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教大家学会认主
林若音整张脸再也控制不住表情,僵硬扭曲的十分难看,仿佛觉得自己赤裸裸地被放在油锅上。
她缓缓向祁风看了一眼,但见到祁风淡漠的神情,她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站在了祁风身后右侧一寸的位置。
“钱婆子,就算你是祁府的老人,可你忘记了,我才是祁府真正的夫人,你刚刚两次诬陷主母,打你五十大棍不会冤了你。”
晏锦洲勾了勾唇角,冷冷说道。
底下站着的一干下人鸦雀无声。
钱婆子吓得面如死灰,五十大棍!这绝对会要了她的老命!
林若音的心也不住纠了起来,要是钱婆子此刻为了逃罪,供出她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来人!把这婆子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祁风声音一沉,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染霜,润雪闻声赶来上前拖人。
就在钱婆子被她们二人拽住手臂,准备拖走之际,林若音闯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求大人恕罪!”
祁风蹙眉:“你何罪之有?”
“是妾身管理不力,让钱婆子犯下大错,但是她是妾身来到这府上时第一个伺候妾身的人,妾身常常记起那段孤苦无依的日子……因此格外感激钱婆子。”
“还望大人饶她一次,如果夫人咽不下这口气,那妾身愿意代钱婆子受罚。”
此话一出,底下的钱婆子立马红了眼。
祁风也隐约起了些愧疚之心,林若音刚进府时,衣着破烂,行事不懂规矩,他没有太关心,凭空让他这个恩人之女遭了许多白眼,这是他对不起她的。
钱婆子跪着向前,拼命让林若音起来:“娘子身子贵重,别为了奴婢伤心。”
她虽然唯利是图,但此刻却被林若音护她之心打动了几分。
钱婆子看向祁风,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揭发了晏锦洲的罪行:“大人,王琴的死您可要为小人们做主啊!”
“她虽然是奴婢,但也是一条人命……”
晏锦洲点了点头,“自然是,就算你不提这件事情,我也是要把这件事情查清的,大人,既然她请你做主,那你就听她说完话再把她押下去吧!”
“嗯!”
祁风望见晏锦洲决绝的表情,对她兴趣又浓了几分。
钱婆子毫不留情地指证了晏锦洲:“王琴死前有个账本,里面有夫人每日的花销。”
又是刚刚那个伪造的账本。
现在落在祁风手里时,上面还多了些钱婆子的血迹。
只见祁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把账本用两根指头夹着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钱婆子以为自己得逞,于是添油加醋:“照夫人这样花钱如流水,假以时日,整个府上岂不是都要入不敷出了。”
祁府不同京城别的贵人府上,人口众多,家族根系庞大。
晏锦洲和林若音上头没有婆母,下面也没有祁风的兄弟子侄,唯一沾亲带故的便是祁风的表妹陆晓霜。
而这钱婆子说话的口气,似乎是要给晏锦洲做婆母了。
“夫人花钱多少,与你何干?”
祁风按下了晏锦洲要上前理论,右手拉住了晏锦洲的左手。
“大人,钱婆子也是好心为府里着想,虽然是越界了,但也是她把府里当作自己家了。”
林若音的这一番解释,让众人纷纷认同。
若是都像晏锦洲花钱没有节制,那首辅大人便是领三份年薪也不够花。
晏锦洲自知理亏,她知道自己花钱是有些多了。
可是此刻祁风的眼里却是怒意中烧,朝着众人宣布道:“从今以后,夫人要花多少就花多少,不是你们该管的,就不要多嘴,有人再胆敢多言,一律赶出府去!”
林若音看见祁风对晏锦洲的护佑,几乎心里要喷涌出火,藏在袖子里的手恨不得要将自己的肉掐出血来,才能压制住嫉妒之心。
“大人”。
晏锦洲看见底下的人一个个突然呆若木鸡,同时自己也被祁风突然生气的样子有些吓到了,于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拉了拉祁风的衣袖,轻声唤了句。
祁风看见晏锦洲吓得惨白的小脸,脑子才突然切换到日常待人谦谦君子的那一套。
要知道,他在战场上和府中完全就是两幅样子。
“别怕!”
祁风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他以为是自己把她吓到了。
晏锦洲咬着唇,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不想当祁风护佑下的小女人,如今底下人皆不服她,祁风今日宠爱她,底下人就不敢多说,可是来日呢,她晏锦洲若是一朝失势力,底下人又该如何看她?
思及此,她站出来大声说道:“钱婆子,你说的在理,我是花的多,你给大家说一说,在我院子里当差和在别人院子里当差有什么不同?”
钱婆子目露不解,但还是回道:“就拿小丫头们的月钱举例,夫人凝翠园里的大丫鬟是十两银子一个人,可是林喜阁丫鬟的月钱只是一两半银子一个人,就连大人院子里的也只是五两银子一个。”
“更加不用说吃食的差别了!”
晏锦洲笑起来。
听了钱婆子说这么多,底下各院子的丫鬟们纷纷讨论起来,求证钱婆子说话的真实度。
“钱婆子这是在往我脸上贴金呢,从今以后,你们要是想换地方伺候的,就找我屋里的染霜,润雪来说。首辅大人心疼我,平日里给的银子多,我也不乐意一个人留着,就给大家涨月钱。”
底下突然之间,还真的有几个林喜阁的小丫头偷偷挪到染霜身边,想求着换个院子。
林若音脸一黑,瞪了一眼钱婆子。
钱婆子这才发现被晏锦洲钻了空子,问:“敢问夫人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祁风不懂内宅的事情,他只会每月固定将几个田庄铺子的钱放入内宅,之前这些东西一概都是林若音在打理。
晏锦洲平日对这些事情也很糊涂,以前都是房里的石鹃在管。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这院子从官中领了多少银子,自己房里又贴补了多少银子,只好说道:“自然是官中的钱,不够我都用自己的嫁妆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