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七章
黑暗阴森的巢穴，没有一丝丝的光亮可言，黑影负手背对而立，似乎在等待着谁。
开启的陆地桥带来几分诡异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又重新关闭，巢穴变得漆黑一片。
“你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怎么，我们的交易就这么见不得光吗？”黑寡妇伸出手指，随意地刮擦着两边的石壁。
“倒不是我们的交易见不得光，只是我比较喜欢黑暗。”
黑寡妇猛然转头，看清来人光学镜不禁危险的眯了起来。
“我以为，约我过来的人是他。”
挥了挥手，黑色的机甲听话地退入黑暗。“差不多，他不过是一个我手下的机器而已。”
“你把我叫过来，不会只是想炫耀一下你的小玩具吧。”
“当然不是。”声音停顿了一下，复又接近了点，“我对你的想法比较感兴趣。”
“哦？是吗？”黑寡妇惬意地张了张手指，“哪点？”
“关于联合，关于……”慢慢地贴近，声音轻得像是气音，“……统治。”
紫色的光学镜终于有些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怎么，你也对这个星球有兴趣？”
“这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要做，就要做大，小小的地球算得了什么，我可以帮你，统治全宇宙。”
“好大的野心。”黑寡妇倾下身与他平视，“不过我喜欢。说吧，什么条件。”
“我想要，那架橙色的飞机。”
黑暗的巢穴里进行着黑暗的交易，被当作交易品的对象却不知威胁已近。
“风影，风影！”
“嗯？”像是刚回过神，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的雪娜。
“算了，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又没听进去。”
“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关于上次追查到的那个工厂，根据银河送来的情报，工厂底部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空间扭曲。”
“陆地桥？”
“应该是，你说会不会是霸天虎？”
“嘶——很有可能。”风影咬了咬指甲，神色有些严肃，“这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场景，他与霸天虎联手，到时候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按队长的意思，我们不能再等待下去了，越等变数越大，到时候对我们反而会更不利，还不如趁现在我们还有点把握的时候主动进攻，先一步下手，抢占先机。”
“但……这次出手，那就真的要挑起一场战争了，队长他，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严彬从两人背后走上来，语气坚定，眼神里不再有曾经的犹豫。
“我不会再逃避，也不该再逃避，这件事，该有个了结了。”
少年认真地看着他们，就像当年他决定要承担起这个职责时一样。风影不禁有些呆愣。
有些人，有些事，不管时光如何变化它都不会改变。
当年我愿辅你左右，现在，我愿伴你身后。
夜很黑，天上还下着细密的小雨，潮湿的天气让原本就不好走的路显得更加艰难。
漆黑的工厂在这糟糕的夜晚格外诡异，锈迹斑斑的铁门微微遮掩，轻轻推开，沉重而又令人酸楚的摩擦声，铁门背后破旧的墙壁，头顶斑驳漏雨的屋顶，似乎一切都显示着这里已经没有人迹。
“队长，这里真的有人吗？”星未望了望脚下已经积起的一滩小水洼，水面倒映着扭曲的画面，这诡异的色彩在这诡异的地方令人诡异的不舒服。
“再仔细找找。”严彬摸上潮湿的墙壁，一寸一寸地摸过去，空旷的工厂里也只有这墙才算得上完整。
墙体松动了下，严彬停下摸索的手，再次碰上刚刚那块触及的地方。砖缝之间有空隙，说明这块砖经常被移动。
确定了位置，伸手取下背后的剑。
“都闪开！”
青黑色石墙轰然倒塌，碎石尘土洒落一地，墙壁后的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队长！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扰到下面人的！”
“所以我们要在他还没跑掉之前抓住他。”走到洞口，严彬又回过头来看向风影，“准备好重返战场了吗？”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跟着你的。”
