一边讨论着一些事情。餐厅的另一头是一架三角钢琴，一名音乐家正坐在琴前陶醉地飞舞着双手，演奏出一曲优美的音乐。
“那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所有的位置都已经预约满了，啊，当然，如果您执意想要就餐，可以在我们的休息室里等待一下，我们有免费的茶水可以享用。”
“等一下。”
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林斯克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居然是雪林。
雪林快速下楼，来到两人身前，对那名侍者说：“他是我的客人，我们预约了位置的。”
“哦，是雪林小姐的预约。我看看，二楼靠窗的双人桌，好的，我已经做好备注了。先生，您可以进去用餐了，待会我们会有人去给你们点餐，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不用了，我带过去就行了。”
“好的，小姐，祝你们用餐愉快。”
随后，雪林转身上楼，林斯克犹豫了一会，决定顺其自然。
在楼梯上，雪林转过头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晚？还忘记是你叫我来订位置了吗？”
“最近有些睡眠不足，记忆不好。”
“我看你睡得挺舒服的。”
“今早天气不错，所以睡得稍微久了一点，起晚了。”
“是啊，我怎么叫你都不起，就差直接倒杯水在你脸上了。”
林斯克已经确定面前的雪林是假的了。今早他起得很早，而且还是他叫雪林起的床。
“你怎么会来这里订位置，你有钱请我吃饭？”
雪林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他，林斯克心里一凉，难道说错话了？
“不是你说请我的吗？让我自己选餐厅，我当然就选最好的了。你别想赖账，不然我做瓶魔药灌进你嘴里，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好吧，确实说错话了。
雪林带他来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子边上，这里已经摆好了一瓶红酒和两盘水果，其中有一个杯子里已经倒了小半杯红酒，不，应该是还剩下小半杯红酒。
林斯克看了眼雪林，发现她脸上确实有些红晕。
“等你等太久，总要先吃点什么吧。”
“你可以先点些菜。”
反正是在梦境里，又不用真付钱。
“不，点餐就要两个人一起，我们是一起来吃饭，不是你陪我吃饭。”
林斯克稍微一挑眉，两人坐了下来，远处一名侍者向他们走近，递给他们两份菜单。
“两位是想吃这里的特色菜，还是别的郡的菜系？我们这每个郡的菜系都能做。”
林斯克打开菜单，借着菜单的掩护，迅速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况。他们的座位周围一圈的桌子都没有人坐，但是再往外一圈基本都坐了人，没有人也放了个预定的牌子在上面，示意这里已经有人使用。靠近楼梯口有两名侍者，从站姿来看，他们应该是隐藏的守卫。二楼的中间还有一个四米宽的直梯通往一楼大厅，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远。旁边是整块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街道上的场景，此时的街道和他进来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生机。
“我要一份炭烧鲑鱼，一份蜜汁腌肉，两份炒糕。”
“一份土豆玉米汤，一份南瓜派。”
侍者收走菜单后，雪林问道：“你怎么只点素菜？”
“肉不是有你吗？”
“我只点了我想吃的，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
“都可以。”
“不要都可以。这样感觉你好敷衍。”
然后，雪林向林斯克说起了自己在营地里的一些见闻，并且对她遇见的每个人做出了评价，还说起了自己今后的打算。
林斯克有些轻微皱眉，雪林有些太活泼了，虽然他还没请她来大餐厅吃过饭，但是一般情况下雪林只有在讨论魔药和灵性知识的时候才会这么主动，并且说这么多话。
他开始思考这个地方的异常，外面有两只危险动物，还有一些精神失常的普通人，面前的雪林从外貌到声音都别无二致，这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更接近于分身了。
正在思考时，他的灵性稍有异动，立刻紧张地回头望去，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咦？这么巧，你也来这里换换口味？”
米思顿穿着正经的西装走了过来，摘下头上的帽子放到胸口，微微欠身，说：“哦？你是来约会的？那我不打扰你了，祝你用餐愉快。”
他坐到了林斯克他们身后的位置上，一名侍者走过去给他点餐。
林斯克回过头看着雪林，说：“这里不对，我们快离开。”
“有什么不对的，我们才刚来。那位是你哥哥吧？你不和他打个招呼吗？”
打招呼？不打招呼已经是我们之间最和谐的相处方式了。
林斯克刚要起身，一个巴掌拍在他肩上，将他按回座位上。他一抬头，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
“哟，林，最近有收入了？能来这里消费。还带着雪林。”
“他说要请我，让我自己选，我们就来这了。”
“嘿，那你可得好好宰这家伙一顿，他可扣了，不要客气，我看看你们点了什么，我再帮你们要一些。”
林斯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个诗维肯定也是假的，真诗维现在应该在前线参加战斗。但是这个诗维和雪林一样，从外貌到声音到性格都和他认识的那个诗维相差无几，只是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今早的兽潮，他们似乎还是正常地在小镇中生活。
“诗维，你在干什么？”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林斯克转头看过去，意识下说了一声：“莱莎姐？”
“嗯？你也在？哦，两个人？”
“喂，莱莎，我也在，你怎么把我排除了？”
“三个人坐两人桌？”
莱莎冷哼一声，不再去看诗维，直接越过他们走向林斯克前面的一张桌子。
“好了，你们慢慢吃，我也要享用我的午餐了。”
诗维说完，坐到了旁边的桌子边上，一边看菜单一边等侍者过去点餐。刚才还空着的周围的位置瞬间多了三个熟人。
林斯克脑中有点杂乱，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在哪，到底是什么时候陷入了异常状态。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在梦中，或者是那只会说人话的恶魔把自己带到了其他的奇异空间。
“先生，小姐，你们的菜品已经做好了。”
侍者将餐车推了过来，将食物一盘一盘摆上桌。
“林斯克先生，你有一封信。”
“信？”
林斯克接过信件，拆开一看，顿时心头一惊。
“林斯克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分，当指针指到四点，钟声响起时，你周围的人中会有一个要杀死你面前的女孩。如果你能保护她安全地离开餐厅，你就能从梦境中离开。你有无数次机会，我期待你的表现。”
林斯克看着手中的信件，久久没有动作。
