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哥，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寂静了。
傅沉萧眉峰缓缓沉下来，乌眸凝固，惊疑如锋般深深不解盯着她。
面对男人的目光，温霓以为自己彻底惹恼他了，慌张开口继续解释：
“可，可是你先变成那样的，我才……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我的身体也变得很奇怪，而且你一直抱着我不放，你还那样对我……”
她都快哭了，声音软糯糯带着潮湿：“你都亲那里了，就算是个鬼它也忍不住啊呜呜呜……”
少女眼尾如同抹了胭脂般，绯红一片，咬唇委屈巴巴地哭起来。
傅沉萧脑子里跟惊雷滚过似的，难得脸色一片沉凝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在说些什么？
少女还在呜呜咽咽地继续开口：“你弄的那么疼，我也没说什么，就算你要怪我要找我算账，至少也得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她深深垂下小脸，软声颤颤：“我也不是白嫖的那种人，四哥，我会对你负责的。”
半晌。
窗台边没有人讲话，只听见少女不时吸吸鼻子的委屈声音。
温霓心里暴躁。
她哭得可真情实感了，把话都说透了。
鼻端，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紧紧笼罩着她。
这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不过也对，对她来说，已经是隔了几个世纪般漫长的相见，但于他而言，她还是那个无脑任性少女，不懂事也没有心。
她越想越难过，仿佛在哀悼自己曾经的愚蠢，彻底沉浸在委屈的情境里，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傅沉萧的嗓音终于在她头顶响起。
他出乎意料般分外沉静地问：
“温霓，昨晚很疼？”
温霓泪眼朦胧地怔了怔，抿抿粉嫩的唇角，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说：“唔……刚开始，疼。”
她也没说谎，就算自己的身体也悸动敏感十分不对劲，可就他那跟要吃人似的动静，前一阵真的有点难受。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此刻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如同粼粼海面水底暗涌的激漩那般幽沉。
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对他说这样的话？
是故意这么说？故意在他面前说着这样勾人沉沦的话，是想软化态度好求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傅皓白误会，还是又要为了傅皓白求什么东西……
她究竟打着什么心思？
但她刚刚，喊他什么？
少女怯怯抬眸，指尖不知何时揪住他的衣襟，隔着一层衬衣布料，贴来柔软的热意。
“不过之后…就不疼了。”她窘迫地抿抿粉唇，“真的。”
清冷月色中，傅沉萧眼瞳深处映着她的倒影。
过了好久，他才敛起复杂幽冽的目光，无声吐出口气，沉道：“温霓，我就当你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语气疏离冷漠。
揽着少女腰身的手却在她身后狠狠攥紧，臂上青筋都要贲出来。
温霓心中失望，可也知道，傅沉萧不会轻易接受她的改变。
毕竟自己之前可谓是劣迹斑斑。
她近几年里逐渐变成了个极骄纵愚蠢的人，当然，外表的任性娇气之下，不过是内心深处极度的自卑自厌。
如今看来，身边的人，看似堆满笑颜，恐怕没一个是真心待她好。
除了傅沉萧这个人人畏惧的魔鬼……
温霓无辜眨眨眼，小心翼翼盯着他：“那我不说了。”
男人听她果断答应，面无表情，呼吸一凝，大掌却攥得更紧。
少女又道：“不过白嫖终归是不大体面，四哥，那昨晚的事……”
“就当你我心甘情愿。”
——
夜在城市上空蔓延，星芒如同点缀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四野寂静无声。
温霓躺在自己房间，想着刚才的场景，翻身懒懒扑进柔软的被子里。
其实她还没搞清楚，那药如果是白静薇故意设计让自己下的，傅沉萧中招，变成那样子也就算了。
可为什么连自己昨晚也变得很奇怪？
尤其是在他靠近过来时，温热坚实的身躯笼罩着她的。
那时她在黑暗中，几乎忍不住阵阵颤栗。
