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这是两人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 贺星第一次听楚辞说,他自己之前的事。
手腕还在被人拉着, 贺星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重新坐了下去。
她反手握住了楚辞的手,轻叹了一声,“有些话其实说开了就好。”
“谢谢哥,愿意告诉我这些东西。”
楚辞是一个有自己骄傲的人,贺星能够感受得到。
要人说出自己比较无助的经历,确实是有些为难人。
没了解之前,贺星或许还有些委屈和失望,但既已知人过往根源,她没有道理也没有必要继续得理不饶人下去。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楚辞道:“让你笑话了。”
“都是自己人。”贺星脸上很快就重新扬起了笑容来, “这有什么好笑话不笑话的。”
两人间的不愉快,来得快去得也快,楚辞抬头,唇角慢慢噙起了一抹弧度, “我这边暂时不急着走,我的人也已经安排了下去,有什么情况,只能后面再看,你现在可有什么感兴趣想听的,但我没留意到的事, 不如说说?”
前脚才闹了不愉快, 现在要是顺着杆问下去,贺星还没那么厚脸皮,她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 紧接着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呃也没有啦。”
“真的?”
“当下是没有了。”贺星旋即给自己找补道:“要今后有,我再问就是嘿嘿。”
楚辞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成。”
“随你。”
说完了中途打岔的话,贺星慢慢反应了过来,她“诶”了一声,却是把话题拉回到了二人先前讨论的事上,“你也是真厉害啊。”
“身体这样不服输,你还能翻墙出去。”这话一说完,贺星就将双手环在了自己身前,准备和人秋后算账。
楚辞如实道:“最难受的是昨晚,今日白日里,我已经好了许多,也多亏了你今晨送来的那些东西和汤汤水水。”
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楚辞今日白天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出这间屋子,可他的身体,也的确是因为贺星送来的东西好了许多。
贺星哼哼唧唧道:“我给你送那些东西,可不是让你糟蹋自己身体的。”
楚辞被这么一提醒,也来了些兴趣,他没有接贺星这话,转而问道:“今日你去要这些东西,钱叔就没说些什么?”
贺星闻言愣了一愣,“说什么?”
楚辞轻声笑了笑,“你一姑娘,去要这些男儿家的东西,就不怕被人笑话?”
贺星眨了眨眼,一脸坦然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笑话的。”
“你不是不舒服吗?”
“难不成这里规定女子不能去要这些东西?”
倒也不是。
只是大楚的女子,没有哪一位,能够像贺星这样,做到这种地步。
大家只会觉得,女子做这种事,有失身份,优柔寡断,没有志气。
贺星的坦荡,让楚辞诧异了一瞬,他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的笑意,比先前还多了几分。
只听他不急不缓的回道:“没有。”
“没人说女子不能要这些东西。”
“只是,这种事,毕竟比较私密,便是连妻主,都嫌少为自己的夫郎这般做。”
“也幸亏我二人事先就表达了是兄妹,若不然,光凭你这个举动,钱叔怕是要误会了。”
贺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过,时代背景不同,她倒也也能理解。
“原来是这样”
楚辞点了点头,“今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
贺星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要做?”
“要遇到你不舒服,难不成为了避免误会,就让你不舒服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辞解释道:“世上女子大多不耻做这些事,你这般要是被人发现,怕是要被他人笑话。”
贺星不大认同的摇了摇头,“面子难道比身体重要?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她小时候吃百家饭的时候,看的脸色可比这多得多,说实话,要说被人笑话,贺星还真不怕。
楚辞一愣,他张了张口,“大楚有你这样想法的女子,怕是没有几个”
贺星笑道,“遇到我是这少数的这几个,你可觉得丢脸?”
楚辞有些哭笑不得,“你既不怕,我岂有怕的道理?”
