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火力优势
随着一声巨响，一颗红色的流星从阵线后方升起，飞快地划过上空，向着黑雾砸去。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吹起的风浪直接将黑雾吹散的不少，原本漫天的黑雾中央突然出现一个窟窿，还有不少动物的肢体碎片。
然而流星并非只有一颗，随着爆炸声响起，后方传来连绵不绝的轰击声，十几颗流星划过天空，在黑雾中间绽放出死亡的火花。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散去，黑雾几乎被拦腰截断，前后方之间出现了一片大空地，只有少许古兽还能支撑着站起来。
前方冲锋的“鬼角岩犀”和“铁足兽”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而且巨大的爆炸声还刺激到了它们，数十只巨大古兽一起冲刺的场景，那种压迫感，给在场的人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它们毫无阻碍的冲过了第一道防线，简单的工事根本挡不住几米高的庞然大物。眼见古兽即将冲锋到近前，洛萨抬手，凝聚出一个绿色的火球射向空中，火球在空中爆炸，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嚎。
最前方的古兽冲锋动作突然一滞，四脚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扬起了大片尘埃。但是后方的古兽却没有受到尖嚎影响，依旧在高速冲刺，它们撞到了前方停滞的古兽，冲锋姿态瞬间被制止，最前方的古兽被撞得又向前滑行了十几米，有些甚至被撞翻在地，后面的古兽踏着它的身体想要继续向前。
仅仅只是一瞬间，原本危急的场面就被化解，之前那名负责观测的副官向后举旗挥舞。过了十几秒，古兽们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它们嚎叫着，迈着沉重的步伐企图再次冲锋，然而这次迎接它们的是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
数百颗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火球从天空中落下，有些直接打在古兽头上，有些则是落在地上，融入地面。这些火球虽然对“鬼角岩犀”和“铁足兽”这样的高抗魔古兽伤害不高，但是做到短暂的牵制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是几百颗火球，就算伤害再不高，也是能造成一定损伤的。
而那些融入地面的火球则成为了陷阱，一只“铁足兽”想要向前冲锋，一脚踏在地面上，然而却很快陷了下去，整只脚被埋在地里，难以拔出，它就那样被限制在了原地，挡住了后方古兽前进的道路。而类似的情况在整条防线上比比皆是。
冲锋的古兽们很快就被陷入陷阱的同胞挡在了原地，它们企图越过前面的同胞，但是每一个越过的古兽又会陷入新的陷阱，它们又成了新的阻挡物。
轰击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的目标依旧是后方的那些肉体脆弱的古兽，接连不断的爆炸彻底撕裂了它们的阵型，只有零散的古兽穿过了死亡地带向前方行进。
而这时，正面和两翼隐藏的部队终于现身，一时间枪声大作，来自两侧的火枪同时开火，枪口冒出的烟雾甚至遮掩了他们的身形。原本藏身在兽群中的“铁刺隼”和“尘鬣”刚一冒头就被密集的火力网打成筛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它们没有一个没能穿过中间地带。
弥斯洛尔看着眼前的战斗，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劲。”
“当然，这是现代战争，女士，这就是火器的威力，当希瓦布鲁还在奉行魔法至上的理念时，我们已经将普通人武装到可以和魔法师对抗的地步了，对付这些野兽也将变得如此简单，它们甚至还不如希瓦布鲁那些野蛮人。”
“我的意思是这些古兽不对劲，它们没有指挥，或者说只有一个命令，冲锋，尽可能地向前冲锋。”
“这有什么奇怪的，野兽的智慧能理解人类多少，它们只知道用肉体优势碾压我们。”
“洛萨将军，轻敌是大忌，面前的古兽或许没有智慧，但是别忘了，它们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鬼目貉的智慧不亚于人类，它没道理让手下送死。”
“也许它被你们重创后脑袋不好使了呢。”
洛萨毫无忌惮地笑了一声，弥斯洛尔陷入沉思，她忽然觉得战场上变得安静了许多。尽管此时枪声大作，但是少了些什么，她向洛萨问道：“怎么不继续炮击？”
“嗯？”
洛萨心头涌上一阵不安，忽然，阵线后方一阵剧烈的震动传了过来。
“你让我帮你代卖魔药？”
莱莎看着又一次来找自己的林斯克，语气严厉地问道。他们这时已经到了阵线后方，距离前线8公里的地方，莱莎在这里负责建造第二道防线，同时也是火炮阵地的所在地。
“我去卖肯定没人买。你以家族名义向外售卖，得到的钱分你三成。”
在制作完魔药后，林斯克突然想起这件事，于是赶忙来找莱莎商量。
“魔药在哪？”
