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表明心意
原野见他们跑远，并且受了重伤，就不再去追，想要从这些黑衣人口里问出他想要的证据。却没料到这些都是死士见主人逃脱，马上咬毒自绝，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气得原野大骂士兵，命令他们赶紧去追，一定要将人追回来。
千帆一路向前跑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追上来，遂先跳下马这才发现苏昶背后的箭，急道；“苏昶，你没事吧？”
苏昶半清醒半迷糊道：“没事，快走，不要停下。”
“先下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要躲起来。”说着就将苏昶扶下马背，再用力一拍马背，受惊的马立即跑向前方。
千帆扶着苏昶往山上走去，道：“你坚持一下，我们先去山里躲着，原野定会追寻马蹄印而去。”
两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处山洞，千帆将苏昶扶了进去，又返身将洞口做了掩饰，拿出火折子生了火，不敢弄得很亮，勉强视物而已。
千帆道：“你忍着点，我要拔箭。”
“你来吧！”说完，苏昶将黑色面巾取下，塞成一团咬在了嘴里。
千帆见他作好准备，就力将箭支拔了出来，幸好伤在后背上并未贯穿后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从怀里拿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这是她出太子府前带上的，想着也许能派上用场，却没想到会用在苏昶身上。接着又给他检查其他的伤口，一一作了处理。
苏昶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同时也庆幸自己来的是时候。她是关心他的，不然此刻不会如此为自己上药了。
上了药后千帆在洞里找了些干草铺在石垛上，将苏昶扶了过去躺好，道：“你先在这里睡一下，实在冷的话就盖上干草，我们不能生大火，否则火光太亮会引来官兵。”
“我没事，你呢？你将药都给我用了，你用什么？”
“我被原野踢了几脚是内伤，这药对我无用。你怎么那么傻，我明明将你打晕就是不让你来，为什么你还要来？”
“我不来，难道让我给你收尸吗？”苏昶怒道。
千帆叹道：“苏昶，我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甚至你都不知我姓甚名谁，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萍水相逢，你实在不用为我枉送性命，况且你是太子，你身上肩负济国的使命，怎么能为了一个毫无相关的人送命？”
闻言，苏昶怒了，他一心一意救的人在她眼里却是自做多情，他不惜一切想要救的人在她看来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激动说道：“在你眼里，我做的一切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当我看到你受伤我难受，当你为裂魂折磨时我心如刀绞，我……”
“不要说了。”千帆喝止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他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必须假装不知道，一旦这层窗户纸捅破，受的伤害只会更深。
苏昶挣扎着半起身道：“我要说，我就要说出来，我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更不是因为我有多大的能力。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我喜欢你！我见不得你受一点伤害，哪怕今晚会要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你，我知道你看得出来，不然你不会老是躲着我了。”这么久以来，他终于说了出来，他知道她一直都明白，只是在装傻。
千帆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从她看出他的心意后她一直躲避着。怕他越陷越深，所以她一方面为了战场，一方面也为了远离他，还给他平静，所以她才离开。
只要她走了或是死了，他也就慢慢放下了，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听到他如此直抒胸意的表白，千帆一时慌乱了。她不想伤害一个对她情真意切之人，可是她也无法给他希望，她的心里早就装了一个人，又怎么容下第二个人？
“苏昶，我，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心里已经……”
“我知道，南宫澂是吧？你不用刻意告诉我，你今晚就是为了他才冒险的，你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不惜你的命，我也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必感到为难，更不用为我做什么，现在你要担心他就走吧，等天亮后我再回去，没有人会盘查我。”苏昶打断她的话，他只是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并不想就此来胁迫她。
“苏昶，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你受伤，我终究是要离开的，到那时，你又当如何？”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做这些我心甘情愿，没人逼我更不用人负责，我只想在我还能掌握自己的心意时，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你走吧，好不容易出了城门，难道你还想再回到那个困住你的地方？”
“顺遂自己的心意简单，可是要将自己的心意再收回来时就难了。我如果不闯进你的马车，你就不会认识我，不会因此担心受怕，以后更不会心伤，这些都是我不愿看到的。我希望你还是原来那个太子，永远不要受到伤害，更不想这份伤害是我带给你的，你明白吗？”
