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少不懂处世道
九月,辰时,天干地燥。
农田里几个人低着头收割着水稻,若是靠近便能听到他们在有说有笑的闲谈。
“礼明,永平郡那姑娘我看不错,你们也相识几年,那件事已经过去。况且你也老大不小,该成家了”年长的壮年笑呵呵的说道。
“对呀,那姑娘水灵灵的,家境也不错。也不知道咱家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源才有这等好事呀,如今她没出嫁,定是心中有还有你”。那名少妇说道。
礼明用抹布擦了下脸的汗水,满面踌躇道:“爹,娘,燕群姑娘是不错,可我自知配不上她。她爹是永平郡的大户,听说以前还是东江学院的高手,因一场比武败退下来才搁下修行回到老家做起了茶叶生意。她娘更是福寿禄药庄庄主的小女,怎会下嫁到我们这偏远之地。哎……就算她答应,她长辈呢,图个什么”。
听到这里,俩长辈一阵沉默。“我谭世勤祖上三代都在这片土地为农,爹娘没什么本事,平凡无奇,也只愿你们后代过得比我们更好。孩子,等农忙结束我叫媒婆去说这事。若能成这门婚事,咱家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一旁的小孩右手挥着镰刀,左手把握手掌大的稻谷道:“大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果敢的面对怎么知道呢。也许管燕群大姐看上你的就是你那份踏实沉稳,不骄不躁”。
谭礼明满脸怒气喝道:“诶你小屁孩,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娃儿别插嘴。赶快又回去拿桶水来,渴死了。”
小屁孩很少见到大舅这么严厉,吓得不轻,郁闷至极。听完立刻拿着早上出门带的小水桶屁颠屁颠往家走。
小孩叫陆思安,现年八岁。父亲娶了母亲后时常到外处喝酒赌博,还欠下一屁股债。母亲曾到茶馆,药房,成衣铺工作替父还债,回家后劝说他,还会被拳打脚踢……他在陆思安四岁那年醉酒过度死了。
想到其父,恨不得快快长大,把他伤害给母亲的痛苦连本带利的还给他。幸好死掉了,不然娘亲还得遭受多少罪。外公外婆四年前把母亲接回来一起住。他还有个妹妹,叫陆芯羽比他小一岁。
一路小跑,路边那熟悉的田梯,棵棵粗壮的老魁树、李子树、榕树……慢慢从眼前划过。半刻钟不到就到了小河沟。这条河沟是沿着另一个村一直修到峰佳岭河。
在这里村民们搭块石板在河沟两边。方便行走,也方便洗衣物。陆思安还记得两年前小舅带着他和妹妹陆芯羽到这上面抓螃蟹。那天过后小舅就去江东学院。算来算去还有半个月来着就两年了。
“哎,这么久了,也不托人捎个信回来报个平安。也不知道现在小舅在干嘛”,陆思安默念道。走过两道田坎就到村口,临近田坎一家的狗子瞥了他一眼,继续倒头大睡。
“娘我回来了”陆思安朝正在门外空地坝子分晒稻子的人说道。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这小桶水拿过去叫他们早点回来吃午饭了,都凉了。还有记得别跑了,摔着怎么办”。陆思安娘亲关切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娘。方才我被大舅凶了,不知道回事他很生气,晚点我回来再对你说。还有太阳很大了,出来打油伞”
“哥,一会你回来看看你昨天教我写的字,我现在会写大家的名字了,哈哈”。陆芯羽开心的像个小鸟。幼稚的脸庞洋溢出可爱的童贞。
“好,你再多练习几遍,晚上我再教你其他的”。说完陆思安就提着娘亲早已换好的半桶水往田边走去。很少会有女孩进入书院,能进去的非富即贵,更有些特殊的书院学院还得大富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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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大地也叫华夏国。分为九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州下设有郡、镇、乡、村为地域等级。
荆州上临豫州,右下毗邻扬州,左接梁州。位置特殊,而东江学院是荆州最赋盛名的修真之地,它坐落于临江门两岸的半山腰下。
远远望去,气势恢弘的午门印入眼帘。高二十多米的红墙上刻着美丽的花纹,尖耸的屋顶,那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一景一兽,栩栩如生。一座长达三百多米横跨东西的桥连接着两座山半山腰。因而江东学院分为东文殿和西武殿,每年的十月(春夏务农,东入学。以后农、阳历不分)招募新生,通过考验者方可进入学。
