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宋璟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摸了一下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听了一个晚上的音乐，早就没电关机了。
他一动，身边的常羲也醒了，她刚睡醒时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样子特别可爱。
宋璟曜看着她像小孩子似的动作，噗嗤笑出了声。
笑声一下就将常羲吓醒了。常羲的理智迅速回笼，瞪着近在咫尺的人，失声大叫了起来：“啊——”
宋璟曜翻身下床，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说道：“大清早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流氓，色狼，无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常羲抱着被子退到床的另一边，大声质问。
宋璟曜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不好的预感。
常羲见他没有说话，又厉声逼问：“说话啊，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宋璟曜觉得耳朵嗡嗡响，还是耐着性子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常羲也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听他一说，有些半信半疑。
“你……怎么过来的？”
“跳过来的。”
“这里是三楼……”常羲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璟曜点了点头，还好，两边隔的不算远。
两人正在说话间，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暗叫不好，巡房送饭的人来了，正在敲隔壁的大门。
“快快快，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不在房间里，我们俩都要完蛋了……”常羲手忙脚乱的下了床，将宋璟曜推到了阳台上。
她几乎能想象，要是被校医室的老师抓到两个本该分开观察的人，却在观察期间出现在一个房间里，校园论坛上会怎么写了。
《震惊！流感都阻止不了的激情！》
宋璟曜被常羲推到了阳台上，这才惊觉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他也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阳台，然后纵身一跃，跳回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但阳台上有积水，他没站稳，摔了一跤，脚好像崴了。
“嗷……”
“喂！你没事吧！”常羲一直提心吊胆的，看着他安全落在隔壁的阳台，却低呼了一声，忙担心地问。
“没……没事……”宋璟曜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
敲门声已经停了，宋璟曜听到门外人似乎在掏钥匙，他赶紧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人看到宋璟曜来开门，惊讶地问：“你怎么半天都不开门？”
宋璟曜挤出一个笑容：“刚才在洗手间……”
校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身上的毛衣有些脏，又是单脚站立，奇怪地问：“你脚怎么了？”
“刚才出来太急，地上有水，不小心滑了一跤……”
校医皱了皱眉，先查看了一下他的脚，看样子没伤到骨头，就给了他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叮嘱了他多休息，然后拿出电子体温计要量体温。
宋璟曜知道自己昨晚上着凉了，现在有些不舒服，但又躲不过，只能看着体温计上的屏幕变成了红色。
校医的脸色也变了，马上掏出手机要打电话，被宋璟曜一把按住了。
“老师，再给一次机会吧！”
校医是个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家中的孩子也跟宋璟曜差不多大，最喜欢宋璟曜这种看上去乖巧听话，温文尔雅的学生。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他在观察期间反复发烧，必须延长观察期。
“不行，你又发烧了，而且温度还不低，必须延长一周观察期。”
宋璟曜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说道：“老师，你不知道我有多惨，你看看，宿舍又停电了，我才住了五天，就停了两次电，大冬天啊，停电啊！你看我这样子，能不着凉吗？”
校医的表情松动了一些，宋璟曜长得斯文帅气，是那种一看就像好学生的样子，如今看到他面露委屈，也有些心软了。
宋璟曜见校医心软了，又说道：“老师，你看我的脚，就是早起头晕，没站住，在洗手间摔的，我是学生会的，还要参加校庆呢！要是延长一周观察期，这次就赶不上校庆了……”
校医叹了口气，又给他做了几项其他的检查，临走前说道：“你再多观察五天，若是之后没事了，我就放你出去参加校庆，要是之后还有体温反复，我就按规定办事了。”
宋璟曜感恩戴德的送了校医出去，关上门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常羲刚刚看到宋璟曜一瘸一拐的进房间去，担心他有事，就站在阳台上听了一会儿。宋璟曜和校医的对话差不多都落在了常羲的耳朵里，但她还来不及关心宋璟曜两句，自己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
常羲知道是校医来巡房了，赶紧过去给她开了门。校医给常羲量了体温，体温是正常的，又检查了她身上的红疹，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就放心地跟她闲聊了两句：“明天你就能解除观察了，但是日常还是要注意戴口罩，外面病毒多，总是防不胜防的。”