“比起以前那个无喜无忧，只会明哲保身的人，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至少我会痛我会伤也会开心会期待。总之，这一切都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是我真正想要的感觉。母后死后，我的心再无波澜，你出现后我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活得有血有肉，所以你不必为难。不管我做什么都不需要你回报，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活过一场。”
苏昶炽烈的目光望着她，想要她给一个肯定答复，他从未想过要她回报或是承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对她好。
千帆摇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喜欢一个人难，为一个人不顾一切更难。她已知□□，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痛苦？
当年父亲他们三人之间的事，还历历在目，母亲不顾一切陪着父亲身死，可是沈皇后的一生她见识过了，椒房宫她也去过，那是怎样的心灰意冷？为何老天也要让她陷入这种两难之地，这份情债她拿不起也还不起。
“不要说了，来躺下，先休息一下，这样伤口才好得快。”说着就要去扶苏昶。
苏昶疑道：“你不走吗？”
“我不走，你睡吧，我守着你。”他一个人身受重伤她怎能抛下他而去。
“你真的不走，为了我？”苏昶再次确定。
“不走，你快睡，不然我就真走了。”千帆假装生气道。
苏昶生怕她反悔似得，马上躺下去睡，他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走，可是现在他真的舍不得她走，他只想能和她多待一刻是一刻。
千帆见他沉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刚刚给他上药时，她发现他的身上以前从未有过伤痕。尊贵的太子自然不需要像南宫澂那样去拼命，可是现在却因为她，双手手臂上，左腿上还有后背的箭伤这些都是为了她今晚而留下的，更不用说她裂魂发作时对他做的伤害。
尽管他说心甘情愿，可是千帆内心依然难受，也心疼，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心疼，而是超越友谊超越风月的心疼。千帆看着跳跃的火苗，眼前浮现南宫澂的脸，眼眶通红。她知道将会有一场生死大劫等着他，而她明明知道却又无能为力，为什么他们都要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当第一抹晨曦透过洞口的掩饰照进来射在苏昶的脸上时，他因为晨光的挑逗而挣开了双眼。背后和手臂上的疼痛传来，提醒他昨晚发生过的事，勉强坐起来后喊道：“雪姬，雪姬！”
听不到回应，猛地扫视一圈后才发现山洞里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就连火堆也息了。缓缓上腾的几缕轻烟告诉人们它还残留一点余温，山洞里却没有他想见的人的余影。
苏昶呆呆地坐着，良久，两滴清泪划过俊脸，低声泣道：“雪姬，你终究是走了，不告而别，我就那么让你为难吗？”
挣扎着站了起来，不顾腿上伤口的扯绊，反正他是死是活也没人关心，又何必在乎这点皮外伤裂开？横竖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以前孤零零的，现在更是孤零零的，她闯进过他的生命却在他最不愿意分别时悄悄地走了，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赌气似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洞口走，一不留神被一块石头绊倒了，颓丧的他坐在地上猛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来发泄心中的不甘、委屈和愤恨。他真的没用，小的时候靠母后保护，后来靠红桑尺素保护，就连他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还成为她的负担。是不是她嫌弃他没用才会偷偷走掉？
当千帆走进洞里时看到苏昶正猛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吓得她将手上的水扔了，赶紧上前阻止，喝道：“苏昶，你干什么？”
惊醒过来的苏昶，看着千帆，呆呆地问道：“你没走？”
“我见外面亮了，就想去给你找点水喝，不过现在水也没了。”
苏昶看着倒在地上的竹筒和洇湿了的黄土，反而高兴起来，笑道：“我以为你不告而别，我以为你真的抛下我走了，所以才想去找你，却被石头绊倒了。”
千帆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回想起她进洞时看到他因怨恨自己而对自己出手击打双腿，她真的动容了。如果有一日她真的不告而别，可想而知对他是多么的不公平，是多大的打击，他只不过想要保护她而已，想要真真正正地靠自己保护一个他喜欢的人而已。
千帆拉过苏昶双手搭在他的背上，将他拥抱，下巴垫在他的肩上，沉道：“苏昶，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一定堂堂正正地和你告别，不会悄悄地走掉。如果没有和你告别，我却不见了，那一定是我死了来不及与你告别。不管以后我会怎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你也答应我，好吗？”
苏昶没想到她会承诺自己，激动地说道：“雪姬，你不会死的，解药她们会带回来的。”
“不管我会不会死，我终有一天会离开，可是我不想你就此颓废，你得好好活下去，做你该做的事，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偷偷闯城门或是偷偷走掉，我都答应你。”
得到他的保证，千帆放开了他，嗔怪道：“都怪你，你看水都洒了，我还要再去打点水来。”
苏昶嘿嘿笑道：“没事，我不渴，不用去了。”
“那怎么行，你现在乖乖躺好，我没回来你不准动。”说着就将苏昶扶起来，让他躺到干草上去，做好这些后，千帆捡起地上的竹筒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