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 章 墨与灰
钟家二楼书房。
钟邦有跟儿子简单说了些台风引起的沉船事件,工作范围内的事被有些人紧盯。
随时都想找出些泥点,准备放大夸张攻陷他。
家里佣人多买点当日新鲜海货也能说成踩在渔民的血肉上满足口腹之欲。
“家里这段时间饭菜会简单许多,你天天让亦依去港市大接你。
午餐可以去对面德记,它家的海鲜很不错。”
想着妻子跟他说的事,钟父忍不住给儿子支招。
“你适当浪漫一点,不要光做不说,投其所好不用我手把手的教吧?”
钟嘉盛怔愣一瞬,他跟心肝的关系已经差到需要父母提醒了吗?
“爸,我跟亦依相处得很好。”
钟父不信,“……”
但没揭穿,给儿子留面子。
这段时间嘉盛又是改穿衣打扮又是改发型,谁都能看见变化。
明显就是被漂亮妻子嫌弃,或者受了什么刺激。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海外那边的事已经办成。
镇痛剂会大量使用,疗程时间越久,成瘾赖药性越强。”
“谢谢爸。”
事情达成,钟嘉盛的冷峻面容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该解决的事从最根本解决才让人最痛快。
“仅此一次。”钟父严肃警告,亲自动手的事他不想再做。
钟嘉盛心情好,不介意多说两句软话。
“以后我会小心做事,不会轻易树敌给爸惹麻烦。”
具体怎么做,还会做什么就说不定了。
离开书房,看向走廊窗外的风景。
夕阳渐沉,霞光满天
明天又会有朝阳升起。
争一时高低让人乏累,不过是两条没有以后在一潭幽绿死水里挣扎的蜉蝣。
……
天色随着最后几缕霞光消失而陷入黑暗。
水汽弥漫的浴室。
林亦依正闭着眼晕晕乎乎地泡澡,水位猛然上升,哗啦啦溢出不少。
不用睁眼她就知道是谁。
扰乱了她的白日梦。
腰肢被男人单手紧箍。
另外一只手永远放在他最爱的心头好上面。
时重时轻的捻捏,或者轻啄咬上一口。
“嘶~”
林亦依吃痛,拧眉不高兴,虚虚浮浮地推了推,说话声永远轻轻柔柔,“我要咬你了。”
男人心头嗤笑,不惧威胁,跟个软脚猫一样,能咬痛他?
“不要光说不练。”
林亦依被他挑衅,撑起身子当即回咬他一口,男人脖颈处留下一圈明显牙印。
然后颇为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一副欺男霸男的凶样吓唬人。
“下次还敢嚣张吗?小心我欺负你!”
钟嘉盛嘴角抽了抽,忍着笑,“我敢。”
“……”
坏家伙没按剧本走,林亦依觉得有点没面子,耸了耸肩跌坐回他怀里,与他肌肤相贴地说着别的事。
“表哥,家里饭菜减少的事你问了吗?”
钟嘉盛紧了紧抱她的手臂,凑近她耳边,低声跟她说清楚缘由。
一番话说完,林亦依松了口气。
不是经济问题就好。
男人的呼吸扑撒在耳侧,她觉得有点痒,侧开了些。
又说起自己的观点,“不促进消费,那些渔民的日子不是更加难过?
这些中间人是真的坏。
拆了翅膀缝鱼尾巴上,好赖话都是他一个人说了。”
钟嘉盛看她一脸嫉恶如仇的模样,没来由地心烦。
两臂相交,莹白与深肤。
她是染了香沁在洁净里的白纸,他是蓄谋染黑涂抹她的浓墨。
明明她都嫁给他了,也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可钟嘉盛就是有一种她不属于他的错觉。
他心中不安,又想要试探,“小猫…”
“你会喜欢一个坏人吗?”
林亦依愣住,睁开眼回头瞧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男人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势必要一个答案,“你会吗?”
林亦依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不知道是什么又触碰到他的不安和敏感。
她主动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声问他,“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钟嘉盛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黑眸里都是希冀。
林亦依其实一直都很懂他,只是她大多数习惯性装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也许是她没做到位,没有给予他相应的安全感。
林亦依难得主动一点,笑着亲吻上了他的薄唇,一点点描绘他的形状。
原来搂着他脖颈的手腕伸入水里。
水面惊起了不小的涟漪。
一吻过后,她才动了动唇瓣,“我记得以前你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具体是怎么问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但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好人与坏人只是一个狭隘的片面定义词。”
“你是我的爱人,也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好儿子,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百倍地还都可以。
但是,我们生活在约束里,群体里,有些规则就必须遵守。”
“做错了事,被规则管束,我们这个小家可就要散了。”
林亦依拖长尾音,加重语气,“所以,为了我们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要…你懂的。”
钟嘉盛没听到想听的答案,并不买账,“我不懂。”
说了一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话忽悠他。
她肯定地说一句不论他是好是坏都爱他,很难吗?
“你懂!”
看她还要故意装蒜,男人一言不发地别开视线,满脸不高兴。
林亦依看穿他,心里偷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想听无论你是好是坏,我都会爱你?”
“我又不傻,你一天打我三顿,对我不好,我也要爱吗?”
钟嘉盛扭过头睨着她,知道她是故意,把人抱得更紧,抵着她咬牙切齿道:“我又没疯,怎么舍得打你?
天天打儿子,也舍不得动你一根指头。
亦依,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看他可怜,林亦依大发善心,没有说以后太遥远不可靠的话抬杠。
“只要你一直这样跟我相处,我会一直爱你,你的好与坏不是我定义,做你自己就好。”
看他脸色缓和许多,林亦依又笑着哄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心中,你比钻石更值钱。”
说爱太虚浮,用现实价值化才好定义,也更清楚。
一针强心剂给到位,钟嘉盛的阴沉脸色尽退,“真的?”
怕她忽悠,随即又追问,“是项链还是耳钉?”
林亦依被他的严谨逗笑,伸出拇指给他比划,“黄钻项链。”
大小合适,钟嘉盛才勉强满意,神色又恢复成往常般的沉默冷肃,“一条还是几条?”
“”
林亦依又有点想打他了,比了两根指头。
“算你有眼光,既然这么贵重,你就要时时刻刻多注意多关心。”
男人蹬鼻子上脸的话,让林亦依相当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