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意外的麻烦
风吹拂面，月上梢头，潘塔利牧如同往常一样迎来了夜晚，今夜小镇的郊外格外热闹，波利斯在这里举办了擂台赛，吸引了许多贵族和独行者过来参观。虽然只是小试切磋，但依然让人血脉喷张，热情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
擂台上，一名肌肉夸张的壮汉正双手抱臂，俯视着前面的瘦小男子。
“虽然不是死亡擂台，但是失手打断几只胳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吧？你有几只胳膊想被我打断？”
“不要瞧不起人，‘钢手’，先打一架再说。”
“嘿，好！”
两人同时摆好战斗姿势，名叫“钢手”的壮汉率先上前一步，左拳猛地挥出，带起了一阵劲风直逼瘦小男子的面门，简简单单的直拳，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瘦小男子似是被壮汉吓住，没有任何动作，等到拳头靠近脑门，他突然身体后仰向后倒去，双手撑住地面，紧接着双腿飞起，用力向前踢击。“钢手”反应也是很快，一拳不得，也没有进逼，右臂迅速横在胸前，迎上了对方的双腿，瘦小男子在他右臂上猛地一踢，身体借助反弹的力量向后退去，然后迅速直起身来，两人又恢复了之前对峙的姿势，就有距离都差不多。
“他的身体好柔软，刚才那下他好像飘走的一样。”真糸心在擂台边上看得出神，忍不住评论道。
“有些猎人碍于天生的身体障碍，会学习一些技巧性的格斗技术，这需要很强的灵巧性和长时间的练习积累。如果是普通人做出刚才那一下踢击，之后就会倒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身体。
“他的背部力量很强，肌肉不如对手，但是相当结实，对身体的掌控力也比对方高，但是‘钢手’不是一般的壮汉，他是有名的雇佣兵，绝不只是有力量那么简单，这局战斗会很精彩。”波尔在一旁当起了解说。
波尔和真糸心在那里观看战斗，林斯克和雪林也在旁边，但是两人的心思却不在战斗中。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发生什么事了？”林斯克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以后的事情。”
“以后的事情？”林斯克想起直接雪林和真糸心讨论的话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在担心衣服的事情吗？如果你想买新衣服，可以，可以告诉我尺寸，我替你去买。”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林斯克说起来就有点怪。
“哈。”雪林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现在不需要，洛维斯弗的女性服饰就挺好。我是在想，以后你去‘圣羽织’，我该以什么身份跟你一起去。”
“现在的身份不行吗？”
“‘樽’先生是知道我的身份，不，他有猜测我的身份，如果我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在那边被抓起来。如果因为我连累到你的未来，我会很愧疚的。”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命运论，但是既然签了契约，那总归有些事情是要一起承担的，如果尊者会容不下你，那估计也容不下我，我去也是受罪，还不如跟你学制作魔药。”
“如果我们在‘圣羽织’待不下去怎么办？”
“那我们就回来，再想其他办法完成你的心愿。我认为任何困境都有办法解决，这是我这十六年来的人生经验，虽然算不上长久，但也足够我活下去了。”
“你真的想完成我的心愿吗？”
“这不是契约内容吗？而且总待在我身边，会限制你的自由的。”
“你没想过让我永远待在你身边吗？”雪林最后这句话说得极小声，仿佛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什么？”
“没什么，有你这样的契约伙伴，是我的幸运，对了，回去之后，帮我实验一瓶‘僵尸’魔药吧。”
“那是什么，听上去很危险。”
“其实要形象点说，它应该叫‘装死’魔药，作用是让人体温降低，身体硬直，如同尸体一样，但是人的灵觉感知和灵性的控制能力会大幅度增强，相当于将我们的主观世界从现实世界变成灵性世界，配合‘凝神’魔药使用，可以达到短暂地遨游灵性世界的作用。”
“这个魔药有什么用，它有什么故事吗？”
“是的，它原本是仪式用药，用来沟通所谓的冥界、灵界等存在，是最早诞生的魔药之一，但当时的‘僵尸’成分很危险，一旦用量过多，会让人成真的活尸，后来在时代魔药专家的改进下，‘僵尸’魔药的成分简化，如今已经相当安全。依然充当一些仪式用药，甚至是一些医疗手术用药，那可比麻醉药好用多了，毕竟有些病人对麻醉药的成分过敏，而且麻醉药对伤口愈合不利，使用‘僵尸’就没有这些问题，病人还能在灵性世界看着自己被开刀呢。”
“听上去是个很成熟的魔药，那为什么你还要实验呢？”
