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父亲的心事，女儿来成全
田红梅道：“百合，你哪里有那么多钱？”
百合道：“妈，我的钱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我努力念书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吗？为了支持我，大姐放弃了念书的机会。我为姐姐、姐夫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
杏花道：“百合，你也不能为了我们，苦了自己。”
百合道：“放心吧！我这种人走到哪儿都不会吃亏。等火锅店开张，就让勇娃和斌斌到店里来帮忙，这不两全其美，全都解决了？”
悠然赞叹道：“还是二姐想得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不过可真是便宜赵家那些人了！”
百合道：“小妹，你怎么一口一个赵家人？难道你不姓赵？”
悠然挽着母亲的胳膊：“我跟着妈姓田也挺好。”
田红梅埋汰女儿道：“又在胡说了！你小时候，你爸每次回来就会给你买雪糕吃。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爸么？”
悠然又跑到父亲面前，撒娇道：“反正我都是爸和妈的女儿。别人夸我漂亮，我都说我长得像我爸。”
小丫头几句话就把父母哄得服服帖帖。
房间里。赵老三正要取下自己脚上的假肢，百合就忽然开门进来。
“爸，我来吧！”
百合蹲在父亲面前要帮忙，赵老三死活不肯：“百合，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百合柔声道：“爸，我这么多年都没在家，以后在家陪伴您和妈的时候也少，就让我伺候您一回吧！”
拗不过女儿，赵老三只好让女儿取下假肢。
他的腿是从膝盖处截断的，和假肢接触的地方已经被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替父亲取下假肢，百合又拿起帕子给父亲擦拭双腿。
看着父亲剩下的半截腿，百合满腹心酸。
但她尽力克制着情绪，生怕让父亲也跟着难过。
忽的，赵老三开口道：“百合，我知道你这孩子爱和恨都分得清清楚楚。你对你奶奶和大爸、二爸家的恨一直都没有消除。你愿意帮助勇娃和斌斌都是因为我吧？”
今天从老家回到县城，父亲就几乎没说话。
百合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爸，您不要想太多。以前咱家是没办法，现在我有能力了该帮就帮一把。”
往事历历在目，赵老三喉头涌上苦涩：“你奶奶他们让你们娘几个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都怪我，怪我。可是不管他们过去做了什么。可我和你大爸、二爸始终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就像你和杏花、悠然一样，哪怕他们再混，我也不忍心他们过得不好。”
整个村子就只有赵家最穷，母亲也老得不成样子，赵老三一整天心里都闷闷的。
这一切百合都看在眼里。
“爸，我都明白。只要您和妈的身体健健康康的，奶奶和大妈他们的仇恨我可以放下。况且勇娃和斌斌也不应该牵扯到大人的纠葛中来。”
赵老三很欣慰，百合虽然犟但拎得清。
想到女儿几天后又要走，赵老三满是不舍。
他伸手轻抚女儿的额头，颤声道：“我还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浑身通红，又瘦又小。好多人都说养不活，没想到一眨眼啊就成大姑娘了。”
百合鼻子跟着一酸：“爸，我是山里野草，生命力顽强着呢！”
“凑近点，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年纪越来越大，赵老三的视力也越来越模糊。
他要好好看看女儿的样子印刻在脑海里。
孩子越有出息，就离父母越远。
百合把父亲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爸，我就是飞得再高再远，也永远是您的女儿。”
赵老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百合，爸这是高兴，高兴地哭。”
多年来，百合对家人的思念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哭着抱住父亲：“爸，小时候你保护我们，现在轮到我保护您了。”
赵老三叮嘱道：“百合啊，你一个人在北京记得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爸，我会的。”
百合蜷缩在父亲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父亲身上的温度。
从小到大，她太过刚毅，不像悠然和父母那样亲昵。
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暖，这温暖足够她回味一辈子。
入夜，石小军兴奋得睡不着。
杏花也睡不着，不过她不是兴奋而是焦虑。
“小军，我知道百合是想拉扯我们一把。你自己也要认真一点，别把妹妹辛苦挣来的钱给亏了！”
石小军翻身坐起来：“杏花，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给看扁了。其实我早就想自己开店了。你瞧瞧，大街上的店生意多好啊。我缺的就是资金，可巧二妹就给我解决了！”
“你呀，老是想马上就挣大钱，我就想你踏踏实实点好。”
石小军搂住妻子的肩膀：“杏花，这次你就相信我吧！我一定好好干，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来年咱们还要生个像悠然那样漂亮的女儿！”
杏花道：“事情还没开始做呢，你就开始做梦了！”
石小军道：“店铺是二妹看好的，她都支持我，证明开火锅店有前景。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二妹？”
杏花这才没话说了，可她心里仍旧是不放心的。
毕竟那都是妹妹的钱，赚了还好，亏了该咋办。
可是看着丈夫欢喜的样子，杏花也不忍去打击他的热情。
在开店这件事上，心情最复杂的就是杏花。
百合回国后的事情很多，她并不能在老家待太长时间。
签订好租房合同，联系好加盟的火锅店，其余的事情百合都交给了姐夫石小军。
毕竟老板是石小军，店里的大小事就该他去张罗。
北京。
百合刚出机场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跃东，你怎么在这儿？”
李跃东笑道：“当然是专门来接你啊！”
“一定是恩师和师母告诉你的，对不对？”
李跃东笑而不语。
现在的李跃东戴着一副眼镜，穿着讲究，整个人都看起来非常儒雅。
他自然地接过百合手中的行李箱，百合有短暂的愣怔。
“百合，你发什么呆？”
百合自嘲道：“我没从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帮我提东西，而我就像大小姐一样两手空空，什么都不用管。”
说着，百合举起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
在她过去的岁月里，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老家却有父母姊妹需要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