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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买作业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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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便已是第一学期期末,期间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同学聚餐而外,也并无什么值得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环节。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纯粹的艺术类大学生而言,无非也就是该上课就上课,该看展就看展,偶尔打打球,再相互打打嘴炮,仅此而已。所以这一个学期与我而言,过得其实一直都很平淡。

    所以那时的我,依旧没有与算命结缘,仍然只是万千生灵中普普通通的一个路人甲罢了。其实第一次缘起时,即那个出租车司机问我的时候,只是当时少不经事的我怂了,在他的言语中中,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所以当时回程的路,我也没敢拨通他的电话。而之后随着这事的不了了之,也早早地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不过值得况味之处在于,兴许是因为没了高考时的那种压抑与孤独,环境也相对宽松了许多,所以在接触到了这么多开朗的同学之后,我本如冰雪般坚硬的心扉也逐渐有了些破冰的松动。而也正是这种蠢蠢欲动地心悸感,也终于在年近期末的时候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由于自己当时的德不配位,所以自然是驾驭不了这样澎湃,就导致最终难免就因此突然的“自由”而臭名昭著了起来。

    事情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本以为考上大学之后,得到的是一种解脱,没想到最后的结课考试则又猝不及防地就成为了寒假前的一道道考验。作为艺术生而言,其实所谓的考试,除了公共课外,专业课最主要的始终都还是以交课后作业的方式来进行成绩评定。然而早已糜烂在懒散、自由的死宅生活中养尊处优了四个月的我,兴许是因为结课时间间隔得太久的缘故,所以最后自然是早已将有作业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当然,与我同生共死的无疑也包括我的室友们。所以当贤哥又一次火急火燎地撞开门冲进来通知我们要交图案课作业的时候,我们整个屋子彷如一瞬间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陷入了突然的死寂。其中最直观的表现则是驰哥夹着烟的手也不禁在抽搐中颤抖了起来,而在床上的我也不禁在噩梦缠身中猛然惊醒。

    就作业这事来说,其实如果平日里少打几把游戏,每天动上几笔的话,也并不算多,也就十张图案临摹图,一个提包外观设计(说白了就是买个白包直接在上面画),外加一个产品设计(随便找个东西在上面画图案,如果有一定的关联性就再好不过了)。但对于我们这种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人来说,在仅剩一晚上的时间里,要完成这些壮举自然就成了一场炼狱,即唯有熬夜方才能依稀成功的背水之战。

    但这对于早已习惯了应付了事的我而言,无疑可谓是一记当头棒喝。所有的作业里,除却写文章这种“技术活”(由于别人跟我水准相差太多,再加上我通常使用文言文写的习惯导致抄不了),其它的作业又怎么可能有多么上心呢。于是一个偷奸耍滑的念头不禁在我心中酝酿——不想自己画难道还不能买吗?

    而也正是这个念头,一瞬间就拉开了我“声名远扬”的序幕。

    由于这个作业只有我们系的大一新生才有,所以深谙解铃还需系铃人的我,也只能在自己人身上下手了。于是我火速点开了从来不看也不回消息的本系大群,随即打开群成员界面后,便开始了逐一添加好友。仅仅一个下午,我便添加了系里的所有人(当然那些不愿意通过好友验证的除外),而添加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就是直接询问一下对方有没有多余的图案课作业,我愿意以一块钱一张的高价收购。(我现在突然觉得,一块钱就想买一张临摹图,当时自己的心也太黑了。)

    理所当然的,这种节骨眼儿的时候肯定是没人会卖的,能赶完就足以念诵一百遍阿弥陀佛了,不过,当时耿直又单纯的我还是一个不落地问了。现在想来,值得庆幸的是,这事他们没捅到老师那里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不过也不排除是当时我并没有没告诉他们我的姓名,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的缘故。不过结果倒是显而易见,谁也不会无聊到多画一张作业的,因为它始终只是作业不是作品,所以除了作业的功能外,其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而就在此时,突然冷不丁的一条与“没有”二字相去甚远的消息不禁令我瞳孔收缩——“寒姐姐,你怎么加我女神了!?”

