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妹夫
王家老七是漱芳楼的常客，近半年来，一直留宿在一名叫玉淑的妓女房中。这玉淑自小在漱芳楼长大，虽姿色平平，但从小被老鸨调教，床底之间倒也热情似火，深得老七喜爱。可今天老七却没有从玉淑的房间出来吧，而是从另一位叫妙玉的妓女房间走了出来。
“老七起这么早啊！”刚走出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崔家家主崔博远。崔博远看了看房门“老七这是跳槽了呀！”跳槽一词原指妓女而言，谓其琵琶别抱也，譬以马之就饮食，移就别槽耳。后则以言狎客，谓其去此适彼。这是徐珂在《清稗类钞》一书中的描述，直白的说就是一个男人包了一个妓女，玩厌了，又上了另一个妓女的床，谓之跳槽也。只是跳槽一词被现代人理解错了。
“这不有点事吗？博远不也挺早的吗！”老七与崔博远打着招呼，一起向漱芳楼外走去。
“老七呀！七老爷呀！咱们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啊！我崔家可是被朝廷缴获了50万石啊！这上哪说理去呀！”一路上崔博远不停的抱怨着。
“博远，崔家主！我王家可是比你损失还要大呀！再说，你崔家只是损失了一点粮食，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吧！”
“50万石啊！还不伤筋动骨？你七老爷说得倒是轻松。”别看崔博远与七老爷并肩而行，看似亲热，可这心里却恨死王家了。都是王家搞的什么粮食危机，要给李世民一个难堪。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打压住李世民，还让各大家族损失惨重。
老七听着崔博远的唠叨，也不好反驳，总不能说王家损失比崔家大很多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都是那个姓李的搞的鬼。”老七一个没忍住说了出来，也许是根本就没想忍。
“姓李的？李二吗？”崔博远紧张的环视了四周，小声的问道。
“那倒不是，他李二有多少斤两你我还不知道吗！这是一个小村子里的一名书生给李二出的主意，要不然你以为就他李二，能玩出那么多花活？”
“书生！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败在一名书生手里？这不可能吧！”崔博远也很是费解，要说是朝廷的动作，他真的不敢有什么想法。可一个小小的书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云，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啊！我问你，你知道三角地带的皇庄易主了吗？”
“皇庄！皇家的事我哪知道的那么多呀！”皇庄就是供应皇宫的基地，皇宫的粮食供给基本上都是皇庄负责。也根本不与外界有什么联系，就算粮食有多余的也不会拿到市面上去交易，都是皇帝赏赐大臣用的。
“那座皇庄已经换人了，现在是私人产业。”老七在崔博远耳边小声的说道。
“皇家产业还可以转让？”
“你以为呢！知道是什么人接手了皇庄吗？”
“你的意思……！莫非是哪位书生？”崔博远也不笨，脑袋一转就想出来了。
“崔家主说得对，就是那名书生。一个平民百姓能得到皇家的赏赐，而且还是一整座皇庄，崔家主觉得他应该为皇家做了多大的事呢？”
“莫非是……？”崔博远吃惊的看着老七，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崔家主不必说出来，心中有数就行，说出来太丢人了。”老七也不愿再提及此事，这可是自己人生的污点啊！
“不不不，老七呀！这事你得好好的跟崔某说说，崔某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啊！走走，我们去这座茶楼里详谈。”二人边走边说，正好经过一座茶楼。
下人连忙上前砸开茶楼的门，毕竟现在天色还早，茶楼还没开门呢！崔博远拖着老七就进了茶楼的雅间。
当天晚间，程处默就带着几名捕快进驻了李家庄。根本就不给李琪拒绝的机会，一进入李家庄就将带来的捕快撒了出去“先生，我可是奉了我爹的命令，来探亲的哟！”
“探亲！”李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先生，我爹说了，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处默的长辈叔叔了。咱们以后可是要平辈相称的。哈哈！小玥姑娘，我以后可是要比你高一辈了。”程处默今天很兴奋，虽然在家里被妹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但是在父亲交代任务后，却高兴得险些跳上房顶。
“高一辈！你试试！你要敢高一辈，我就跟皇帝说，把你们这帮子勋贵子弟全都拉进飞骑慰去训练去，免得他们一天到晚的在长安城斗鸡走狗、打架斗殴、祸害百姓。我练死他们，还告诉他们这是你程处默给皇帝建议的。”李秋玥斜着眼睛看着程处默，不屑的说道。
“哎呀！我怕了你了，服了，好不好。这口大锅我可背不起，咱各论各的总行了吧！”李秋玥这一招太狠了，这是要程处默得罪所有的纨绔啊！这以后还怎么在长安城立足啊！
“哼！居然敢在本将军面前嚣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李秋玥嘴上说的霸气，不过嘴上却带着笑意。
“末将知罪，请将军恕罪。”程处默也知道李秋玥是在开玩笑，也就势上杆子，连忙拱手说道。
“好了，本将军就饶了你这一回。”
“哈哈哈……！”
待大家都乐呵了，李琪开口说道“玥玥的话倒让我想起一些事。处默，不知长安县现在的治安情况如何？”
“这个……，崔县丞你跟李先生说说。”程处默并不像外表一样的莽撞，在父亲那里已经知道，这李先生肯定是要进入朝堂的，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县衙里的事说说也无妨。
其实，崔钰是不想来的，自从上次被李琪叫出崔珏的名字后，崔钰就有意的想躲着李琪。可耐不住程处默是顶头上司，而且程处默也说了，这次的事没有一个文案是不行的，崔钰只好跟着一起来了。
