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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不要这样对我,阿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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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章梦境)

    作为赵璲,他想回城去质问她,想问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别人的替身,想问她,她与林谡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作为嬴彻的他,赵璲发现他此时无法左右嬴彻的想法,他听见自己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森,“挑拨离间么?”

    随从看一眼他的神情,不敢再随便答话。

    “启程回梁!”

    赵璲听见自己这样说,他策马奔腾而去,马蹄下卷起滚滚烟尘。

    他的眼前也慢慢起了烟尘,只不过是浓浓的白烟,伸手不见五指,让他完全看不见将要前去的路。

    身边的随从也消失不见,似乎这天地间只剩他一人的那种寂静和虚无。

    在他四处张望,四处奔走都探不到边的时候,眼前这白烟竟慢慢的变了颜色。

    由粉到红,再到刺眼的深红。

    这红仿佛就是血色,赵璲感觉他的眼也胀痛起来。

    他抬手捂住双眼,克制住那种眼球将要爆裂而出的那种剧痛,脚步踉跄着往前奔。

    不知过了许久,赵璲觉得眼前的红烟散了,却闻到了些许刺鼻的血腥味。

    他放下捂着眼的手,抬眸看去,只见眼前凭空多出了一间房屋。

    赵璲似被一种魔力牵引着走进屋中,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他的心忽然忍不住狠狠一震,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无意识的抖动起来。

    他不明白这是何故,只得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以缓解自己心中忽然而生的那一丝丝惧意。

    当他踏入这间屋子,眼前所见,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红的异常,红的诡异。

    身后的那道魔力推着他往前,走到锦帐垂下的床榻前,他伸手拉开了那一层纱幔。

    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个人,她沉睡着,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

    如果没有看见她嘴角溢出的带着紫黑的血液的话。

    赵璲脚下一软,已经趔趄着跪倒在地。

    他双腿无力,挣扎着起身扑到床榻上,双手扶起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阿狸,阿狸,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再流过泪了。此时他双眼猩红,眼泪却像水珠一样滴滴落下。

    他喉咙里似有东西堵住,心脏被无形的手揪着,令他痛不欲生。

    无法压抑的哽咽,他连连擦去她嘴角的黑血,“阿璃,醒一醒。”

    可是,将她的血擦净,她却仍闭着眼没有醒。

    “不,不要这样对我,阿狸。”

    这就是她前世的结局?他不愿相信,也不甘心。

    他低下头去亲她已经冰冷的红唇,可是,无论他的唇多么温热,但怎么也温热不了她。

    他尝到了她嘴里的血腥味,眼泪滴落在他二人的唇间,他尝到了眼泪的咸和苦。

    可是再苦,再没有他的心苦。

    他牵起她的手,她的手也是冷如冰的没有一点点温度,他解开衣裳,将她的双手放到他温热的胸膛里。

    “阿狸,这样就暖和了是不是?”

    她早已没了声息,也早已感知不到他的体温了。

    赵璲的心痛得仿佛快要被撕碎,他不停的吻着她的眼睫,她的鼻尖,她的唇,如此反复。

    可是,终究,她还是死了。

    她已经死了。

    眼前忽然升起了许多萤火,赵璲看着她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渐渐变成一束束荧光。

    这世的一幕幕也像海水一样瞬间涌入到他脑中,他头痛欲裂。

    她的身体变成无数只流萤一般慢慢地消散在他的怀里,他伸手一捞,那些流萤却又全部消失了。

    他猩红着眼,痛彻心扉的嘶吼。

    “阿璃!”

    夜很静,也很黑。

    姚县荷花村,黄大婶家的茅草屋。

    窄榻上躺着的人头不停的摇着,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枕边。他双眸紧闭,眼睫颤动得厉害,嘴唇张着,声音极轻的在说着什么。

    “不,不要!”

    “不要走!阿狸。”

    过了许久,或许是终于被梦惊醒,他最后唤一声,“阿璃!”竟直直坐了起来。

    他倏地睁开了眼,眼底是一片清明,还有如鹰隼般的锐利。

    赵璲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口干舌燥,心像是裂开的痛,他抬手按住了心口。

    梦里的一幕幕他都记得,他也记起了往日的种种旧事,他也记起了他是谁,也记起了她是谁。

    额角的汗仍是不断的往下滴,沿着下巴滴落在他半敞着的胸膛之上。

    赵璲抬手轻擦了擦汗,眼睛在这黑暗中看得分明。

    他抬眸打量着这间简陋的茅草屋,一时也没想到这是何地。他微蹙起眉,低头看自己的上半身。

    衣裳已经换过,胸膛处的伤口也已被人包扎好,他还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药味儿。

    视线扫到了手边案几上的一只小碗,他拿起来放到鼻下嗅了嗅。

    虽然闻起来这碗水没什么异样,但是他还是没喝,将水碗放回原位。

    他动了动腿刚想下榻,就隐约听到了另一间屋子房顶上传来的瓦片“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人在?

    赵璲立即躺下,闭眼装睡。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璲也蓄着力警惕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人却没进来。似乎在门口静看了一会儿,随后便关上门离去了。

    赵璲本想装睡试探前来的人是谁,可是那人却不进来,还在门口静待了许久。

    许是他身体还没恢复,又做了一场大梦的缘故,躺下阖上眼后,竟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日,晨光大亮。

    院子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似还有妇人和孩童的声音。

    赵璲已经醒来一刻了。

    白日里,他将这茅草屋看得更清楚了。这屋子当真破的很,抬头瞧屋顶,有几束阳光从草缝里照进来,正好照到他脸上。

    赵璲皱着眉眯起眼,方想抬手遮住刺眼的光,就听外头的说话声。

    “楼公子,你熬好药啦?要不我帮你喂他吧?”

    “多谢婶子好意,还是我来吧。”

    这是一道妇人的声音,和一道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声。

    楼公子?这姓怎么这么熟悉?

    察觉到脚步声近了,赵璲立即阖上眼。

    来人推门而进,走到榻边站定,似观察他一会儿,才在榻边坐下。

    赵璲听到他将碗放在案几上的声音,随后他扶起了他的脑袋。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他的下巴就已经被这姓楼的给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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