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原本以为自那之后再也不会和太宰治见面, 然而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笑得明媚灿烂的男生后椎名遥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怎么说呢，明明是那么清秀温和的面孔，椎名遥看到一点都不觉得亲切。
“[medie？]”本来打算去酒吧却被拽过来工作的太宰治憋着一肚气, “嘛, 确实是最近冒出来的小组织没错，但是我记得这个组织和东京那边的jugle因为有联系而被并到东京户籍法务科下管辖。所以——, ”
他微微拉长声音, 不满得抱怨，“为什么我非要牺牲我的休息日跑出来加班不可啊。”
“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出任务么, ”中原中也整理好自己的帽檐和外套，斜睨他, “提说好，要是你拖后腿我第一个把你解决掉。”
“啧, 中也真的好讨厌啊。要是这次任务你能成功被杀掉就好了，我绝对不会为你收尸的。”太宰治漫不经心得翻了一页手中的书，“说起来, 不管再看几遍，《完全自杀手册》都是一本震撼人心的巨作呢。”
“彼此彼此, ”中原中也骑上摩托车蓄势待发, 对着跟在后面的少女抬抬下巴, “椎名跟我一起, 你自己走着去。”
“哎~~~？”太宰治把书从面前拿下来, 瞥了一眼跟在两个人身后降低存在感的人似笑非笑，“好不容易来了阿遥这么可爱的女孩中也是打算抢走自己独占吗？”
“什……！”中原中也的脸猛地爆红, “谁要独占了你个混蛋！不对，跟独占不独占没什么关系吧！说了刚见一次面你怎么好意思喊人家名字的？”
“那你怎么知道阿遥喜欢跟你走而不是跟我呢？”太宰治转身面对椎名遥伸出手，声音充满蛊惑, “呐，阿遥？”
“啊哈……”椎名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着，余光扫到中原中也后迅速小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躲在少年身后，像是小动物般露出个脑袋支支吾吾。
“那、那个，我和中也君一起没问题的。”语毕，为了怕太宰治再次捉弄自己她又补充，“谢谢太宰君，就……就不麻烦你了！”
太宰治眨眨眼，看到少女些许不安的表情后忽然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不慌不忙得收起手，完全没有介意，而是歪头笑眯眯说，“既然阿遥这么决定了，我当然没意见。”
说完他就钻进部下提准备好的车中，不忘摇下玻璃对少女奋力挥手，“一会见哦，阿遥！”
熟悉的机动车轰鸣声在耳边嘶吼，中原中也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你和太宰那家伙很熟？”
“诶？”椎名遥想了想，“没有，只是上次太宰君加班回来碰巧遇到了而已。”
“加班？”中原中也冷笑，“那家伙自从我来到这就没见他加班过，你确定他不是骗你？”
椎名遥诧异得瞪大眼，“可他当时明明很晚回来，还说有工作处理之类的……”
“那是因为他去酒吧喝酒了啊笨蛋。”中原中也无奈的叹气，“你啊，太宰的话不能全信，否则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是这样的吗。”椎名遥满满得不可置信。
犹豫半晌她又挣扎着企图为自己辩解，“可是……妈妈说过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
摩托车忽然发出长长的一声轰鸣，响彻在凌晨空荡荡的横滨。
“怎、怎么了！”椎名遥吓得抱住中原中也的腰，少年微不可闻得僵硬了一瞬。
“没什么。”赭发少年停下车，扶着椎名遥从车后座跳下来。
“看来有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些，”中原中也双手插兜，侧目扫到前方忽然出现的一圈人之后勾起唇角，“就是不知道那个混蛋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你说的是……太宰君？”椎名遥不确定的问。
“啊，”中原中也没有否认，不耐烦得揉揉脖朝着人群走去，“快点把这边解决掉吧。”
“……好吧，我知道了。”
椎名遥脱下外套放在摩托车上，露出里面的半袖t恤和牛仔裤。
其实本身她的体术并不算强项，只不过她的异能力非常特殊，除非必要情况不能使用。而且后续消耗非常大，所以来之沢田纲吉耳提面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准使用[花事了]。
“结果完全成了苦力工了啊。”一脚踹飞扑上来的路人甲，椎名遥揉着额心颇为无奈。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肉搏和中原中也用异能战斗的方式相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
尽管椎名遥不是第一次看到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但是每当他火力全开的时候椎名遥还是会下意识得被吸引。