普通百姓的子女想进这里难如登天,要么达官贵族要么散财无数,亦或机缘巧合。当然本身是练武之才学院会毫不余力的免费接纳。不过这种人才少之又少。
此刻江东学院东文殿下的炼丹阁。阁楼有七层,最底层左右两边摆放书架,中间摆放着一炉锅鼎。下面放着几块菊花碳,听说是以栎树烧成,点燃能烧很长时间。屋内香气弥漫,青烟袅袅。
“师傅,徒儿已快两年没回家。一直心中所念,苦于本领低微。如今虽才脱离初窥门径,实在忍不住想看望家中父,报上平安。望师傅成全。”谭江华双手抱拳深深做一天揖礼,态度十分恭敬。
葛世友穿着宽大的黄色道袍,左肩的菱角处上印着四道浅蓝的印记,显然已达天境。额头有着几道浅浅的皱纹但满脸红光,像似再说纵然岁月无情我亦心如长青。
只见他面带微笑道:“恩,父母为天,可见你一片孝心。你本炼丹奇才,却入门太晚,这两年你日夜专研,千炼丹药我都看在眼里,的确辛苦你了。
你此去定要速去速回,下个月中旬,学院招募新生,我要你也参与考核新生。顺带替我向福寿禄的庄主狄洪文带去两枚长生丹。”说完葛世友从衣服的乾坤袋里拿出两枚长生丹,配上锦盒。顿了顿,又拿出两枚交给谭江华。“徒儿,这两枚给你父母,想必他们会很高兴的。”
长生丹在炼丹者眼里不算什么奇药,但对普通人而言这是价值万金的丹药。谭江华心知葛师傅这是对他极为看重。想到以往,眼里一酸,清泪忍着不让落下。
两年来进入学院同门师兄姐妹皆冷嘲热讽的对他,背后议论他,没有朋友,没有诉说。性格早已孤僻。只有自己才知无论天赋再高,不花十倍百倍的努力终究离不开凡夫俗子的命运。还好葛世友经常有意无意的点化,才把那颗愤怒不平给心跟压制下去。
扑通,谭江华跪在地上给葛世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弟子一定速去速回不负师父使命”说完头也不回向外走去,也许是害怕葛世友见到他的眼里泪已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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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还太小。跟你讲你也不会明白的”陆思安娘亲坐在屋外空地的沿边轻轻说道。
“哎呀,我现在是大人了,娘亲,你说说看嘛。说了我才知道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呀。我都说了大舅生气的经过了,你不说不公平”陆思安拽着母亲的手,像妹妹一样撒娇道。陆芯羽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娘亲,使劲眨眼。
哎,一声叹气后。“那件事是在三年前,你们的大舅,小舅那时都是在永平郡的花桥书院。都想着穷不过三代,定要为祖争光。你们大舅聪明伶俐,从入学到最后一直位于学府前茅。小舅就差远了。哎,不管怎样,也不枉你们外公卖掉五块田,三头牛,八条猪,几千斤稻谷,才供他们念书。
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考取功名,偏偏都已经在会试(完了还有殿试)这节骨眼上大舅遭人迫害。一辈子再也不能考取功名。说完顿了顿,大舅他心高气傲,虽为寒门子弟却不懂委婉之道,处事更是雷立独行,凭借一个理字让他有恃无恐。经常不畏权贵舌战四方。
很多同辈学子皆视他为标榜,那时的他风光无限,一呼百拥。更有爱才之师对他的行为赞赏有加,相互庇护。想来想去也许只是那些师长顺便借大舅这小刀出出嘴上的恶气。不过这股风头来的不快去得很快。”
“三年前大舅和管燕群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约好殿试完毕就上门提亲。那些被大舅奚落过的达官子弟,其中有个叫启宏吴的人向他爷爷请求与管燕群赐婚。启宏吴的爷爷乃是当今永平郡郡主启宏刚,他是启宏刚最疼爱的孙子”。
“此事一出明眼人都知道在针对谁,可你大舅丝毫不在意,只要能过会试,到时候殿试之下哪怕是不能高中状元,也是数二数三,必然会得到皇帝的庇佑。”
“管燕群家室再大也大不过郡主,更得知小女和启宏吴根本不熟,且此人品行极差,经常寻花问柳,长顾风月……这里娘亲没说出来。这要是嫁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痛心疾首。又不敢直接发作。便只好委婉表态推辞,小女年纪尚小,各种章法礼数皆有失。私下更是让管燕群告知大舅让他去登门赔礼道歉,做事尽量养晦韬光。哎,可你大舅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