“还在营地里，这是价目表。”
莱莎看了一眼林斯克递给她的纸张，神情古怪地说道：“溢价50？抢钱啊。”
“抢别人的钱而已。”
“诗维那边也抢吗？”
“我已经给他送了一箱过去，如果还不够，我会再另外给他的。”
除了诗维，波尔那边他也送了两箱，当作是对方帮忙搜集材料的额外报酬。
“好吧，也就是说你想抢公爵的钱。”
“这是合理交易，战争期间，溢价购买是正常的，而且公爵说不定也用不上，军队应该有足够的药物。”
“那你做这么多药剂，卖不完岂不是亏了。”
“能卖多少卖多少，剩下的回丹伦卖给医院也行。”
林斯克没有告诉莱莎他已经从“樽”先生那获得了一万瓦币的收入，虽然是分期付款，但也是收入。
莱莎接过价目表，林斯克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那边是火炮阵地吗？”
“是的。”
莱莎叫了几个手下，让他们回营地去接收药剂，然后带着林斯克去参观火炮。
“你在机械学院里见过这东西吗？”
“只见过图纸，实物还是第一次见。”
“这东西是从查林那边传过来的，我们很多机械设备都是先跟查林买，然后再自己研发。这门炮是‘艾玛’ii型305mm重炮，必须提前安置，一旦定位短时间内就无法搬移，所以基本上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得围绕它们来建设。多用于要塞中。”
林斯克看着面前粗重的器械，心里不由地升起一阵激动。
“它能打多远？”
“原型只能打10公里，这个改进型加长了炮管，射程也提升到了15公里，从这里可以直接支援前线。”
接着，她指了指重炮阵地更前面一点的几个小型圆形阵地。
“那边的是150mm野战炮，是目前主流的可以随军队移动的火炮，射程8公里，还有一些更轻量的72mm野战炮，被安置在了正面和两翼。”
“这些就是未来战争发展的方向吗？”
“可以这么说。”莱莎看着正在忙碌地搬运炮弹的士兵们，有些感慨地说，“火药技术只出现了两百年，但已经可以和如今的魔法并驾齐驱，而反观魔法的发展却已经陷入停滞状态，数百年也只是简化各个仪式，几乎不再有新的魔法和仪式出现。”
“甚至还遗失了不少。”
林斯克早在机械学院里时就听老师说过类似的话题，他们都一致认为，当魔法发展陷入瓶颈时，追寻其他科技是时代必然趋势。而自查林出现的火药技术，显然就是时代发展的下一个潮流。
莱莎点了点头，这时，一个尉官走了过来，向莱莎行礼，说：“上校，前线传来消息，我们要准备炮击了。”
“火炮已经准备完毕了吗？”
“‘艾玛’已经全部调试完毕，1号和2号野战炮阵地会进行辅助炮击，3号4号待命。”
“嗯。”
交代完注意事项，莱莎带着林斯克走到了观测阵地，这里看不到前线的情况，但是两个山丘之间有信号官负责传递消息，帮助火炮校准角度和方向。
“最好的情况是第一次试炮就命中目标，这样可以节约炮弹和时间。”
林斯克静静地等待着，他只从书本和别人的描述中听说过巨炮轰击时的情况，从未亲眼见过，此时他又紧张又激动。
“把这个戴上。”
莱莎递给他一个耳罩，林斯克一脸疑惑地戴上，询问道：“这东西声音很大吗？”
“轰”
位于最中间的一门“艾玛”发出巨大的轰鸣，即使带着耳罩，林斯克也感觉耳边像是有雷声炸响，他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差点跌倒。
遥远的前方传来了依稀的爆炸声，随后便有缕缕黑烟升起，林斯克回过神来，心脏跳得飞快。
“运气很好，试炮成功。”
“什么？”
“我说你也许该做好心理准备。”
莱莎贴近他的耳朵大声地说道。
林斯克心里暗道不妙，果然，他看见下方火炮阵地的指挥手举起了手中的旗帜，而所有的“艾玛”巨炮同时扬起了炮口，所有炮手都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他赶紧用双手捂紧双耳，做第二层防护，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将阵地淹没。
地面传来的震动震得山丘上的石子不断地滚下山坡，莱莎看着几乎是蹲到地上的林斯克，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微笑。她从军多年，早已习惯炮击声，甚至不需要戴耳罩，而是用魔法蔽声。
“早点习惯吧，以后你和火炮打交道的机会多得是。”
她确信林斯克听不到，这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一轮齐射过后，林斯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显然还没回过神。莱莎表情悠闲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这玩意比魔法厉害多了。”
“呵，魔法里比这威力大的多得是，但是掌握的人太少，而且大多数都不能连续使用。巨炮可以弥补这方面的火力优势，时代已经在改变了。”
“确实。”
林斯克一瞬间有些唏嘘，感觉自己学习魔法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然而下一瞬间，又是一阵熟悉的波动从胸口的口袋传来，他知道是幸运金币又有反应了。
他刚抬起手，金币就迫不及待从口袋里弹跳出来，剧烈地抖动着，泛着暗红色的光芒，一时间整个观测阵地的光芒都被金币吸收，所有人都看着这枚奇怪的金币。