浑身萦绕着红光宛如修罗般的少年，每一波攻击都迅猛无比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哪怕是周围一群人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喂，”无数个冲到他面前的弹在即将接触到他的一瞬间被悉数打散跌落在地，中原中也踱步来到男人面前一脚踩上他的头颅，“今晚的交易地点在哪。”
“中原……中也……”脚底的男人咬着牙，“我弟弟的仇恨……今天就由我来……！”
椎名遥眼尖得发现他怀里揣着的手榴弹，想都不想得冲过来。
“……中也君！”
中原中也蹙眉，男人手中的手榴弹还未来得及发动就已经被碾入地下碎成粉末。
“呃。”椎名遥尴尬得停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前进还是就此回去。
——早知道中原中也这么厉害她干嘛还要这么担心啊。
——说了，明明他足够厉害了……为什么森先生要让自己跟他组队呢。
“喂，”中原中也走到少女身边，见她神色恹恹得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而是轻轻拍上她脑门。
“啪嗒。”
“唔……！”
椎名遥捂着额头，略显委屈，“中也君？”
“刚刚要是我不用异能力，你是不是就打算冲过来了？”中原中也板着脸问。
椎名遥放下手奇怪得看着他，“当然了，我们不是同伴吗？中也君有危险，我当然要救你呀。”
中原中也微微一怔。
“笨蛋，我的异能力是操纵周围一切物体的重力，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有危险的。”中原中也敛去表情的异样，颇为无奈，“下次别这么做。”
“我知道的呀，”椎名遥放下手心背在身后，微微仰头望着暗沉望不到边际的苍穹，“中也君很厉害，我很早就知道。但是呢，危险来临的时候我光想着担心中也君了。这份担心跟中也君强大不强大是没关系的。”
“所以，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大概我还是会冲过来吧。”椎名遥不好意思得挠挠脸颊，“但我会分析好情势再行动啦！”
中原中也伸手去碰她的额心，椎名遥以为他又要拍自己额头吓得立刻闭上眼。
轻柔的手掌落到头心。
少年沙哑低沉的声线从耳边响起，“说什么傻话呢，笨蛋。”
椎名遥抬头，看到中原中也含着淡淡笑意的双眸落到自己瞳孔，唇角的笑容是少有的无奈和温和。
少女脸颊蓦地通红。
椎名遥和中原中也赶到的时候太宰治正蹲在墙角打游戏。
“噢噢噢噢，这边这，哎不行还是从那边比较好……呜哇！”
屏幕上大大的“game over”深深刺痛了少年的眼眸。
“没想到……我竟然败给了区区机器人！”太宰治捂着眼睛痛苦得将游戏机远离自己，听到脚步声后他忽得睁眼。
“好慢啊。”卷发少年的声音重新恢复倦怠，他懒懒得靠在墙面双手包臂望着来人毫不客气得讽刺，“你们两个再不过来我就怀疑你们其实是去约会了吧。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啧啧啧。中也，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堕落又好色吗，”中原中也放下头盔朝他走去，目光落到面前一圈人身上抬抬下巴，“问出什么来了？”
“什么也没有哦。”太宰治收起游戏机，一步步走到被绑着的一群人面前站定，漠然的鸢色瞳孔微微迸发出寒光。
“既然什么都不想说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直接割掉。”
他轻柔得说着，蹲下身子和最中间那个被堵住嘴的男人平视，“[medie]的中心据点在哪，我只问你一次哦。”
男人只是用目光死死瞪着他，眼眶泛起红色的血丝，目眦欲裂。
“不想说吗，”太宰治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尖锐的刀刃反射出月色的冷光。
“那看来你的舌头也不想要了。”
冰冷的匕首掠过一阵寒风。
“那个……可以不可以让我来试试呢？”男人闭上眼一瞬间听到少女声音响起，椎名遥在太宰治下手一秒及时出声。
“嗯？”太宰治斜睨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停止，继而微笑，“阿遥有什么好方法吗？”
“也不算是好方法，”椎名遥不好意思得说，“只是试试而已，如果我没有问出来的话太宰君下手也一样不是吗？”
“可以哟，”太宰治没怎么考就同意了她的想法，挪开一步，“阿遥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反对。”
“你确定你能行吗？”中原中也拉住她的袖，蹙眉，“别勉强自己。”
“安心啦，中也君。”椎名遥笑笑，“不是还有你们嘛。”
中原中也这松开手。
椎名遥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认真地注视着他，而后摘下他嘴里的布条。
“混蛋！”一经摘下男人立刻狠狠地瞪着她，“我是绝对不可能说出……”
“你的女儿早就被你效忠的首领给杀掉了。”椎名遥平静得打断他，“想看看吗，你的女儿被杀掉时候的样子。”
男人呆滞。
“你说……什么？”他愣了两秒后不可置信得大吼，“别想骗我，主人他绝不会这样做！你只是想挑拨我对主人的忠心！”