    都不用脑子我就能猜到,回话的一定是皮皮闻,毕竟除了她还有谁会用这个称呼喊我,于是我下意识地就回道:“昂?你是大奶兽?”

    “你放屁!”对方恶狠狠地骂道。

    呵,此话一出,拿屁股想我都知道,必定是她。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发来消息的另一个微信通知就是皮皮闻,而她一上来就开始骂我,说我怎么能在她女神面前那么说她。

    我一愣,倒不是对此感觉有什么歉意,而是脑回路清奇地回道:“你是蕾丝边吗?”(兴许这就是我提到的驾驭不了的性格突变,因为在室友和同学的洗脑之下,我逐渐已经开始口无遮拦化了。如果刚入学的那种冰冷与沉默可以被看作一种矜持,那现在完全就是连脸都不要了。)

    “你才蕾丝边呢!我只是觉得人家好看!你是不是想追人家!?”皮皮闻此话一出,显然已经有些怒火攻心了,只不过隔着屏幕的我完全没意识到其中气氛的微妙,还以为她依旧是在跟我说笑。

    “我就是想买个作业”我平淡的说道:“不过爽爽姐的确挺漂亮的。”

    “我不管,你说吧,怎么补偿我?”皮皮闻嗔道。

    我闻言一怔:“补偿你什么?你怕是在想屁吃!”。

    “信不信我拉黑你!”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地挑衅道。

    “不信。”我见状硬怼道,毕竟输人不能输场面。

    此话一出,我盯了手机三分钟,见久久没有回信,仔细一想刚刚的操作,确实有些不妥,就赶紧回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同学面前说你奶大。”当时我心里确实觉得的确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了,毕竟那种名字总不该在其他人面前提说,如果对方是女拳师,我现在怕是已经被钉在学校的耻辱柱上了。

    就在我心中惶恐与忐忑地发出道歉语之际,秒回我的却不是她的消息,而是一串系统提示:发送消息前,请先添加对方为您的好友,同时在最前面还外加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因为我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表情,想想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与操作了,每次胖鲨跟我赌气分手了之后都是这样的基本操作,互删好友已是家常便饭,所以当时不知道是我习惯了还是怎么的,下意识地就无视了这条消息,而且果断退出到了主界面,手指右滑,将和她的聊天记录一股脑的点了删除。这一气呵成的操作甚至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也不枉我“老手”的身份。

    这一段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还来不及懊恼,眼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而手头的作业还没有搞定,我心中的烦躁也随之更甚了。

    随着夜色逐渐深了些许,这作业留给我的时间也已经越来越短了,我正想着其他的三大金刚会怎么解决而回头看去时,只见大智和司机已经驾轻就熟地开始画了,一看就是以前没少赶过作业,都已经是实打实的“练家子”了。

    眼见谁都靠不住,万事还得靠自己,我叹了口气赶紧在群里找了几个老师发的图样,特意挑选了最简单的,便翻出家伙事儿开始临摹了起来。

    而差不多也就是在这时,大智突然说道:“你们谁有纸质的底稿?”

    “贤哥有吧。”司机一边画着一边淡淡地回道。

    闻言大智便火速跑了出去,片刻后带着一堆纸质的底稿又火速跑了回来。在他折腾了一会儿,眼看自己一个人似乎搞不定,于是就喊道:“驰哥,你过来帮我个忙!”

    驰哥正画着,闻言抬起头一脸懵逼地回道:“干啥?我这正赶作业呢!”

    “快点,过来你就知道了。”大智不耐烦地催道。

    大概是画累了,驰哥便摇晃着僵直的身子缓缓起身,跟着大智走到了阳台上。由于他俩出去后。阳台门自己关上了,所以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片刻后,随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亮起,那些纸质的底稿的纹路便透过光斑印在了窗户上:“你给我拿着,我进屋描一遍!待会儿换你!”大智说道。

    “哎呀!大智,你真特么的是个天才!”驰哥惊呼道,傻笑声不时在阳台回荡着。

    于是他俩就在这个“简易透台”的辅助下,火速描完了十张临摹作业,司机见状也赶紧如法炮制,而我见状自然也不例外,立即加入了这个阵营。不过因为赶时间还得去画包,所以在用线的时候一点也不丝滑,导致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不太好就是了。不过都这种时候了,能交上就不错了,谁还在意这些。