“这不就对了?”贺星继而道:“不用过多的在意他人眼光,最后受累的是自己。”
“人活一世,自己开心舒服是最重要的。”
这是贺星这么些年来,看的最明白的一个道理。
楚辞听着这话,心下默念了一遍,原本还有些拥堵的思绪,经贺星这么一提,却是豁然开朗了起来。
“不错。”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唇角一边微微上扬,一边缓缓复述起了贺星的话,“人活一世,确实是自己开心舒服最重要”
如果说之前,楚辞的决心还不是十分坚定的话,至此,一些决定,却是在他的心下彻底的扎起了根,连带着他看贺星的目光,也变得坚定和耀眼了起来。
贺星虽能感受到楚辞在看向自己,却无法看见其眼中情绪的变化。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给楚辞带去了怎么样的影响,自然也不知道,正是她的这番提醒,让两人的羁绊,越发的深入了起来。
明州城很大,毕竟是大楚的三大港口之一,这里的经济发展,远比其他沿海地区要富庶的多。
虽然大的南北市场被部分人把控,不过,小买卖小生意在这些地方却也意外的不错。寻常人家走南闯北一通,赚些银钱养家是没有问题的。
贺星的目标和野心都很大,她的眼睛虽然暂时看不见,可这并不影响她去考察市场。
往后两日间,只要不是治病,她都会跟着阿齐或者商少秦,出去看看。
子时在来到院子的第二天,在身份被核实之后,贺星对人敲打了一番,便让其去伺候楚辞了。
楚辞没有对子时掩藏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但因为没有暴露他真实的身份,所以子时只拿他当成了其他暗卫。
在贺星不在家时,两人也会就现在的形势聊上几句。
先前遇到暗杀与海难时,楚辞的近卫损耗了一些,但他且能活下来,楚辞相信,他的近卫不至于全军覆没,所以,在联系上皇室安插在明州的暗卫后,楚辞不仅对后面的许多事做了部署,还让人立马去联系先前在海上失踪的那一批人。
两日过去,这边已经有了消息,是夜,等到所有人都睡了,楚辞便换上了夜行衣,小心的溜出了家门。
一处隐蔽的院子里。
楚辞一走进屋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对方见到楚辞,顿时十分激动,“主子!!”
担心身份暴露,楚辞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帝王威压一来,宋庄顿时噤了声,可眼圈却忍不住红了一红。
这人是楚辞的御前四大近卫之一,年纪不大,是楚辞六岁时,亲自选拔出的人。
相较于其他人的稳重,宋庄虽然一身魁梧,然而却有着男子一般的性子,十分爱哭鼻子,不过,尽管哭的厉害,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打架时的凶猛。
整个大楚皇室,只有两个人知道楚辞真实身份的秘密,一个是他已经病故的父君,一个就是尚在照顾他的总管安叔。
其他诸人,哪怕跟着楚辞时间不短的四大近卫,也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自表明自己是羽林使后,明州的暗卫当下全听楚辞的命令。这间屋子里这会儿算上楚辞一共有四个人,既然人已经见到,手下便回复道:“羽林使,人已经在这里了,您看看可是您要找的人?”
楚辞面无表情的轻“嗯”了一声,“人没问题。”
他随即道:“所有人都过来,我要听听这两日你们调查的结果。”
“是。”
宋庄有许多话想和楚辞说,可自家陛下在办正事,她便是再着急,也只能忍着等其他事处理完了再说。
“回羽林使,这是下面的人这两日收集起来的明州的富商大贾,这本册子上,还附带了这些富商大贾与明州权贵的姻亲关系,以及一些主要的产业,总的来说,这些富商大贾家中,多少都娶了一些权贵家不受重视的庶子,或者有着连襟关系,因没有嫡子嫁入这些人家中,且这些人家来往并不密切,暗卫起初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
楚辞拿着名册,认真的翻了一翻,他头也不抬的问:“明州的暗卫一共有多少人?”
“回羽林使,一共一百五十三人。”
要培养一个暗卫不容易,要培养一个能文能武还要能打探消息的暗卫,更不容易。
所以,暗卫的人数往往是在精不在多。
随着册子的翻阅,越往后,楚辞的脸色就越难看,终于,当一本册子翻完,他唰的一下,就将册子合上,旋即冷眼看了过去,“你可知,明州乃至整个大楚的经济,正在被这些蛀虫蚕食干净!”