“你怎么不吃啊，这些菜还挺不错的。”
另一边雪林已经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美食，林斯克放下信件陷入纠结。面前的雪林是假的，周围的人也是假的，他在心里再次笃定了这个认知，那么有必要救一个假雪林吗？从信件的内容上看，写信给他的可能是那只恶魔，这个游戏是为了折磨他？让他看着自己无力保护身边的人，从而心理崩溃？
他一时间无法弄明白那只恶魔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只要镇外的军队返回小镇，就会发现小镇上的异常，到时候大规模排查情况时肯定会发现这里，他只需要拖到援军赶到就行。按理来说，那只恶魔应该才是时间紧迫的一方。信件末尾有提到梦境，自己现在是在梦境里？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梦境？是遇到恶魔，还是更早之前在营地门口？
林斯克心事重重地拿起刀叉开始切割腌肉，雪林看他不是很上心，放下餐具，问：“有什么心事吗？”
“如果，我是说，你要去救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是假的，不存在，可你还是不得不去救，它。你会怎么想？”
“不救它会有什么危险吗？”
“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去救吧，很有难度吗？”
“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难度有多大，我才有些犹豫。”
“你不是那种会怕困难的人吧。”
“其实是会的。”反正是在梦境里，林斯克索性乘机发泄一下，“很久以前，比遇到诗维更早的一些时候，我就非常不满为什么总是被欺负。我想过反抗米思顿，想过直接往那家伙脸上打一拳，但无论是什么想法，都只停留在了‘想’的阶段。米思顿比我年长，比我高大，力量比我强，那时候面对他心里都是慌张，担心他又突然找我麻烦，见不他的时候，幻想着下次能够对他来上一拳，但是一旦见面，只想着怎么避开。
“我其实还挺怕麻烦的，有时候我只希望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做点喜欢的小玩意，后面去查林进修机械学，然后回来参军，或者加入机械工会，甚至就待在查林不回来。我只想不受人鄙视地生活，想当个普通人。”
“可是这些和你现在的问题没有关系，不是吗？有麻烦，有困难，总要去解决，不是说逃避就能结束一切，我们不会知道今后的遇到的事情会有多危险，难道每一次都要逃避吗？”雪林认真地说道，“林斯克，你已经不是孤单一人了，你有我，还有诗维，还有莱莎，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就好，不要一个人去想，去折磨自己，向朋友寻求帮助，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林斯克释然地笑了，面前的雪林虽然是假的，但是这番话倒是挺鼓舞人。
他突发奇想，如果在梦境中询问雪林过去的事情，她会作何反应？想到就试一试，他问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我？能怎么样，平平淡淡生活，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冒险，然后就遇到你。”雪林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果然，毕竟是梦境，那只恶魔不可能知道，雪林一谈及过去就会生气，它还是以常理来塑造的梦境。
“那你是怎么想到成为魔药师的？”
“小时候接触到了魔药，感兴趣，就找了个老师，一直学到现在。”
“你的老师呢？”
“不知道，自从我离开家族之后就没见过他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家族？”
“不是跟你说过吗？就一个月前。”
“一个月”
林斯克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突然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
“因为”
“噔~噔~噔”
听见钟声，林斯克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方向。
怎么这么快？他和雪林不过谈了一会话，就二十分钟过去了？
当最后一声钟声响起，林斯克紧张地看向四周，准备看看谁会是那个杀手？他心里倒不是很担心雪林真会被杀死，毕竟这是个假的，而且恶魔在信中说他有无数次机会，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先失败几次，摸清楚情况。
然而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有异常行为，全部都在享用自己的美餐。林斯克感觉有些疑惑，但是没有放松警惕，他看向雪林，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可是这一盘都没吃完，我们才刚开始。”
他不打算解释，直接起身，拉住雪林的手臂，硬生生将她带离座位。
“诶，怎么回事？林斯克，你发什么疯？”
一模一样果然只是刚见面时的感觉，真雪林是不会当场质疑的，多半会在离开后才询问。
走下楼梯，来到大门前，侍者走上前来关心地问道：“林斯克先生，这么快就离开了？是我们的菜不合您的胃口，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关你的事。”
“林斯克先生，如果是我们餐厅的问题，还请您及时提出。”
“我说了不管你的事。”
反正是在梦境里，林斯克想怎么横就怎么横了。
他推开侍者，将手伸向了大门把手，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雪林小姐！”
伴随着一声倒地声，林斯克大概猜到了背后是什么情况。他缓缓转身，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雪林，她的身体不断抽搐，嘴角渗透出血迹。除了侍者，没有其他人站在她身边。
他来到雪林身边蹲下，仔细检查了她的周围，没有发现外伤，他抱起雪林，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向上翻白，嘴里持续有血液喷出。
毒？
这边的异常惊动了餐厅里的人，二楼和大厅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查看情况。林斯克又想到了一件事，他等到人最多的时候，伸手拉下了雪林的兜帽，将她的黑发暴露出来。
但是周围的人群没有任何一个人议论她的黑发，所有人都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斯克默然，他将雪林的身体放平，对侍者说：“我去找医生，你照看一下。”
不等侍者回话，他迅速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将门关上。然后他背靠在门上，深呼吸了几次，久久没有动弹。
门外的街道还是如同进去之前，一样的了无人迹，一样的死气沉沉，除了白雾渐浓，没有其他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