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6章 谁最可怜？
在赵丽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之几墙相隔的屋子里被带入了一个嫌疑人。
新一轮的审讯也拉开幕帷。
赵盛被蒙住眼睛带到一处椅子坐下，右手腕感觉到冰凉，喀嚓一声过后。
头上罩着的麻袋被取下。
微眯眼眸，瞳孔骤缩，几息之后才适应了光线。
轻微活动了一下不僵硬的脖颈，拿余光扫视了一圈环境，仰靠在椅背上，约束了一下想要伸展的长腿。
审讯人早就先一步静坐在侧，看着神情淡定的嫌疑人直接问话。
“姓名，年龄，哪里人？”
“赵盛，26，原籍赵家屯，现籍泽县。”
“你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吗？”
赵同志冷脸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明显就是审不清赵丽丽，还听她的蠢话呗。
审讯人翻开一页档案，看着上面的相关记录。
“别演了，你的背景我们都调查过，说说吧，那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赵盛挑眉，一脸不解，“我完全没听懂，同志，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些什么？
你指的是野鸡吗？矿区山里海了去了，你要自己逮去。”
审讯人怒拍桌子，厉声道：“谁问你要什么野鸡，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这两样东西你不陌生吧？”
赵盛看着拿到面前的汽水和糖果，款式新颖，是他没见过的。
他家馋猫应该会喜欢。
“我跑货车也有两三年了，还真没见过，你们哪来的？
要打听这东西，我觉得你们找错人了，该去问问副食品店的职工。”
呵，他还开始指挥审案了。
审讯人拉回主动权，严肃训话：“别东拉西扯，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赵盛眼皮微撩，舌抵后槽牙，轻啧一声，“你应该问你们自己，这东西从谁手里收缴来的就问谁，而不是问我这个拉矿原料的人。”
审讯人看过他的家庭档案，知道这人是个难缠的，说话滑不溜秋不好下手。
“有人举报你，说你利用职务之便，夹带倒卖私货，这东西就是从你那流出来的。”
“有人？谁啊，那个龟孙陷害我？拿这没脑子的事栽赃？
谁吃饱了没事做倒卖这填不饱肚皮的玩意？”
说完感觉被人小瞧，嫌疑人沉着脸一口唾沫呸在地上。
审讯人：“文明点，有人指名道姓说这东西是你给的，也是你安排帮忙销赃倒卖。”
“我给的？我尿给&39;她&39;啊？还销赃？”赵盛嘲讽一笑，神情都是戏虐。
“两位同志咱好好算算，外面小推车卖的汽水，每瓶的价钱是5分到7分之间。
你们拿的这汽水就按最高价的算，一瓶7分，利润算一半，每瓶赚3分5。
十瓶3毛5，一百瓶才3块5，我是疯了，顶着蹲号子的风险去倒卖这？
赚那三瓜两枣我还不如去山里逮两只野鸡来的实在。”
“我可是四级工，搞不好今年还能再升一级。”
赵盛突然恍然大悟，佯作发火骂道：“嗨呀，不会是那个王八羔子暗中使坏，拦我升职故意下黑手吧。
真是大虫嘴里倒唾液，谁给了她狗胆？”
话越说越不着调，审讯人赶忙打住：“你别瞎猜了，这两样东西你真不知道来历？”
赵盛眉心微拧，叹了一口气，不耐烦道：“我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你们要弄清楚这事很简单，就去问副食品店的人。
不出半天就知道什么地方生产的，然后再顺藤摸瓜。”
审讯人也犯难，事情又陷入死胡同。
糖果和汽水他们早就问过食品厂的人，不管是本市本省，乃至全国，根本就没有哪一家食品厂生产过这两样东西。
“赵丽丽”和赵盛。
两人之中一定有一个在撒谎。
审讯事件暂时告停。
时间也不早了。
审案人员吃过晚饭之后，开了个简单会议说明情况。
相互汇报了一下审案调查进度。
两人都有嫌疑，但“赵丽丽”是头号嫌疑人。