“我有个猜想，我认为这些魔药之所以能发挥作用，成分材料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对我们人体使用的药物。”
“什么意思？这些魔药给动物用会怎么样？”
“会变成高价值猎物，‘幽瞳行者’、‘冰火凤凰’、‘鬼角岩犀’，它们都是误食了魔药才变成那样的。而且同一种动物食用同一种魔药，变成的高价值猎物不一定是一样的，你应该知道‘幽瞳行者’有麋鹿的特性，因为它就是喝了‘唤灵’魔药的麋鹿，但如果你再让一只麋鹿喝‘唤灵’，最后可能变成‘鬼灵’，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鬼魂，可以算作恶鬼了。”
“也许是因为魔药最一开始就是从人体身上试验出来的，人和动物的身体有本质区别，对我们有用的魔药对它们可能是毒药，毕竟连动物之间都分肉食和草食，会有变化应该算正常情况吧。”
“不，人和动物没有区别，我们人类也是一种动物。我们的身体构成和动物的身体构成只在结构和数量上有区别，但是运作方式、功能甚至是成长方式都是一样的，就像房屋，这座小镇里每栋房屋都不一样，但他们都是塞涅瓦风格，依循着同样的建造规则。我们用同样的粉底去装饰房屋，却绘制出来不同的颜色，这就是魔药对我们和动物的区别。”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人类的灵性比较稳定，或者说，比较坚强，能够抵抗魔药带来的侵蚀。”
“有这个可能，所以我需要你帮我验证一下。”
“该怎么验证？”
雪林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场地中一声大喝，他们旁边发出了阵阵惊呼，紧接着是一具人体飞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砰”的一声，一个瘦小的身体倒在他们面前，他的左腿呈现不正常的弯曲，而且有一段甚至凹陷了下去。
“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没吓到你们吧。”
那名壮汉咧着嘴巴走了过来，表情十分狰狞，林斯克看向他的左手，那里明明没有穿戴什么东西，却闪着银色的光芒。“钢手”，“钢铁之躯”，骑士魔法，这名壮汉将魔法局限在了一只手上，提高了魔法强度，也降低了消耗，可以长时间地战斗，这也是他名称的由来。
“这场战斗，由‘钢手’胜出。”
在一旁的裁判看到他还想继续折磨对手，生怕弄出人命，赶紧宣布了战斗结果。这里是贵族聚会的场合，搞个擂台赛只是小打小闹热烈气氛，真弄出人命，那波利斯家族会被其他家族评价太野蛮了。
几名早早等在外围的波利斯家族成员赶紧进场，将瘦小男子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去，“钢手”似是不太满足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从另一边离开了擂台。
此时波尔和真糸心靠了过来，雪林贴近林斯克小声地说道：“晚上再说。”
“嗯。”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刚才那场战斗好精彩啊，看着是碾压，但是迟迟拿不下对手，还差点被偷袭到。”
“‘钢手’的实力有一半是他掌握的骑士魔法，如果单拼普通实力，他们其实不相上下，‘钢手’因为本身魔法的缘故还有些轻敌，才让对方找到几次反击的机会。”
“但不是不管怎么说，能用魔法在这种场合真的好无赖。他的对手能打成这样，真的很厉害，希望他不要因为这次战斗失去信心。他好像伤得很重。”
“您是位善良的小姐，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让我们的医疗团队免费为他治疗。”
“你们的治疗不免费的吗？”
“当然不会，只有最基本的伤口包扎和清理是免费的，最多还有些绷带和消毒药水，如果每个上擂台的人受了伤都要为他们提供完整的医疗服务，那我想就是塔克索罗恩也负担不起。”
“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勇敢的战士应当值得更好的服务。”
“美丽的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波尔吹了声口哨，远处一名侍者立刻走了过来，他贴近侍者耳边吩咐了几句，对方立刻行了一礼，向擂台后方的营帐走去了。
“还要再看几场比赛吗？刚才那场应该是今晚最血腥的一场了。”
“唔，我有些累了，我们回本帐休息一下吧，我想喝杯施诺尔红茶。”
“你会让人去准备，林斯克、雪林，你们呢？”
“我想再看一会儿。”
“我陪他。”
“好的，需要我让人跟着你们吗？”
“不必了。”
“我们再参观一下就会回去了，今晚你有女主角要陪，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雪林一边说一边看向真糸心，捕捉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的表情。
“两位的关系比我以为的要更好，那我也不打扰二位了，希望你们今晚玩的尽兴。林斯克，刚才‘钢手’把对手扔向你们的时候，你表现地很冷静啊。”
“有过类似的经验。”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以后这种事情会更多，你要小心。”