“属下知罪!”屋子里的两名暗卫,当即就跪了下去。
楚辞冷笑了一声,“知罪?”
“我看是这日子太平太久了,久到你们这些人,早已忘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属下不敢。”
若不是欺上瞒下,懈怠敷衍,何至于十几年来,都没人留意到此间南北存在这么大的问题。
楚辞紧了紧自己的双手。
这边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给我继续查。”
“以首富陆逊庭为目标,严格监督与之密切往来的众人。这本册子上的所有人,当即传达下去,让暗卫收集他们的暗中操纵南北经济以及市场的所有证据和线索。”
“这期间,所有人戴罪立功,若无法完成任务,按暗卫卫规处置,若再有人欺上瞒下,敷衍了事,亦或是背信弃主,投靠他敌,以极刑处之。”
“是!”
解决完经济的事,还有暗杀的事。
但这点即便不用审查,楚辞也能猜到是哪些人在这里动的手脚。
两名暗卫很快出去,只留下了宋庄还站在楚辞后面。
宋庄见自家陛下脸色出奇的难看,这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介绍自己那边的情况,就听到自家陛下唤她的名字了。
“宋庄。”
“属下在。”
“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是。”
贺星的眼睛这么几日下来,依旧没有什么成效,又是一次问诊,徐长行检查了一通,发现贺星后脑的包已经彻底的消了下去。
她一边收回自己的银针一边说道:“淤血和血块已经散了,但你眼下发黑,最近在想什么?”
贺星笑了笑,“并没有想什么事,只是喝的茶水有些多,或许有些影响晚上的休息。”
徐长行其实没兴趣去好奇贺星的私事,“我不管你最近在想什么。”
“你要是想让你的眼睛早些好,就别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让自己心烦。”
“好。”
“你这眼睛我能用的方法都用了,目前只有一种法子没有试过。”
“是什么”贺星问。
徐长行思忖道:“既是受到重击才双目失明,或许你这边再受一次,亦或是被什么事情刺激一下,或许会转好也不一定。”然而,话至一半,她却是又话音一转,“只是——”
“脑袋金贵,重击力道拿捏不好一不小心就容易没命,我可不敢轻易给你尝试这个。”
贺星认真的点了点头,“好,谢谢徐大夫。”
“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徐长行轻呵了一声,倒也没否定。
从往生堂出来,贺星凑巧碰到了商少秦回来。
两人一道走进屋内,贺星边走边问:“秦姐,今日收获如何?”
“尚可,现在不说明州所有,至少港口一带,几乎都已听过了我万宝斋的名号,只是投名的人,现在尚且不多。”
“不急,消息发散需要一些时日,我们只需等上一段时间来看便可。”
商少秦显然也是认可贺星的这个看法的,她笑着道:“这个主意是真不错,贺星啊,秦姐是真的佩服你。”
这两日,她们并不在明州做任何生意,只是租了一个场地,摆上了展板,挂上了他们的通告。
通告上写着,魏兰万宝斋即将举办首届万宝群英比试会,群英比试会主要比试技者的手艺技巧,所有比赛的首饰材料,皆由万宝斋统一准备,凡经过初选的选手,可获得500文钱,经过二轮比赛的选手,可获得一两银子,进入决赛的选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可获得十两银子以及万宝斋首饰一副,以作为参赛奖励,最后决赛的前三甲,奖金分别是100两,80两,60两银子。与此同时,前三甲将还能额外获得与万宝斋合作的机会。最后普通百姓们还将投出最受百姓喜爱奖的作品,这个作品的作者,也能长期与万宝斋合作。万宝群英比试会为期五天,时间是下下月的初十,欢迎大家前来参与。
魏兰是福州的州府,若是陆路,离明州大概有半月的路程,若是水路,则大约需要10日,这儿是商少秦的家乡,万宝斋也是她目前手下唯一还在盈利的门面。