林斯克感觉有点尴尬，这枚金币这次的反应过于剧烈了，他伸手捡起金币，手刚一接触到金币表面，他的思维突然跳跃到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先是无边无际的褐色，零散的分布着暗绿色的条纹，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画面从中间突然裂开，褐色的面板四分五裂，钻出了一个丑陋的巨大的虫子，它的嘴巴大张，可以看到里面腐烂的肉块。它没有任何停顿，径直地冲向林斯克，一口咬了过来。
“啊。”
林斯克大叫一声，向后卧倒跌坐在地上，视野恢复正常，前方是广阔的平原，自己坐在一处小山丘上，山丘下方是野战炮阵地。
“你怎么了？”
莱莎走到他边上，疑惑地问道。
林斯克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他抬起左手，看见掌中紧紧攥着的金币，它此时已经呈现正常形态。
“刚才它有发光吗？”
“有啊，暗红色的光芒，你捡起来之后就没了，然后你就大叫一声坐到地上。”
林斯克看着手中的金币，不明白刚才到底一回事，他想讲给莱莎，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低头挠了挠头，看见地上的杂草和来来去去的小虫子，突然心有感悟，噌的一下站起，紧张地说道：“我知道刚才的画面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
莱莎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其他人站在一旁憋不住笑意。
“地下，地下有东西。”
“地下？哪里的地下？”
“就在这里。”
林斯克激动地说道，金币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反应，这次反应这么剧烈，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没有发疯吧？”
“没有，这枚金币有预知的功能，它会有反应，说明这附近的地底一定有什么东西。”
莱莎看了眼四周，略作沉思，就在这时，第二轮齐射开始了。
又是一连串雷鸣炸响的声音，林斯克已经略微有些习惯，恍惚之间，他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蹲下来，用手按住地面，试着将灵性引入地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巨炮每一次轰击都会有一阵规律的波动，如同鼓点，一次炮击就敲一下鼓，林斯克感受着地底下规律的震动，在炮击结束之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杂乱的波动，那不是炮击引发的震动。而是自地底传来，源自地底的震动。
震源来自前方，从频率和幅度来看，还离得有些距离。
林斯克站起来对沉思中的莱莎说：“我试着感受地底传来的震动，发现在前方较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属于巨炮的震源。”
莱莎沉默不语，她学着林斯克的样子蹲了下来，将手按到地面，试着感受。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问道：“我感受到它就在山丘下面。”
“嗯？”
林斯克还没明白怎么距离变近了，莱莎突然站起，大声喊道：“敌袭！”
她话音刚落，山丘表面就开始龟裂，猛烈地抖动让所有人都站不住脚，全部摔在地面上。莱莎半跪在地面上稳住身形，拉住了即将摔倒的林斯克，抱着他的腰，灵性汇聚脚下，猛地发力，如同炮弹一般飞起，在原地留下一个大坑。
他们飞在空中，看见山丘如同火山爆发一样，顶上土块蹿飞，钻出了一只巨大的白色蠕虫，林斯克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之前接触金币时看到的那只大虫子。
蠕虫钻出地表，嘴巴大张，裂成四瓣，如同喷泉一样喷吐出了墨绿色的液体，莱莎不敢多留，刚一落地就再次发力飞起，带着林斯克迅速远离山丘。她一边跑一边发令：“火炮调整方位，对准山丘。”
大虫子喷出的墨绿色液体一接触地面就迅速腐蚀起来，而那些没能及时逃脱的人们一碰到绿液就被迅速侵蚀，皮肤变得枯燥坚硬，就像腐朽的枯树，他们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干瘪，神情恐惧，无助地望向远处。一时间，原本是观测阵地的山丘一下子变成了死域，只有零星的几个能使用魔法的人逃离出来。
到了安全地带，莱莎严肃地说道：“你去小镇请求援助，这边我来抵挡。”
“我也能战斗。”
“滚。”
莱莎猛地锤了他一拳，把他锤飞了十几米，要不是有“岩曦”保护，这一下怕不是要把他打残废了。
随后，林斯克被几个军官或拉或挡，直接带离战场。
在看不见山丘之后，他感受到那边有着蓬勃的灵性爆发出来，随之而来还有熟悉的雷鸣般的炮声。
他呆滞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小镇跑去，这里离小镇不远，只要返回及时，莱莎他们就还有救。
在奔跑的途中，他始终沉默着，也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