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察觉
两人走上山坡，金落落感受到了和听涛阁外头完全不同的审美风格，因为这就是记忆里
郊外夜里该有的样子。
金落落抬头看在身边前行的王方，他看起来好多了。并不是说之前显得多糟糕，只是从上了那辆驴车后，甚至从小屋出发起，她总觉得王方时不时有种紧绷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迫他一般，与刚见面时那种懒洋洋的憨厚感觉相差甚远。
可是现在……他显得真自在呀，假如现在他还是一只老虎，那一定是一只在月下竹林里惬意闲逛、巡视自己领地的那种感觉。
“这里，有什么原型吗？”
“什么？”王方正站在小木屋前准备开门，他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开了好多门，听到金落落在身后问，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原型？”
金落落向身后的景色一摆手：“这里难道是你突发奇想布置成这样的吗？还是它本来就是这幅模样？”
王方摇摇头推开木门，室内如他所料那是纤尘不染，肯定是有人天天在打扫。
“我曾经自己在外住过一段时间，就将那时候的住所给搬进来了。”他随意一挥，室内便亮堂起来，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但是又不太相同。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在最新最干净的状态，一点曾经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王方心里有些懊恼，但他又不想在落落面前发脾气，最后只能将火气压下去。
“搬进来了？整块地？”事已至此，在惊叹过后，金落落又觉得挺正常，修炼法术的人怎么就不能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打包带走呢？即使是一整块小山坡。
“有考虑过发展一下房地产业务吗？”
“啊？”
“没什么，我瞎说的。”落落摆摆手，然后走进房屋里观察起来。
非常朴素的二层小木屋，家具多是木制，配备齐全，一看就知道王方所言非虚，确实是可以供人长期居住的屋子，但是也仅仅如此了。
“不过这房子会不会太新了一点？”金落落向内部走去，手指慢慢拂过身侧的餐台，上面光滑平整，一丝痕迹也无，她再看看王方，她不认为对方是那种非常细心，完全不磕碰器具的人。
王方皱着鼻子忍不住小发雷霆说：“内侍干的吧，他们有强迫症，总是把东西弄得又新又干净，早知他们连这里都碰，我就将大门锁死算了。”又不是没有保持状态的法术，为什么总是要自作主张换成新的？
听完金落落也略感无语，那她可以理解王方不太喜欢回家住的心情了。
小木屋不愧是生搬过来的现成房子，里面明显只适合一人居住，爬上二楼后就直接是卧室了，房间正中间的大床现在看着尤为刺眼。
金落落只瞧了一眼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问：“如果我住这里，那你要住哪里啊？”
“我还有别的住处，你不用担心。”
难道会住很远，留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本来尴尬的心情，被另外一种微妙的感觉取代了，金落落很难不去回想自己跟着王方层层深入的那一路，路上的感觉顿时变得阴森起来，包括现在耳边听到的竹林沙沙的声响。
能不能……缩缩脖子，金落落还是将想说的话压下去了，她的脸皮没有厚到那个程度。
王方检查着卧室，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床也干燥柔软，金落落今晚可以在上面睡个好觉了，想着想着他转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女孩，她正低头扣着自己的大拇指。
“落落。”
“嗯？”她应声抬头：“怎么了？”
……这个问题应该是他来问吧？“这间房子没有淋浴间的，所以如果你要洗澡的话，”王方向阳台的方向走去，一把拉开了遮住门的帘子，示意对方过来看：“屋子后面有温泉。”
温泉？金落落走到王方身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木屋后一条蜿蜒的小路往竹林深处去，隐约看到不远处有腾腾热气升起。
看上去是个露天温泉，这这这……
“等会我出去后，没有别人可以进来，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好好休息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被偷看咯？温泉冲淡了紧张害怕的心情，金落落看着摇曳的竹枝间，露出的那点粼粼水光，她感觉自己应该能撑到明天早上。
王方不动声色地打量身边人，忍不住又问：“落落，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
金落落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事的，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吃完早饭就回去，”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自己的袋子里一阵掏，最后掏出一颗兽牙，“在这里你的手机可收不到信号，等我一下，我给你搓个通讯法器。”
说罢他拉开茶几旁的凳子，坐上去，将牙齿摆在正前方，双手食指、中指和拇指两两相抵，合成一个三角聚在嘴前，然后嘴微微张开撅起。
紧接着金落落听到了一种奇妙的声音，似乎在叹息又像是有人在嗡嗡自语，带着固定的节奏从王方的嘴里发出，经过双手后，变成了一缕淡青色的烟雾，飘向茶几上的兽牙。
刚接触到时，兽牙没有什么动静，直到烟雾将它完全包裹起来后，开始发出莹莹光芒。王方见状，左手保持原有的动作，而右手则移开，食指开始在兽牙三寸高处滑动，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兽牙上出现一个刺眼的亮点。
既然要弄，那就一鼓作气弄个最厉害的！打定主意后，王方咬破舌尖同时手指快速动起来，时而滑动时而点击，金落落在一旁看得是眼花缭乱。
但即使他画符画得这么费劲，兽牙上的光点也只是慢悠悠地在上面走动，留下一道刻痕。
啊这，真的好像那种在祭坛前用力挥剑但是又没什么效果的江湖道士。金落落被这一幕逗乐了，但是她大气不敢出，担心影响对方发挥。
终于，一个有点像令字的符号呈现在上，王方停下手后快速将舌尖血喷到符咒上，那符就像沉入水一样沉进牙内，兽牙表面又恢复了原先雪白光滑的样子。长呼一口气，王方现在是满头大汗，睫毛上都挂上了汗珠，刚才无暇去擦，现在终于能抹一把脸了。
真费劲……修器真不是他擅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