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0章 一轮月亮
中秋团圆日。
每年标准式的互送礼盒月饼都成了给家里佣人的礼品。
中午一家人在花园住宅用餐过后,齐聚到了后花园。
围坐在凉亭花架下品茶聊天。
以朋友的身份相互鼓励,开解,畅所欲言。
九月中旬的天气正好,风吹得人懒洋洋地,林亦依躺靠在椅背上,不时捻一根有点软掉的薯条嚼着玩。
偶尔听到杨女士和钟女士讲起年轻趣事,她笑得眉眼弯弯。
钟父跟钟嘉盛则是侧耳倾听,偶尔抿唇一笑,内敛的沉默性情,如出一辙。
只是钟父不管身型还是气质都透着读书人的书卷气,肤色也白一些,面对家里人会多两分温文尔雅少了工作时的不怒自威。
钟嘉盛就多了些戾气,周身气场偏冷厉,估计是肤色较深的缘故,和过于矫健的身姿,总给人一种随时蓄势待发的冲劲和狠劲。
用林亦依的私下评价。
家养和野生的区别。
这些话她自然是藏心里,说出来,肯定少不了两顿小木条打。
钟家人并不爱吃月饼,坚果蛋黄莲蓉各种口味切了几小块给佑佑和墨崽尝味。
拼成两个整月饼,放在木盘子里。
小哥俩排排坐,啃了几口牙印就啃不动了。
眼巴巴地望着吃薯条喝汽水的妈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期盼眼神,想要偷摸伸手勾桌上的薯条。
佑佑歪着头注意着妈咪,趁她不注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没拿到薯条,只沾了点番茄酱,放到嘴边舔了舔。
开心的快要跳起来,妈咪吃的东西永远最好吃。
墨崽皱巴着小脸,似乎有些嫌弃的看着哥哥傻笑。
他跳下凳子,绕到桌子另一边,踮着脚伸手勾上面盘子里的薯条。
钟嘉盛似乎没有发现小家伙的动静,一脸淡定地把盘子往在桌上爬动的小胖手的位置移了移。
确定他拿了几根,又不着痕迹地把盘子移走。
钟父摊开报纸挡住视线,他没看见,“报纸好像有几个板块还没看完。”
杨莹和婆婆钟女士对看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接着聊起年轻时候的话题。
“以前家里有块很方的砚台,被我磕碰坏了一角,气得我阿爷胡子都快翘起来…”
“……”
林亦依被小胖墩挤得双腿歪到另一侧,给他腾位置拿桌上的薯条。
刚刚薯条端上桌的时候,大家都是怎么说的小朋友不能吃太多油炸食物?
反正每次都是她这个亲妈当坏人。
钟嘉盛收到一个大白眼,和一声娇嗔轻哼,他眼里笑意更甚。
……
电话铃声打破了李家本就稀薄的节日氛围。
祸不单行。
远在加州求学的两个儿子一个星期前出了意外。
在周六去教堂的路上发生车祸。
没有生命危险但有多处骨折,需要时间康复。
考虑公司才靠自掏腰包购入股票稳定下来的股价,加上当前大环境的影响波及,以及港市的政策变动。
李成明不好放下手头工作,立刻坐飞机赶往加州。
内忧外患,稍有不慎,公司就岌岌可危。
至于妻子楼月明更加不可能去国外看望,满脸满身伤痕,完全不能出门见人。
楼月明躲在卧房没有下楼,心里对李成明的恨意到了极点。
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心智不成熟又远在异国他乡经历生死的李家少爷,此刻被有心人煽动几句,父母并不在意的话,任何恶毒种子都已埋下。
等到下午,得知汇丰银行把杨家抵押的合记洋行股票低价让回杨家之后。
消息一传开。
港市商界又引起不小的骚动。
八卦新闻爆售!