他们暂时没了南北市场这条倒卖的路,就只能着眼于当下仅有的条件。而想要把一通生意做大,光靠一个人的本事是不够的,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人才作为一个企业的活力。
但目前他们最缺的,恰恰是人才,既然如此,想办法招纳贤士,就成了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举办一个大型的比赛,靠丰富的奖金吸引人才过来,分别设置两个奖项,一个是比赛前三甲,由富贵人家和达官贵族投出,一个由普通百姓投出,最后选出的四个人,前三人走上层高奢路线,后一人走普通群众路线。
都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在通讯信息不发达的大楚,这无疑是最快打开市场和口碑的一个途径,他们要做,就要做最好最大的。
而这个比赛的结果,既能拓宽万宝斋的知名度,又能选出技巧上的佼佼者,即便到时重金挖掘,也价有所值,可谓是一举数得。
商少秦不懂做生意,可第一次听到贺星的这个计划时,她也不由得为她的这个想法暗自称奇。
当下报名的人虽然不多,但了解详情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以至于她这边被拌住了身子,到了午时才回来。
面对夸赞,贺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能帮到秦姐,那才是最好的。”
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偏偏她欠了人这么多人情,贺星不确定自己这个建议最后能否成功,所以这两日,她除了治病,便是在屋子里完善这个活动的所有方案,偶尔也会去楚辞那边,却是把具体想法告知对方,让楚辞以旁观者的角度,来找寻自己这个活动的漏洞。
“你这就与我生分了啊。”商少秦笑着将手搭在了贺星的肩膀上,“走,我们吃饭去。”
“吃饱了,才好干事。”
“也不知道子时今中午做了什么吃食,我现在饿着,能吃下三碗米饭。”
万宝群英比试会在下下月初十,现在算下来,还有五十多天。这五十多天,他们既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回事,还要回去准备,其实时间是有些紧的。
所以,经过商讨过后,众人决定明日离开明州城。同时,为了方便宣传,她们最终分成两路队,贺星因为眼疾多有不便本该走水路,但据说陆路的下一个洲府也有一位比较有名的大夫过后,商少秦便决定让她走陆路,由她走水路。
她把阿齐给了贺星,同时还留下了两个下人,加上子时楚辞,最后贺星的队伍中一共有六个人。
贺星要离开明州这个事,楚辞两日前就已经知道,他这边抓紧部署好,差不多也到了要南下和自己的队伍会和的时候了。
因为要宣传的缘故,这段本来半个月就能到达目的地的路,贺星和商少秦约定的时间是一个月。两人分离之前,贺星找商少秦谈了半宿的话,主要是叮嘱沿途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她先到了魏兰要做什么事。这些商少秦都一一的记了下去。
由于出发前一晚谈的有些久,第二日离开的时候,贺星便显得有些没睡醒。
她们租了两架马车,贺星与阿齐和一名下人一辆,楚辞则和子时一辆,由另外一人负责驾车。
这两名下人,负责给贺星驾车的叫商金,负责给楚辞驾车的则叫商银,大家都称二人为阿金阿银。
马车驾了一上午,贺星就几乎睡了一上午。
他们中午的时候,没有赶到下一个城镇,便只能在路上找了一条小溪用餐。
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贺星一下马车,浑身便腰酸背痛了起来。
“唉哟——我这老腰喂”
心想着贺星多有不便,楚辞一下车,就朝贺星这边走了过来。他听着人叫唤,没忍住笑出了声。
“嗯?”
贺星听出了这是楚辞的声音,她转过了身子,“哥,你笑什么?”
楚辞上前一步,自然的扶住了贺星,把人往休息的地方带,“你年纪才多大,就老腰老腰的称呼了。”
贺星笑了笑,“哎,这是夸张的说法,知道不?”