“长安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自上次五军操练后，长安城内的秩序更是井然有序，犯罪率比以前少多了。现在主要的案件都是各大家族的子弟和勋贵子弟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小事。”
“对对对，今天下午我才刚刚处理了，房大人的公子房俊和杜大人的公子杜荷打架一事。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不惯对方，隔三差五的就得打一架。”程处默作为县令也是头疼，这两人的父亲都是朝中重臣，还有很好的私交。可这两位公子，就是看不惯对方，不是今天争花魁打一架，就是明天喝醉酒又打一架。搞得长安和万年两县提起他们就摇头，每次都是罚钱了事，毕竟二人的背景太过强大了。
“这就好玩了，这老房和老杜也不管管？”李秋玥在旁边听得也是很好奇。
“管！怎么不管！可是两位大人都忙啊！哪管得过来呀？而且，你们也知道房大人家里的情况，只要那房俊在他娘面前一哭，房大人也就没办法了。这杜荷倒也皮实，每次被杜大人抓住，一顿家法那是少不了的。不过，过几天伤好了，出来照样接着打。后来，两位大人也没办法了，只好放任不管了。不过这两位公子倒也知道轻重，最多就是打个鼻青脸肿，倒也不下死手。”程处默想起这些事情，也是很无奈。
“每年这样的案子多吗？”李琪认真的听完后问道。
程处默再次向崔钰努了努嘴，崔钰只好接着说道“多，差不多占了所有案件的三成还多一点。”
“哦！占比倒还真不少！”
“是啊！其实这样的案子是最难管的，这些纨绔不是朝臣的公子，就是各大家族的子弟。办案的差役一个都惹不起，有时候明明看到他们在打架，也不敢过去，只能远远的看着，等着他们打完，再去收拾残局。”崔钰当县丞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常态了。
“我想处默当县令以来，情况应该好很多了吧！”李琪笑笑对崔钰说道。
“那倒是，这帮公子在县令大人面前还是很老实的，见面都是喊着程大哥。县令大人老远的喊一嗓子，比衙役们跑断腿还管用。不过，万年县就不行了，那边住的朝臣多，这类事情比长安县还多不少。”崔钰点点头，赞同了李琪的说法。
“那是！”程处默也不觉得仰起头“这帮小兔崽子，哪一个不是被我打到大的，谁敢在我面前炸刺。”
“原来这根源在你身上啊！还打到大的！”李秋玥也笑着插上一嘴。
程处默一下反应过来，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挠着头呵呵一笑。
“看来陛下让处默当这个县令，还真是选对人了。”李琪也笑着说道。
“其实吧，我还是想在军队里任职，这县令一职每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军阵中的冲杀来得痛快。”程处默可不敢说皇帝选错人了，不过却也真的不想当这个县令。
“处默以后怕是与军队无缘了。”
“先生何出此言啊！”
“处默是程家的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卢国公爵位的，程将军怎么可能让你去阵前冲杀。你就别想了！”
程处默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是那么回事，自己从军以来，一直都是在禁军中任职。基本上就是守守皇城门和宫门，离军阵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渭水河边，好像真的没有上阵的希望。
“唉！做个国公的儿子也不容易呀！”程处默想通了李琪的话，不免感慨了一声。
“你就嘚瑟吧！五品京官，还是未来的国公爷，谁有你这么好命！”李秋玥看不惯了，出言讥讽道。
“呵呵！”程处默又一次挠起了自己的头。
“先生问这些，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崔钰可没有程处默那么愚钝，看出了李琪应该是另有所指。
“对对对，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快教教我，这个县令的位置不好坐啊！”
“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跟你们说，简单点吧！就是用纨绔管纨绔，把这帮子祸害都引上正途。”
“纨绔管纨绔。就像我管他们一样？”程处默疑惑的问道。
“对！可以这么说，管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管自己。”李琪点点头，认同了程处默的说法。
“你就是个最大的纨绔，所以你能管住他们，他们也不敢跟你炸刺。”李秋玥也跟上添了一把火。
“可处默现在大小也是县令啊！总不能让他们也都当县令吧？就算是长安、万年两县加起来也没那么多职位呀！”程处默想的也没错，县衙里除了县令和县丞是正经官职，再就是县尉了。可这帮纨绔这么可能去当县丞以下的官，都是有蒙荫的，起点最起码也是六品七品。
县丞是有可能升为县令的，而县尉是武职，主管缉凶拿盗和一县的武备，属于不入流的武职。剩下的职位，比如捕头、班头衙差那可都不是勋贵和大家族的人担任的，这样的职位可是丢了祖宗十八代的脸了。
“那就为他们量身定做一些职位不就行了。”李琪也知道当时社会的现状，肯定不可能都去当县令的。
“这事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县令能说了算的。”程处默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也对李琪的说法感到不可思议。
“我爹这是在给你找退路呢！”李秋玥适时插话进来说道。
“给我找退路？”程处默更不理解了，自己需要什么退路，就算不当县令了，禁军里的校尉一职皇帝可还给自己留着呢。
“处默这个县令应该当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回禁军的话，也只能长时间守在长安。既然都是守长安，为什么不换一种守法呢！”李琪还是没有明说。
“怎么样，你这个妹夫对你不错吧！还没进门呢，就处处为你着想了。”李秋玥在一旁调侃道。
“去去去，多嘴，什么妹夫，显得你多会说话似的。”李琪连忙卡住李秋玥的话头，这女儿也是越来越放肆了。
“对对对，小玥姑娘说得对，多谢妹夫的提携。”程处默连忙打蛇随棍上，转身向李琪施礼道“不过，妹夫可要救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