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章 事儿精
因为有客人到访。
林亦依暂时逃过男人的故意使坏。
家里就两个凳子,多出一个人自然就有另一个人站着。
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
林亦依准备暂避到里间,让出一个凳子给贺期,结果男人抢先一步带人去了楼下谈话。
赵盛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你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贺期自嘲般轻笑,“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自然就结婚了。”
也许是经过一次牢狱之灾,贺期的笑容也不似从前那样年少轻狂,多了几分内敛含蓄。
人与人,总归是散聚有时。
赵盛听出他话里有话,还不算太笨,吐出一团云雾,尼古丁的味道飘散,迷了一会儿视线。
“既然要结婚就好好过日子。”
看着他要离开,贺期问出心中所想,“你早就知道会出事,传消息的人是你,对吗?”
赵盛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都选择不摘的果子,可他却偏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你应该庆幸杨万春跑了,才有你出来说话的机会。”
赵盛不耐烦说这些破事,语气凛冽森寒,下颌紧绷。
不为金矿所惑,自然就不会惹祸上身。
贺期冷笑,知他不正面回答就是承认的意思。
“你可真是一直都没变,还有,我不会谢你支招让刘民一家不追究的事。”
道上最初传的消息也许起端不是他,但推波助澜绝对有他的份。
为什么赵盛要传金矿消息?
他一直都琢磨不透其中的原因。
烟头掉落在地,被缝了一只不易察觉的黑小猫土布鞋踩熄。
男人冷冽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应该庆幸你有摔倒又很快爬起来的机会,口头上的谢半文不值。”
两人眼神相撞,赵盛凌厉眼神不见半分退让闪躲,慑人气场根本无一丝被拆穿的慌乱。
贺期眼里只剩被他挑衅的怒火,男人之间的无声较量。
沉默寡言稳重木讷如影子一般的人不是真正的赵盛。
现在这个阴鸷狡猾邪佞藐视一切的男人才是最真实的他。
两人具体谈话内容,林亦依听不见,站在走廊偷瞧院里的景象。
她只觉得两个男人靠得好近,再近一点就有点侧脸吻的即视感。
一个粗犷高大,一个阳光俊朗。
不知道为啥有点奇怪的走向…
赵盛在楼下就看到二楼阳台上借着取晾晒衣服,视线一直偷瞄他的女人,轻笑一声就抬腿上楼。
留下院里看着他背影心有不甘,愤怒难消的男人。
然后…
所谓的朋友,终究背道而驰。
注意到院里的变动,林亦依收好衣服就进屋折叠衣物,没一会儿就听见男人回屋的脚步声。
衣柜里男人和女人的衣物各占一半位置。
即使女人的衣物比男人的多,也只紧密叠加在属于自己的一角。
林亦依关好衣柜门,走到外间和男人说话。
“下个月贺期结婚,你要送什么啊?”
“红糖白糖或者一对搪瓷缸。”赵盛看了下鞋面,有点想笑。
也不知道她一天在家做什么,布鞋也能给他弄坏。
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亦依看着男人抬起来的脚背,支支吾吾,“布鞋晒墙边的时候,我夹过热煤球的钳子不小心戳到了,烫了个小洞。”
这都好多天了,他怎么现在才发现提这事?
男人闷声故意道:“没主动告诉我是想糊弄过去?看来语录是背少了。”
提起这玩意就心烦,林亦依娇哼出声,戳了下男人的手臂。
“你行行好吧,我是你媳妇,不是你学生,我不想背什么语录。”
赵盛对她的话比较满意,没拘着她学习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糊弄就糊弄吧。
林亦依不想和这个好为人师的坏蛋说话。
去小柜子里拿出橘子,剥开皮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我的个天爷,真酸!
林亦依被酸的面部扭曲,做了好几个怪表情。
这啥牌子的黄皮酸橘子?
还敢卖六七毛钱一斤?它也配?
不能让她一人独享好滋味,林亦依喂了一瓣橘子给男人,见他酸得皱眉心情才跟着好些。
都说怀孕会突然爱吃酸辣,她口味却没什么明显变化。
看来这些事因人而异。
橘子维生素丰富,虽然很酸,但是没有浪费。
林亦依和男人各吃一半,夫妻俩酸得表情都皱在了一起。
赵盛收拾好饭桌,陪着吃了酸,自然要缠着媳妇索要一些甜,然后就出门去了运输队上班。
……
此时。
远在百十公里外的赵丽人神色凄凄,一脸哭相,她的处境远比想象还要遭。
从泽县到了赵家镇。
在她再三坚持要去卫生所检查连续半个月的经期是不是小日子的时候,赵母给了她一个现实的响亮耳光。
王彩红慈母心肠,劝道:“丽啊,娘也不想瞒着你,都是为了你好。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之前告诉你,也改变不了结果。
这事娘给你瞒得紧紧的,全家人都不知道,等你养好身子这事就过去了。”
赵丽人欲哭无泪,“过去?怎么过去?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我?”
要早知道是这种创伤性事件,她怎么可能只要这么点赔偿金?
虽然那是原主的遭遇,可她现在就是她啊。
赵丽人只觉得自己跟点燃了火药桶一般,气得要炸了。
她要立刻回去找何家人算账!
见她拔腿要走,赵母抢先一步拽住她,“你这是闹什么?要去哪儿?”
赵母力气大,赵丽人挣脱不开,只能撒谎,“娘,你别拉着我,我肚子疼,想去公共厕所。”
王彩红将信将疑,但没松手,看着闺女进了公厕就守在外边。
可坐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
进去之后才发现赵丽人踩着一破凳子翻墙跑了。
赵母脚下生风,噌噌追到汽车站,可到底是来晚了,去泽县的汽车刚走,下一班车要等到差不多五点的末班车。
王彩红急得满头大汗,又没招,只能转道去了邮局给泽县钢铁厂打电话。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前面排队打电话的人,话费跟不要钱似的。
说个没完没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她,结果钢铁分厂的电话又一直占线。
这么一耽搁,时间过了快一个多小时。
赵盛出门开货车没在厂里,接电话的自然就是林亦依。
听了婆婆的一通噼里啪啦的话,明白什么事之后才被动答应找人。
挂了电话,赵母就往村里赶路,介绍信在闺女身上,她要买汽车票还要重新回村开介绍信。
可一来一回花在路上的时间,根本赶不上最后一趟去泽县的汽车。
不能追着去泽县,王彩红气的骂人。
她可真是生了个孽障,生来就是为了搓磨她。
王彩红又气又急,回到老赵家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只觉得自己头疼又气不顺。
小闺女也就只剩懒和炮仗脾气没变了。
林亦依不知道何家地址,接了婆婆的电话也只能在家属院等小姑子自己上门。
让她在上下班高峰期挤着公共汽车去人流量大的汽车站找人,那绝不可能。
万一摔了肚子找谁去?
到家之后林亦依就削起了梨子,只是一不注意手指划伤了一个血口。
伤口不深,拿手帕压住就没怎么管了。
等她吃完梨,血迹已经有点浸透手帕的迹象。
林亦依一直按住手帕,过了半小时才不见出血。
院外突然响起守门大爷的喊声。
听说是有人找,林亦依跟着下了楼去了家属院大门口。
两人相隔几米而立,谁也没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