一个女同志，她的货物来源是谁提供的？
但根据调查跟踪，赵盛并没有跟“赵丽丽”私下有货物接触，可他却被亲妹死咬不放。
事情陷入诡异局面。
这批东西是谁给的，从哪里来的，才是最终突破口。
审讯小组各司其职。
紧锣密鼓地继续审问疑点重重的“赵丽丽”。
赵丽人饿的前胸贴后背，被关在这就给了她半碗水，半个馒头。
根本就不够垫肚子。
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赵丽丽同志，你胆子可真不小，到了保卫科也敢说假话。
根据我们从赵盛嘴里得知的调查结果，东西是从你手里流出来的。
他根本就不知情，你攀扯亲哥垫背，心可够狠啊。”
听着审讯人的讽刺和不信任，赵丽人咬紧了腮帮子，强行解释，示弱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相信我。”
“我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上哪能弄到这么多汽水和糖果？
肯定是有人给我，我才能做这事啊，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至于你们说我诬陷亲哥，我可真是冤枉”
说到这，赵丽人就开始抽噎起来，一脸伤心可怜，“我大哥一家在省城，一年就过年的时候能见一次。
三哥是村里农民，去年8月就去省城上工农兵大学。
至于小哥，他去年跟我一起毕业后就在家务农，今年2月过完年我就再也没跟他见过面。
我从三月中旬开始倒卖，这段时间我接触的人就只有赵盛。我真是有理说不清，哭诉无门啊”
说了一堆他们都知道的消息，审讯人听到她哭就烦，闻着臭味就算了，耳朵眼睛还要受折磨。
“闭嘴！又开始嚎，要不要等你哭够了我们再继续？”
赵丽人听出话里的威胁，马上收声，她本来就是作戏，眼泪早就流干了。
审讯人严谨问话，“4月15号下午5点30分，你进国营饭店的时候，挎包是扁的，6点15分出来之后，挎包还是扁的。
之后你走到电影院，去了后巷女厕所一趟，出来之后挎包就鼓了起来。
你跟谁在厕所交易拿的汽水？”
赵丽人心里咯噔一声，她一直被人监视着，还好她每次拿货出来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她只要推给别人就好。
“是，有人给我提供货物，但我不知道这个接头的人是谁，每次我去都提前放好了。”
审讯人急声追问：“提前？跟谁？你们怎么约定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具体放置位置？”
赵丽人脑子卡壳，心口猛跳：
都是她胡编的，她根本也不知道。
“就就是”赵丽人支吾，她的行动全都被监视了，说的这个人也要是她真实接触过的，不然他们根本不信。
“是是我二嫂。”
对不起林亦依，她也不想这样，可谁让这些人一直咬着不放，她也是被逼无奈。
“谁？”审讯人逼问。
赵丽人压着心跳，克制冷静道：“和我接头约定的人是我二嫂，放东西的人我是真不知道。”
“二嫂安排我做这事，在豆花店和她假装偶遇。
当时她就在桌上给我写了电影院厕所围墙下这几个字，我只是照吩咐做事，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审讯结果出乎意料，又多了一个嫌疑人。
因为时间太晚，审问暂时停止。
赵氏兄妹分别关押。
次日。
林亦依一大早就被噩梦惊醒，心神不宁了一上午。
梦里反复都是赵盛出事的情况，不详极了。
空荡荡地院子里就她一个人来回踱步，大毛二毛去上学了，堂嫂排队打水去了。
“咚咚咚”
院门声响起，林亦依觉得有点奇怪，堂嫂带的有钥匙，谁这个时候会来？
田美惠吗？可今天不是周末。
林亦依出声询问，“谁啊？”
“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敲门声。
“到底是谁？”没人应声说话，林亦依根本不敢开门。
“我们是保卫科，来找你问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