“那就给你看看吧，”椎名遥弯起眉眼，随手扯过一个被绑住的男人拉到他面前，“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的异能力是能够把自己看到过的事情通过立体影像展现出来。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被扯过来的棕发男人眼神有些闪躲。
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椎名遥，“渡边，把你看到的都调出来让这个狂妄的女人好好看看。我们的主人是至高无上的神，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青、青木……”名叫渡边的男人被摘下塞住嘴的布条后结巴着说，“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当然什么都调取不出来。”
“真的吗？”椎名遥歪头，“是调取不出来，还是你不想让他看到呢？一个星期以前你和你的首领见面的时候确定什么都没发生吗？”
渡边更慌张了，“当然什么都没发生！”
“渡边！”青木打断他，“把你那天和首领的会谈录像放出来，让这个女人好好看看！”
“青、青木……”渡边眼神飘忽不定，手心也逐渐沁出汗珠。
“怎么？你不想调取吗？”青木沉下脸。
“我……我不是……我只是唔……！”渡边瞳孔骤缩。
“[异能力——失乐园。]”
黯淡的房间里布满玩偶，原本温馨的沙发和床单上溅满血迹。画面中转，不过九岁的女孩躺在血泊中，棕色的卷发被血色浸湿。
她怀中抱着破旧的毛绒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往日清澈的瞳孔早已失去焦距，死死盯着上方的男人，空洞而绝望。
男人的手从她身上离开，连带着那个被他的右掌贯穿的血窟窿。鲜血汩汩得流出好似将整个空间都染红一般。
【渡边？】
【主人，青木已经在外面等着出发了。】
【唔，是吗。】男人慢条斯理得将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青木的女儿被敌人袭击，我本来想救她结果却没赶上。】
【渡边，完成任务之后你记得通知他。让他节哀。】
【……我明白了，主人。】
画面戛然而止。
青木颤抖着手抓住渡边的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有一个女儿，为什么！”
“青、青木……”渡边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怎么都想不通，明明自己没有发动异能力，为什么他的异能会自动出现在青木面前。
——究竟谁替他发动了异能？
“如果你想要为你女儿报仇的话，就告诉他们[medie]的地点，”椎名遥轻声道，“因为，只有他们能杀了你的首领。”
……
“今晚又是通宵没睡的一晚呢。”太宰治打了个呵欠，突发奇想，“说起来，如果人一直这样不睡觉的话会因为缺少失眠而死亡吗？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自杀方法哎。”
“不会的哦，”椎名遥提醒他，“顶多只会晕过去而已。”
“是吗，”太宰治声音充满失望，“真让人伤心。”
“喂太宰，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中原中也指挥着处理完后续后指着青木问。
“唔，先带回去吧，稍微还有点事想要问问他。”太宰治转向椎名遥，声线柔和，“阿遥今晚帮了大忙呢，真是多亏你了。”
“怎、怎么会，”椎名遥赶紧摇头，“我只是帮你问了一下而已。”
“是呢，但是我很好奇，阿遥是怎么知道青木的女儿已经死了这件事的呢？”太宰治转身凑近她，唇角的弧度柔和而亲切，“明明连别人都不知道的事，阿遥是怎么知道的呢？”
椎名遥头皮隐隐发麻，她知道太宰治的言外之意就是在逼问——尽管知道。
内心深处真正意识到[对方并没有信任你，即便你的目的是出于帮助对方]这件事之后还是会感受到些许的不自在以及挫败感。
在彭格列，她可没有被人怀疑过。
她伸出手，掌心静静躺着一个照片。
画面上棕发女孩坐在男人怀里笑得灿烂。
“这张照片调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渡边的表情很不自然，以前在彭格列的时候，有一个长辈专门交给我如何分析微表情和心理活动。所以，我只是赌了一把。”
椎名遥耸耸肩，“没想到竟然赌对了。”
“是这样呀。”太宰治看上去不疑有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直起腰摸了摸少女的头顶，“阿遥可真厉害。”
“嗯？”中原中也弯腰，一朵白色的小花出现在手心，“这里什么时候冒出来几朵花？”
太宰治扫了眼，淡声，“是荼蘼花哦。”
“荼蘼？”
“嗯，”太宰治意味深长得看着不远处身形微僵的少女，“是开在夏末季节的花呢，非常漂亮。”
中原中也扔掉这些花嘟囔，“现在都快入冬了吧，从哪跑出来的。”
“谁知道呢。”太宰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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