没有回复，严彬转身跳了下去，但风影知道，有了身边人的支持，他才能在这条不归路上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洞内寂静一片，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越是安静的时候越是能听见各种声音。头顶上雨滴砸在地面的声音，脚下爬虫爪子触地的声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声音。风影停下来仔细听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没有了。
“风影？”莺遐看他停下来，有些疑惑地问他。
“不，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
莺遐犹豫的想要开口。
“你们快过来。”澜希指着前方的亮光终止了莺遐的动作，“我们应该是到了。”
蓝幽幽的光打在石壁上，轻微的还有些闪动。微微探出头，确认没有危险才招呼身后人出来。
偌大的地下基地，整齐排放着一列列的培养皿，里面用各色液体浸泡的一具具孩童身体，还开着的显示屏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实验数据，没来得及收拾的资料摊了一桌，雪白的纸上，奇怪的数据代码草草地写在上方。
“这……这是……”星未看着面前恐怖的景象，呆滞的说不出话。
“这是人造人的实验基地。”风影抬头看着培养皿中的孩子，那孩子已经半机械化，正用未被异化的那只肉眼迷茫地看着他，“之前遇上的那些人造人，都是这些孩子变异而来的，用孩子做武器，真是……够冷血。”
“队长，这边有出口，他应该是从这边跑了。”
“你们先去追他，记住——”严彬用从未有过的目光看着他们。
“不要放过他。”
雨开始变大，密布的雨帘里，闪电像银蛇一样在空中穿梭，沉闷的雷声震耳欲聋，可闪电却照不进整间屋子。
“队长，他们怎么办？”
小小的身躯正用不符合他们身体比例的爪子轻轻敲击着培养皿，严彬走上前，将手放在玻璃上，里面的小家伙看了看他，将手与他隔着玻璃贴合。
“毁了吧。”
漆黑的夜里，瓢泼的大雨，冲天的火光吞噬着破旧的工厂，未完的实验，未尽的数据，在熊熊的火焰中变成过去，无人知晓的秘密。
“走吧。”揽住风影的肩，不让他再看这场数百人的葬礼，“我们得去揭露他的真面目了。”
雨势很大，山上的路极其的湿滑，车子开不上去，澜希变作人形沿着陡坡一路跑上去。
“澜希，不要跑太快，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回想着刚刚的一幕，正在气头上的澜希哪会听人的劝解，卯足了劲冲上坡顶，果不其然，正好碰上还没跑太远的黑色机甲。
“好啊，新账旧账一起算！”
双戟向前，但对方只是敷衍地挡了挡，并没有要跟他纠缠下去的意思，不住地后退，似乎想脱离澜希的攻击范围好变形离开。
看破他的企图，澜希处处压制住他撤退的动机，像是终于被澜希挑起怒火，改防御为攻击，黑色的刀片在黑色的夜里快得看不清趋势，雨水滴落在刀面上，跟随着刀的移动溅落在澜希的胸口。
匆忙退开，胸口上的划痕被雨水浸湿泛着刺痛，一阵一阵的，提醒着他刚刚差点被斩成两段。
黑色机甲没有乘胜追击，转身似乎急着想离去。
炮弹打中他的背，打断了他的变形。
似乎被这接二连三的阻挠惹恼，黑色机甲终于不再想着逃离。利剑出鞘，刀锋在雨夜里闪着寒光。
手指轻压刀口向下，身躯微微压低，双腿紧绷着，像是弹簧，时刻准备着出击。
对方一移动，雪娜就像离弦的箭瞬间弹射而出。刀剑碰撞，黑与红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雪娜抵御着他的靠近，又一次次试图砍伤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大刀有着明显的距离优势，但当被人近身时，大刀就远不如双剑来得迅速。
稍稍拉开距离，虽然强硬地打偏了剑的攻击方向，但右手不免还是有些受伤，握上刀柄时，虎口开始钻心的痛，雪娜不知道自己右手上究竟有多大伤口。
没有给她一丝丝喘气的机会，对方的攻击接连而上，鲜血从伤口流出，混着雨水淌落一地。
一剑刺向咽喉，雪娜拿刀抵住，却不想那剑翻了个面，用劲挑掉胸前的大刀直击其门面。
寒光闪现，利剑的距离没有再逼近，蓝白的大剑挡在前面，双剑架住的地方还因用力而微微颤动。
“队长！”
挥开黑色的利剑逼他后退，还没等他站稳进行下一轮进攻，橙色侦察机呼啸着从背后袭来，双剑送出，旋转着斩过黑色身影。
闪身避开风影的突然袭击，侧头看去，右侧机翼已经被斩断，想飞已经不可能了，留下来，只有决一死战。
直直对上那黄色的眼睛，像是希望能看破他那厚厚的伪装一样。
“你是谁？”
熟悉和陌生的感觉，贯穿了那么多年迷雾的中心，你，究竟是谁？