「杨氏企业兴风作浪!未卜先知!前有大量只收美金打折抛售货船!后有美金增值!」
「吕爵士新女婿,携俏助理共进半岛hotel!‘浴嚎’(裕灝)两小时(湿)!」
「港花谁家?零波排骨,米文雅!」附图泳装一张。
「12分钟车厢偷食,连环激嘴二十多次!」附图马赛克男女亲吻。
……
满月快成弯月。
钟嘉盛夜里拿到了新一份记录资料,但却并没有如上次一样随机到一个地方留下信封。
他一向不喜欢跟他讨价还价,甚至借此要挟他的人。
谈判桌都没上的人,哪里有资格?
开车返回半山住宅。
夜已深,林亦依还没睡觉,坐在台灯下仔细看港市商业档案。
越看越起劲。
跟打了鸡血一样她准备熬夜看完。
实在是太精彩了!
整理出这份档案的人才是真的人才,图文并茂加色彩搭配的森林法则。
港市所有大小公司,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波人。
看名字扯不上联系,做的生意也不相关,但绝对沾亲带故,谁是谁同学校友,谁是谁故交。
谁和谁又是一个球会、钓鱼、品酒等等兴趣协会会员。
关系不一定多亲多好,但100都互相认识。
做这份档案的人似乎怕看的人看不懂还是没兴趣看完。
每介绍一个新人物会贴上报纸剪下来的图像贴在旁边,再用彩色笔写谁与谁之间的趣事。
大多数都是狗血情节。
王家和吕家的小孙子幼儿园掐架。
谁的儿子和谁的女儿拍过拖。
看到后面林亦依似乎猜到档案袋是出自于谁手里。
字迹还有描述故事的趣点,以及能知道很多私下生活上的八卦,肯定是婆婆,杨莹女士。
加上档案袋明显有些年头,林亦依看着稍微有些泛黄的纸张,不禁地笑了起来。
杨莹女士应该很爱她的钟先生。
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高冷又疏离。
她每看完一张就小心按顺序放好,爱就要保存下去。
钟嘉盛推开卧房门,看到沙发上晃着双脚趴在沙发上的女人,唇边溢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
“怎么还不睡?”
林亦依扭头瞄他一眼,收起笑嘻嘻的表情,故意凶着和他说话,“我在等大晚上跑出家门的丈夫。
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鬼鬼祟祟的。”
本就软绵绵的嗓音,硬要刻意加重语气,似挠痒痒,还正中男人痒处。
她终于舍得管问他一句了。
钟嘉盛暗喜,面上不显,“你猜。”
“猜你个头,肯定没干好事。”
林亦依轻瞪他,但没揭穿他,又温柔笑着说,“夜晚开车注意行驶安全。”
一个看似问了,一个看似答了。
其实什么都没有。
她让出一点空位给他坐,又低头看自己的未来路途,过了好一会儿耳朵才入了一句男人的低沉轻嗯。
等钟嘉盛洗漱完,两人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临睡前不知道谁说起小家伙的事,又扯到了教育问题。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林亦依就被美梦抓走,昏昏沉沉前,她始终记得男人沉默不语随后又哭笑不得的神情。
哎呀,她是不是被坏家伙嘲笑了?
他嘲笑她什么?
…
山顶杨家豪宅。
二楼卧房里的衣帽间,一片混乱不堪。
衣裙鞋包,各种饰品散落一地。
期间还有被撕碎的八卦报纸。
吕佩容知道上面都是夸大其词,但杨裕灝跟孙助理共进半岛酒店的合照,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逼得她头脑根本理智不下来。
她想让杨裕灝开除孙狐狸,想问他是不是对孙狐狸有意思。
可吕佩容自己清楚,这些事都不可能,因为家世和事业,杨裕灝绝对不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脚的事。
可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疑神疑鬼。
晚上他们一起看歌剧,丈夫说的话让她险些没维持住自己的温柔贤惠。
「阿明,歌剧结束时间还早,麻烦你跑一趟开车送孙助理回家,后车厢的礼盒再拿两盒给她。」
…
对女下属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是杨裕灝的教养,也是吕佩容最讨厌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