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4章 你看我生不生气?生气
老旧的八层高楼墙皮有些斑驳,上四层半刷上粉色外墙,下三层半好像因为漆不够又刷上黄色外墙。
粗糙劣质的拼接外墙还有渗水的痕迹。
建筑风格又带着些不伦不类的异域,处处透着历史岁月痕迹。
狭窄的巷道里,支在窗外的晾衣长杆,密密匝匝的衣服随风飘起。
几张小桌被慕名而来的食客坐满。
一些排队打包的人,熟络地跟老板打招呼闲聊。
眼神如果可以杀死人,林亦依觉得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了。
h形摆设的6张方桌,她跟眼里带刀的男人同坐在横线位置上的两张桌子。
距离近到伸腿就能踢到对方凳子。
“这个,这个,还有这几样都来一份。”
杨莹点完招牌特色,又转头问她,“亦依,你要喝什么饮料?”
林亦依背挺得僵直,紧张得抠手心,说话语气如常地轻柔,“跟妈一样。”
“行,那就这些。”
伙计重复了一遍菜品才下单。
杨莹不时地说着话,但林亦依除了心惊胆战地嗯嗯哦哦几声,基本就没怎么说话。
她余光窥着隔壁桌,男人紧握成拳的手,下一秒感觉就要捶到她身上。
林亦依大气都不敢出,既心虚又害怕,男人的目光如乱麻麻的丝线缠着她,势必要把她裹成一个蚕茧。
真是冤家路窄。
她为什么要来这家店吃什么特色?
刚刚就应该当个作精直接愤然离场。
听话懂事果然容易现世报。
空气里的食物香味诱人,林亦依撇开头,好暂时躲避视线。
看到卤水摊上切大墨鱼的老板,手起刀落的麻利劲。
她感觉拿刀的就是丁厉,她是木板上的那条墨鱼。
要是把卖他的钱还给他,他能跟她冰释前嫌吗?
…
“eli,你在看什么?”
霍妮娜下完单,瞧见儿子来回摁指关节,笑着问,“怎么突然发脾气?”
丁厉瞥了一眼丁父,没有随心所欲,只冷着声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遇见了咬人兔。”
“兔子还会咬人?”
霍妮娜一惊,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落到邻桌某人身上。
偏柔和的下午光线从高楼林立间刺进来,落了一地黄光。
耳侧撇了个小绿青蛙碧玺发卡的年轻女孩就坐在那一团光里。
她双手托腮捂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翘鼻还有一双似清泉叮咚流过的清澈杏眼。
披散着一头浓密顺滑黑发,穿着休闲白色运动套装,简单而又干净的打扮。
皓白手腕上戴着红宝石玫瑰花枝手链,和一只皮带女士手表,低调又不失贵气。
说话声也是轻轻柔柔,如嘤嘤小鹿。
霍妮娜看了一会儿,眼里都是促狭,“你认识她?”
丁厉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咬人兔,侧头跟亲妈嗯了一声。
要不是想着阿爸之前说的话,他肯定现在就冲过去狠狠教训她一顿。
蒙上脸就以为他认不出她?
现在知道害怕?晚了。
儿子的事,丁启鸣一清二楚,跟妻子使了个眼神,霍妮娜没猜到是什么,更加疑惑,“你说话,看不懂。”
“二十万。”丁启鸣无奈点破。
“……”
霍妮娜先是愣了一下后又恍然大悟,那个倒手eli要了20万奖金的女孩?
她又看了过去,也看得更仔细,越看越觉得有趣。
没想到来吃汤粉就能撞见喜剧正主,要不是看儿子气得不轻,霍妮娜肯定会跟对面的姑娘拼桌,再聊上几句。
父母八卦他的事,丁厉只当没听见,扯扯嘴角,露出森白的牙,无声地威胁咬人兔。
林亦依选择性视而不见,梗着脖子硬挺时间,心里只盼着小吃快点上桌,吃完赶紧走。
被危险分子这样盯着,她感觉自己就是原地坐牢。
要不是她身边有人,他身边也有家人,饿狼肯定早就扑了过来,咬断她的脖子,然后以“血”前耻。
阳光把人的影子拉得更加斜长。
满桌的点心小食,林亦依却毫无胃口,喝了几口饮料,就捂住肚子,好像肚子很痛。
杨莹发现她脸色不对,付过钱都没来得及再打包些小吃,带着犯了疼痛的儿媳快步离开。
身后的恐怖眼神,戳得林亦依步伐更快。
装了一路肚子疼,直到上车后也没减轻,做戏毕竟要做全。
杨莹一路开车都很快,要送她去医院看医生。
林亦依假装虚弱地笑了笑,以生理期为借口,完美避开去医院可能会被拆穿的尴尬。
其实她也不算撒谎,本来就在生理期,不过她不痛经。
回去的时候,时间到了下班用车高峰期。
过海底隧道的时候,更是大排长龙。
20多分钟的车程,拉得更久,过了海湾,车辆行驶到山脚,绕着公路慢慢开往家的方向。
半山住宅区的位置观景都比较好,背靠硬头山,面朝内海湾,与半岛隔着海湾相望。
出行都必须坐车的地段,多了一个拖着沉重脚步下山的女人。
孙菲背着公文包走了一路,抬头看着越来越沉的天,她走得也更急。
平时下班都是老板杨裕灝安排司机送她回对面市区。
但今天司机只把她载出杨家豪宅就赶她下车。
至于为什么,孙菲很清楚。
她连争辩的话都没说一句,只是愣了一下就直接开门下车。
司机跟她一样只是拿工资听吩咐做事,为难她的是老板的太太,吕佩容。
孙菲觉得很累,又无话可说,更加没底气跟名门小姐当面撕扯乃至质问。
说穿,质问又能怎么样?
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一家人还要靠她吃饭。
美貌对于孙菲这种贫穷靠助学金才能读完大学的人来说,不是馈赠,有的时候其实是一种危险。
所以她才要隐藏起来。
可惜隐藏被人发现,然后又出现了相同麻烦。
傍晚时候,天总是变得很快。
夜幕降临前,孙菲终于走到山下车站,要不是过了下午4点半就没有上硬头山顶的小巴车,她也不用走得这么辛苦。
坐上小巴车,天开始下雨,孙菲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中途下车去了耶和华医院。
病床旁陪护的孙母看到女儿,露出一脸欣喜,“菲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吃饭了吗?”
“妈,爸,我吃过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换了病房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
“舒服,怎么不舒服,这可是特级病房。”
孙父靠坐病床上,为女儿骄傲,“老板给你升职加薪,菲菲你可要好好做事,知道吗?”
孙菲笑着点头,没说话,坐到母亲身边,依赖地靠在她肩头。
孙母心思细,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担心,“菲菲,你是不是交了男友?”
她摇了摇头,“没有。”
孙母一脸慈爱地拍着女儿的肩膀,“你年纪不小了。
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相处试试。”
“还早呢,工作为重。”
孙菲不想父母为她担心,又乖巧地说,“如果有,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