被他大掌触碰到的每一处肌肤都像被点燃，她心底更是像被小油锅细细慢慢地煎着，难受又迫不及待。
白静薇喜欢傅沉萧，才借自己的手给他下药。
所以她没道理也给自己下那药啊？
难道白静薇还有其他的目的，只是没得逞而已？
温霓睫毛闪动两下，安安静静地理着思绪。
说起来。
温霓从十二岁家中陡遇变故，父母双双过世，便寄人篱下成了孤儿。
后来几年，她连学也没得上，是傅沉萧——他那时将她带回傅家，从此跟养妹妹养女儿似的，将她宠成了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可惜温霓从前丝毫不懂珍惜，她之前听信了传言被洗脑，以为是他害得温家破产，害死了她的父母。
被接来傅家之前，她那几年寄住在亲戚家，过得很苦。
从小一起长大的白氏姐妹那时便消失了，说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白静薇带着妹妹白栀也去了远亲那里。
然而等温霓在傅家住下后，她们又出现找来了。
白静薇哭着说她这几年有多么难过不舍，想以姐姐的身份留下来照顾温霓。
温霓从前真的把她当做亲姐姐般依赖，自然高高兴兴同意，还让白栀也留下来。
她对她们比对自己还要好。
白静薇创业开公司，她去帮忙恳求自己痛恨的傅沉萧，让傅氏帮忙助力。
白栀想学跳舞学表演，她就拉着白栀跟自己一起上课，给她买最名贵的舞裙，请最顶尖的老师……
过往种种，要说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没有半分情意也是不至于。
但现在的温霓冷眼回顾那些年，人家姐妹对她的好，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她们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害怕失去什么，亲情、友情、表面的体面、虚张声势换来的尊严……
温霓在异时空经历了无数生死别离，爱与纷争，她再清楚不过地知道，她绝不再害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再加上魄元归位，她成了拥有完整灵魂的人。
现在她的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还要冰冷。
想想过去那个自己的脑回路……
什么玩意儿！！
现在只要转念一想便能明白的事，以前的脑子真是转不过弯。
温霓叹了一声，指尖不经意碰到自己的脸。
她双眸微微眯起，沿着那几处可怕的斑痕一路抚下来，心中已有了决断。
很不巧。
曾经在某个小世界里，她就做过一名天才医女呢……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
温霓蹙眉，被骤然亮起的灯刺到了眼睛。
一道身影快步进来，坐在她床边，“小霓，你还没睡么？”
温霓胸口吐出一口气，缓缓睁眼看向白静薇。
她都忘了，从前白静薇可是以姐姐的名义自居，可以随意出入她房间的。
温霓拧拧眉尖，故作刚醒来的起床气，一脸不开心：“我睡了，看不见呀？”
白静薇这么晚匆匆回来自然是有话想问她，也没管温霓语气不好，反正她一贯是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自己大度暂时不跟她计较就是。
白静薇就笑笑，温柔模样道：“我还以为你没睡呢，从昨晚到现在，一天都没联系上你人，以为你还在外面玩。”
“小霓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我跟栀栀早上去找你，结果在门外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赶出酒店了！”
她皱眉显得很委屈，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傅氏的酒店闹事啊？我们都吓坏了，我脚都扭了，栀栀她更是吓得不轻，以为是她那些私生粉什么的，哭个不停……”
白静薇语气满是委屈气愤。
她越是往严重了说，温霓就会越是自责。
她叹口气，眼圈都红了，等着温霓一脸震惊自责的反应。
下一秒，床上的少女倒是惊讶地抬抬眼。
温霓：“原来是你们啊。”
白静薇：“什么我们……”
“哦，你别误会了，是我让保安赶你们走的。”温霓蹙蹙眉尖，露出不悦娇蛮的表情。
“你们敲个不停，我睡觉都被吵到，烦死了，还以为是什么不要脸的小偷骚扰犯呢，就让人把你们赶走了。”
她打了个呵欠：“没事就好，你们下次别这样了哈，吵人睡觉天打雷劈。”
说罢，她翻了个身，懒洋洋闭眼睡去。
白静薇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