    经过一夜的蝇营狗苟,当终于赶完作业时,天边已经微亮了,我对此也只能在心中暗叹着好久没有这么激情四射过了。我回过神赶紧把作业收拾好,接着给贤哥发了一条消息说作业放在桌上了,让他自己来取一下,之后便拖着我“奄奄一息”的身体爬上了床,陷入了“不到饭点莫喊我”的沉睡中。

    也就是在此时我也深刻体会到了当年学画时,画室老师给我们说的人生哲语:“少壮不努力,长大学设计!”没想到这一刻竟会如此应景。看来过来人的话总是没错,早就闻言设计是一个爆肝的职业,而我这专业无疑又是设计中最爆肝的一种。也是在此刻当我切身体会到这些的时候才忽然明白,之前不懂事所向往的最“自由”的艺术,其实是通过最不自由的方式来实现的。所谓的阴阳平衡,方圆相依所说的道理,不外如是。

    而也就是在我睡着的几个小时后,手机屏幕又自己亮了起来——是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来源并不是微信,而是自打上大学之后就没怎么用过的qq,只不过与之前相同的一点是,发来验证的申请消息中开头依旧是“寒姐姐”。

    随着最后一门课的作业终于交上,时间点便迎来了跨年夜。对于大学生来说,与小孩和社畜的最大不同兴许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与气血,所以在跨年夜的晚上死熬着不睡的人比比皆是,无论是有伴侣的,还是单身狗,仿佛都打心底地对这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有着些许莫名的奢望与期许。

    当然,熬夜也是需要技巧的,毕竟如果只是待在床上的话,难免会因为睡意突然地来袭而导致自己一时抵挡不住,就失去了跨年的气氛。所以,毫无疑问的,班里的男生女生们又一次在群里邀约组团出没了。而也是在这天的火锅局上,我才知道,原来司机之前一直在追同班的鸡哥,期间的很多情感问题都是找“情场老手”果冻“老师”咨询的,(我猜估计是看我不靠谱,也可能是同一个宿舍不好开口,所以没问我)只不过最后好像是失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鸡哥没答应,我这种只能在电视剧里活一两集的人自然也不敢问。所以在这样全班一起嘻嘻哈哈的饭局上,当事人突然面对面时未免还是会有些尴尬吧。

    不过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班级“团建”,所以也难免表现得有些不适应,一个人缩在角落,喝着雪碧。不过这种与生俱来的隔阂感,渐渐地也被热闹的气氛给打破了,与其说是聚餐,倒不如说是见面会更契合一些,只是这其中的自我介绍往往是身边人代为完成的。期间当佩琦和污神执意要坐在璐璐旁边的时候,我就明白,今晚的火锅,哪怕是清汤也难免会散发出一些酸臭味。而事情也果不其然的向着我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了,这顿涮羊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涮得璐璐上身清洁溜溜了,随着手指在璐璐胸肌和腹肌上不断地滑动,大家的骚动也逐渐淹没在了污神的尖叫中。不过这中途的插曲似乎完全没能影响大家的食欲,所有的菜都是一上桌的刹那,稍不留神就已经没了。其实我本还以为大家都挺矜持的……

    吃完饭也就十点左右,离说好的跨年依旧还有着些许时间,于是他们便决定前往ktv,硬熬到跨年结束为止,虽然我觉得中国的正式跨年应该是立春过了才对,但此时我自然没有多说,只是走在最后和驰哥有说有笑地跟了上去。也是从这时起,我才突然发现大家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正经,以至于后来出去写生,在和老师一起吃饭时,他才会感慨说我们班感情真好,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不过女生们当时的回答倒是让我们男生挺无语的:“都是自己班男生,大家都是好兄弟,也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跨年夜后,接下来所等待的便是期末的公共课考试了,等到考试结束,这学期方才算是彻底完结。之后便是行色匆匆地各回各家,准备迎接中国最隆重的节日——春节了。

    而当我走进机场的时候,我回家的笑容中又不禁又多出了一些异样的色彩,那一闪而逝的灿烂其实更像是期许,一种对久别重逢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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