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感慨道:“早知道,窝就不在马车上睡觉了”
考虑到贺星的情况,大家伙把休息的地方选在了马车不远处,没走几步就到了。
楚辞自然知道贺星为何今日会这么困,他劝道:“还是早些休息吧,莫要熬夜。”
“别年纪轻轻,给熬夜熬出问题来。”
贺星冲人眨了眨眼,“我有分寸的嘿嘿。”
楚辞拿贺星没办法,再加上熬夜这种事,也不是天天都熬,他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再继续唠叨下去。
一行几人午饭简单吃了些干粮,看着天色似有下雨的样子,心想想着早些到达城镇既能休息,也能宣传活动,稍作休息后,就又赶起了路。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成功赶在暴雨下大之前,进入了县城,并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为了节约房钱,贺星这边只开了3间屋子,她和阿齐睡一屋,楚辞与子时睡一屋,余下的阿金阿银算一屋。
恰逢下雨,街上定然没有闲人,贺星索性让大家都在客栈内休息,时间很松裕,这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如果忽略晚上阿齐响彻屋顶的打鼾声的话。
贺星前一日本就没有休息好,路上坐了近一日的马车,屁股都坐的快散架了,就指望着晚上能够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这一晚,贺星几乎是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日,楚辞看着贺星没精打采的样子,未免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贺星哈欠连天,“别提了”
她哭丧着脸,无比悔恨道:“今晚我再也不为了省房钱,和阿齐一道睡了。”
楚辞听着觉得有些好笑,遂问:“阿齐昨晚怎么了?”
贺星擦了擦自己打哈欠流出的泪水,“她打呼噜,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那你今日还要去街上?”
“嗯啊。”贺星点了点头,“早上去,下午继续在车上补觉吧。”
楚辞还记得某人昨日只坐了一天马车就叫唤的事,他提醒道:“你不是说,早知道在马车上睡觉会腰酸背痛,就不睡了么?”
“到时来看吧,这路颠簸,腰酸背痛那也是没法的事。”
楚辞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到底还是没说。
贺星去外面挂通告的时候,楚辞并没有跟去。
他对外说的是去买些东西,不过,以贺星和他现在的默契来看,有些东西,不用说彼此都懂。
大家伙依旧是分头行动,计划如约进行,在出了明州的第一个城镇,他们只待了一晚,下午便又离开了。
到了傍晚,他们运气还算不错,这次是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到了城里。
有了前一晚的教训,这一次,贺星忍痛,开了六间屋子。
她给楚辞开的是最好的,其他的几人,包括她自己,住的都是普通单间。
吃完了饭,再泡了个热水澡,贺星身上的疲惫少了一些,可也只是少了一些而已,她身上依旧是疼的厉害。
贺星这边穿着衣裳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
外面有人,贺星动作一顿,“哥你有什么事么?”
隔着屋门,楚辞道:“来看看你。”
“哦哦,你等一下。”不好让人久等,贺星穿衣裳的动作不由得都快了一些。
楚辞在外面没有等上多久,眼前的屋门就开了。
屋门里的人明显刚沐了浴,小脸红彤彤的,身上还带着丝丝热气,许是由于衣裳系得急,领口处折了一些进去,露出了胸前的一点肌肤。
入眼看到这个画面的楚辞,明显的愣了一下。
贺星对自己当下的情况不大清楚,她冲人笑了笑,紧接着就侧开了身子,准备让人进来,“哥,你还没休息?”
“想着你说腰酸背痛,便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人走了进来,贺星顺手将屋门关上,转身回道:“痛还是有些痛,但多亏了你今天买的棉被垫在车上,我才不至于像第一天那样浑身不舒坦。”
楚辞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都哪里疼?”
她笑了两声,“主要是肩膀和腰,不过今晚我睡一觉,估计要好很多。”
“我会一些按压舒缓的手法,你躺床上去趴着,我给你按一按吧。”
“啊?”贺星没想到楚辞会这么说,她忙道:“不不不不用了吧。”
“我其实也还好。”
楚辞看了眼贺星放在腰上的手,虚眯了眯自己的双眼,“从你今日下车开始,你捶腰和肩膀的次数,已经不下十次,就现在你的手都还放在腰上,你确定还好?”