常羲总觉得校医的口气像是她刑满释放时，监狱长教她出去以后要好好做人……
“小姑娘就是让人放心，哪像你隔壁那个，这才几天，都发烧两次了，仗着年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样不省心的，就该让他多关几天……”
常羲听到校医像长辈般的唠叨隔壁那个男生，顿时觉得很好笑，差点就憋不住笑出声了。
校医正收拾着医疗箱，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常羲：“你和隔壁那个宋同学是一起送进来的，你们认识吗？”
宋同学？常羲摇了摇头：“不认识。”她今天才知道他姓宋，他们一点都不熟。
“看着挺乖巧的男生，没想到做事那么莽撞，关在房间里还能把脚崴了……”校医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边念叨着边往外走。
常羲将校医送出了门，然后合上门后，像是累瘫了一样，背抵着门，然后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没有动，脑袋里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现在细想一下，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昨晚下了好大的雨，她本来打算早点洗漱一下就上床的，没想到突然停电了。
她不怕黑暗，却怕黑暗中打雷。突如其来的雷声，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她的身体几乎是应激反应，将自己蜷成了一团，记忆仿佛倒回到了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她听到有人在问她怎么了，她不知道是记忆里的声音，还是现实中的声音，然后她就感受到了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碰到了她的手，她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下意识的就抓紧了不肯放开。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模糊了，好像有人将耳机塞到了她耳边，是节奏很快的摇滚歌曲，重重的鼓点取代了窗外的雷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她的心脏上，渐渐与她的心跳声同步，第一次让她体会到了心安。
再后来似乎有温暖的怀抱驱走了她身上的寒凉。以前遇到雷雨天，她总会在噩梦中惊醒，但昨夜竟然睡的格外安稳，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这一切，都是隔壁那个人带来的……原来，他姓宋！
常羲还没从昨晚的回忆中回过神，突然听到阳台玻璃门上传来了声音，她马上起身打开了阳台门。
宋璟曜已经洗漱过了，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是一件略微修身的黑色羊绒衫。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常羲的脸红了一点，但藏在口罩之下，宋璟曜没有发现。
“你的脚怎么样？我听校医说你脚崴了。”
常羲见他斜靠在阳台沿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宋璟曜听到常羲关心他，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碍事，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在发烧，脚又有伤，回房间休息吧！屋子里还暖和些。”常羲的语气还是很疏离，但宋璟曜总觉得从中听出了一些暖意。
“我昨天……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宋璟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常羲的表情微微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好在宋璟曜也并没有追着她要一个答案，而是问道：“你为什么在房间里还戴着口罩？”
出门戴口罩也就算了，她一个人在屋里还戴着。昨天晚上看她在洗手间里大概是准备洗漱，竟然还戴着口罩。
常羲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发烧会出疹子，满脸都是……”
宋璟曜撇了撇嘴，果然女孩子都是“好面子”的。
两人瞬间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还是两人认识六天以来，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然后就冷场了。
常羲别开目光，有些别扭地说：“昨晚……谢谢你！”
宋璟曜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不客气！”
“没事……我先进去了……”
宋璟曜看到她的耳朵似乎红了，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应了一声“好”。然后看到常羲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进了房间，锁上了门，还拉上了窗帘。
宋璟曜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进了常羲的耳朵里，让她忍不住耳朵发烫。这个男人真是个斯文败类！
宋璟曜意犹未尽地回到房间里，才坐到椅子上，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到底是发烧了，还是应该好好休息的。
算了，今天就不浪了，反正他们来日方长，等他出去，再去找她好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今天已经是第六日，明天她就要出去了，但是他还得在这里关六天，等出去，第二天就是校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