“谢谢提醒。”
两人互相道别，波尔带着真糸心向中心营帐走去了，林斯克回身看向擂台中央，此时对战的双方已经换成了两位小贵族的子弟，他们似乎是私下有仇怨，乘机在这里想要羞辱对方。
他们打得不能说有什么贵族风范，只能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四周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看这么一场无聊的战斗，只有他们各自家族的人在为他们加油喝彩。
“你真的要看这么无聊的战斗吗？”
“当然，顺便等人。”
“等谁？”
“诗维，他肯定会来的。”
雪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和林斯克一起安静地看了好几场比赛。他们等了几十分钟，直到擂台周围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变得稀少，诗维都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林斯克面前。
“你就是林斯克吧？”
“‘钢手’？你找我？”林斯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钢手”动了动肩，捏了几下拳头，讥讽着说道：“我想知道这一届的科罗拉第一名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怨吧？”
“没有，但是我就是要找你麻烦。”
“我可以拒绝，然后让波利斯的人送你出去。”林斯克平静地说道。
“哈哈，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现在跟我打一场，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再找你麻烦，但如果你回避了，呵呵。我可是雇佣兵，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埋伏你，倒时候我可不保证留你性命。现在在这里，是你最后的有安全保证的机会。”
“为什么非打不可？你不是那种愿意招惹是非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我？呸，像你们这种大贵族的子弟，我一直都看不惯，我看了你的成绩，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个大便宜，至于那只火鸟，谁知道是不是诗维分给你的，或者有别人帮助，如果你真的有实力狩猎那只火鸟，那就证明给我看。”
不得不说，“钢手”还真瞎说对了。林斯克不打算和他起冲突，但对方一副不打不罢休的样子，而且就算在外面林斯克也不是没有办法，“岩曦”和那把银质短刀都不是便宜货，林斯克自己也学过格斗技巧，一对一不一定就是劣势。
他还在思考，然而“钢手”突然转向了他旁边的雪林，对着她猥琐地说道：“这是位女士吧，如果你不想跟我打也行，让她陪我一晚，我可以不找你麻烦。哈哈哈，怎么样，很划算吧，你也是名人了，以后这样的女人要找多少不是随便找。”
林斯克面色一沉，对他说道：“不要牵扯无辜的人，你就不怕你的名声被毁吗？”
“呸，雇佣兵还有名声可言吗？我们可不是你这种在比赛里受人雇佣的小白脸，老子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还在乎名声？你们越是害怕，我们就越是猖狂，哈哈，恐惧就是我们最好的名声。”
“你今晚会后悔的。”林斯克沉声说道。
“那我就理解为你接受挑战了。哼，什么科罗拉的第一名，老子今晚就让你跪在我脚下。女士，待会还请等我一会，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哈哈哈。”
“钢手”转身离开，向擂台负责人走去，他故意弄出很大动静，附近已经有不少集聚，有些人在离开，明显是去传递消息了，待会估计会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你不该答应他，我不怕他的。”
“我也没想答应他，但是我想了想以前我就这么忍过来的，如今我为什么还要再忍？我连米思顿都反抗了，为什么会怕他？”
“那你注意安全，他力量很强，而且有着和外表不相符的敏捷，注意他右手的戒指，那里有不正常的灵性流动，他可能掌握了某样魔法物品。”
“奇怪，他之前还没有那个戒指。”林斯克记得很清楚，“钢手”在终结对手的那一刻给他了很深的印象，他记得当时对方还没有那枚戒指。
“不要被感情影响了判断。”真糸心的话浮现在雪林脑海中，她怔了一下，拉住了即将离开的林斯克。
“怎么了？”
“不对，‘钢手’没那么冲动，他找你麻烦是有原因的。”雪林低头沉思，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对林斯克说道：“他是被人指使，那枚戒指有问题。”
不远处一张营帐外的阴影里，一个红色头发的男子正望向擂台方向，眼神里是林斯克和学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