贺星曾经以为,坐马车是一件比较好玩的事,但真当她一连坐上七八个小时,再在看似平坦实际马车跑快一些依旧颠簸的官道上坐上两天,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找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不过,以上虽是她的真实感受,可要楚辞帮她按摩,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主要是这两晚没睡好嗷”
故意戳了一下某人的腰,见贺星变了声调,楚辞轻笑了一声,故意等着贺星回答。
被戳穿了事实,贺星讪讪的笑了笑,“那啥”
楚辞直接拉起了贺星的手,把人往床的方向带去,“我是男子,有且大大方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人确实坦坦荡荡的,自己这边扭捏着,反倒是像是有什么隐情似的,贺星被说的老脸一红,只能解释道:“这不是怕给哥添麻烦嘛。”
“躺下吧。”
“只是帮你缓解一下疼痛,你别多想。”
楚辞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正经。都到了床边了,贺星也不好在拒绝楚辞的好意,也只能脱了鞋子趴了上去。
“一会儿力道要是重了”
贺星朝人笑了笑,“告诉你是吧?”
“不是。”楚辞抿了抿自己的唇角,将上扬的弧度压了下去。
“不是?”
“力道重,记得别叫出来,免得惹人误会。按压得用力些,才有作用。”
“噢噢”贺星趴在床上,她手抱着枕头,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两只手,她这边刚想回应一下自己知道了,结果下一刻,肩膀上的手就开始用力了,若非她这边收音收的快,还真就这样叫出了声,“我知啊唔——”
手下的身子突然就紧绷在了一起,楚辞手上的力道却并没有松上一松,只听他道:“现在或许有些痛,一会儿按完就好了。”
“若是痛,暂且忍一忍。”
贺星理想的按压,是很舒服的按压,结果谁能想到,楚辞的按压,竟然会是这样,她很快就听到了自己的骨头传来了“咔嚓咔嚓”响的声音。
未免自己叫出来失态,她只能把头埋到枕头里,呜呜的叫了两声。
楚辞认真的给贺星按了估摸着有半柱香的时间,等到他这边按完,他抬头一看,贺星的汗水都给疼出来了。
他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这么疼?”
贺星欲哭无泪的转过了自己的脑袋,问:“哥,你给几个人按过这个?”
楚辞嘴角微扬,“你是第一个。”
贺星猛地吸了口气,顿时倒了下去。
“教我的师傅说,第一轮是这样,第二轮就好了。”
贺星垂死梦中惊坐起,震惊道:“还有第二轮?”
“嗯。”
“第二轮力道要轻上许多,按完会很舒服。”
贺星吓得往床里面缩了缩,“你刚才第一轮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看着贺星这个反应,楚辞笑了笑,“你且信我。”
贺星现在觉得自己的背好像比之前更疼了,她一脸不相信的道:“我不大想信你怎么办?”
“要是不舒服,我今后再也不给你按了,如何?”
说实话,贺星还是不大想,可楚辞确实也是一片好心,她只能半信半疑秉着舍身赴死的态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是不舒服,一会儿我让停,你就得停下?”
“好。”楚辞十分干脆的就应了下来。
得了承诺,贺星最后慢慢的挪回到了自己之前趴着的位置。心想着早些结束早完事,她趴好后,就再次将头埋了下去,认命道:“你按吧。”
楚辞被贺星的反应彻底逗笑了,与此同时,他的眼中也划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只不过,贺星无论是把头埋没埋进枕头里,都注定看不到了。
肩膀上再次多了一双手,贺星身子颤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发现,楚辞是真的没有骗她。
这一次,人的手力道轻了不止一星半点,她的肌肉,在楚辞按了一会儿后,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了下去。
“我可有骗你?”
耳旁传来询问的话,贺星没忍住笑着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了起来,“没”
“陛下,这个位置,多数女子此处都较为敏感,行房事时,可以让侍君们触碰此处。”
“房中术若是习好,今后能有助陛下调节内需,采阳补阴”
耳旁隐约回荡起了当初被逼着看欢喜佛时,教习公公的话,床上的人身体已经放松,回过神的楚辞,将此间按压的手,渐渐的便变成了单手握在一起,食指稍稍弓起,沿着贺星的脊椎,从上慢慢的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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