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江水赤红
十二艘舰船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战船行驶三十里，许青便下令抛锚。
他们只有三万人，一旦过于深入，再想退就难了。
并且此处正好是长江较窄区域，十二艘战船一字排开，将长江堵的个严严实实。
火铳手、炮兵、弓弩手……严阵以待，个个神色肃穆。
这是他们第一次水上作战，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加上对方人数十倍于他们，心里压力极大。
许青看到这一情况，忙命亲兵晓谕众人，他们只是来消耗敌军实力，并不是要拼命。
上次滁州城下，元军营啸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若是在水上来个炸营，那他这一身盔甲只会沉的更快。
士兵们听到只是打消耗，压力大减，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两个时辰后，一艘艘舰船出现众人视野，许青精神一振。
来了。
江上的风不疾不徐，对方的船速却一点不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全部出现，大大小小舰船足有五十艘。
其中最中央的那艘足有三十丈长，比旁的战舰大了一圈，上挂明黄色龙旗，随风飘扬，好不威风。
许青沉声喝道：“备战！”
“哗啦啦……”
明军们枪上弹，弓上弦，火炮手各就各位，只待敌军进入射程范围，长矛兵握紧长矛，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刻钟后，双方距离再次拉近。
许青估摸着差不多了，当即下令：“放水雷！”
神机营得到指令，当即放出二十多艘一米长地小船，然后点燃火线。
“滋滋……”
小船尾部喷着火，一路上前。
这些携带着大号炮弹的小船，尾部包裹了层铁皮，不怕后面的燃料将船体燃烧。
汤和看到这些小船，惊讶道，“四弟，这就是你说的鱼雷？”
“嗯。”许青笑笑，“二哥你看着吧，这鱼雷定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另一边。
徐寿辉一脸欣然地望着长江水面，至于对面的舰船，他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蠢货，总共就四五万人，还分出一半来阻击朕，若是他们据城而守，或许还能支撑个半日。”
“皇上说的是。”陈友谅，抱拳行礼道，“臣愿打头阵，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王者之师。”
“哎？”徐寿辉摆了摆手，“对付这群臭鱼烂虾，何须朕的爱将出手，看着就是了。”
“是！”
陈友谅微微一笑，起身退了两步，站在徐寿辉身后，望着长江眼睛明亮。
“咦？那是什么？”
陈友谅看着一只只冒着火的迷你小船袭来，眉头皱了皱。
“哼。”徐寿辉冷笑一声，“仅凭这些小船就想点燃朕的无敌战舰，简直痴心妄想，下令，全速前进，撞碎它们。”
“是。”
陈友谅领命，又望了眼游来的小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
“轰——！”
一艘小船突然爆炸，水花溅起十几米高，一艘十余丈长的战舰船舱被炸出一个大口子，江水咕咕地往里灌。
不待他们有所反应，第二艘、第三艘……
“轰轰轰……”
最前面的几艘舰船被炸出一个又一个大口子，甚至有一艘直接开始下沉。
这下，徐寿辉惊了，“这是什么火器？”
说话间，一艘小船穿过前面的战船，直奔他们而来。
陈友谅反应极快，当即大喊道：“弓弩手、火铳手，快将打这小船，别让它靠近。”
“嗖嗖嗖……”
“砰砰砰……”
一通乱射横扫，总算是将鱼雷给打沉了。
此时，已经有三艘战舰缓缓下沉，明显已经补救不及，沉船已成定局。
徐寿辉大怒，吼道，“快去接应兄弟们，另外全面攻击这怪异火器，全军加速前进，给朕碾碎他们。”
还没开打，就沉了几艘战船，可把徐寿辉气得不轻。
水上和陆上不同，行军都会滞后一些，等到水手们改变船帆角度，赶上前时，已有大半士兵沉了下去。
徐寿辉没想到还没碰到对方，自己兵力就折损近万，顿时有些傻眼。
陈友谅倒是反应极快，迅速做出决断，“皇上，咱们得把弓弩手、火铳手放在最前方，不让敌军的古怪火器靠近。”
“对对对，友谅，你赶紧去办，娘的，这群狗日的真阴啊！”
“是！”
——
“四弟，你这鱼雷牛哇，赶紧再放些。”汤和两眼放光，满脸振奋。
不费一兵一卒，让敌军折损上万士兵，这可把他乐坏了。
明军士气大振，不等许青下令，神机营将士就又放了十几艘鱼雷船。
但这次效果却不大，只有一艘炸到了对方的战船，并且还未伤到根本，其余的，都在靠近敌船前就被打沉了。
这一点许青早有预料，鱼雷只能打个出其不意，对方见识到鱼雷的威力后，断然不会再让其接近。
“轰轰……”
许青见敌军已经驶入大炮射程之内，刚要下令放炮，徐寿辉的战舰就先一步发难。
水花冲天而起，偶尔可见一条条鱼儿也被炸向半空，一颗炮弹落在船上，炸死炸伤近百明军。
“放炮！”
“轰轰……”
双方开始互射，长江如炸鱼一般，双方各有死伤。
“起锚，扬半帆，退！”
见敌军步步紧逼，许青当即下令：“火铳，弓弩手，给我射，投掷手待命。”
与此同时，汤和也下令：“长矛手待命，准备投掷。”
这些长矛类似标枪，士兵们全力以赴的话，能投掷五十米远，在水战时杀伤力比箭矢要大的多。
随惯性从天而降，即便身穿铠甲也难以格挡。
近了，双方距离拉近到了百步之内。
“神机营，上手榴弹！”
“五军营，标枪伺候。”
两人同时下令，许青又大喊道，“全速撤退，快！”
“嗖嗖嗖…砰砰……轰……”
弓弩、火铳、标枪、大炮，各种破空声，轰鸣声响起，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长江水面硝烟滚滚，水花、鱼儿、木板碎屑、残肢断臂被高高扬起。
水花落下时，浑浊、赤红。
方圆数里的江水犹如沸水一般，风大浪急，浪花击打在船体上，巨大的战舰剧烈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